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为了马场的事情。沈大人也不敢耽搁,“劳烦夫人了。”
“夫妻一体,夫君说这话倒是见外了。”沈夫人心里也欢喜,她是想与孟茯做妯娌,如今孟茯有这样的大功劳在身,这婚事是稳了。
这边别了沈大人,也去陪着女儿跟萱儿吃早膳,少不得将此事说了一回。
萱儿还不懂这哈青马对大齐的重要性,但是见沈夫人高兴,又夸自家阿娘,也跟着欢喜,只盼望着快些见到孟茯。
没过几日,朝廷的公文来了,对于这些马果然十分看重,还将皇家马场所有的人一艘船给送到了这玖皁城里。
沈大人就怕这些马韩宣云他们路上那么艰难也才死了十几匹,到自己手里却还要折,那还有何脸面?所以只朝廷派人来专门饲养培育,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盼他们比盼沈夜澜的出使队伍回来还要上心。
总算,这京里的人也就晚了公文五日罢了。
所有的人,热血和希望似乎都被这些马所点燃,下了船就立即要去香木甸的马场,然后直接在马场里住下来。
将马交出去,沈大人舒了口气。
才开始担心起沈夜澜跟着出使辽国的使团。
从前没有这六千匹哈青马的事情,倒也无妨。可如今马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所以很是担心他们的使团被那阿木尔家和呼伦部落的人为难。
使团的确不大顺利,第二天出城的时候,就先被萧元脩拦住。
李世白被萧元脩打了个半死,直接是用马车拉着回来的。
这一路上使团的人也逐渐再减少。
开始在沈夜澜早就制定的计划下,化整为零。
最后剩下的也就是李世白一行人了。
他本就被坚定地认为被他戏耍了的萧元脩打了个半死,路上又遇着几波辽人偷袭,伤势也就越来越重。
不得不找个地方停下来疗养,更不敢再暴露身份,为了活命穿着辽人的衣裳,赶着一群羊,假装是那随着肥美草地迁移的牧羊人,好不凄惨。
而原来队伍中的那些人,早就跟着商队们一起走在了前面。
其中包括玲珑等人。
孟茯和沈夜澜虽去了一趟西山,但是他们绕道走的夏国,因此一路上顺利无阻,竟然还要比化整为零的使团先行回到玖皁城。
回了玖皁城,自然是先将路上带来的特产送回家里去。
隔壁卖乌角巾的方掌柜见了她和沈夜澜,惊得忙从柜台后面跑过来,“沈大人和孟大夫几时回来的?怎一点消息不曾听说?”
孟茯在开门,沈夜澜自己赶了马车,正打开马车后箱,从上面将行李搬下来。
听到这方掌柜热情的招呼声,才晓得孟茯设计得六千匹哈青马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玖皁城。
沈夜澜听罢,却是有些担心,生怕在这玖皁城里有呼伦部落和阿木尔家认识的辽人们,因此报复孟茯,少不得是要埋怨那韩宣云。
只朝孟茯道:“如此,我也不敢将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待行李放好,我送你到大嫂那里,晚些见过大哥后,再接你和萱儿回来。”
孟茯自然是应了,那方掌柜到底是邻里,虽从前是有些势利眼的,但孟茯家这院子,也亏得他多照看着,所以孟茯还是将从夏国带来的特产,送了他一份。
将他感动得说了诸多好话,对孟茯家这小铺子小院子,此后就越发尽心尽力了,比看自家的还要上心。
衙门里,沈大人也晓得沈夜澜已进了城,当下就等着他。
这会儿听着他来了,忙喊去说话。
孟茯则自顾到后院里来。
沈夫人方才也得了消息,这会儿正领了萱儿在厅里等着,听说孟茯来了,忙带着女儿和萱儿一起迎了出去。
见着她忙上去拉住她的手,“阿茯,你可总算回来了,你不晓得,我早先听说那哈青马是你的缘故才带回来的,好生替你高兴,可后来又听夫君说你此举怕是将那什么木耳家和呼伦部落的人得罪了,所以又怕你路上叫人为难。”
一面指着此刻已经扑到孟茯怀里的萱儿,“萱丫头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了,就是担心你。”
孟茯算着,这也去了差不多半年有余,如今瞧着萱儿,只见她长高了一些,还胖了,可见在这府上是过得十分好的。听到沈夫人的这些话,只将萱儿紧紧搂在怀里,“好萱儿,阿娘没事,阿娘已经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她在外的时候,见着人家小姑娘,便时常想起萱丫头来。
又有那沈浅儿和兰若上前说话,她都应不及,还是沈夫人见三个孩子将孟茯围住,问个不停,方喊着到厅里去坐着说话。
她们对孟茯去辽国最好奇的事情,莫过于她如何使得这瞒天过海的计谋。
其实也非什么妙计,不过是当时心里赌了一口气,然后较起劲来。
归根究底,还是运气使然。
若是运气不好,只怕韩宣云他们一个都活着出不了上京城呢。
这里说得热闹,书房里沈家兄弟也有那谈不完的。
沈大人问起薛蓉蓉的事儿,沈夜澜倒是坦诚,直言交代了。
沈大人听着那格日勒的身份,气得拍桌子,“别的事情上你办得是再好不过了?怎么有关表妹的事情,你竟做这些混账的?”
