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太郎主动低下头,耳朵的位置更低,凑近她的唇边想要听清最后的话语。
“承太郎,你果然是一个温柔的人啊……”
女人在他怀里尽力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承太郎的心跳漏了半拍,不知道是因为那个笑容,还是她话语的内容和语气。
“你——”
青蓝色的眸子里写满震惊,但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咳、花京院他……”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终他还是没能捕捉到最后几个字,怀里的女人已经永远闭上了双眼,而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对了!之前在路上花京院曾经拜托过他一件事,是一个年轻的黑发女孩儿,他们在埃及相遇,可是他被植入肉芽回到日本之后就再也没听到过她的消息。
忙着与DIO战斗,他完全没有想起来一点这件事,可所有的信息都能对得上,她就是……朝雾弥生吗?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白金之星立刻也跟着出现,做出防守的姿势。
主人死了,替身还能持续存在吗?它浑身上下都是白色的、还有洁白的浴衣,金色的眼部静静地望着他一会儿,便开始散发出光芒。
“什么?这究竟是——!?”
几团光点从它的星星头饰散落到地上,凝聚成人形,第一个逐渐变得清晰的身影是橙色的、紧接着是绿色,最后还有一个小小的、动物的影子。
“……承太郎?”
落地一恢复意识,花京院就立刻开口,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仅仅是瞟了一眼那个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的替身,他的目光就被承太郎怀里的女人引去。
“弥生!”
*
—1989年1月7日—
地平线后折射出清晨第一道光芒,所有的黑暗如同潮水一样随着阴影褪去,金发吸血鬼的遗体放在开阔的尼罗河边,而在他身边还有另一个身影。
黑发女人静静地靠在DIO的肩膀上,面容安宁地像是陷入了长眠。
乔瑟夫·乔斯达神情严肃凝重地望着远处,仿佛在思考什么艰难的问题。
血液被还回来之后,他有惊无险地醒来了,而听了承太郎的解释,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年轻时的经历,有关于一个谁都不知道的、从柱人手里拯救世界的故事,以及他最好的朋友西撒·齐贝林是如何复活的。
即使没能亲眼看见,他也能想象出承太郎他们口中所描述的那个白色替身的样子。
世界上本不可能有两个完全相同的替身,然而这件事却确确实实地发生了,一模一样的发动方式,同样是将人起死回生。
“承太郎,接下来我要说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他盯着那个女子的面容,黑发黑眸,逐渐和当时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柱女重合起来,说不定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神奇的事情。
*
—1999年7月15日—
杜王町的所有替身使者因为朝雾弥生的死而聚集在一起。
属于西尔维娅的替身在留下了线索之后带回了逝去的人们,也带来了不知是敌是友的三个史前时代的远古柱人。
就在那个白色的身影逐渐变得暗淡时,28岁的空条承太郎脸色一变。
“等等!有什么不对!”
他的视线和自己的外祖父相遇,白衣男人一瞬间就知道老头子也“想起来”了。
有什么东西从记忆最深处逐渐浮现出来,十年来从未启封的一段回忆猛地涌入脑海。
不,不是!
那不是他们经历过又忘记了,而是有什么东西确确实实改变了,有关于那段埃及之旅,他居然有两份记忆!
身边的景色开始转换,然而停下来时承太郎又发现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是街边的几家小店的牌子改变了,一家牛肉饭变成了药妆店、马路上路牌的颜色和其中一条路的路名改了……
这里还是日本的杜王町。
“承太郎……?”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刚刚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音线时,白衣男人的后背僵了几秒钟,原本这个声音他只听到过50年,可转念一想又是像听了10年。
他转过身去,一个红发绿衣男子静静站在那里,望向白色替身消失的地方,震惊地睁大双眼。他的双眼处有两道竖着的伤疤,但丝毫不影响他温文尔雅的气质。
花京院典明,本来应该十年前在埃及身亡的同伴。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哪一个是真实、哪一个是虚幻?
