炮灰养包子——小乔且中路
时间:2021-04-13 09:45:56

  而衙门背后是朝廷,那些大窑世家,总不可能跟着朝廷对着来吧?
  沈夜澜这样一想,便将自己的打算和顾虑都与孟茯说。
  孟茯早前就想着自己守着先机,却没考虑到景州的几个世家,所以当下听他这样一说,连忙道:“你说的对,险些我们要给人做嫁衣了,既如此衙门里自己办这窑厂,然后再承包给我们如何?比如签个十年二十载的合约?”
  沈夜澜听到她这话,忍不住笑道:“阿茯我就说你当初不该去学医的,这打算倒是好,一下要签这么多年,往后纵然是我不做南海郡知州,换了别人来,这生意还是你们的。不过你确定一下签这么多年,不会亏本么?若是往后西域商人不再要瓷器了,这南海郡的瓷器就算你做得再怎么精美,品质再怎样好,可名气如何也比不过景州瓷器,卖不出去,你们便要赔钱。”
  瓷器怎么可能卖不出去呢?西域商人若是不收了,她自己建造商队,自己绕道去往大洋彼岸,那边只怕还没见过这东西呢!
  价格堪比黄金贵。
  她才不担心没钱赚。“放心好了,我已经想好了,咱们齐国的市场上本来就已经饱和,即便是每天全国上下平均砸碎了两万只盘子,我们也不见得能卖出去一只,所以这市场就要定在齐国以外。西域商人若是不要了,我们自己送过去,反正商栈做的就是这南货北卖的生意,辽国能去的,两国往上的北寒之地,我们也能去。”
  沈夜澜听得她这番话,赞同地点了点头,“如此,明日我与衙门里诸位商量,但我也不好徇私,倘若他们谁家有人与你们一样有意愿,到时候好是公平竞争地好。”
  没想到孟茯不以为然反而自信满满道:“放心,不会有人的。这得砸多少钱?还要去景州去挑选工匠,谁有这么多闲钱,也就是我们能拿出来。”
  沈夜澜只想说,好个财大气粗。
  这样只怕真没人动心,而且大家多半也没考虑到自己将瓷器送到西域以外的地方,只看着齐国内,的确是没什么市场。
  隔日与诸位大人商议,果然是没人动心思,反而听到孟茯他们商栈要签了这承包合同,还要签个二十年,急得忙劝着沈夜澜,“沈大人,我们知道令夫人是菩萨心肠,费尽心思想要帮咱们南海郡的百姓脱贫致富,但也不是这样冒险的,而且还要合作这么多年,即便是三年交一次承包费,但也是不小一笔了。”还不晓得要怎么个血亏呢!
  孟茯有自己的打算,沈夜澜自然是不能说出来她已经找准了市场,这姑且也算是商业机密了,他自己也做生意在,也就没多言。
  只谢过各位大人的好心,打发人去商栈,通知他们的负责人来签约。
  而孟茯一早就去了时家,司马少熏如今要多休息,自然是操心不了这些事情,因此是同司马夫人和时隐之商量的,二人也同意,所以当商栈那边来了消息,说衙门让过去签合同,时隐之便去了。
  这事儿比孟茯想象中的还要快,只是这一纸合同拿到了手里,真要操作起来,却是难了。
  这头一件事情最难的,便是去景州不动声色地找手艺精湛的匠人,而且还要说服他们举家搬迁,毕竟来了这边,不是三年两月,而是要十年二十年留下来。
  这算是最难的一步了,时隐之眼下要顾着他家的刚出世的闺女,自然是走不开,又总不可能一直让司马夫人去景州,所以孟茯与沈夜澜商量着,“我打算亲自去一趟景州。”
  景州位于眉州西南方向,从南海郡去眉州,将近七八天的时间,这要去景州,少说也是十天的路程了,除去这一去一来的时间,便是二十天,还要在那边找人耽搁,不得一两个月啊?
  沈夜澜不放心,“时大哥的那些弟子们,总能抽出一两个去负责此事吧?你去那么远,我也不能与你同行,怎能放心?”
  孟茯晓得,他最是担心的头一件事情,便是人身安全问题了。但她已经有了对策:“下午与阿筝商量了,她陪我去,再带上时大哥的两个徒弟。”
  沈夜澜听到她这话,苦笑起来,“也罢了,你这哪里是与我商量,自己早就做好了打算。只是再过几日就要院试了,你是等院试结束后再走?”
  “自然是要等院试结束,这对孩子们来说,是头一等大事,不单我要在,你那日也别去朱仙县了,这一年到头,你自己说是有几日在家中的?”孟茯挽着他的胳膊,一手将沈夜澜手中的碳笔夺了去,“甭在谢谢画画的了,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呢?”
