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就让西尔维娅彻底清醒了,如果再来一下,她保准死得透透的了。
连带着伤口处的疼痛也跟着清晰起来,牵扯着浑身的神经、控制不住地颤抖,可即使是最微小的动作也逃不过一个忍者的眼睛,他们还在房间的另一头,但很快就会走到这边来,这么大的幅度肯定会被发现的。
复生能够做地也只是仗着其他人看不见它,飘往房间的其他部分制造一些混乱,但最后无论如何也会检查到她这里的。
等待的过程无比漫长,西尔维娅宁可那些忍者能够更加敏锐一点,给她一个直截了当的结果,而不是像这样只能躺在这里对一切即将发生的事情都无能为力。
“对了,那个女人死了吗?”
小队长继续询问。
“应该……”
队员的回答有些犹豫,紧接着地板就跟着大幅度地颤动,有人向她这边走来。
“女人”?是在说她吗?
这个房间里的女人一共还能有几个?为什么要特意强调她呢,难道她也是目标之一?
花魁穿着的衣服实在是过于显眼了,只要在房间里随意瞟上一眼就能找到她的位置。
“找到了,队长,应该就是这——”
话刚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西尔维娅原本已经闭上双眼等待审判,那个忍者的声音停下之后,紧接着便是一声连她也能分辨清楚的兵器没入皮肉的声音,然后地板跟着狠狠地颤了一下。
连睁开双眼的时间都没有给她留下,下一秒西尔维娅就被一双手轻柔地扶住。
感受到那份触摸的时候,她已经知道那是谁了。
是斑赶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委屈。
人就是如此,若是一直独自一人承受一切,当面临困境的时候咬咬牙或许就挺过去了。
可一旦有人用怜爱的目光望着你,因为你感到痛心的时候,心底里最柔软的那一块的某种感情就开始满满发酵,当有人诉说倾听时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依靠。
见到弥生虚弱地抬起手臂抓住了他的袖口,斑反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
“好,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来到你身边了。”
男人甚至没有回头——也许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身后想要进攻的忍者就全部倒下了。
她迟缓的思维一时间还判断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这就是最顶尖的忍者的真正实力吗?
或许之前他和柱间为她展示的那些小忍术都太儿戏了,当斑把宇智波一族擅长的一些最基本的火遁术演示给她时,男人轻轻吐出来一个可爱的小火球。
那小小的一团滚落到地上,没有引燃任何东西,连榻榻米上都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
她倒是猜到了这因为是给她做示范,所以一定减小了一定的施术范围和忍术威力,可没想到之后无意间在千手兄弟面前提起时,扉间告诉她原本“豪火球”的范围可以达到一整个湖面、甚至更大。
“在这里等我,不要睡。”
他简单地翻看了一下她腹部受伤的状况,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可现在更重要的是解决其他敌人。
看打扮是土之国的忍者,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休战期间来到火之国,分辨不清具体是哪个家族,但在他眼里都没有差别。
又几秒钟过后,除了他和弥生以外便没有再喘气的人了。
可是她的伤势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棘手——他不是医疗忍者,只能暂时先做最简单的应急处理。
男人半蹲在西尔维娅身边,淡淡的绿色查克拉包裹着手掌置于伤口处,斑能做的也只有先把那处伤痕用查克拉封起来,至少做到止血,防止进一步感染。
这么严重的位置……女人的呼吸开始衰弱,如果还是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很可能她便活不到第二天了。
继几个弟弟死去之后,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能为力。
第一百零六章
“别动, 弥生。”
斑放轻声音安慰,连族里的小孩子都从来没有听到过族长如此温和的声音,戴黑色手套的手握住西尔维娅沾血的手, 没有露出丝毫介意的神色。
“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 他考虑过直接带着她去找千手柱间。
千手一族本就擅长医疗, 当今世上最好的医疗忍者非他莫属,先不说他在战斗中拥有多么强劲的超速再生能力,就是他带着木属性的查克拉也能轻易做到其他医疗忍者无法办到的事情。
可他不能。
他毕竟是一族之长——最重要的是,他姓宇智波。
他们四个人无论在游廊的清和屋里发生什么都不能带到外面去,哪怕相处暂时很和平,但不能被其他人、尤其是族人发现,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冬歇的时候可以安安静静地在柱间用木遁做的茶几上喝茶, 不代表春天再次开战的时候就不是战场上的死敌了。
之前本来就因为春日太夫推拒了近内雄,邀请护卫他的忍者千手柱间过夜而在火之国疯传了一段时间, 大家都知道宇智波斑和春日太夫走的也很近。
在没什么娱乐方式, 大家的精神十分贫瘠的年代, 这种尤其是涉及到花街柳巷的桃色新闻总是大家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两男一女, 还是传说中火之国最美丽的女人, 还有忍界两个顶级的忍者——他们本身也是敌人。
这么晚了,若是他抱着受伤的弥生独自前往千手一族成什么样子?
