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难得兄弟之间会有这样的分歧,但这次大哥的行为太离谱了,换了谁都无法接受,若是和那些长老们说,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你就非要她不可?好,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不,扉间。”
这次黑发男人再一次按住弟弟肩膀的力度确实不容拒绝的了,一旦平时和蔼的柱间严肃下来,没有任何人再能撼动他。
“当时你还太小了,所以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和父亲去了风火两国交界处,一个姓‘朝雾’的忍族,不过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你读了那么多卷轴,说不定比我还要更加清楚一些。”
他确实知道,而且印象尤为深刻。
千手一族代代流传下来的一些秘术卷轴中也夹杂着当时记下来的特殊见闻,有关朝雾一族的仅存的短短记录,却会让任何看到的人都毛骨悚然。
那应该是一个年迈的人写下的回忆,在战争频发的年代,如果有人能活到7、80岁实属不易,便把自己生平的见闻记录下,方便自己的子孙。
卷轴里写到,他年少的时候曾经跟着族人进入过一个特殊的结界,那便是朝雾一族了,具体是去做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都没有写。
而将近6、70年后,他再一次无意中路过那个地方,误打误撞闯了进去,里面的一切都和他年少时一模一样。
无论是物——还是人。
朝雾一族,还维持着曾经的样子,当年他年少时看见的比自己大的青年,依旧是黑色的头发,脸上没有一丝皱纹。
所有人皆是如此。
后来他被驱逐出来,念在是千手一族的份上没有杀死他,在保证了不把这件事对其他人说后,将他放了回来。
但他还是偷偷把自己的经历记录到了卷轴里,日后有缘分的子孙说不定能发现朝雾一族真正的秘密。
千手扉间的目光逐渐变得怀疑起来,过人的寿命、长生不老,这些词汇不自觉地从他脑子里一个个蹦出来。
“这又和春日太夫有什么关系?”
“她就是朝雾一族的人,小时候父亲带我去,本意是要与他们联姻的。”
*
西尔维娅能听见楼下传来歌舞和喝酒的声音,不过现在那些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复生正静静地坐在她身边,而她正捧着千手柱间留下来的卷轴仔细阅读。
敏锐地注意到替身浑身突然都僵硬了起来,她却还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之处。
抬起头的时候,一双红色的眼睛出现在镜子里,不过也就是一秒钟的事情,之后就恢复成了黑色。
“我听下面说你今天不待客。”
来人轻声说,走到她身边坐下——目光完全略过了复生的身影,宇智波斑看不到替身。
“怎么了吗?”
西尔维娅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还没做好这么早就和宇智波斑见面的打算。
然而还没等她说话,斑仿佛又听到了什么动静一样严肃地聆听着,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么。”
斑转头望向窗外,西尔维娅也跟着不知所措地望过去——这次是她什么都没看见了。
“哟。”
一个黑色的身影翻了进来,抬起手轻松地打了个招呼,这次千手柱间没有穿戴红色的盔甲。
“我不知道你今天也会来,斑。”
又一道身影从房顶落下来。
“斑哥,你看我说了什么?怕不是忘不了昨夜,今天就迫不及待地找来了。”
扎小辫子的青年丝毫不畏惧地走上前。
“要么今天我们兄弟二人就趁着千手柱间一个人的时候——”
“——的时候做什么,泉奈?”
白发红眼的男人在西尔维娅完全没看见的角落里闪出身影,语气不善。
她一个不小心没控制住,把柱间给的卷轴扯烂了。
四个男人的目光一瞬间都落在女人身上。
第一百零一章
扉间眼尖, 又离得最近,一下子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声音添了几分不可思议。
“你在学习……”
斑也看见了, 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有给过弥生这种东西,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甚至都不怎么提到他身为忍者的事。那么就是昨天千手柱间给她的了, 露出来的部分是一些最基本的忍术,族里的5、6岁的小孩子刚刚开始参加训练的时候会用到。
泉奈的心放下了一半——至少这个女人不会有他想的那么多阴谋,只要是个普通人的话,再怎么样也无法威胁到他们。
但若是千手一族也和她牵扯太深,事情就不一样了。
而柱间和其他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他好脾气地对着女人笑笑。
“没关系, 弄坏了下次我再给你拿新的来。”
“你还想有下次?”
