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春意浓——枸杞黑乌龙
时间:2021-04-15 09:38:24

  她早该听皇上的,在皇上一离宫后就禁足所有人,也没这么些乌七八糟的破事儿。
  吩咐完,静嘉也不理会林守成,只冲着成郡王点点头,便冷着脸出了门儿。
  成郡王等静嘉出门后,才低声冲林守成问:“我瞧着贵妃的面色不大好,是不是吓着了?要不先放几个太医过去瞧瞧?”
  万岁爷可是飞鸽传书好几回,每回都着重强调以贵妃安危为重,这若是贵妃出点子事儿,他别说立功了,只怕满郡王府都得跟顺亲王做伴去。
  林守成心里也有点打鼓,贵主儿瞧着倒不像是受到了惊吓,反倒是……林守成仔细咂摸了一下,从贵主儿进门开始,魏嬷嬷就一直悄无声息,刚才出门都没往自家主儿身边凑!
  他心下一个咯噔,苦着脸道:“郡王说的是,奴才这就请程太医过去。”
  “谙达若是不放心,跟着过去瞧瞧也无妨,有都虞司在,我会约束着底下人,绝不敢冲撞了后宫的主子们。”成郡王赶忙道。
  林守成干巴巴地笑:“……不必了,贵主儿身边伺候的人多,奴才,奴才还是在这儿帮郡王一把。”
  他是多想不开才现在过去,若贵主儿真知道自己有孕了生气,这会子不是上赶着去找死吗?
  实际上静嘉回到储秀宫倒是也没生气,只面色淡淡叫人传膳,细嚼慢咽用完了晚膳,便早早歇下了。
  胆战心惊了一晚上的魏嬷嬷瞧着自家主儿轻声细语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等伺候着静嘉睡下,她才松了口气。
  往出走的时候,她才发现自个儿腿儿有些发软,也不知道是在南三所被吓出来的后反劲儿,还是提着心肠一晚上累得。
  “嬷嬷小心些。”杜若扶了她一把,“今儿个您吓着了吧?您且回去好好歇着,反正我也睡不着,我来给主儿坐更守夜。”
  “嗯,主儿怀着身子,你一定要仔细些,有动静赶紧叫我。”魏嬷嬷想着好歹是说了实情,这会子也不用瞒着了,正经吩咐杜若。
  杜若有些迷惑:“啊,这肯定啊,主儿不是有孕都快仨月了吗?我心里有数儿。”
  魏嬷嬷:“……”不说了,再多说一个字都心梗。
  第二日静嘉醒过来后也没发火,只是叫人请程太医过来,仔细替她把了个平安脉,认认真真问了程太医好些事儿。
  等程太医被静嘉仔细着问得脑门儿都见了汗,出门后拉着魏嬷嬷问:“嬷嬷跟贵主儿说了?”
  “说了。”魏嬷嬷苦着脸低声问,“你跟我说实话,主儿可有肝火旺的迹象?或者憋着火什么的?”
  “这倒是没有,还是那句话,就是底子有些弱,平日里就温补为主即可,安胎药都不用喝,胎儿脉象很有力。”程太医老实摇摇头。
  魏嬷嬷这就更想不明白了,不应该啊,昨天主儿那样子明明就是憋着火的模样,这怎么突然哑火了呢?叫人不上不下的,着实难受极了。
  如此过了好些天,直到成郡王彻底清理过禁卫军和御林军,将万岁爷安排的人提上来掌了权,只九门提督一职暂时由成郡王领了,宫里这才算是安定下来。
  最叫人说道的是,自打入宫起便低调做人,从来不惹事儿的仪嫔,不顾静嘉的命令,冲到容嫔宫里,令人将容嫔宫中的若晴给打死了。
  静嘉知道后都没怎么着,只令仪嫔闭门思过,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阻拦她派人去看顾二阿哥。
  说起来不怨仪嫔这般冲动,二公主还算是平妃自个儿这个当额娘的心狠,可二阿哥为何疼得在床上打滚,脉象却全然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呢?
