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雀——雪落蒹葭
时间:2021-04-13 09:47:32

   书名:囚雀
  作者:雪落蒹葭
  文案:
  永嘉和沈邵这段见不得光的情缘,开始于一味药,决定她母妃生死的稀世珍药。
  大雨夜,天子寝宫,矜贵的长公主跪在榻前。
  榻上的天子,神色轻佻玩味,看着折返回来的人儿,意料之中的语气:“阿姐,想通了?”
  **
  最早,对于“皇姐”永嘉,沈邵三分执念七分折辱。
  他恨极她们母女,不惜多费些心思报复。他原打算玩过一次便将她嫁去蛮夷之地和亲…只是万没想到,食髓知味,佳人成瘾,他明知是毒,却不肯放手…
  注:
  *年下/腹黑/狗/皇帝(弟)vs外柔/内刚/绝美/长公主
  *本书又名《囚雀》他以宫闱铸笼,囚她一生为雀,他囚身亦是在求心。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男女主没有血缘关系,彼此知道!姐弟恋(相差不多)
  *男主后宫摆设 双C
  一句话简介:他以宫闱铸笼,囚她一生为雀。
  立意:逆境生长,鼓励追求自由和独立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 永嘉 沈邵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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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果真是祸水
  晚风吹着纸灯笼‘咯吱咯吱’的响,寂静夜里执着灯笼的人行色匆匆。
  大相国寺后院禅房的门轻轻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探出一道身影来,永嘉将房门关严,看到从远处提着灯笼走来的身影,带好帷帽,迎上前去。
  姜尚宫将灯笼交到永嘉手上,低声道:“奴婢已替殿下探过路,宋公子此刻正在南角门等您,他带了药。”
  永嘉攥紧灯笼,道了声:“多谢嬷嬷。”便急急的朝南角门处去。
  她一刻也耽误不得了。
  自父皇病势,新帝继位,她与母妃便没有一日好过的时候。新帝恨她们,若非父皇生前留下的那道未来得及下发的立母妃为皇后的诏书,新帝早如愿逼着母妃殉葬。
  永嘉迎着冷风,直奔南角门,幽幽暗夜,隐约可见门下等候的身影,她提着灯笼上前,看清来人的容貌,放下心来。
  “宋哥哥。”永嘉先低身见礼。
  宋思楼见永嘉安然前来,悬着的心也落下了一半,连忙扶她:“殿下不必多礼。”
  “宋哥哥,如今新帝处处发难,人皆侧目,恐避之不及,也只有你愿意冒险帮我。”永嘉看了看身侧的南角门:“我被下令禁足国寺祈福,无召不得出,今夜我若踏出这道门便是违抗圣命,帮我出逃者更是重罪,宋哥哥能帮我买到药,永嘉已十分感激,不想再拖累你,你先走,我自己去寻母妃。”
  “这里离行宫那么远,你自己如何去?”宋思楼摇头,他拿过永嘉手上的灯笼:“我既敢来找你,所有罪责我自都想过,我不怕,新帝不仁不义,圈禁长姐,眼看着庶母病重却不肯赐药医治,这样的人,怎配为天子。”
  宋思楼说着,见永嘉仍有疑虑,便隔着衣料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向门外走。
  出了南角门,靠墙停着一辆马车,车夫见两人出来,连忙放下杌凳,宋思楼先扶着永嘉登上马车,他正想随后跟上,突然,马车对面,漫黑的天里亮起数支火把,不知埋伏在何处的一队人马冲出来,围住了她们。
  熊熊烈火下,周遭亮的像白昼,禁卫军首领庞崇端坐于马背上,他低头冷眼看着马车旁的宋思楼,挥手喝道:“拿下!”
  永嘉刚在车内坐下,听见外面的动静,心头一震,急忙冲出马车,便见庞崇带着禁军拘押了宋思楼,她连忙开口:“庞大人!不关宋公子的事,都是我逼他的。”
  庞崇看着求情的永嘉,似有一声叹息,他对永嘉拱了拱手,冷声不改:“殿下,得罪了。”
  ***
  漆红的宫墙沉寂在长夜里,天边半盏银月,胧了凉凉的薄光。
  御书房的大门紧闭着,其内烛光影绰,在寂寂深夜里透出一抹暗淡的光晕。
  庞崇握着腰侧的剑,站在书房门外,目光时时扫过殿前石阶下,跪了许久的单薄身影。夜里风凉,他一个大男人披着厚铠甲都觉得凉,何况是从小被先帝捧在手心,金尊玉贵长大的娇女。
  庞崇不知又等了多久,终于耐不住性子,走向殿前看守的宫人处打探:“这么久了,陛下怎还不回来?”
  宫人先是对庞崇一礼:“庞大人,陛下是去贵妃娘娘宫里了,奴才劝您不如先回去休息,”他说着用眼角扫了扫殿下跪着的永嘉:“依奴才看陛下今夜八成不会回来了,您何必陪她在这等着受累?”
