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姜晚照很早就醒了，或者说一整晚睡的不踏实，甜蜜的梦与狰狞可怖的梦不断交替出现，吃了沈肆意开给她的安定药效果也不大。
等早上起来时，精神疲惫到极点，勉强洗了把脸，想起廉斐说过会安排人带她去医院，心里虽然抗拒，但更不想拂逆他的好意，她早早就换好了衣服在酒店等候。
没多久就接到了廉斐的电话，声音跟以往一样傲慢冷清，仿佛昨天的温柔只是昙花一现：“姜一一，下来。”
她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吃惊之余，心里莫名甜丝丝的。
电梯门开启，她心情愉悦，睡眠不足带来的头昏脑涨好像都瞬间消弭了不少。
嘴巴里哼着歌，一进电梯，就跟人撞了个正着，紧接着是男人温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抱歉。”
她的额头撞到男人坚硬的胸膛，疼得她直冒冷汗，错也不在人家，她揉了揉额头，垂着一颗小脑袋，连忙回了句：“没关系，是我没注意。”
说话间，她后退几步，没曾想脚下一歪，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对方同时握住了她的手臂，扶了她一把。
姜晚照浑身一僵，下意识抬眸看向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很是英俊的一张脸，模糊了年龄界限，但是说年轻也不至于，一双眼睛温润含情，可以想象出年轻时的神采。
男人瞧见她时，明显愣了愣，瞳孔微微收缩，定定地盯着她。
姜晚照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好在电梯这会儿停在了一楼，姜晚照说了声谢谢，先出了电梯。
男人充耳不闻，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久久没回神，直到身后的助理悄声提醒：“楚总，您没事吧？”
男人才如梦初醒般，收回视线，电梯门重新闭合，男人在发呆，等下到地库，上了车，男人突然对助理吩咐道：“帮我查查刚才那个女孩子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送红包。
爱你们。
第19章 019 十九枚薰衣草
019
车子稳稳停在停车区, 一路上都在听他打电话处理工作, 应该是很忙。
就是不知道明明这么忙碌, 为什么会亲自带她来医院里。
姜晚照悄悄瞄一眼廉斐, 他开着蓝牙耳机, 单手把着方向盘，表情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偶尔会稍显冷漠。
知道他爱车，家里豪车一堆, 倒是头一次看到他亲自开跑车，跟往常那种非常霸总的气质略微不同, 隐隐有几分蛊惑的痞气。
等他打完电话, 解开安全带, 松了松衬衫领口，淡声道：“下车。”
“哦。”
她去解安全带，狭小的空间“咕噜”一声，姜晚照手上一顿，摸了摸饥肠辘辘的地方, 刹那间羞红了脸。
好丢脸！
“饿了？”
“……不饿。”
话音未落，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一声。
姜晚照：“……”
廉斐错愕地盯着她几秒, 忍不住轻笑出声。
姜晚照听到他的笑声，触及他漆黑饱含着笑意的眼睛，俏脸火辣辣的，别提有多羞耻。
男人半趴在方向盘，等笑够了, 才淡淡道：“饿也忍着。”
姜晚照懵逼地瞪着他，她知道检查身体前需要空腹，原以为他会安慰她，等检查完就带她去吃饭。
看来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更离奇的是，她似乎每次都能莫名其妙戳中他奇异的笑点。
难道她在他心里像个谐星？
姜晚照郁闷极了，一双水眸直勾勾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巴掌大的小脸却皱在一起，瞧上去分外可爱，被熏染得通红的小脸，这会儿隐隐透着几分娇俏妩媚。
廉斐黑漆漆的眼睛不禁暗了几分，修长的手指轻叩方向盘，发出规律的声音，回荡在逼仄的跑车内，他盯着她，漫不经心开口问她，“姜一一，你看什么？”
“啊？”
“你想亲我？”
姜晚照蒙圈：“哈？”
男人的瞳色越发暗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等再开口，他的声音也跟着低哑了几度，“你想亲我。”
这次是肯定句。
姜晚照还没搞明白，眼前落下一片阴影，她被困在副驾驶与他的臂弯之间，薄凉的唇落下时，跟昨晚一样，一手掐着她的脸颊，稍稍施力。