  概因若晴听自家小主吩咐,想了个她在民间听过的阴损法子,叫人用川蜀那边来的朝天红浓浓熬了水,再用蜜水中和了刺鼻的味道,叫人伺候二阿哥的时候,抹在了他的小家雀上。
  二阿哥那根本不是肚子疼,而是丁丁疼,太医仔细检查过没用完的辣椒水后,辣得泪流满面言说,朝天红乃是大清最辣的辣椒,这东西抹在那地方……以后会不会影响子嗣且不说,严重的话将来说不准二阿哥会不举。
  这可是戳了仪嫔的肺管子,将来二阿哥能不能做皇帝那要看命,可想要断了她儿子的子息,不杀了容嫔,那都是仪嫔自控力强,知道如今容嫔还杀不得。
  静嘉听说后,都忍不住为容嫔的恶毒诧异,杀人不过头点地,断人血脉传承这事儿若是没有容嫔示意,若晴绝不敢自己做主。
  她都快记不起自个儿刚进宫时,见到的那明媚单纯的容妃了,只不过短短两年工夫也太物是人非了些。
  至于柔妃那里,倒是比仪嫔沉得住气些,也是林守成跟她通过气了,那奶娘全家人都得死,只是还得等万岁爷回来,在朝堂上过了明路,也好叫文武百官们都清楚始末,才能处置。
  所以她只在静嘉同意后,将三阿哥抱回自个儿宫里,只顾着跟儿子好好亲香。
  祖宗规矩不能破,等皇帝回来,三阿哥定还是要抱养出去的,她有功夫恨那些肯定要死的人,还不如好好跟儿子多亲近几日。
  如此宫里便彻底安静下来,甚至因为都知道了逼宫的事儿,万岁爷回来后宫里铁定要见血的,一时间甭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乖觉的很。
  倒是寿安宫这边,佟嬷嬷捏着一张纸条叹了口气,扭身回小佛堂,对着康太妃禀报:“主子,墨家又派人传信进来了,请您帮把手。说是北蒙边境也不稳,西南还在作战,马佳氏京中一脉就算了,西北一脉不好叫寒了心。”
  “他们做什么都瞒着我,如今来求,即便我帮衬,也来不及了。”康太妃闭着眼睛转动着佛珠,淡淡道。
  佟嬷嬷皱着眉:“老奴说了,那头要您的信物,说是他们有法子。”
  “不必管,就说隐卫如今派人盯着寿安宫,本宫病了,叫他们自己想法子。”康太妃依旧没睁开眼,语气更淡漠了些。
  “主子,若是这会子不帮着泰平,他起了疑心,二爷的仇……”佟嬷嬷迟疑着问。
  她也不想帮泰平,只是主子这么多年隐忍下来,眼看着仇人一个个都倒了,若是这会子惊了鹭,泰平学那老乌龟缩回脑袋去,皇帝也不好平白处置了墨家。
  “放心吧,只要本宫没跟墨家作对,那老东西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康太妃轻哼,“跟他们说,如今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贵妃活着比死了有用。”
  佟嬷嬷有些诧异:“主子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就是给那老东西找点子事儿,叫他别停了瞎寻思。”康太妃道,“墨家不是还有人在宫里?即便他想做缩头乌龟,等贵妃生子的时候,我也有法子收拾他。”
  “您是想着引墨贵人动手……叫贵妃一尸两命?”佟嬷嬷思忖着问道。
  康太妃这才笑出来,无奈睁开眼,扶着佟嬷嬷起身:“你瞎想什么呢?咱们这位皇上对贵妃是真真上心的,你没瞧见这回贵妃身边多少人护着?我若是对贵妃动手,皇帝不会放过我。”
  佟嬷嬷这下子彻底糊涂了,她也不是个笨的,却总是弄不懂主子在想什么。
  康太妃也没想跟她解释,说出来便防不住被人知道,左右贵妃有身孕才刚坐稳了胎没多久,还有时间慢慢筹谋。
  “不会等太久了。”康太妃喝了口茶,盯着供台上的牌位呢喃道,“给墨家找点子事儿做吧,别叫他们闲着。”
  就在主仆两个说着话的时候,魏嬷嬷也再憋不住,主儿身孕都快四个月了,也稳当得不能再稳当,她这心窝子实在是日日都憋得难受。
  “主儿,奴婢前头瞒着您,这些时日也不敢往您跟前凑,怕刺了您的眼,如今奴婢不敢再躲着,求主儿责罚。”
  静嘉刚用过晚膳,正喝消食茶呢,闻言懒洋洋道:“我不是说了不怪罪嬷嬷吗?”
