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慌地说,对于突然发生的事故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好像盯上他们了。
脑子里有关出国旅游的事故全都是一些被当地人坑骗、被团伙抢劫之类的案件,可这个男人手腕上的金镯子……不像是缺钱啊。
还是说金发的都是杀人魔?
她的思绪已经乱成一团,除了机械地跟着花京院跑以外根本思考不了任何问题。
然而就是这走神的一会儿工夫, 自己就没有察觉到红发青年的脚步急停了。
西尔维娅猛地撞在了花京院的后背上,这一下不轻,但他连闷哼一声都没有,拽着她的手臂将她塞在自己身后,戒备地挡在她身前。
她越过花京院的肩膀,看见了金发男人的身影。
就站在小巷的尽头,在他们正前方。
她震惊地瞪大双眼,缓缓回过头看去,身后的路灯下空无一人。
他是什么时候移动过去的?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金发男人是替身使者了,那双红色的双眼看起来也不像是人类。
“花、花京院……”
西尔维娅的心脏猛地缩紧了,那是空间系的能力吗?还是什么其他的?速度太快了实在看不清,但他过于强大,现在应该如何她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我看见了。”
花京院改为拉住她的手,安慰一般地捏了捏,即使自己内心也感到恐惧,可他不能在一个女生面前退却。几乎是本能,他立刻调转方向拉着西尔维娅往回跑去,速度快到她几乎是被拖着往前跑。
但是一眨眼之间,金发男人再一次出现在他们正前方,真的只是一瞬间,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看漏,但是依旧被堵了去路。
如果第一次还能说是巧合,这一次完全让西尔维娅的心沉了下去。
“嗯,看来我没有找错。”
那个男人带着一丝笑意轻声说,原本发红的眸子变成一种焦糖的蜜色,仿佛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她慌张时的错觉。
那道声音低沉悦耳,带着说不清的慵懒,紧接着就来到了自己耳后。
还是如同刚刚那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道阴影就从后面完全笼罩了她,西尔维娅惊恐地缓缓回头,脖子像生了锈的机器人,他就在自己身后、几乎完全贴在后背上,她都能感受到从男性身体上传来的热气。
这种近距离的压迫感让她喘不上气,急促而小幅度地呼吸着,花京院握住她的那只手抓的更紧了。
可他的第一个目标是红发高中生。
“花京院君。”
男人的声音十分温柔,像是哄诱小孩子一般充满耐心。
“你不必害怕,我们来做朋友吧……”
花京院已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喉结因为紧张而上下滑动,瞳孔空洞而没有焦点。
哪怕是这么甜蜜的声音,她居然也害怕地瑟瑟发抖。
从来没有见过能让她害怕到这种程度的人,鬼舞辻无惨没有、甚至最后的时刻面对吉良时也没有,但这个男人却令人有着臣服的欲望,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可耻地开始动摇了。
一句话不适宜地跳入脑海,“有些人生而甜蜜欢畅,有些人生而此夜绵绵。”
后知后觉地,西尔维娅发现金发男人的手居然轻轻搭在自己的腰线上。
红发高中生原本紧攥着她手腕的手渐渐松开,她还没来得及感受到更多,一转眼自己又换了地方——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的,但她被故意和花京院分开,身处于小巷的另一头、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样,金发男人身周伸出触手一样的东西,其中一根钻入花京院的前额,他发出一声惨叫,可这一切在她耳朵里已经听不太真切了。
绿之法皇还没来得及出现,主人本身就已经被那个人拿下了。
西尔维娅想要跑过去帮忙,但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小腿没有一丁点力气,连逃跑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坐在原地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
花京院典明的神情从恐惧变得淡漠,红发青年渐渐变得冷静,他不再止不住地发抖,可眼里也再没有了曾经温和的紫色柔光。
即使不知道那些触手是什么,但她猜得出了这个金发男人控制了花京院的思想。
他又一次对他说了些什么,仿佛是在下达某种命令,然后红发青年就这样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小巷——那金发男人的目光现在落在了她身上。
“茜茜,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离开啊!?”
复生焦急地飘出来,扯着她的胳膊想要把主人从地面上拉起来,但那么小的力气根本只是把她拖动了一下,它很确定对方就是替身使者、而且是十分强大的替身,它的本能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危险。
金发男人轻声哼了一下,听不出来到底有没有笑意,他环着手臂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地面的西尔维娅,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挡在主人身前的白色替身。
“嚯嚯,这就是你的替身吗?”