  “嗯?”沈夜澜到底被她拽到软椅上来坐着,但心里还惦记着那图纸。
  火星石这段时间已经改版几次了,但沈夜澜和阮峥独孤长月都一致觉得,还不算完美,还没有到极致。
  “我近来在坊间走动,常听说禹州那边如今不安宁,可会牵连到咱们这南海郡来?”两州不过隔着一道浅浅的海峡罢了,中间的小岛上虽有军队驻守着,可是这在孟茯看了,与双燕关是无异的。
  但防卫上却远远不如双燕关抵抗辽人一般。
  此事坊间的确在流传,早些时候还好,禹州那边天灾过后一直在整治,这些时日安顿得差不多了,海边也正常打鱼了,可是却发现那些个海鲜商人们没有如约而至。
  听说打上来的海鲜没有第一时间处理,死的死坏的坏,损失惨重不已。
  但这也怪不得谁,是他们自己没有事先打听好,而且以往因为是禹州海鲜一支独大,所以傲慢惯了,更没有考虑到出现滞销的情况该怎么办?
  没有这些个准备,海鲜上岸后,无人问津,自然是手忙脚乱临时做准备,可哪里来得及?又不具备这个处理的能力。
  因此才有这些损失。
  不过也因为这些损失的缘故,金国的朝廷如今也重视起来了。
  “不必担心,短时间里应该是没事的。如今他们主要还是想法子怎么让这些做海鲜的商人们去禹州拿货。”这才是首要的,不过估计这些商人不会再去了吧?
  这些时日以来,禹州海鲜已经被南海的海鲜所代替了,而且南海的海鲜并不比禹州的差,价格也相对稍微便宜一些,最主要的是这边给予海鲜商人的优惠政策是禹州那边给不了的。
  还有这态度问题,金国那些霸占海鲜市场的金国人们态度一直都那样傲慢,如今这边能和和睦睦做生意,哪个缺根筋欠虐的,还会跑到禹州去拿货?
  可即便如此,孟茯也是担心得很,“他们若是不愿意去那边拿货,只怕金国又要借机生事。”
  只是孟茯花还没说完,就被沈夜澜打断,“这些事情哪里是你担心的,自有朝廷,你只要晓得你的生意不会受影响,咱们这一方老百姓不会有事就行。”
  孟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晓得沈夜澜哪里来的这自信?莫不是背着自己藏了什么秘密武器?不过孟茯也没多问,事关朝廷的事情,而且牵连到军事上去,还是越少知道越好。
  只应着他的话,“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放心了,该做什么还是继续。”不将心思放在这些个大事上。
  如今她手里生意颇多,好在基本上都已经有了雏形,即便是这最后开设的杂货铺子,如今也不要她操心了。
  别说,韩宣云从京城拐骗来的这几个人还是十分有用的,比起自己从这茫茫人海里招聘来的,到底是专业几分,给铺子里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晓得这南海郡暂时没什么风波,孟茯见沈夜澜眼睛一直往他那图纸上瞟,便晓得他的心思是在那里的,也就不打扰他,去看若飞他们这边瞧一瞧。
  刚到中门,就见着书香,有些诧异,“你怎忽然回来了,谋事如何了?”
  “早就好了,这是旬老那边,他近来甚至不好,需得有人照顾,我才多留了些日子,如今他的徒弟来了,我便也回来。”又见孟茯这身居家装束,有些意外,“今日您不出门?”
  “不去了,马上要院试,这几日我都在家里。”孟茯回着,想着剑香有孕的事情,便将她拉到一处说话,“剑香那边,你得空了去看一看,她性子大大咧咧的,那秦泊又还年少,我怕他们这新婚夫妻,什么都不懂就乱来,到时候伤了孩子。”
  书香果然是心细之人,一下就将孟茯的话听明白,虽然有些难以置信,剑香他们这才成亲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了身孕,震惊的同时又替她担心替她高兴,当即连忙道:“她如今可是歇在家里?我去瞧一瞧。”
  说罢便要去,孟茯连将她喊住:“没呢,她不愿意休息,说是怕往后银子不够用,现在多半是在铺子里的,你去也行,好好劝一劝,她愿意听你的话。”
  书香连点头,心里却是焦急不行,生怕剑香还如同往常那般毛毛躁躁的,一把还要提个七八十斤重的东西,那伤了身体如何是好?
  因此也没在府上多待,急急忙忙去了。
  孟茯到若飞他们这边,安安静静的,四个人都在院子里阴凉处坐着看书,便没打扰,孩子自觉性高她这做长辈的就省事。
  难得浮生偷得半日闲,怎么睡个午觉,萱儿急匆匆来寻,“阿娘,隔壁李婶婶又打发人上门来请您过去帮忙做主。”
  “你怎么说的?”孟茯急忙问。
  “我说您去城南菜园子里了。”萱儿信口就回了,将那嬷嬷打发回去。
  孟茯听罢,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这样躲着也不是法子,而且让萱儿说谎也不好,就为此事发起愁来,“他们家这事情,到底要如何解决才好?马上就要院试了,你李婶婶应该能猜到,我不可能还天天出去的,到时候只怕还要继续打发人来。”
  她打发人来倒不要紧,回绝了就是。
  孟茯就怕她自己亲自过来。
  萱儿闻言,见孟茯竟是为这事儿担忧,不以为然道:“阿娘你糊涂了吧,你担心她三番五次来找,你给拒绝了不好意思,那你怎不想想,这马上哥哥们就要院试了,她难不成忘记了当年李大伯考试的时候是怎样小心翼翼的么?如今她好意思这个时候打发人来,您为何不好意思拒绝?难道她家那点破事还比哥哥他们四个考试重要?”