  “您……不生奴婢的气?”魏嬷嬷小心翼翼问道,“您若是有气千万别忍着,都是奴婢的错,您如今双身子,可不敢憋着气伤了身子。”
  静嘉失笑:“我不生嬷嬷的气。”
  见魏嬷嬷满脸诧异又不信,还欲言又止的模样,静嘉干脆说明白点:“嬷嬷自个儿说,你是谁的奴才?”
  “自然是主儿的奴才。”魏嬷嬷毫不犹豫道。
  “那瞒着我是你的主意?”静嘉又问。
  魏嬷嬷赶忙道:“奴婢怎么敢……”
  “所以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不是?”静嘉不紧不慢喝着茶,笑眯眯道,“既然与嬷嬷无关,那我自然要找正主儿算账,就算跟嬷嬷生气,也于事无补不是?”
  魏嬷嬷:好有道理。
  可……说不生气就能不生气吗?若她是主儿,发现被自己的奴才瞒着有孕的事儿,即便清楚道理,也还是忍不住恼意吧?
  “我又不是爱生气的人,若我动不动就怒气冲冲,小时候被欺负那么多回,早把自个儿给气死了。”静嘉不甚在意道,“发火儿也得有用才行呀。”
  实则那日她确实有些憋火,可不是冲着平妃和容嫔等人发出去了吗?还把端贵太妃气个好歹呢。
  如今得知自己有孕,她从小不受安国公府里奴才们待见,她们在自己跟前说话也就没那么注意,好些长舌妇最爱东家长西家短的时候,也不少说这女子生孩子的事儿。
  都说怀了孩子,总是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哭,那是会损了孩子的福分的。
  她这辈子只想叫自个儿的孩子幸福开心的活下去,绝不会叫孩子受一分委屈,哪怕还在肚儿里也不行,这么想着,再加上感觉到肚子慢慢鼓起来,她心里多少火儿都没了。
  而且静嘉做什么事儿都不会没有目的,火儿自然还是要发的,可对着魏嬷嬷发管什么用,自然是要等正主回来再一气呵成呀!
  静嘉笑眯眯在心里琢磨着好好咬某位皇主子一口的一二三事,随口问道:“算着日子,万岁爷快回来了吧?劳嬷嬷给我找几件白色的衣裳过来,不要纯白的,月白色,牙白色,粉白色都可以,穿上去看着越可怜越好。”
  魏嬷嬷:“……是。”
  而正在沧州驻扎的皇帝,这会子用了晚膳,正站在坡上遥遥望着京城呢,突然打了个喷嚏。
  “万岁爷,如今天气转凉,风硬着呢,容易着凉,您早些……哎哟!谢万岁爷赏的龙涎!”孙起行话没说完,皇帝扭身又是一个喷嚏,半点没浪费全喷孙起行脸上了。
  皇帝:“……滚去洗脸。”
  孙起行躬身应是,先伺候着皇帝进了皇帐。
  出来门儿,他扭身抹了把脸,心里笃定道,定是有人在心里骂万岁爷呢,不是要被砍脑袋的那几个,就是贵主儿!
