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她懵逼的眼神，廉斐对着电话那端吩咐几句，便挂断了。
床上的小姑娘刚睡醒，一头黑发毛茸茸乱糟糟，乌黑湿润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甭提有多么懵懂可爱。
廉斐没忍住，轻笑出声。
姜晚照小脸煞红，不好意思地垂眸，“哥哥，我、我睡着了。”
好丢脸！！
明明是来照顾人家，她倒好，病人没照顾好，自己先睡着了，还占了人家的大床。
廉斐随手将手机放在五斗柜上，转身去拿水杯，倒了杯温开水，他不紧不慢地问她，“睡得好么？”
“……还行。”
“还行？”
她连忙改口，“睡得很好。”
廉斐点点头，要笑不笑的，“这倒是，睡得口水流一地。”
她反射性地去摸唇角，就见他拿着水杯，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
姜晚照：“……”
等了片刻，他才止住笑意，问她，“喝不喝水？”
她摇摇头。
“吃糖么？”
他背对着她，拉开五斗柜，从里头挑了只水晶瓶子，里头装满了浅紫色的糖果，是他惯常吃的薰衣草口味。
姜晚照捏了捏手指，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最在意的问题，“哥哥。”
“嗯？”他正专心挑选糖果。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成吗？”
廉斐转身看向她，“你想问什么？”
平时总是忍不住在他略显凌厉的眼神下变得怯懦，这会儿却像是生出了足够多的勇气。
她没回避他探究的眼神，轻声问他，“哥哥要跟楚氏集团的千金联姻么？”
廉斐平静地注视着她，没搭腔。
姜晚照又重复了一遍，“是么？”
廉斐挑挑眉，“你很在意？”
“是。”
“为什么？”
姜晚照轻轻道：“我不想变成连自己都看不起的那种人。”
她说的委婉，廉斐却了然，不外乎就是不愿意不明不白地跟他在一起。
事实上，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
当初留她在身边，确实绝大部分出于自身考虑，一小撮原因则是基于对星空娱乐的董事长姜之换的惋惜，觉得他是业内为数不多真正为梦想而存在的人物。
说来好笑，他打小接受的教育也好，经历的一切也好，全都是利益至上，冷血处理所有事情。
商场如战场，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但偶尔，也会隐隐羡慕那些为梦想而绝不向资本妥协的企业家，姜之桓便是其中一个。
后来，把这小姑娘带到身边后就发现，明面上，这小姑娘是为了给自己之间那个不成文的协定，实则不过就是喜欢罢了。
不是不知道小姑娘对自己的心思，只不过习惯去忽略，也懒得多想。
总归结果都一样，都是在自己身边没什么差别。
然而。
眼下看来，好像不只是这样。
似乎想要的更多。
廉斐从短暂的失神中回神，轻飘飘地看向姜晚照时，小姑娘安安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回答，像是已然做好了某种决定。
原本不想回她，然而话到嘴边，他还是开口跟她解释，“不是。”
其实只是随口问问，想着以他的性子，势必不可能回答，没想到他竟然否认的这么干脆利落。
姜晚照微微一愣，男人又开口了，拿了颗薰衣草糖填入口中，他轻笑，“没有联姻。”
姜晚照怔怔盯着他。
他从水晶瓶里又倒了两颗薰衣草糖果，径自走到她面前，摊开掌心，点了点掌心里的糖果，“吃么？”
姜晚照红着脸拿了一颗。
“还有么？”
她茫然看向他，“什么？”
他居高临下地直视着她，“还想问什么？”
想问他那天晚上，他在叫谁，可这么羞耻的事情，她一时间还挺难以启齿的。
思索片刻，她轻轻摇头。
廉斐瞧她纠结的模样，显然是不信的。
手指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太高，他微微俯身，逼近她，“真的没有？”
“嗯。”
“姜一一。”
