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怎么会知道,她失忆了,她才是来治疗的那个吧!哪怕没有记忆,爱理都觉得这不对,这中间绝对有哪里不对。
手掌被吻得发痒,男人的吻停留在她手上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连手指都被一一吻过。爱理总觉得太宰治想将她一口吞了,这让她忍不住想抽出手,却被握得更紧。
爱理下意识地挣扎,却发现自己几乎无法动弹。乖乖被抱着的时候并没有感觉,但当她想挣脱或者后退时,就发现太宰治的手臂将她牢牢困在怀里,就算挣动,也只能在他画好的范围内。
本能告诉她这不太对,爱理开口拒绝:“这个不行……啊,你!”手指痛了一下,她惊讶地看着一脸无辜的男人:“你在……你做了什么?”
或许是出于人类本能,亲够了就想咬一口;又或许被爱理的拒绝刺激到,太宰治忍不住用牙轻轻含了一下爱理的手指。
对,没错,对他来说,这不算咬,就是稍微碰一下。
太宰治无辜又纯洁地看着爱理:“没有呢,我在等爱理想办法。没有钱,该怎么办呀?”
爱理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她纠结又痛苦地,用自己几乎为零的知识储备思索着——没有钱,怎么办?
在一旁等着太宰治的信号,随时准备出场的织田作之助无奈地揉了揉头发。他看不下去了,这也欺负得太过了。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前杀手加黑手党、现武侦社员,织田作之助大义凛然地站出来,打开侦探社的大门。
“啊,说起来,今天有两位预约的客人,看时间也该来了。”织田作之助假做不经意地,用比较大的音量说。
接着,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无视好友略微有些可怕的表情,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唉,希望二宫爱理快点恢复正常,最好还能恢复记忆,否则他恐怕要一边受到良心的谴责,一边被黑心好友无良针对了。
半分钟后,一个梳着金色小辫子,穿着西装马甲的高挑青年一脚揣在门上。
他镜片反着光,大声嚷嚷:“老子的钻戒丢了,你们他【哔——】的侦探社给老子把东西找回来啊!”
紧跟其后进来的,是一个橙发少年,他露出的一只耳朵上带着耳夹,气质阴郁地说:“在下丢失了一批货物,希望武装侦探社的各位能帮忙找到。”
太宰治微笑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委托人。”
他熟练地又把爱理的手拿到唇边亲了一下,邀功一样说:“我想到了,如果爱理能解决掉这两位委托人,那么就有钱了呢!”
“真的吗?”爱理睁大了眼睛,在她有限的知识里,完全察觉不到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她将期待的目光放在门口的两人身上:“太好了,有钱了。”
坐在卡座上,国木田独步愤怒地一拍桌子,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很生气”四个大字的青年,大声喊道:“你们这群【哔——】,听说是横滨第一的侦探社,给老子找到丢失的钻戒,否则老子就去投诉你们!”
阴郁少年谷崎润一郎垂着头,挑起眼角看向对面抱着坐在一起的一对男女,嘴角抽搐了下:“在下、在下的一批烟火丢了,想拜托侦探社找回来……”
他还没说完,旁边的暴躁老哥国木田就更加用力地锤了一下桌子:“谁管你啊,老子先来的。”
被他两次捶桌子的声音吓到,爱理条件反射地往太宰治怀里缩了缩,太宰治立刻严肃起来:“两位客人,请冷静,你们吓到人了。”
比起之前稍微有些尴尬的愤怒,这回国木田独步脸上的愤怒真实很多,他拉长了语调:“啊?你什么态度,快点把老子的钻戒找出来啊!”
太宰治微笑着用下巴蹭了蹭爱理的发顶:“啊,可是,侦探社的规定,一天只接一个委托呢。可是有两位委托人,这该怎么办呢?”
阴郁的谷崎润一郎更加阴郁、隐隐还有着一丝痛苦地抬眼看了看他:“钻戒什么的,再买一个就好,还是在下的烟花重要。”
国木田独步愤怒地轻轻锤了下桌子:“什么狗屁烟花,老子丢的可是钻戒啊,你这样的穷鬼一生都买不起的钻戒啊!”
太宰治心情很好地拥住爱理:“可是不行呢,规定一天只能接一单。”
他侧过头看向爱理:“既然是爱理负责这次的委托,就由爱理来选择吧。”
爱理为难地看看对面的暴躁老哥和阴郁少年,再看看抱住自己的太宰治,有些犹豫地说:“好?”