 
 
第103章 我想吃龙肉(一更)……
  皇帝回京比预计中迟了些时日, 文武百官们都在京郊恭候圣驾时,都已经十月初了。
  静嘉有身孕已经四个多月,天儿开始冷飕飕的, 百官们站在京郊等了几个时辰, 好些都冻得浑身发僵。
  正和帝素来不是个爱讲究排场的,端看每年万寿节他都不大办就知道, 倒是没叫众人受多少罪,只跟在皇帝身后回了京城。
  皇帝早就派人传旨不用后宫妃嫔迎驾, 只有大阿哥和二阿哥裹着寒冬腊月才穿的棉袍在西华门口迎驾。
  需要去各处当值的一撮人便注意到了这里, 都有心盯着大阿哥如何自处。
  毕竟马佳氏等同于造反是板上钉钉的, 以后这位嫡出的阿哥可就废了, 更别说他身子不好,若是叫万岁爷厌弃, 能不能长成还要另说。
  大阿哥保晖虽然被隐卫护着没中了算计,到底身体底子薄,脸色确实不大好看, 远远看见圣驾的明黄顶盖,就带着同样小脸儿不算精神的保晟跪了下去。
  皇帝一路都没理会迎驾的人, 可孙起行瞅见两位阿哥跪在那儿, 赶忙禀了皇帝, 皇帝进了西华门就下来了。
  他亲手将两个儿子拉起来, 捏了捏保晟的小手, 又摸了摸大阿哥的脸蛋儿, 发现都不算太凉, 这才放心些。
  “以后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你们都还小,别冻着了。”皇帝温声道。
  即便他内心没多少身为阿玛的柔情,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身为阿玛的责任和皇帝的均衡之术还是有的,皇帝从来没打算叫人欺辱自己的孩子,拜高踩低也不成。
  将来他们成人后出宫建府自个儿不出息那他管不着,如今却容不得有人敢慢待了宫内的皇嗣。
  大阿哥有些羞涩,他已经叫九岁了,算不得小孩子,可是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还是叫他有些承受不住,听闻皇帝所言红了眼眶:“多谢皇阿玛关心,儿臣记住了。”
  “皇阿玛,保晟也记住了,保晟肚子疼。”六岁的二阿哥被皇帝拉着,虽然心里害怕,可听皇帝声音温和,记着额娘的吩咐,奶兮兮地可怜道。
  皇帝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面上不动声色,轻柔摸了摸二阿哥的脑袋,拉着两个儿子一起上了圣辇。
  偷偷瞧着这边的大臣们心里就有数了,万岁爷这是慈父心肠,大阿哥和子息不定的二阿哥都没叫万岁爷厌弃了呀。
  按理说皇帝一回宫,该当是好好休息两日再处置宫里的事儿,可他心里惦记着静嘉那头,他没回来当天就去储秀宫替静嘉招人眼,当天晚上就派人审理了所有被关押在慎刑司和天牢里的人。
  第二日早朝上皇帝就发作了出来,关尔佳府这头定宁侯还在西南坐镇,按理说皇帝不该发作了容嫔和关二爷,这也是容嫔行事颇为嚣张的底气。
  没成想皇帝是没要她的命,却也没打算留着她们过年。
  大理寺并着督察院、慎刑司还有宗人府四处审理,皇帝亲自坐镇,隐卫又收集了那么久的证据,佟家人的控诉还有佟二夫人趁着求达山的时候偷了他的随身玉佩……重重证据确凿无疑,叫关尔佳氏和马佳氏并着暗中着急的墨家想要分辨都无从说起。
  至于伊尔根氏,那就更别说了,平妃被赏了两个巴掌后很快就被禁足在了永和宫,连二公主都见不着了。
  她早就吓破了胆子,这些时日喝着药连家里的人都不敢见,伊尔根氏除了禄成并没有出息的,这时候自然缩起头来,生怕万岁爷清算,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于是早朝刚过不到小半个时辰,将累累血证都摆在众人面前,叫人哑口无言后,皇帝也没有大发雷霆,只是给了这些人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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