恐怕不仅仅是千手和宇智波, 其他的忍者家族都会跟着议论纷纷。
只能先把弥生带回去, 让族里的医疗忍者检查一下伤势,他只能大致判断出情况很糟糕, 若不是他及时感到,恐怕那个出血量马上就会……
不愿意往下再细想,宇智波斑不再犹豫, 尽量维持弥生的平稳将她抱起来。
已经变得暗红的衣服紧紧贴在男人的黑衣上,他没穿铠甲,整个人显得柔和很多。浸泡在衣服上的过多血液洇进了他的衣服,冷而黏腻。
至于为什么会有土之国的忍者来到这里,还无差别伤害了其他人,之后他会慢慢调查。
*
轮班休息的间隙,一个巡逻小队在一处隐秘的树林后升起火堆。
天气逐渐开始冷了起来,就算是忍者也不能长时间没有热量,在围绕着族地巡视一圈之后,几个人哆哆嗦嗦凑在火堆旁边,一个人从口袋里拿出补充体力的兵粮丸。
冬歇的时候除非对方想不开,不然一般不会对整个忍族发动攻击,不过倒也不会有没长眼的人来侵犯宇智波一族,但平日里的巡逻还不能放松。
最近除了和往日一样平静以外,倒是出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儿。
那个年轻人递给每人一颗兵粮丸,神神秘秘一幅要说大事的样子,其他人见状便配合地凑过来。
“你们听说最近族长大人和泉奈大人晚上经常外出的事情了吗?”
有几个人面面相觑,但有几个人了然地点点头,那年轻人继续说道。
“前几天我和三队的一个人换班,正好看见了半夜的时候族长大人他们从外面回来,好像是连着几天都是如此。”
“我没有亲眼看见,不过倒是听说了。”
另一个人跟着附和道,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我妹妹总是对族长大人的一切都很关心,动不动就要看他去了哪,家里又恰好住的离族长家很近,最近确实经常到了深夜才亮那么一会儿灯。”
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剩下的人也七嘴八舌地加入了进来。
“听说千手柱间和那个之前与族长有些关系的花魁……叫什么春什么来着。”“春日太夫,不都说是火之国最美丽的女人吗?”“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你们说,”
那个最开始给大家发兵粮丸的年轻人脸上带着八卦的兴奋,眼睛里几乎都在发光。
“会不会族长大人晚上经常出去就是去找……了?”
“有可能啊,不然还能去哪里呢?现在又没有任务,也没听说有什么足以让族长亲自出手的棘手情况。”
“我倒是觉得不会,不然为什么连泉奈大人也一起去呢?”
突然,一个年龄稍大经验丰富的忍者站起身来,似乎察觉到什么一般眺望远方,他本来就没有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谈话中去,依旧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随着他的动作,另一个人立刻使用水遁熄灭了火堆。
“有人正以很快的速度靠近。”
话音刚落,感知不太灵敏的人也能捕捉到破开的风声,所有人都做出戒备的姿态,几个人散开保持一个特殊的阵型打算迎接攻击,若是这样的速度,恐怕有些棘手啊。
来人并没有隐藏查克拉的意思,只不过移动的速度太快了,一时间感知不到具体的细节,等到那人更加接近的时候,年长的忍者反而松了口气。
“不用紧张了,是族长大人。”
小队里的所有人也跟着松懈下全身的肌肉,他们都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了,甚至马上就要发出敌袭的警告。
可他为什么这样匆忙?