“啊？”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发现她明显在躲他，他微微敛起黑眸，嗓音越发低沉，“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尤其是你。”
姜晚照呼吸一滞，沉沉地与他对视。
片刻后，她心虚地问他，“我问了你就肯说实话吗？”
他挑挑眉，不置可否。
“哥哥，对么？”
小姑娘难得执拗地凝视着他，不由得他回避。
她认真的样子没由来地就让他想起，那天晚上她喝醉酒后，把他按在沙发上絮絮叨叨的模样。
是不是只有在那个状态下，才肯显露最真实的一面？
“是不是？”
廉斐淡淡地应声。
姜晚照深呼吸一口气，索性就一次性问个痛快。
“那天夜里。”她才起了个头，就又停了下来，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实在……好羞耻。
廉斐明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天，还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她，“那天夜里？哪天？”
姜晚照：“……”
“哦。”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一般，低笑道：“你睡完我就跑的那天，是么？”
“我不是我没有……”
她简直百口莫辩。
什么叫她睡完就跑！明明是……
到底是谁先睡的谁呀！
等等！
这个好像不是重点吧。
姜晚照没给他打岔的机会，直接问他，“绾绾是谁？”
问完，就见男人的脸色倏尔变了，笑容瞬间消弭，只剩下数不尽的冷漠弥漫在黑漆漆的眼底。
好像是戳中了他的痛点，或者说是雷区。
姜晚照心想，说不难过是真的，心酸也跟着笼上心头。
不想哭，鼻尖却酸酸的。
她用力吸了吸鼻尖，撇开视线，低声问他，“不能说，是么？”
他没回应。
姜晚照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她起身欲走，被他攥着手腕，强硬地扯在怀里。
她想要挣扎，却听他倏尔低笑出声，“姜一一，你明白什么了？嗯？”
她哑着嗓音，还挺委屈，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廉斐从身后圈住她，小姑娘在他怀里挣扎着，廉斐忍不住失笑，“你这个小脑瓜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嗯？”
“什么？”
“想知道绾绾是谁？”
“？”
廉斐亲了亲她红透的耳垂，嗓音低哑，“那你求求我。”
第26章 026 晋江独家发表
“噗——”
颜染一口水喷了出来, “堂妹？”
姜晚照趴在床上, 咬着自己的手指, 轻轻点点头。
“所以……你醋了这么久的, 放在心里跟块大石头的假想敌, 是人家堂妹啊？”
颜染乐不可支，跟着她一起躺在床上, 笑得前俯后仰的。
“你笑什么啊？”
“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姜晚照只觉得丢死人了，拎起枕头就砸在了颜染的脸上。
颜染接过枕头, 止住笑意，笑眯眯地看向她, “我只好奇, 你是怎么求他的？那个祖宗不是高冷的很么？这么容易就告诉你了啊？”
提到这个, 姜晚照只想把自己挖个坑埋了。
明明就小病初愈，不，甚至都不能算是初愈，没想到他还那么精力满满。
起初只是接吻，慢慢的, 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折腾了大半个下午，就连晚餐都是安排度假村的工作人员送过来, 姜晚照还记得，工作人员那个八卦兮兮的模样，简直有毒。
等到了晚上，不可避免地又被折腾了一顿。
虽然知道他压根儿也算不上高冷禁欲那一挂的，但是以前跟他相处时 , 也知道他对女人也没什么太多兴趣。
然而，经过这几次后，姜晚照发现，果然是她想多了。
原来做这种事情，也是分人的。
更过分的是，他最喜欢在做一半，把她折腾的哭唧唧的时候，突然停下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细细打量她羞红的脸，强迫她开口讲一些难以启齿的话。