她微微发疼，被迫张口迎合他。
起初身体是僵硬的，很快便软了下来，甚至呼吸都开始急促。
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甚至有些痒痒的，舒服的甜蜜。
大概是他看似不客气又强势，实则亲她的时候，刻意放了几分温柔在里头。
有种让她适应的既视感。
姜晚照心神恍惚地盯着他的眼睛，廉斐同时也注视着她，瞧她眼睛里的恐惧少了些，甚至生出一些迷离。
廉斐总算松开她，在她犹然喘息不已时，他往后撤开身子，“下车。”
他干脆利落地离开她，一瞬间恢复了很淡漠的表情，就仿佛刚才讲她按在车座上亲的那个人不是他。
他转瞬就下了车。
留下她一个人在车里头重脚轻的发蒙。
平复了不规律的心跳后，姜晚照才下了车。
廉斐迈开长腿走在前，看上去没有要等她的意思，姜晚照步子小，两人身高又有明显差距，她追在他身后好累，又不好意思贸然开口叫他。
男人好像总算察觉到，放慢了速度，也没回头。
她跟上来时，双眼无处安放，习惯性地就盯着他的宝蓝色的袖扣，男人却微微侧身，朝她勾勾手。
她迷茫地上前，被他捉住了柔白的小手。
姜晚照惊讶地抬头看向他，廉斐睨了她一眼，轻笑，嗓音有些懒，“看什么？还想亲？”
她脊背一凉，飞速地摇摇头，反驳道：“我不是我没有。”
她想说，刚才也不是她想要亲的好不好？
“姜一一。”他叫她名字。
她低声地应了声。
“别用那种眼神随随便便盯着人瞧，懂么？”
“？”
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你揉在怀里撕碎。
廉斐眼眸低垂，墨色从眼底划过，转瞬又清明起来。
瞧她一脸迷惑，他也没解释，牵着她朝门诊楼走去，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我地按了按唇角，这种感觉会上瘾。
廉斐眯起黑眸略微思索几秒，他想，这种沉迷的感觉，大约不是什么好现象。
……
门诊楼，楚瑜在自助机里拿到了单子，贺欣雨凑上前看了一眼，偏头问她，“这是伯父的检查结果么？没事吧？”
楚瑜折了下单子，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当然没事。只不过就是例行体检。”
贺欣雨尴尬地赔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担心伯父么？毕竟现在你二叔回来了，楚爷爷好像还挺在意你二叔，我就怕将来集团还是要落在你二叔手里。”
楚瑜的二叔楚辞，跟她爸楚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严格来说，人家才是原配生的，她爸则是爷爷早年欠下的风流债，长到十几岁才找回来。
她爸被找回来后，那些所谓的恩爱假象瞬间崩塌，原配夫人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去世了。
原配的独生子，也就是她二叔楚辞，参加完母亲的葬礼就离家出走了，还改了个名字，换了个身份。
直到去年，老爷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人才回来。
一回来就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集团，说白了，就是争权夺利。
这也是她爸着急让她联姻的原因之一。
“当然，楚伯伯在集团深耕多年，也不是一个空降能撼动地位。”
楚瑜不理她。
贺欣雨暗自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挂着抹和善的笑，见她没搭理自己，贺欣雨不好自找没趣，赶忙转移了话题，“啊对了，你昨天不是去跟SPN的那位公子爷一起吃饭了，他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人长得帅么？”
楚瑜想了想，脸上莫名一红，点头，“挺好看的。人很年轻。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怎么说？”这位公子爷的传奇事迹有名的很，你说低调吧，也未必，最多就是讨厌媒体胡乱挖他隐私。
是以，关于他的资料并没多少。
贺欣雨好奇地问：“他是不是真的跟传闻一样，人特别傲慢冷漠？”
楚瑜回想了一下，“与其说冷漠，倒不如说跟人的那种疏离感，跟他吃饭时，他好像不太爱讲话，也不怎么爱笑。莫名让人特别的压抑，不太敢跟他对视。”
“这么夸张？”贺欣雨更好奇了，“小道消息都说，他私底下挺爱玩的。”
程嘉去自动售卖机里买了纯净水，递给楚瑜一瓶，听她们俩议论，程嘉娇笑道：“你都说了是小道消息，应该不可信吧。我见过他两次，在SPN的拍卖会上，他这人瞧上去贵气的很，带着那股子傲慢，不太像放飞自我那种的。”