“嗯嗯,”太宰治幸福地又蹭了蹭爱理的脸颊:“那么,请两位委托人详细说一下自己的要求吧。”
国木田独步推了下自己反着光的眼睛:“我、老子呢,好不容易才跟女友求婚成功,明天就要结婚了!可是老子的钻戒,却被一个小混混抢走了,那可是老子好多年的工资!你们侦探社一定要给老子找回来!”
继续阴郁地谷崎润一郎垂着眼睛:“在下的烟花丢了,也是明天必须放给大家看的烟花。”他突然病态地扯着嘴角笑了一声:“咦嘻嘻,美丽的烟花,‘嘭’一下炸开的烟花!”
太宰治状似为难地考虑了一下:“说得还不够清楚呢,可以详细描述一下两位是怎么丢的吗?”
国木田独步愤怒地握紧拳头:“就在今天早上逛街的时候,有个该死的绷带混蛋撞了我一下,老子的东西就丢了啊!”
假装没听出来“该死的绷带混蛋”说的是自己,太宰治继续为难地说:“啊,那很难找呢,毕竟已经过这么久了。”
国木田独步立刻说:“我给钱的,一万日元够不够?”
太宰治更为难了:“啊,这么少钱,又很难办……那这位客人呢?”他看向谷崎润一郎:“这位客人的烟花是怎么丢的呢?”
谷崎润一郎稍微抬眼看了下对面的男人,又立刻垂下眼帘:“在下的烟花啊,是在仓库丢的,一个很偏僻的仓库,在横木街尾的那个。“
太宰治摇了摇头:“横木街,那不是黑手党的地盘吗?先生,你说的烟花,真的是烟花吗?”
谷崎润一郎继续阴郁:“在天上爆炸,还是在人类的身体里爆炸,不都是烟花吗?”他拉长嘴角,表情变态地看着对面:“呐,你们缺钱吧?我可以给很多钱的,十万怎么样?五十万呢?”
“这样啊。”太宰治表情慵懒,但声音十分紧张地在爱理耳边说:“怎么办,选哪个啊,爱理?”
“这个暴躁小哥,”他指了下额角都在抽搐的国木田独步:“他的委托好难,给的钱也少,就是个普通的找东西的委托。”
“至于另一个阴郁男子,”他示意爱理看向垂着头的谷崎润一郎:“他要找炸弹,会伤害好多人,可他给的钱好多啊。”
太宰治侧头看着爱理:“你要怎么选呢?”
爱理……爱理好为难啊!她那一团浆糊一样的脑子,还有几乎不存在的知识储备,怎么都不支持她去分析应该选哪一个委托啊!
爱理紧紧皱着眉,看看左边的暴躁小哥,再看看右边的阴郁男子,痛苦地把刚刚太宰治说的分析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有了结论。
她犹豫地看向右边的橙发少年:“他的,不好,要伤害大家。”说完,她更加犹豫地看向绑着小辫子的金发青年,声音有些颤抖:“他,好可怕,还钱少。”
“不过……”爱理困难地搜刮可以形容自己心情的词汇:“结婚,我想帮他。”
太宰治唇角嚅着笑意,眼神格外温柔:“你确定吗,爱理。”
爱理的眼神在两个看起来都不怎么样的委托人身上绕了一圈,最后点头:“嗯,确定。”
“这样啊。”太宰治突然站起身,松开搂着爱理的手,目光仍旧紧紧缠在她身上,满满的,都是爱理读不懂的感情。
突然,里侧的一扇门打开,一个穿着绿色和服、黑色外披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目光冷峻,一头银色的乱发,和紧抿的唇角,给他更增添几分威慑力。
“二宫爱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了。记好,既然成为同伴,侦探社就会全力保护你。相应的,你也要保护你的同伴,知道了吗?”
虽然没太听懂,但爱理直觉这番话很重要,她有些愣地点头:“是,我知道了。”
穿着绿色和服的银发男人满意地颔首:“我叫福泽谕吉,欢迎你加入武装侦探社。”
“我、我叫……”爱理犹豫地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正温柔笑着看自己的黑发男人,心中像是有了底气。
她坚定地说:“我叫二宫爱理,请大家多多指教。”
一个红色短发,下巴有着没刮干净的胡茬的男人,上前一步,对她九十度鞠躬:“我叫织田作之助,虽然你不记得,但你之前救了我和五个孩子的命,谢谢你。”
这是她不知道的过去吗?爱理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摆手:“不不、我不记得,不用的。”
刚刚的暴躁老哥和阴郁少年也对她九十度鞠躬。
“我叫国木田独步,刚刚虽然是为了你的入社测试,但是吓到你了,对不起!”