“不对。”
感知系的忍者轻轻皱眉,事情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还有另一个查克拉。”
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另一个查克拉也慢慢能被所有人察觉到了。
微弱的可怜,几乎就要消失不见了,连族刚刚开始接受训练的小孩子都比那个查克拉更为明显,紧接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传来。
年长忍者刚要上前迎接,一道黑影一闪,族长大人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浑身染血的女人,她穿着他们只在护送贵族的任务时在那些小姐夫人身上见过的华美衣裳,即使脸上血色全无,也能看得出来是个极其美丽的女性。
一个名字不由自主地从脑海里跳出来——“春日太夫”。
众人都被眼前的场景弄得一愣,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宇智波斑把弥生轻轻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平面上,上面还残留着刚刚其他队员的体温,男人抛下一句话就再次不见身影。
“看好她。”
那年长的忍者小心翼翼地上前看了一眼,空气中越发浓厚的血腥味告诉他们,这个女人的伤势很重。
等一个人用火遁再次点燃了柴火之后,接着跳跃的火光,看清那腹部上明晃晃反着冷光的苦无,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几乎连握柄的地方都完全埋入,她能撑到现在称得上是奇迹,若是在战场上,恐怕就要询问最后想要说的话了。
身为老手,他一瞬间理解了族长大人离去的理由。
她已经不适合再被移动了,而族长大人本身的速度最快,只能由他回到族地把医疗忍者叫过来。
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老天是否赏脸了。
*
千手一族在游廊有自己的眼线,当然不是身为游女,只是一些侍女,身为忍者自然有自己收集情报的渠道。
清和屋出事的声音很大,纸窗不是破掉了就是染了血,还有不停逃出来的人以及尖叫的游女侍女。
不能暴露自己是忍者的身份,她从自己的位置看向出事的位置,恰好是清和屋春日太夫的房间。
最近柱间大人和扉间大人总往这里来的事情她当然知道,近内雄的事情也当天晚上就听说了,她知道春日太夫对于两位大人一定有重要的意义。
几乎完全没有犹豫,她立刻召唤了自己的忍鹰,简单写下了春日房内出事的情报,让它立刻送往千手族内。
接到消息的是千手扉间——柱间不怎么管这类事务,缓缓打开卷轴的时候,白发男人的手僵了一下。
如果春日真的出事、甚至可能死亡,这本来是对千手一族有利的事情。
可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出现在了兄长的房间前。
第一百零七章
身体比他的思想要先动了一步。
难道仅仅是因为大哥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吗——他想要履行曾经的承诺, 执意要将春日带出游廊?可他还没有同意、也没有和长老们提过……
线人传来的情报上说情况似乎很严重,清和屋的人几乎全都逃出来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应该尽快赶过去, 说不定她还能有一线生机。
下一秒千手扉间已经不再犹豫, 直接推开了兄长的门, 通常他都会礼貌地敲几声等到回应。
“大哥,清和屋出事,春日情况不明。”
柱间的神色由惊讶转为严肃,他立刻拿起之前随意在桌上放下的盔甲。
即使是他们两个人的速度,想要赶到游廊也要花上一段时间。
更别说还有线人写下情报、忍鹰传信的时间,很有可能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
兄弟二人到达游廊的时候, 清和屋的保镖们已经在清理场地了。
他们远远站在另一栋屋子的房顶眺望, 属于春日太夫的屋子现在其中一面墙坏掉,纸窗大片沾染了血迹, 都凝固成了骇人的黑色。
不少人熙熙攘攘地挤在楼下, 人头攒动, 几乎人人都在议论。
一些语句不可避免地飘进了二人耳中。
“真是可惜了春日太夫……”
“她死了吗?”
“不知道……说是不见了, 但是恐怕凶多吉少啊……”
柱间和扉间对视一眼, 两人的脸色都称不上好。
到底还是晚了, 而且没想到居然这么晚了还会有这么多人来凑热闹,他们甚至没办法掩人耳目地进去调查。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看一眼!”
一个男人被保镖死死拦住, 可他还是不顾阻拦想要往楼里冲。
“请不要这样, 大人。”
其中一个保镖说道,表情带着些不忍。
“里面的东西恐怕会污了您的眼睛。”
男人穿着华贵, 可此时崩溃的神情和涕泗横流的样子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平时贵族的风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