西尔维娅只能抬头仰望那双蜜色的眸子,里面某种复杂的情感一闪而过,她没能抓得住。
刚刚目睹了肉色的触手是如何穿透花京院的大脑,她开始因为恐惧而轻轻抽噎,那和吉良吉影的“杀手皇后”一瞬间所带来的痛苦应该完全不同,她不想被植入奇怪的东西,也不想被控制思想和行为。
就在她逐渐感到窒息的时候,男人的下一句话让她的心脏直接漏了一拍。
“嗯?西尔维娅?”
这一次她是真的傻了,茫然困惑地望着头顶的金发男人,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从来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过这样一个男人——没有人会忘记像他一样的男性。
可紧接着她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叫她这个名字。
在护照和身份证明上,她的名字一直都是“朝雾弥生”,然而就算是第一世认识的人,现在的模样也改变了,即使是长得相似也不会有人这样笃定地确认对方的身份。
那他是从哪里得知“西尔维娅”这个名字的?
处于一种完全混乱的状态,她已经感觉不到最开始的那种恐惧,而是逐渐变得麻木起来,反正无论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她都没有办法反抗。
金发男人拉起一条手臂——恰好就是刚刚花京院抓住的那一条,手腕处几条手指捏出来的条状淤青渐渐显现出来。
男人的拇指轻轻摩挲那处伤痕,她看见黑色的尖长指甲,但这并没有伤到她。
“我是DIO。”
他简洁地介绍,一直保持在脸上的、游刃有余地笑容消失了,他喃喃着自言自语地说着,手指还在无意识地动作着。
“是嘛……原来你还没有……”
“抱、抱歉,先生……”
西尔维娅结结巴巴地说着,她根本听不懂这个DIO在说什么,也看不懂他的意图,语气几乎完全是哀求和恳求。
“请问您到底想要做什么……事情?”
“我想要做什么事情?”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问题,DIO轻轻重复了一遍,自己轻声笑了起来。
“我想做的事情很多,西尔维娅。”
然后她就陷入了一片完全的黑暗。
再一次睁开眼睛时,自己在一座牢房里,之所以知道这个看似齐全地像是一个家一样的房间是一所牢房,完全是因为其中一面墙壁全都是又黑又粗的铁栏杆,中间的缝隙只够她伸出一只手。
西尔维娅从不算简陋——甚至十分柔软舒适的床上坐起身,牵连着的铁链的响声让她一惊。
不知道多久之前先是被花京院捏青了、后来又被那个叫做DIO的男人意味不明地抚摸的地方,卡着一个细细的金色手环,细链的另一头就拴在其中一根铁栅栏上。
那手环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还镶嵌着红色宝石。
如同一只戴上了脚镣不得不留在笼子里为主人歌唱的金丝雀。
第八十三章
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 她猛地摸上自己的前额,发根的中央处并没摸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西尔维娅松了口气,好歹没有被植入什么奇怪的东西。
可当前的状况也不容乐观。
虽然这个房间里的家具看起来精致无比, 可铁栅栏外面则是石砖的墙壁, 幽暗的烛火映在砖缝的青苔上, 在加上有些阴冷的温度,似乎是什么地下室或者曾经真正用来关押犯人的牢房。
把她抓到这里来的那个金发男人是替身使者无疑,这也让西尔维娅不敢轻易放复生出去探探这栋建筑其他地方的状况。
白色的替身就围在她身边,它从地面上捡起那串不知道究竟有多长的链子递到主人手里。
西尔维娅接过金色的链条,牵扯起“叮当”的声响,拿起来之后才发现它足够长, 能让她在这个房间里自由活动——可说实话, 这没什么必要,反正她也逃不出去。
可那声响让她觉得心烦意乱, 她试着用牙齿咬了咬其中一段, 发现这不是纯金, 而是和黄金看起来差不多的合金, 至少是不可能由复生破坏掉的。
房间里没有任何电子产品, 这在飞机已经大规模开始投入民用之后着实不太正常, 屋顶也没有灯光,唯独的光亮来自烛台上的三根蜡烛。
可是它们马上就要烧到底了, 凝固的白色烛泪堆积在同样是金色的底座上, 如同她心里所想一样,烛火跳跃了一下, 最左边的那根蜡烛熄灭了。
她的嗓子有些干渴,可能是晕过去时间比较久的后遗症,半晌, 西尔维娅终于下定决心一样趴在栏杆上往两侧看去。
“您好,有人吗?”