“不过，我听说裴今不是一直喜欢他么？”程嘉喝了口水，继续道：“华凯娱乐的裴今，他们那个圈子都知道。”
楚瑜愣愣地看向她。
贺欣雨忙接口：“但他应该不喜欢裴今吧？不然也不会跟小瑜一起吃饭了啊。”
“也许吧。”程嘉敷衍的笑笑，“但是吧，商务应酬也不算什么吧，小瑜你们家要跟SPN联姻啊？”
楚瑜咬住嘴唇，脸上一红，没作声。
程嘉“啧”了一声，有点同情地看着她，“他好像不怎么在乎女人的。裴今各个方面都优秀，与他势均力敌，喜欢了他那么久，不照样没下文。我哥说，SPN家族传统，一样的冷血，往好听里讲是合作，实则最后还是得给人吞并，纳入人的商业板块。”
“那也没关系吧，反正小瑜是独生女，也是楚氏集团唯一的千金，将来整个集团本来就是小瑜的，跟SPN联姻后，两家强强联合，也没差啊。”
程嘉不想搭理她，楚瑜没吭声，她也懒得再管。
倒是想到另一件事，程嘉扭头问楚瑜，“对了，你们知道我刚才遇到谁了么？”
“谁呀？”
程嘉笑着说，“姜晚照你们还记得么？就上学那会儿总是被拉出来跟小瑜battle的那个。”
楚瑜愣了下，旋即冷笑：“谁跟她battle了。”
“星空娱乐那个么？家里破产的？好像加入了个什么女团。”
“对。就是她。”
贺欣雨不屑地笑道：“SPN不是收购了星空娱乐吗？那小瑜将来成为SPN的老板娘，姜晚照多大的脸能跟咱们小瑜相提并论。”
“这倒是。”程嘉敷衍地应和着。
三人并肩往门诊楼外走去，出了门，司机早就停好车候着了，楚瑜跟家里通了电话，正要上车，忽而瞧见不远处的男人，她的视线跟着胶着。
男人靠着一辆银灰色保时捷911，正低头抽烟，天气逐渐变凉，他仍旧只是穿了件单薄的黑色衬衫，领口的纽扣开了两颗，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时抬眸朝门诊楼的方向看一眼，像是在等人。
贺欣雨在车里喊她，“小瑜，你在看什么？”
楚瑜不答，只是怔怔地注视着男人。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廉斐，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男人倏尔抬眸往这边扫了一眼，俊美的脸上散漫慵懒。
应该是看到她了，视线也只是落在她身上一秒，漫不经心的移开，表情很淡，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丝毫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楚瑜心头狂跳，贺欣雨还在喊她，她魂不守舍地应了声，失落地上了车。
车子驶过，楚瑜忍不住往车窗外又看了一眼，男人已经熄灭了烟，他身边多了个女孩子，女孩子手里拿了面包，在他面前站定。
男人垂眸看她，似乎很轻地笑了笑，女孩子捏着面包有些懵地仰头看他，下一刻，就见他抬手在女孩子头顶揉了揉，动作分外温柔。
楚瑜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程嘉忽然开口，“咦，那个女生好像是姜晚照。”
……
车子驶入主道，吃了点面包垫垫肚子，缓解了饥饿感，身边的男人目不斜视地开车，瞧样子不是通往酒店的方向。
姜晚照纳闷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哥哥，我们不回酒店么？”
“嗯。”
“啊？那我们去哪儿？”
男人淡淡地应了声，“吃饭。”
“？？”
“不是饿了？”他漫不经心扫她一眼。
小姑娘举了举手里的面包，“我有这个。”
耽误人家一早上已经很不妥了，知道以他的身价，说日进斗金都毫不夸张，她不太好意思再麻烦他。
“我可以随便吃点——”
“想吃什么？”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嗓音跟往常一样听不出情绪，不算冷漠，但是依旧是惯常的强势不容置疑。
姜晚照：“……”
男人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姜晚照想了想，只好小小声地问他：“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
哇！
这么好！
难得见他这么好说话，姜晚照心里甜丝丝的，眉眼弯弯地看向他，廉斐单手开着车，分神地扫了她一眼，就听小姑娘娇俏地回他：“我想吃火锅。”末了，还兴致勃勃地添了句：“九宫格那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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