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养包子——小乔且中路
时间:2021-04-13 09:45:56

  孟茯猛地吸了口气,将那浊气都呼出,抬手示意他起身,“你爹既然不好,你先回去守着,他身边不能却没人照顾着。而且方才你也听到了,我已经让筝姑娘去了码头,她做事情最是较真,既然去了一定会将你妹妹带回来的。”
  可沈胖胖怕孟茯这是搪塞之词,想要将他打发走,所以摇着头,“我若是不带着妹妹回去,我爹的病也好不起来,我就在这里等着。”
  “你等什么?我们夫人难道还真能跟你在这里坐着么?何况就算人带回来了,那沈九爷发现了,少不得又要回来寻人,若是晓得我们夫人插手,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如何闹呢。我们夫人难道就不去做旁的准备么?”玲珑见他跪着不起来,也不是个法子,有些着急起来。
  沈胖胖得了这话,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守着孟茯的不妥,于是才起身,又给孟茯道了歉,这才回家去。
  “夫人?”玲珑回头见孟茯单手枕着头靠在桌上,也不知是想什么,脸色瞧起来不是很好,意识担心不已。
  孟茯听到她的话,抬眼看了她一眼,给了个安抚的眼神,“我没事。”只是觉得朝廷腐败,叫沈夜澜他们失望透顶。
  可是这沈家族里的管理方式,不也是如此么?沈夜澜若是晓得了,还不知会有多恼怒呢?
  一面叹着气起身,“咱们先回去吧,若是阿筝能将人带回来,还要重新找个地方安置。”还有那沈九爷,如果他一定要将沈家的姑娘送到客人的床上去,没了这沈胖胖的妹妹,就还会有别人的妹妹。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些,先将沈胖胖的妹妹找回来再说。
  可心里装着此事,孟茯也没去管旁的闲事了,眼见着这天色逐渐暗下来,仍旧不见拓跋筝回来,孟茯才着急起来。
  可按理拓跋筝的武功那样厉害,能有几个能胜得过她的?
  就在孟茯这样忐忑不安中,拓跋筝终于回来了,只是脸色不大好,孟茯忙将她上下扫视了一回,也没见着受伤,“怎么了?”莫不是人没带回来?
  可剑香已经来寻,“咱们要将沈姑娘安置到何处?”总不可能在这府里吧?
  既是人已经寻来了,拓跋筝怎还这幅模样?神色凝重得有些吓人。“送到阿筝从前住的院子,顺道与沈掌柜那里知会一声,以免让他父子二人挂忧。”
  孟茯吩咐着,待剑香将人送去了,才问起拓跋筝,“你到底怎么了?”
  拓跋筝此刻已坐了下来,双手捧着茶盅,却迟迟没有喝,听到孟茯问,似乎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十分认真地问道:“你信沈夜澜么?”
  这是什么话?孟茯疑惑,“怎么了?我自然是相信他的。”难道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拓跋筝顿了一下,将手里的茶盅放下来,看朝孟茯,“那船上,除了这沈墨兰之外,还有十七八个妙龄少女。你这些天该听说了,城里不少人家去衙门里报案,家里的姑娘无故失踪一事。”
  孟茯当然知道,昨日还说是什么采花贼。
  可是现在听到拓跋筝的话,再联想到刚才她问自己是否信任沈夜澜,只怕那船上的十七八个姑娘,就是这些天城里丢失的姑娘们。
  而如今却出现在沈家的船只上,正要被送到别处去。
  总不能是送去给别人家做女儿享清福的。
  孟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倏然站起身来,十分肯定道:“按照沈家的规矩,他们正房是不插手这些生意的,族里怎样行事他们如何知道?何况他来这南海郡以后,一直在做什么,我相信南海郡老百姓的目光是雪亮的。”
  “我也信他,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人言可畏,若是被发现了,对于沈家将会是怎样的打击?”拓跋筝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正是应了那句站得越高,是看得越远,但是也会摔得越严重。
  沈家如今在大齐的位置,足够高了,让世人仰望。
  若是有朝一日爆出沈家贩卖人口,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孟茯半个身子都凉了,呆呆地坐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船走多远了?你可有惊动他们?”沈家太大了,族人数不胜数,不可能保证每一个都是廉洁纯良之人。
  就好似一块菜畦,孟茯也不敢保证每一株菜苗都会健康茁壮成长,到底还是会有那漏网之鱼。
  而孟茯处理的方法则是立即将那坏掉的菜苗连根须一起给拔出掉。
  这样的方法有效直接,且不会对周边的菜苗造成任何伤害。
  孟茯不晓得这样的办法用在沈家,是否奏效?