  孟茯听罢,这倒是十分有道理,自己刚才怎么没有想到?只拍着脑袋道:“我果然是糊涂了?竟然还为着此事找借口,让你们说谎话。明明该直接回绝了才是,莫说我是个外人,就是我姓李,是亲姑姑,可这哥哥屋子里的事情,也不是我能管的,何况这些个妾也是她自己做主纳进门的,如今管不住就来找我,我实在没道理与她浪费时间。”
  想通了这道理,当下便给萱儿说道:“得了,以后来就照实了说,各家屋子里的那些事儿,就是管天管地的菩萨也管不得,更不要指望我了。”
  萱儿颔首,不过有些担心,“那真闹出人命呢?”只怕郭氏又故技重施,孟茯不去她就要上吊不活了什么的。
  若真死了,岂不是要怪阿娘?
  “那也不管,不能每次拿这个来要挟我,真出了事情,是她自己要寻死,关我什么事情?”左右那些个美妾也不是自己让她去纳的?
  但是话虽这样说,孟茯还是真担心出人命。
  等回头忧心忡忡地跟拓跋筝说起,拓跋筝只道:“所以说呢,这可怜之人必然有可恨之处,可她这样闹,便是咱们这些个外人对她的讨厌也多过了怜惜,哪里还能指望李大人?”
  “话是这样讲,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就实在不懂了,对于孩子的事情上,李大人怎么这样执着?难道现在得个儿子,他还能长命百岁,还是升官发财?”所以孟茯觉得,如果一开始不是李大人执着与再生个孩子,隔壁也不会变得这样乌烟瘴气的。
  好不烦人。
  她俩说着,也不晓得隔壁的郭氏如何晓得她在府里的,听着她不来,还让萱儿说是没在,心里一难过,又取了白绫来,一边爬上凳子一边哭道:“从沅州到这南海郡,我就她一个能说上话的了,如今我心里难过,找她说几句她也不愿意来,老爷又嫌我,既如此我还活着作甚?”
  说罢,要将脑袋伸进去。
  这一场景下面的婆子丫鬟们这几个月里没少见,早就熟悉不已。
  当下便去拽她下来,又有人去隔壁请孟茯。
  然后得的便是方才孟茯给萱儿说的那一番。
  郭氏听说去隔壁的丫鬟来了,当即停下来,只问着她,“沈夫人呢?还是没在?”
  丫鬟垂着头,有些害怕地回道:“在的,但说了,这是夫人老爷屋子里的事情,谁也不好插手,让夫人老爷自己看着办。”
  郭氏听罢,唉声哭喊起来,随后像是狠了心,又将头套进去,一脚踹开了椅子,顿时两只眼睛圆瞪,浑身挣扎,脸涨得通红。
  她折腾那么多次,这还是头一次蹬掉凳子,真断了呼吸。
  也好在这种情况没维持多久,反应过来的婆子丫鬟连忙将她抱下来。
  可虽只有那么一瞬间,但也叫她感受了一回死亡的滋味,吓得瘫软,话也说得不利索,婆子们也被她这模样吓坏了,忙去请大夫,又往隔壁敲门通知孟茯。
  只说这一次是真的,她们夫人差点没了气。
  孟茯没动,“你们那么多人干什么的?还看不住她一个人?若她真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觉得反而是你们一起合伙勒死了她才是。”
  丫鬟得了这话,回去只与屋子里诸人一说,大家都心惊不已。
  是了,她们这么多人,连个郭氏都看不住,真死了,反而更像是她们将郭氏抱上那上吊绳的。
  于是便将屋子离的绳索什么的,全都收起来。
  她这么一闹,又重新卧病在床,恰巧银杏路那边的小伽蓝寺初步竣工,也就除了佛塔藏经阁还没修建出来,其他禅院宝殿都有了样子,所以四月便听他师父惠德的话,特意来与若飞几个道谢。
  听闻了隔壁郭氏的事情,心里到底放不下,便偷偷去看了一回。
  只是郭氏不喜他,还厌恶他,他也不敢到跟前去,所以郭氏并不晓得他去看了自己。
  而是四月出来的时候,被远处刚下马车的李大人看到,只是李大人看到穿着僧衣光着脑袋的小沙弥,也不敢去张口喊,只觉得原是自己对不住他。
  千错万错,黄师爷和四月都没错。
  可偏偏命运如此。
  转眼便到院试开考的日子,就在城里,也就一天的时间,上下两场,这南海城天气炎热,也不似别的地方寒凉,所以倒不用准备多少东西,连盘香考场里也给他们点上了,也就自己带着些干粮,中午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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