承太郎青色的眸子里有了罕见的迷茫。
在世界各地调查替身使者时,他也曾了解过一个概念,有关于时间的秘密谁也解释不清,但世界上说不定就是有这么奇妙的事情。
世界线变动了。
*
—2002年4月12日—
那不勒斯海湾边的一个私人墓园入口处,几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像是铜墙铁壁一样把守着,任何靠近的人都会受到最严厉的警告。
如果细心留意的话,车道一旁停着的一溜儿黑色车辆都是低调的好牌子,车标的右下角有一个难以察觉的深色记号。
不过帮派里的人都知道那个标记。
“热情”,短短的一年时间里,这个地下王国就统治了整个意大利。
四月正是刚刚进入春季不久的好时候,若非门口有墓园的标志,也许还会有人以为这里是什么花园,郁郁葱葱的植物、鲜艳芬芳的花朵,埋葬在这里的有曾经的市长、政客,还有资本家。
一群穿着西装的男性呈半圆状围在一块新碑前,它明显还未经历过什么风吹雨打,石碑上的字迹清晰可见。
西尔维娅·齐贝林·塞拉菲娜。
去年的4月6日是新教父打败曾经的帝王的日子,仅仅是6日之后,幸存下来的人们找到了传说中老板的情人,她的死亡带回了一些伙伴,这位女士的忌日也是他们获得新生的日子。
一年一转眼就过去了,即使已经拥有了如此庞大的地下帝国,“热情”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刚刚起步而已。
可到了这一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里忙着的事情,无论是教父本人,还是护卫队、暗杀队、亲卫队,“热情”一大半的高层干部都聚集在这里。
而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无言的感谢。
墓碑周围的杂草被清理地干干净净,不愧是花了大价钱请人维护的高级墓园。
站在一群人中最前方的是一个金发年轻人,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绿色的藤蔓便顺着石碑边缘处缓缓爬上去,绽开白色的花朵。
比起一年前,他的目光里沉淀了更多坚定,这个额前有三个金色发圈的小教父看起来更加成熟了,原本就不多的、属于孩子的稚嫩完全从脸上褪去。
斜后方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粉发女士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黑色短发神色皮肤男人,他接到这个歌坛里冉冉升起新星的信号,缓缓叹了一口气。
布加拉提轻轻搭上乔鲁诺·乔巴纳的肩膀,声音沉稳。
“差不多到时间了,应该回去了。”
金发教父回头与男人的深蓝色眸子对视,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身后站着的这些人,无论曾经是同伴还是敌人都一同出现在这里。
所有人都欠她的,他们偿还不起,也不知道如何偿还。
他最后深深望了一眼镌刻在墓碑上的名字。
明年的同一个时间,他们还会再来探望她的,只有死神才能阻挡他们的步伐。
Part5·埃及(完)
第九十七章
忍界多年的战乱也不能打扰这里一分一毫, 每每天色暗淡下来,红灯笼就接二连三地点亮。纸屏风后面绰约的身影摇晃着,时不时传来轻声细语和娇俏的笑声。忍界多年的战乱也不能打扰这里一分一毫, 每每天色暗淡下来,红灯笼就接二连三地点亮。纸屏风后面绰约的身影摇晃着,时不时传来轻声细语和娇俏的笑声。
曼妙的身姿是常人难得一见的, 女子斟酒时低下头, 露出纤弱的后颈, 头上繁杂的发饰伶仃作响,和瓷杯相碰的声音相映成趣。
街上行走的人身上穿的最差的布料也是普通人家一年辛勤劳作才能买得起的,从未来过游廊的人根本难以想象这样的景色。
一个背着长方箱子的老年人从长木勺从里面舀出浑浊的水,用简陋的芦苇管在最前端沾上水,另一端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就能出现折射七彩光芒的泡泡。一些打扮华丽的女子嬉笑推搡着,从老人手里买来肥皂水在大街上吹着玩, 她们身边的男人则耐心地等在一旁。
如果说这里的人间“天堂”, 那外面战火纷飞属于普通人的世界则是炼狱。
燃烧的村落、满地的尸体、成片乌鸦略过的战场……硝烟的焦味充斥着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但游廊的围墙内则永远都是脂粉的香气。
一个带着动物面具的白色短发男子背着两把短剑, 行走在建筑之间的缝隙阴影里。
红色的双眼从面具的孔洞里一闪而过, 男人扫视着街道上的一切, 然而这繁华的一切不过是游廊的表象, 那些藏在光鲜亮丽之后的丑恶和黑暗证明着这里和其他地方也没有多大不同。
或许能瞒过普通人, 但无法在忍者的眼睛和耳朵面前躲藏。