  人口丢失不是小案件,而且还丢了那么多如花年少的小姑娘,衙门里十分重视,即便沈夜澜这个知州不在,各部门的官吏们也不敢怠慢,如今认认真真地寻着每一条蛛丝马迹。
  风吹过便会有痕迹,孟茯不以为那沈九爷真有一手遮天的本事,能让这衙门里的人不会查到他的头上去。
  “还未走远,也并未惊动。”拓跋筝回着,对孟茯是抱着些期待的。
  她晓得那些姑娘是被送去作甚?和当初自己被送到辽国的处境其实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拓跋筝才会这样愤怒,能感受到那些姑娘们此刻的无助与恐惧。当时她发现的时候,是想将船上的人都给杀了,可她还是冷静下来了,回来问一问孟茯。
  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跟对人。
  孟茯听到她的话,沉吟片刻,像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一般,“我记得出了城后,有一处河道十分狭窄,尤其是到了阴雨天气,时常有浊雾笼罩,不少船只都总在那里发生意外。”
  “你说的是烟波里?”拓跋筝挑着眉,有些激动地看着孟茯,她想做什么?
  和自己想的一样么?
  孟茯颔首,心里其实是有些慌的,但这些姑娘不能被带走,也不能被衙门里查到是沈家的人所为。
  虽然和沈夜澜是没有关系,可是拓跋筝说的对,人言可畏。而且沈家站得太高,在那个位置也够久了,有人仰望着崇拜着,也有人嫉妒着。
  所以哪怕沈家出现一点点小小的丑闻,也必然会被无限放大。
  孟茯不想沈夜澜他们的努力,让这些人的贪婪给毁掉了。沈家即便是要退下历史的舞台,但也绝对不能是这种方式。
  “我让书香剑香找人协助你,那些姑娘一定要带回来,我这里有药,会让她们将这些天的事情忘记掉。”那药还是当初在玖皁城时,沈夜澜给自己的药方。
  但是不能多吃,不然到底是会影响脑子,就如同那李清雅,吃得太多了,如今脑子有些不灵光了。
  不过轻度用量,就给她们吃一次,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其他的人呢?”拓跋筝问的,是沈九爷一行人。
  “船若是翻了,死活皆看命运,若还活着,先秘密押起来。”等沈夜澜回来了再做定夺。当下,孟茯便立即将剑香和书香喊来,与她们细细说起此事。
  听到沈九爷的所作所为,不免也是满脸大惊,剑香更是震怒不已,“这厮是想害我们三公子吧?”在三公子的辖地贩卖人口,若是真叫他将人带出去了,将来传出去,只怕众人还当是三公子与他狼狈为奸呢。
  到时候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听到孟茯的安排,一点犹豫都没有,马上便去寻人。
  那船上除去被拐走的姑娘们,还有三四十个人。
  也就是三四十条人命,里面兴许有那被迫加入其中的,他们罪不至死,如果真的淹死了,孟茯便想,那这些罪孽便将落在自己的头上。
  因为这个命令是自己下的。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学医为了救死扶伤的自己,有朝一日会去害人。
  现在她心里是痛苦的,可如果那些人不死,到时候死的就是更多的人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明白战争的意义在何处了。
  上了战场,要么杀人,要么被人杀。
  可若是不杀敌人,到时候死的就是自己的亲人朋友,而且人数会更多。
  她一直都觉得以杀止杀是不对的,可有的时候,真的只能以杀止杀。
  就比如此刻。
  书香也跟着去了,她身边只有从那别院里回来的玲珑陪着。
  孟茯不敢睡,想是头一次杀人,哪怕不是自己动手,可心里仍旧害怕,将房间里的灯火点得通明,搬一个小烛台搬到跟前来,拿着小剪刀一直剪着灯芯。
  玲珑也看出来了,孟茯在紧张。
  但奈何她不知道如何劝说,只能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
  也不晓得是什么时辰了,楼下院子外面的辕门被人敲响。
  孟茯的心跳也跟着加速跳动起来,手里的剪刀‘哐当’一声落在桌上。
  “夫人,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不是要去烟波里么?玲珑说着,一面咚咚地跑下楼去。
  不多会儿便上来回道:“是沈巽公子来了,说是有急事要找。”
  沈巽如今也在书院里做先生,与别的沈家子弟不一样,他因为来得早,所以在外购置了房屋,并未住在书院里。
  孟茯听到他有急事,以为是书院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正好现在她也需要别的事情分心一下,也就忙收拾着下楼。
  去了小偏厅里。
  这里沈巽急色匆匆,在厅里来回踱着,丫鬟奉上的茶已经凉了,他还一口没喝。
  这时听到外面传来大家脚步声,急忙迎出去,见着是孟茯,加快脚步上前行礼,“侄儿见过小婶。”
  “厅里说话吧。”孟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进厅里说话。
  沈巽应了一声,尾随在孟茯身后,一起进厅,不等入了坐,就急急问道:“墨兰当真找回来了?”