  宫人劝走了庞崇,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上跪着不动的永嘉,搓了搓手,缩到一旁偏殿取暖,时不时隔窗瞧一眼,监视她有没有规矩罚跪。
  十月的天,一入夜水气瞬间能结了霜,掠地的冷风刀子一样的刮过来,刺透衣裳,割在人身上,透骨的冷。
  永嘉垂头盯着膝下的石砖,自她在大相国寺墙外看到庞崇领兵前来,她就猜到她要出逃去看母妃的事一早就暴露了,难为沈邵明知道消息,却引而不发,不动声色不阻拦,就等着她今夜从国寺的门踏出来,罪证确凿,再派人当场抓住。
  永嘉冷笑了笑,沈邵当真是看得起她,抓她这样人,还用得着出动禁卫军,让庞崇亲自带队。
  映在御门硕大鎏金匾额上的月光慢慢淡去,满天星河落却,天际出现了蒙蒙晞光。
  永嘉也不知自己跪了多久,后来周身皆麻木了,唯有双膝处是钻心的疼,疼得在冰寒天里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她幼时膝盖受过伤,受不得冷硬,从小到大,别说罚跪,便是一句重话都没挨过。如今沈邵这般不遮不掩的罚她跪着,天一亮必定合宫皆知,晌午大概就能传遍整个京城…她和宋思楼是深夜出逃被抓,届时风言风语、人云亦云,对她一个女人而言,除了伤身也算是诛心…
  沈邵带着下人回御门,刚踏过宫门槛,便见庭院中央伏跪着的身影,深秋萧瑟,急风卷着落叶似乎能将地上纤弱的身影一并吹走。
  沈邵脚步顿了一顿,接着阔步上前,在永嘉身前停住脚步。
  久了,永嘉跪不住了,便靠双手撑着借点力,勉强不让自己再摔下去,她半阖着目,强挺着不许自己晕过去,她今日必须要见到沈邵,打也好骂也好,就算是要了她的命,她也必须要替母妃求到救命的太医和药。
  周遭的光线骤然一暗,余光之下是明黄的衣摆划过,永嘉听着耳畔的脚步声,一点一点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熟悉至极冷漠至极的脸。
  沈邵负手立于殿前,垂眸睥睨地上的人。
  她额间布满冷汗,随着她慢慢仰头,有晶莹的汗珠顺着她苍白的面颊滑落,狼狈不堪。
  沈邵眯了眯眼,转身朝御门内走:“押进来。”
  ***
  御门殿内与父皇在世时没什么太大不同,只有书案上父皇曾经最喜欢的青玉茶盏被换成了新的。
  永嘉依旧是跪着,在她对面坐着的沈邵正在翻看奏折。
  长久的沉寂逼得人窒息,永嘉将等了一夜的话说出口:“陛下,淑太妃病重,请您派个太医救命…”
  她话音落下,殿内又沉寂片刻,接着听见两声冷笑:“罚你跪了一夜,还没学乖?”
  永嘉闻言一滞,暗咬了咬唇:“陛下觉得我有罪,惩罚便是,但淑太妃终究是您的庶母…如今庶母病重,陛下却不许吃药医治,若是传出去,只怕会有损陛下的圣名。”
  沈邵的目光从奏折上抬起,他盯着地上的永嘉,合上手中的奏折,似有一瞬的冷笑,忽然,沈邵抬手将奏折狠狠的摔在永嘉脸上。
  “看看你弟弟在西北做的好事,还敢和朕提朕的圣名…”
  奏折当头砸下,永嘉只觉眼前一黑,接着是被奏折抽到的半张脸火辣辣的疼,她一瞬懵了,怔怔望着沈邵,双眸渐渐填了雾意。
  奏折落下,顺着她的膝盖滑落至地。
  永嘉看着沈邵毫无感情可言的眼神,一点一点回神,她强压住眼底的泪意,抬手将膝前的奏折拾起,展开来看。
  上面赫然写着对弟弟沈桓的弹劾,说他不服新帝,在西北招兵买马,欲行谋逆之事。
  下颚上猛地一痛,沈邵不知何时走到案前,捏住永嘉的下巴,迫她仰头,他盯着她湿润的眼底和微红的脸颊,眯了眯眸。
  世人皆知,前朝淑贵妃有倾城貌,是以宠冠六宫,恩宠不绝。而永嘉这张脸正像极了她的母妃淑贵妃,那个毒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哪怕沈邵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见过的女人也算无数,却从没有一人能胜过永嘉分毫。
  果真…是个祸水。
  永嘉仰头瞪着沈邵:“欲加之罪…陛下若想赶尽杀绝,何必那么多弯弯绕绕,陛下如今可以弑庶母弑手足…为了这个皇位,连父皇你都…”
  突然而来的窒息感,将永嘉口中的话打断。
  沈邵猛地掐住永嘉的脖颈,他手掌宽大,她纤细的颈子似乎禁不住他的力道,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
  沈邵紧握着永嘉的颈子,几乎是提着,将她涨的通红的小脸拉近,他压下脸,盯着她,眸底阴冷莫测:“永嘉,真以为朕不会杀你吗?”