空旷的声音在不知道多长的走廊里面回荡,显得有些阴森可怖,她立刻就重新坐了回去。
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些冷,她不得不像是醒来时那样,把被子重新盖回自己身上,企图汲取一点热量——这样被包围着也让她有了点实际上没什么用的安全感。
她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叫做“DIO”的男人,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呢?
难道说是未来的某一次穿越,让她得以在时间线的过去认识他,只不过现在自己还没有那段经历?可是他已经记得了。
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掉了,一身白色的睡裙,灯笼袖、拖到地面的裙摆,领口和袖口都有繁杂的花纹,有些像是百年前贵族小姐中流行的款式,但总之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西尔维娅裹紧被子,黑暗中迷迷糊糊再一次闭上了双眼。
然后是被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吵醒的。
她有些失望地缩回去,不是DIO,这个男人带着奇怪的绿色高帽、脸上也有几处浅色的横纹,他单手托着餐盘,上面盖着盖子,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个男人……DIO在哪里?”
她看着这个管家模样的人把托盘轻轻放在不远处的小圆桌上,目光甚至没有落在她身上。
“DIO大人现在不在。”
他淡漠地说,还没等西尔维娅继续询问,牢房外面又传来一道声音。
“这就是……”
那个棕发男人眯起双眼上下打量她,然后状似感叹一样说了一句。
“也不过如此,我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头上有着和DIO差不多的紫色心形头饰,身体其他地方也有,看得出来是DIO的手下——即使昏迷之前她只顾着看DIO的脸,但也留意到了那些绿色的桃心。
这些替身使者都有什么毛病?他们就算了,但就连东方仗助和乔鲁诺·乔巴纳也都……
“先不要妄下结论,瓦尼拉。”
管家不太赞同地盯着自己的同僚。
“小心不要让DIO大人听见你说这种话。”
“哼,达比,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但我只认同DIO大人一位而已。”
瓦尼拉·艾斯嗤笑了一声便离开了,显然小达比也不打算与她多加交流,转身向虚掩着的牢房门走去。
有那么一瞬间西尔维娅考虑过自己冲出去逃跑的可能性,但想必DIO的手下也一定是替身使者,在不清楚对方的能力之前还是不要贸然行动更好。
也许等那个金发男人到来之后,她好好解释一下,说不定他会觉得自己抓错人了,便放自己回到日本,她会承诺不向任何人透露的。
那花京院又如何了呢?被植入了奇怪的触手之后,那天他神色奇怪地离开了,仿佛完全换了个人。
但自身难保,西尔维娅只能暂时把其他人的事情放在一边了。
达比像是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依旧靠在床上,盯着栅栏门的锁孔发呆。
刚刚她记住了这间牢房的钥匙在钥匙板上的位置,日后如果必要的话,她会派复生出去偷钥匙的。
随着烛火的跳动,金属餐盘盖子反射出点点火焰的光芒,明明是温暖的颜色,但是通过冰冷的金属反射到西尔维娅眼里就骤然失去了温度。
她已经不剩什么体力了,但却一点想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她都懒得下地掀开盖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所有的烛光都熄灭了,在一片黑暗中,她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人。
完全没有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DIO就从栏杆外来到了他亲手打造的牢笼里。
这次他没有穿那件黄色的上衣,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衣来,只包裹住了前胸,露出结实的手臂和腰背。他环着手漫不经心地靠在一面墙上,蜜色的双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西尔维娅。
他的唇角永远是向上弯起来的,仿佛有什么愉悦道他的事情,看着她的眼神甜蜜而危险,如同一只优雅的豹子。
男人轻轻打了个响指,床头柜上的三支蜡烛重新燃烧起来,借着火光她终于得以仔细观察眼前之人。
颈部那莹白的的皮肤上有颜色更加浅淡的一圈伤疤,好像他的头曾经掉下来过、后来又被重新接上去,更奇特的是他穿的裤子,绿色有心形装饰的腰带松垮地把黄色的裤子系在腰上——但唯独中间的部分缺少了一块布料。
……很难不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