扉间眯起眼睛, 语气不善。
宇智波斑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柱间,没有说话。
更加年轻的宇智波咬住嘴角把那点笑意憋回去, 心里几乎就是在呐喊“柱间下次一定要来”, 要是春日太夫扭头喜欢上了对方, 那他真的是要烧高香了。
西尔维娅轻轻叹了口气, 垂下眸子, 卷轴从指尖滑落掉在地上。
“或许你们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了, 几天晚上我不打算接待客人。”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钟。
她眉尖轻蹙时有些失望无奈的神色确实惹人怜爱,女人用又长又宽的袖子挡住了下半张脸颊, 眉宇间的忧愁立刻让原本就很少和女性接触的千手柱间心软了下来。
“不是作为客人。”
这是吃斑抢占了先机, 仿佛他终于找回了曾经和她一起相处时的状态,宇智波一族的族长难得会在死对头面前露出温和的神色, 语气也变得和蔼。
“只是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好吧。”
西尔维娅干巴巴地说。
看着这个男人的时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欣悦与欢喜。
自己的这片灵魂真的有些喜欢宇智波斑,他人长得帅气, 不管外面的某些传言中他多么冷漠又不近人情,对待她的时候却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贵族们好上太多了。他会静静地倾听她弹的三味线,默默喝掉她斟的酒,当提起一些和歌对子时也能接的上,在脑子空空只有色/欲的贵族们中脱颖而出。
柱间对待她也很真诚,同样是黑色的眼睛,自己的、斑的、柱间的就完全不一样。
这个平易近人的族长双眼清澈,他望着她时眼里除了怜爱和喜爱以外没有更多的欲望,她很少会见到这么干净而又不带目的的眼神了。他是真心想要带她离开这里,而不是因为她的美貌或者身体,为了完成曾经的承诺。
“但是今日我有些疲惫。”
她机械地继续向下说,希望他们能尽快离开,不是看不出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两个族长之间还好,但是他们二人的弟弟——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恐怕这两个人这会儿功夫就死上几百回了。
能活到现在的忍者、有是族长和二把手,自然都是人精,当然听得出女人的逐客令。
可是没有一个人动。
千手扉间还在在意卷轴的事情,白发男人皱着眉又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听不出来情绪。
“现在才开始学习如何提取查克拉已经太晚了,就算习得也不会成为强大的忍者。”
族里的小孩子都能轻松给她致命一击。
想要成为忍者,身体素质就要过关,春日太夫看着柔弱无骨,别说同女忍者比较了,就是他看外面那些做下活的女人也比她有力气。花魁事事都不用自己操心,她只需要保持自己的美貌就好。
“这点我当然知道。”
西尔维娅平静地说,可既然柱间说了有可能,那她便一定要试一试。
“比起忍族,普通的……贵族,要更适合你一些。”
他只是站在最客观地立场上分析,毕竟作为千手的二当家,这点器量还是有的,他不会去刻意为难一个女人,如果她不和自己的大哥以及宇智波斑都牵连在一起,那他也会大方地承认春日太夫确实是一位美人。
这话已经说得比较含蓄了。
他总不能指着大哥的脸说春日不适合他,就在柱间在这里留宿的时候,他也小小地调查了一下,如果真的能做水之国大名的正妻,那才是对她来说最好的归宿。
扉间这句话一出,宇智波兄弟也大致知道了千手柱间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只不过弟弟心里叫好,哥哥倒不知道到底怎么想的了。
“我也可以自己一个人。”
她的态度明显地冷下来,不光是对这个一直对她有些敌意的白发男人,也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西尔维娅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说出了下一句话。
“我能独自生活。”
言下之意,如果她真的能够学习一些忍术,学会藏匿自己的气息,说不定可以出其不意地离开。
而非一定要被什么贵族赎身接进后院,或者被斑还是柱间“拯救”出去。
经历过这么多世界,她早就知道万事只能依靠自己的道理。
除了复生,她谁都没有真正信任过。
这次轮到扉间闭上嘴了,同时他的眼神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看来之前是他太小看这个女人了,在游廊本身非她所愿,春日太夫想要的一切不过是离开这里,如果她真的能习得基本的忍术——在这个年龄、在这种身体状况下,那他还要对她表示敬佩了。
宇智波泉奈则是彻底呆住了。
这一切都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只是远远的见过一次春日太夫,在花宵道中的路上,之后的一切则是从斑哥的行为和言语中来判断。
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贪慕虚荣、心机深重,央求哥哥赎身带她离开这里——说不定会对任何一个接待过的客人这样说过。
作为弟弟,他当然知道哥哥实际上内心有多柔软,再加上一夜春宵后,斑哥怜爱她便同意请求,甚至还想要迎娶她。
原来一直是他哥哥更加主动的吗?