沈夜澜也不管他如何气恼,反正捧着茶是波澜不惊的,见沈大人发完了脾气,只淡淡吐了一句:“她若是嚷着非要嫁你,让你休了大嫂赶走浅丫头他们姐弟三个,你还能说这番话,我倒也服气,就算是跨刀山过祸火海,我也将人给你寻回来。”
“胡说,我与表妹岁数差不那么多!”沈大人只觉得他越说就越是不像话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没料想沈夜澜来了一句:“既如此,兄长不经我苦,又有何资格在这里指点?”
“我……”沈大人叫他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最后叹了一句,方提起孟茯的事情,“宣云只怕也是好心,只是如今已经传遍了,我也不晓得对孟大夫是好是坏,我晓得你手下有不少人,多拨几个在她身边,还有三个孩子那里,也要仔细,免得叫人报复了。”
这点沈夜澜心里自然有数,若飞若光那边,已经让人暗中看着了。
萱儿这马上就接回去,他已让人在附近买了房屋住下,几双眼睛盯着,难道还看不住么?
“我知晓,叫兄长挂忧了。”他说罢,起身便要走。
沈大人见着外头天色已经暗下来,索性道:“你们今日才回来,按理这接风宴是少不得的,在我这里吃一顿,也省得回去冰锅冷灶。”
沈夜澜也没拒绝,当下便随着沈大人出了书房。
正好,后院里打发人来,问是否要摆饭。
沈大人高兴,一定要拉着沈夜澜喝酒,实在拒绝不得,沈夜澜只能浅饮了两盅,没曾想吃了不大一会儿,那韩宣云就来了。
这一趟他廋了个几十斤,莫说是孟茯没认出来,就连沈夜澜也诧异不已,“你这是?”
韩宣云坐下,接了沈大人递来的酒在手里,“一路担惊受怕,怕后面有辽人追来,又怕你们走不掉,如何还能吃好睡好?”如此,就瘦了下来。
又少不得与孟茯说那天自己接到马时候的紧张。
说了诸多话,又和沈大人一杯一盏推换着,等两人喝得醉醺醺,萱儿都已经快睡着了。
孟茯见此,只能先告辞,沈夜澜也趁机找借口送她们母女俩回去,免得叫那喝醉了的兄长和朋友拉着说些醉酒的话。
衙门离他们住的秋梨坊本来也不远,因此也就走路回去。
沈夜澜背着萱儿,孟茯和兰若跟着。
这会儿已快到宵禁的时间了,所以街上人烟已经十分稀少,仲春的夜里,风还是有些凉的,孟茯见着已经趴在沈夜澜背上睡着的萱儿,忽然想起家里几个月没住人了,只怕被子床铺都发霉了,一时有些后悔自责,“应不该着急接你们回来的,只怕床铺床单都需要换洗一回。”
却听兰若说道:“不妨事,我时常回来瞧,也不晓得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屋子里偶尔烧一烧火盆,又开了窗户,过年后有太阳的时候,被子也晒了几回,想来是可以直接住的。”
孟茯听罢,忙将兰若夸了一顿,又问她们这段时间在府里过的日子。
兰若回着:“起先一直跟老夫人住在一个院子,年后她回了京城去,沈夫人害怕我们不习惯,便让我们和浅儿小姐一起住,作个伴儿。”说着,想起大赵氏对萱儿的好,总觉得是好得不大正常,便忍不住和孟茯说道:“老夫人疼萱儿,疼得紧,尤其是年前收到京城里来的信后,还带着萱儿睡了好几个晚上。”
她自家的亲孙女,她都没这样疼过。
孟茯听罢,也有些意外,想说可能是萱儿聪明可爱,惹她喜欢?
可沈浅儿是亲外孙女,也是乖巧的。
自己都觉得说不通,一面问着兰若:“沈夫人和浅儿小姐如何说的?”
“她们倒没有说什么。我听浅儿小姐说,是因为萱儿小姐像她一个表姨母小时候,所以便说她外祖母看了萱儿小姐,觉得瞧见了那位表姨母,才这般疼爱的。”兰若说到这里,不由得朝孟茯看过去,“您知道萱儿的母亲是什么人么?”