 
 
第2章 “阿姐阿姐”
  沈邵想杀了她,早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半年前,因为文思皇后的死,沈邵自边关赶回来,若非有父皇在,那时他便想杀了她们一家了吧。
  难为他隐忍至今,位登九五,终于开始报复了……
  腔内的空气愈来愈稀薄,渐渐觉出腥甜来,眼前沈邵的脸,也开始模糊。
  永嘉慢慢合上眼,埋在眼底的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滑入鬓侧。
  沈邵眼底猩红,他瞧永嘉这副看似逆来顺受的态度,手上忽然狠戾一握,感受到她止住的呼吸,又猛得松开。
  永嘉失了禁锢,摔在地上,干燥的空气争先口后的钻进喉咙,火辣辣的疼。
  沈邵俯视地上的永嘉,身侧收回的手慢慢颤抖攥拳,背到身后去。
  “朕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滚。”
  脑中的晕胀逐渐褪去,眼前也慢慢恢复清晰,永嘉双手撑着地,费力直起上身,她仰头望着沈邵,压下腔中的腥甜:“陛下这般恨我恨淑太妃,无非是因为文思的皇后的病逝…可是我对天发誓,我与母妃与桓儿,我们从未害过更从未想要害过文思皇后殿下。陛下要如何才肯信我……”
  永嘉话落,见沈邵不语,似有期待的又道:“…行尧,你知道,从小到大,阿姐从未骗过你……”
  沈邵沉默与永嘉对视,待听她这句话,神色一沉,接着便嗤笑起来:“…阿姐、阿姐?”他口中轻喃两遍,面色彻底冷下来:“永嘉,你真以为朕在边关待了五年便聋了瞎了?你母妃那个毒妇,在宫中做的所有好事,朕心中都一清二楚。”
  “说起欺骗,朕近来倒是知道了件事,”沈邵扯了扯唇角,他伸手,微凉的指尖抚过永嘉颈上紫红的印记,一路向上,轻挑起她的下巴:“父皇立你母妃为后的那道圣旨还在宋丞相手中吧,你以此威胁朕留那贱人一条命,否则就将父皇遗诏公告天下,届时她是太后,哪怕死了也要与我母后合葬皇陵,你们用此来恶心朕,恶心朕的母后,是个好算盘,可惜……”
  沈邵凝视着永嘉这张脸,每一处五官都着细打量,见她不解的神色,笑意渐深:“可惜你没算到,拥护你们的蠢臣也没算到,你母妃骗了所有人,她在入宫前便与他人有染怀了你,甚至父皇都被她蒙蔽了一辈子…朕如今很想知道,那些拥护你们母女的人,若是得知此事会如何做?如此欺君重罪,当诛三族吧。”
  永嘉懵怔的看着沈邵,她听不懂他所说的话,下意识摇头。
  “你在说什么…不可能…怎么可能。”
  沈邵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收回手,刚直起腰身,便见永嘉忽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的向外跑。
  候在殿外的宫人发现长公主跑出来,正欲拦下,却见殿内的沈邵负手而立,并无阻拦的意思,连忙收手低下了头。
  ***
  永嘉不记得自己如何走出御门走出皇宫,赶到行宫时日头已近西斜,她直奔母妃的宫苑,正见陈尚宫端着汤水从内走出来,见到她先是一愣,接着便红了眼。
  “殿下…您…您怎么能进来……”
  永嘉来不及与陈尚宫解释,先往房中去,她被沈邵困在大相国寺数月,母妃病重,她除了心急如焚,连一面也见不到……永嘉疾步跑到床榻前,待瞧见榻上的母妃,整个人怔住。
  病榻上形容枯槁的人,险些教她认不出…永嘉怔怔瞧着母妃病瘦的面容,忽然双腿一软,摔坐在床畔,双眸一湿,视线便模糊开来。
  陈尚宫随后进来,听见哭声,连忙上前,轻搂住永嘉劝道:“好殿下…莫哭莫哭。”
  永嘉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母妃,眼泪掉的厉害:“…母妃怎会病的如此严重?”她只听说母妃病了,久久吃不上药,却没想到竟被病情折磨到这般地步。
  陈尚宫不禁红了红眼:“太妃的身子殿下是知道的,自您被关进国寺便急病了,小人去求过药,没人肯给,本是小病但一直拖着,前月淋了些雨,急症就上来了。”陈尚宫说着,忽然用力握住永嘉的手:“殿下您快想想办法,救救太妃,再这般拖下去,太妃只怕要撑不住了…”
  永嘉想起今早在御门的情形,目光慢慢落到陈尚宫面上,见她焦急的神色,想了想开口:“尚宫…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陈尚宫是母亲的陪嫁,跟了几十年的心腹,有些事,或许她会知情……
  永嘉带着陈尚宫移到屋外。
  庭院里空落落的,积满了枯叶,满是荒凉破败。
  陈尚宫突然惊慌跪地,她抬头去看永嘉,急声道:“殿下问的什么胡话!您…您这是从何提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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