  沈巽与沈四书家从前算是邻居,幼年沈四书没有带着儿女出去行商的时候,沈巽还与他们兄妹一处玩耍,所以关系也别的族人亲密些。
  孟茯被他一问,有些愣住,避重就轻地反问着:“你几时晓得的?”
  “晚上从书院回来,才晓得沈老九的行事,但胖胖说,你已经将墨兰带回来了,只是为了避风声,安排到了别处。”沈巽不确定是真是假,所以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还是来寻问孟茯。
  “是在别处。”孟茯回着,又问他与沈胖胖兄妹的关系。
  晓得从前是邻里,一处玩耍的,如今担心也是实属正常了。便劝着他:“你难道还不信我么?时辰不早好,你明日还要去书院里给学生们上课,早些回去歇着吧。”
  她都这样说了,沈巽也不好多留,而且此刻半夜三更,叫人发现了,到底不好,便告辞要走。
  只是想到沈老九的为人和行事作风,到底是有些不放心,又停住脚步,转头朝孟茯叮嘱道:“那沈老九不是个好的,从前在外就为非作歹,只是没闹到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为了不得罪二长老那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今儿小婶将墨兰带回来了,若是他晓得,少不得要拿您的身份来说事。”
  族里那边,对孟茯的身份一直十分不满。
  孟茯朝他挥着手,“这事儿你不必担心,快些回去吧。”孟茯想,兴许这个时候沈老九已经掉进水里了。
  算着时间,此刻沈老九的船只正好到烟波里。
  涠洲,一处雅致华贵的小院里,柳婉儿犹如京城里的贵女们一般,挺直背脊骨,端着肩膀,捧着茶水学着她们的模样品起茶来。
  但也不知道是她年纪还小的缘故,还是因为骨子里天生没有那个气质,所以瞧起来有些东施效颦的意思。
  她对面坐着的柳烟几次想提醒,但却不敢说她一句不是,而且如今柳烟正为旁的事情满脸发愁,“婉儿,这样当真可以么?若是没成,沈家那边只怕是不会放过咱们的。”她觉得不如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赶紧找一条退路吧。
  柳婉儿见她胆小怕事的模样,甚是厌恶,但她又是自己如今仅有的亲人,而且还要指望她跟那沈老九的关系,到底是有利用价值,找别的女人也不能这样愿意听自己的话,贴心贴肺。
  “哪里不能行?何况天垮下来了有三皇子呢,你怕什么?”柳婉儿自信满满,现在要垮的不是天,而是沈家。
  她觉得自己不单是跟孟茯有关的事情都要倒霉,事关沈家的她也没占到一分好处。
  上次去南海郡,不但没有将孟茯那玉佩拿回来,也没能混入铁矿上。
  三皇子的意思很明显,若是他得不到,也不许旁人得了那利益。所以当时柳婉儿没了办法,实在占不到便宜,就弄来了那条疯狗。
  本想借机利用瑶人的缘故,让这铁矿不能再继续开采。
  可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那些个瑶人真将疯狗从衙门里带走了。
  不但带走了,还将他们自己咬死。这事儿竟然就破了局,也亏得她跑得快,不然险些落入沈夜澜的手里。
  人家说漂亮的女人最危险,可她看来,好看的男人也危险。
  就如同那沈夜澜,看着明明是温润如玉的,可是其实狠辣如毒蛇,对自己一个小姑娘竟然都能下那样的狠手。
  反正三皇子现在的意思,沈家不愿意归顺与他,那留着做什么?所以柳婉儿现在才放心大胆地让引沈老九入坑。
  等那些被沈老九骗来的姑娘都被糟蹋完了,三皇子自然会让人来替这些姑娘们伸冤。
  沈老九往日里就有将沈家族里旁支庶出的姑娘们送给商贾们玩乐,所以到时候他真被下了大狱,也不冤枉。
  但是这些姑娘是从南海城带来的,众所皆知,那南海城如今防卫多严啊,还自己开采铁矿打造了甲衣和武器,如此了不得,怎么能让人贩子带着被拐的姑娘们离开呢?
  肯定是有人包庇。
  这个包庇的人除了当地的知州大人沈夜澜,还能是谁?
  沈婉儿如今只要想到沈夜澜这个少年天才青年才俊到时候名声尽毁,她心里就忍不住兴奋。只是孟茯的身份,如今成了她心里一根刺,这些日子她旁敲侧击到处打听。
  她母亲的身份,对不上那位玉妃娘娘丢失的平阳公主的年纪。
  反而是孟茯的年纪,与那个小公主相差无几。
  但柳婉儿如何也不相信,孟茯会是那个丢失的小公主,这一切一定是巧合,至于母亲和平阳公主的年纪有出入,一定是外祖父外祖母将母亲抱走的时候,为了保护母亲的安全,故意记错了年纪。
  柳烟有些害怕地看着此刻柳婉儿的表情,觉得狰狞无比,不知道她心里又再盘算着什么,试探地喊了一声:“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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