装修精美楼台后面的院子里有一切人们能想象到的肮脏的事情, 被卖到这里来还不听话的女孩儿受到训诫,年老色衰的风尘女子变为下人或者煮饭婆, 还有游廊里的男人, 都要从事最苦最累的下等工作。
这是忍者绝对不能沾染的三个事情之一,若非是任务需求, 千手扉间也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近内雄是火之国的一位贵族,虽然位不至大名,但也是他们需要示好的家族之一, 他的封地内物资富饶,若是能够接下他们的任务,或许这次过冬时的物资就不会那么紧缺了。
但如果是其他方面的合作也好说,可近内偏偏是个好色之人,哪怕是新一轮战争刚刚结束,领地内的百姓还没有恢复生息,他也一定要来游廊。
为了见一个据说是五大国内最美的女子。
游廊里有不少店家,从前各家之间的竞争也都差不多,谁也不比谁好上多少,但自从那位女子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模样。
清和屋的新花魁——春日太夫,人们传言她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哪怕是三月樱花也不比她的唇粉嫩,冬日的白雪也在她莹白的肤色映衬下显得黯然无光。
没有人知道她是何时来到游廊的。
有曾经在清和屋做事、后来离开游廊的自由身说她年少的时候就被买下了,屋主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断定日后她定能大放异彩,可如此美丽的女子若没能保护得当,恐怕会遭到其他的权贵争抢。
于是便从未让她出现在世人眼中,屋主把春日太夫带到了不知名的地方,教她文学、书道、茶道、棋艺、三味线……一切都是按照最高级别的游女去培养。
若是普通的女孩儿,来到游廊后到了合适的年龄,早就应该跟着高端的游女甚至花魁学习,在她们身边服侍,然后有一天或许会继承她们的位置。
但春日太夫跳过了所有人都必须一步步往上爬的规矩,第一天出现便直接是清和屋的新花魁了。
当时正值战争的间隙,和平也让贵族们蠢蠢欲动,至少他们来到游廊的这段路不会轻易遭遇危险,几乎所有火之国内的名门贵族都想要一睹芳容,可最后谁也没有争过大名。
第二日,清和屋便传出大名想要赢取春日太夫的流言,但最后不了了之了。
倒不是这位春日太夫不够格——真正的花魁是完全能够嫁入贵族之家的,即使不能当正房也多是宠妃,有一辈子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曾经的花魁们嫁给富商当正室的也不少。
但火之国大名已有正妻,对方又同是位高的贵族,就连他的几个小妾也都是名门之女,政治因素让他没办法给春日太夫赎身。
不过火之国大名并非个例,新花魁红极一时、名声大噪,水之国的大名宁可跨越海洋也要来到火之国的游廊,想要见见这个传说中当世最美丽的女人。这一来就是几个月不肯离开,水之国大名十分年轻,还没有正妻,他甚至提出要明媒正娶,但不知道是太夫自己不愿意、还是清和屋的屋主不愿放人,大名只能失望而归。
千手扉间轻哼了一声,想来也是,屋主就指望着这颗摇钱树赚大钱呢,怎么可能在她刚刚当了几天花魁时就放她嫁人?
可想要见她一面的代价却是让人咂舌,若不是这次接下了近内家的护卫任务,恐怕他和大哥一辈子也不知道,想要见花魁一面居然这么难。
其他的游女都在红色的格子后面等待客人,但唯独花魁不同,想要接近花魁,必须要先到一个叫做“扬屋”的茶店,花大价钱购置美食美酒,招其他的艺者表演来展示自己的财力。
此时屋主便会观察客人到底适合什么样的高级游女,然后点知名的花魁来到扬屋与客人见面。
而这段路程就是著名的“花宵道中”。
这还不是全部,如果花魁到了扬屋之后却对客人不满意,则完全可以转头就走,拒绝接待。许多慕名前来想要一睹芳容的客人连这第一步都没过去,还没看到花魁的样子便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去。
可若是得到了花魁的首肯,那么也仅仅是能远远看到花魁的模样而已。同样的流程还要有第二遍、第三遍,第三回 见面,如果花魁准备了写着客人名字的筷子,这时才代表两情相悦,该晚才能一亲芳泽。
春日太夫年轻、眼光又挑剔,可谓是千金难买一次见面,但即使是这样也依旧有大把的人甘愿为之一掷千金。
据说她的熟客都是贵族里有名的风流美男子,想要见春日太夫的人太多,她一个月里也不怎么接见客人,不见客的时候便由名为“名代”的新造代为接见,客人还是需要花一样的钱。
然而唯独有一个人例外。
他不仅第一次来到扬屋就受到了春日太夫的青睐,之后再光顾时也会受到优待。
说起来也是他千手扉间的老熟人了——宇智波斑。
所以现在人人都知道宇智波一族的新族长是一位帅气的美男子,春日太夫连有权有势的贵族客人都可以不待见,但若是宇智波斑到来,她必定会邀请宇智波斑回到自己单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