“我是谷崎润一郎,刚刚对不起!”
一下子就面对这样的大场面,爱理更加紧张起来,她不自觉往后退:“入社测试?不不,不用、不用。”
往后退的时候,她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有一只手臂就这么搂住了她。爱理顺着往上看,是那个告诉了她名字,一头黑色乱蓬蓬的卷发,身上缠满绷带的俊美青年。
他笑着看向爱理:“这个时候,你只要说不客气就好了。”
真的吗?面对这样莫名尴尬还陌生的场面,应对经验为零的二宫爱理纠结了下,犹豫地看过去。
刚刚对她鞠躬的三个男人,现在都面带鼓励地看着她。爱理不由得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我才是,谢谢你们,还有,不客气。”
第六章
接下来,其他人也都一一对她做了自我介绍,爱理震惊地发现,她竟然全都记住了。和以前一团浆糊一样的脑子不同,她竟然觉得自己思路清晰,全都记住了!
那个穿着红色披风、黑发眯眯眼的少年叫江户川乱步,金色短发,背着草帽的少年叫宫泽贤治,黑长直、眼角一颗很漂亮的泪痣的少女叫谷崎直美,还有刚刚赶回来,黑色短发、带着金色蝴蝶发饰,看着她格外友善温柔的女人叫与谢野晶子。
爱理惊喜地瞪大眼睛,她的失忆症竟然真的治好了?她竟然记住了这么多东西,记住了这么多人!
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景象,她发自心底的,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太好了!
等大家乱哄哄地闹了一通,回过神来约着一起去楼下喝咖啡时,与谢野晶子发现他们刚入社的新社员不见了。
“爱理呢?太宰那家伙怎么也不见了?”她疑惑地四处寻找。
宫泽贤治想了想:“好像是先下去喝咖啡了。”太宰治好像刚刚跟他说了一句。
同样看到太宰治这套操作的织田作之助默默不说话,以他对友人的了解,他们绝对是无法在咖啡厅找到那两个人的。
不过,想到太宰找了二宫爱理四年,他决定还是假装不知道。嘛,反正太宰也不会做什么……应该不会做什么的。
织田作之助这么想着,默默跟着大家一起去咖啡厅寻找,那注定找不到的两个人。
与下楼的众人只有一墙之隔的安全楼道里,太宰治将爱理抵在墙上,正温柔又不容拒绝的看着她。
“第一个问题,我叫什么名字?”
爱理仰头看着逆光站着的男人,他知道自己的过去,刚刚清醒时就在他怀中的男人,不自觉红了脸:“你的名字,太宰治。”
“答对了。”男人勾起一个笑,单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像蝴蝶煽动翅膀一样,轻轻的,一触即离。
“第二个问题,”太宰治稍微拉开距离,压低了声音问:“你应该叫我什么?”
他鸢色的眸子,背着光时,是一片浓艳的蜜色,带着摄人心神的魅力。
想到刚刚大家说的话,爱理有些犹豫的回答:“太宰?”
“答对了。”男人再次轻轻吻了一下爱理的唇,这次的时间长了些,分开时,爱理感觉有个湿湿软软的东西在自己的下唇上,蹭了一下,留下一片湿漉漉的凉意。
这一次,他没有再拉开距离,几乎是贴着爱理问:“第三个问题,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爱理应该叫我什么?”
鼻间满是男人清冷又好闻的味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就藏在她的心底。她听见自己颤抖着嗓音说:“治。”
太宰治再次露出笑容,比之前所有的都要真实,却又满载着风雨欲来的危险感情。
“好孩子。”他底底笑着,一手搂住爱理的腰,一手按在她的脑后,“现在,张开嘴,把舌头伸出来,手臂环住我的脖子。”
被蛊惑了一般,爱理仰起头,羞涩中夹杂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隐秘的兴奋。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轻启唇瓣,有些期待地闭上双眼。
下一秒,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唇瓣被人用力含住。爱理感觉到刚才那个湿湿的东西,正在她的唇上舔来舔去,她也乖乖地伸出舌头,和对方的贴在一起。
仿佛灵魂都被碰触到,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与紧紧拥着她的男人共同沉沦。
呼吸、思维、意识都像是被夺走了一样,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拥着她、吻着她的太宰治一人。
许久,两人才分开。爱理呼吸不稳,双腿发软地靠在太宰治身上,红着脸有些迷茫地问:“这是……什么?”
太宰治低声笑着,手指留恋地摩挲着爱理殷红的唇瓣:“这是奖励,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答对问题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