“好,这真是好事。”
心思最直的千手柱间则完全没有绕那么多弯弯,既然弥生这样说了,他就会帮她办到这一点——与其许诺一些假大空的话,不如真心实意地帮些忙,他一直奉行这种观念。
“那我一定会认真教会你的。”
宇智波斑则是环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垂眸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西尔维娅怎么不敢直视他,一和他对视变回不自觉地心跳加速,也许脸颊也会变得更加红润一点。
“十分感谢您,千手大人。”
她真诚地说,依旧跪坐在地面上,上身微微前倾算作鞠躬,披散着的头发跟着从肩膀上滑落,几乎遮挡住了全身。
听到她没有拒绝,柱间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这相当于她准许了他的再次拜访。
而听到这个称呼,一直沉默的宇智波斑嘴角提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依旧占着上风,这次是他赢了。
弥生会直接唤他的名字。
对于其他的一切客人,她都会按照规矩称呼对方为“大人”,仅仅是这一个称谓就体现了柱间在她心里的地位,不过还算是陌生人罢了。
“那么。”
西尔维娅加重了写语气。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想要早些休息了。”
话音刚落,两个弟弟的身影一闪就消失了,他们本来也不愿意来这种地方,也没有和他们直接的联系。
只不过她没能看清两个人离开之前又互相瞪了一眼,仿佛在说“下次战场上见”。
两个族长依旧没动。
西尔维娅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开始紧张,他们两个不会在这里又起争执吧,她这座小庙可容不下这两尊大佛。
“斑。”
柱间出声唤了“老友”的名字,他扭头望向这个年少时在南贺川旁相遇的人,一时间也有些拿捏不准了。
他知道斑的为人,也知道若是朝雾弥生和斑离开的话,他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可是这一次,他不能让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执著那个多年前早已无人知晓的承诺,可是他没办法背叛自己的内心。
然而当着她的面,他不可能和斑明说这件事情。
等下次单独遇见的时候,再向他好好解释吧。
“……我还有些话要同弥……春日讲。”
宇智波斑淡淡地说道,没有回应柱间的目光。
但柱间知道,斑并没有谈完之后便离开的意思。
而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行离开,毕竟在其他人眼里,他才是后来的那个——无论是今天还是相遇那日。
西尔维娅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个,斑表面上什么也没说,但是不代表他真的会不在意昨天发生了什么,她总得面对的,那还不如趁现在。
*
“很疲惫吗?”
男人卸去那身经常穿的红色铠甲,显得没有那么锐利了,黑色的衣衫将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他感觉打朝雾弥生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可这就是他的弥生,他不会认错。
是因为柱间的关系吗?昨天晚上他们一定谈了很久。那个男人……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本事。
身为忍者的感知比普通人敏锐很多,他当然知道昨夜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住,立刻就从族地赶到这里来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也很想念她。
男人轻轻揽住弥生的肩膀,轻吻落在下颌线和下巴上。
“没关系,累的话,一切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