孟茯当然知道,毕竟是看过原著的人。
是一位京里贵族小姐,不过是被人害了,失去了记忆,让姜大用些猎物换回去做媳妇罢了。
生了萱儿后,她恢复记忆就逃了。
也过了这么些年,按理正时候她已经和那青梅竹马过着相亲相亲的日子,接萱儿他们兄妹几人的事情,得还要等好几年。
于是便摇着头,“不曾听说过,我连他们的爹都没见过。”原主倒是去守灵了,不过那姜大脑浆都摔出来了,原来的孟茯胆子小,也没去看,所以孟茯对姜大就更没有什么记忆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本来想五合一,明天六合一~~这样多好看呀。
结果,有事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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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兰若也就是随口一问,听着孟茯不知道,倒也没在多问了。
待回到家中,孟茯安顿好萱儿出来,但见沈夜澜站在院子里。
墙下的那几棵梨树今年孟茯又没赶上花期,这会儿已经开门了已是茂盛的嫩绿叶子了。
对面的梅花就更没看到,有些遗憾。
倒是借着这门口挂着的灯笼,能瞧见那些个韭菜长得倒是不错的。
“你怎还不休息?莫不是酒喝多了?”可是孟茯记得沈夜澜也没有多喝啊?而且沈夜澜的酒量也不至于这么差吧?
沈夜澜轻轻摇着头,“没有,只是方才听到兰若的话,我想起一个人来。”
“嗯?”孟茯有些疑惑不解,“想起何人?”男的女的?
就听沈夜澜说道:“我是不曾见过靖国公家的魏娇小姐,但却见过靖国公府的世子爷,方才兰若也说了,浅丫头跟她讲的,是因为萱儿像她外祖家以为表姨。那不就是靖国公府的魏娇小姐么?”
孟茯听到这里,隐隐有些明白了,沈夜澜的意思是,这位靖国公府的魏娇小姐,就是萱儿他们的亲生母亲?
其实这关于靖国公府,并不是什么好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丑闻一件了。
靖国公府掩藏都来不及,所以即便那靖国公府的魏娇小姐是萱儿他们的亲生母亲,也不可能接他们回去。
一来她已经嫁了如意郎君,二来这件事情算是她的噩梦,没有谁会愿意重复着噩梦。
这才几年,她不可能已经从阴霾里走出来了。
“不过,靖国公的世子爷跟若飞兄弟倒是相貌有几分相似,若真是的话,那倒也应了那句外甥像舅的话。”
孟茯知道,原著里,他们的亲生母亲会接他们回去,而且继父待他们也十分的好。
他们的继父虽然没有怎么出现,不过是提了几笔罢了,但也不难看出,他对几个孩子的宠爱,与自家的孩子并无异议,甚至更纵容些。
唯一值得遗憾的是,他们的继父这样一个好人,孩子却天生患着心疾。
反正还没到那认回去的时间,孟茯连忙道:“此事,先不要再提,孩子们还小,等他们大一些,懂事了,我自然会与他们说一说,若是他们真要去寻亲生母亲,我也不会拦着。”
沈夜澜当然赞同她的意思,而且若飞兄弟俩资质聪慧,如今在那书院里勤奋好学,先生们都十分喜欢,这个时候的确不该提身世的事情。
“你说的对,那边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也没有想要认回孩子的意思。”他又不是养不起。
两人达成了一致,自也就不再提及这身世一事了。
当下互道晚安,各自吹灯歇息。
到底去了这辽国差不多半年左右,院子里虽然兰若时常回来打扫,但终究是没有人常住。
所以这接下来几日里,孟茯先是接了孩子们回来,齐聚一堂,将院子和铺子都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若飞若光回来,孙福兄弟也回家里去。
孙大虽然跟在韩宣云身边,但并没有跟着去辽国,所以韩宣云去辽国的这段日子,给了他一些银钱,在街头摆了个小摊,卖些小皮革,外加给人补鞋。
孟茯觉得就是卖些寻常皮革,生意只怕不见得如何好,多半是专门设这摊子给韩宣云打听消息才对。
不过守着这摊子,孙福兄弟俩回来,也正好能一家团聚。
今早孟茯去买菜的时候,还遇着他们父子三人推着摊子出来,打了招呼。
孙福俩上来给孟茯请安叫夫人,好叫孟茯十分不自在。
回来给兰若说起,兰若反而赞同道:“本就该这样的,他们兄弟俩如今到底是若飞和若光的书童,您是心善不愿意一定要分个主仆出来,可真到了外头,断不可如此的,不然到时候只怕要叫人笑话您,又要说这做下人的不懂规矩。“兰若在沈家那边的时候,都叫萱儿小姐呢。
不过想着觉得孙家兄弟叫孟茯叫夫人是早了些,于是又道:“说起来您年纪还小,我觉得跟玲珑姐姐一般叫姑娘也使得,也不用专门叫什么夫人,感觉怪怪的。”嘀咕着,“还是叫孟大夫最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