一想到这里，热度顺着姜晚照的脸颊直接爬到了耳尖。
颜染瞧她这幅模样，笑得更坏了，一把从身后抱着她，颜染揶揄她，“姜一一，看来不是你把人家睡服，很明显，这是你被睡服了吧？”
姜晚照直接回敬她， “那你脖子上的印记哪来的？不是你家沈温造的？”
颜染脸色一变，被噎住了。
拿起手机开了相机，对着里头照了照，果不其然，脖颈处星星点点的都是些吻痕，颜染低声骂了句“要死”，扭头就问她，“有没有遮瑕膏？”
“干嘛？”
“遮这个啊，不然下午陪他去拍摄现场，这也太丢人了。”
姜晚照笑颜如花地双手托腮，“怕什么？你不是说这是爱的印记么？”
颜染：“……”
两人上学那会儿就习惯了互怼，巴拉巴拉了一会儿，回归到主题。
颜染：“姜一一，那你没问他堂妹怎么回事？谁家睡觉晚上做梦叫堂妹的名字？”
“问了。”
“啊？”
姜晚照在大床上翻了个身，半晌，才说，“但他没多说，只是说去世了。上次在跑马场，听到他朋友的议论，大概有什么内情吧。”
“内情？”
“嗯。”她点点头，“不过，哥哥不想多说，我也没敢多问了。”
也许这些涉及到廉家的机密，她到底只是个外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似乎都没有立场多问。
不过，他既然那么说了，她便相信了。
了解他的性子，他那人是不屑于说谎的，说了是堂妹，不可能骗她。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颜染开始担心他们之间的未来。
姜晚照没听懂，反问道：“以后？”
“对啊，难不成一直无名无分地跟在他身边吗？”颜染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瞪着她。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两人之间隔着的不只是这些，还有更为现实的情况。
姜晚照幽幽叹气，没吭声。
颜染安慰她，“叹什么气啊？你家哥哥那么强势，婚姻这方面，只要他不想，谁也没能耐勉强他。”
“我不是担心这个。”
颜染：“？”
姜晚照双手托腮，“我暂时没想要跟他考虑这个。”
颜染：“啥？”
姜晚照靠在床头，双手环膝，将脸颊埋在双膝间，瓮声瓮气道：“至少在姜家没拿回星空娱乐之前，我不会考虑。”
“因为这是对姜家的承诺？”
“算是。”
颜染开玩笑道：“这不简单，等你们结婚了，星空娱乐作为彩礼啊。”
姜晚照：“……”
他们之间只能算是刚刚开始，八字都还没一撇，她都开始想结婚的事情了，果然是搞创作的，善于脑补。
而且，即便真是如此，他肯，她也不想以这种功利的方式。
颜染当然知道好丽友的想法，小姑娘心眼实诚，别人对她一分好，她能予以十倍。姜家只是收养了她，她却打算用自己羸弱的肩头扛起一切。
颜染说不出自己到底该心疼她，还是笑她傻。
知道她是开玩笑，姜晚照也没多说，颜染伸出手肘碰了碰她，“你不会还打算等到你自个儿功成名就，才有信心跟人在一起吧？”
功成名就什么的，她其实并不在意，姜家出事后，打破了她所有的人生计划，她现在别无他想，唯一的想法就是赚足够多的钱，首先将星空娱乐拿回来。
当初也签订过协议，他会给她五年的时候，由着她拿回属于星空娱乐的股权。
姜晚照失神一瞬，缓缓道：“染染，我现在只想靠自己的努力，能够正大光明的跟他在一起。”
……
周五，雪终于停了，现场已经搭好，所有工作人员都准备就绪。
姜晚照跟着团队里的几个成员早早地就到了拍摄现场耐心等待。
这则广告，SPN特地邀请了业内大神陆则掌镜，陆则跟廉斐的表妹元茜才结婚不久，说起来，跟廉家的关系也算姻亲。
像他那样的业界标杆，能来撑场面，足见SPN对这则广告的重视程度。
“他就是摄影界那个大神级人物陆则啊？一个摄影师都这么帅的么？”
“帅也没用，名草有主了。人家的太太知道是谁吗？云腾影业的总裁元茜，人超美超A，霸道女总裁。”
“我见过我见过，那个小元总看上去很年轻，有一次在健身房见过她一次，脱下正装就像是个小姑娘。”
“没想到SPN会为这则广告投入如此多的心血。”
“当然了，不说别的，廉总不是对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