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就被她点燃。欲、望便就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涌上来, 但与在温泉山庄不同的是,它就像匹野马,他想拦住它, 却已无力控制。
现在,她的手又隔着巾帕,沿着他的脖子,到他的脸,一点一点擦干净。
熟悉的感觉就又如波涛般潮涨而来,但让江泠惊喜的是,昨晚突然泄了气的那个又抬起了头。
他心中不由得长长的松了口气,昨晚,他还以为它突然受了什么伤呢。
只是她心无旁鹫的在照顾他,可他这般想她,江泠的脸便羞惭得有些热,庆幸如今盖着厚被,她看不到他的变化。
虞晚晚给江泠擦完脸,就见他的耳尖红红的,不禁摸了摸盆里的水,没有那么热啊,怎么给他擦红成这样。
这时,春桃端了托盘进来。
虞晚晚端了藕粉碗,拿勺搅拌了搅拌:“王爷,您的肠胃现在比较弱,先吃点藕粉顶一顶吧。”
江泠虽然觉得没有肉,有点失望,但是佳人已把调羹递到他嘴边,他就不由得就仿佛嘤嘤待哺的雏鸟,张开了嘴。
一碗藕粉,江泠两、三口就吃完了。虞晚晚又拿两块阿胶糕,喂给他。
江泠大口嚼了,弹弹软软的,还有芝麻、核桃碎末,口感倒是不错。
看江泠吃得这般香,虞晚晚放心了,知道饿,能吃饭就身体没什么大事儿。
吃完饭,该吃药了。吉福端来药碗,虞晚晚想站起身,给吉福腾地方,让他来喂药。
可吉福迎了自家王爷微冷的目光,瞬间便明白了。忙对虞晚晚道:“娘娘还是您来吧,老奴那边还有事儿。”说完,便把药碗放到床头柜上,像兔子似的,就窜出了屋。
好吧,饭都喂了,也不差药了。
不过虞晚晚拿了药碗,便也想起昨晚她用嘴喂药的事,脸也觉得有些热。
现在看,当时是急晕了头,怎么就拿嘴喂了呢,好在江泠当时是昏迷的。
不过这一次是用勺了,但刚煎出来的药都有些烫。
虞晚晚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那勺子便碰到了她的唇珠。
江泠一见到汤药,便想起牛瑞说得,虞晚晚用嘴给他喂药,虽然知道今天是不可能有这待遇,可看到吉福要上来时,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不过等看到虞晚晚把她嘴碰过的勺子放到他的嘴边时,江泠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像被狠狠暴击了一下,砰砰的就要跳了出来。
这简直就是酷刑了,再这样下去他非得出丑了不可。
“我直接喝吧。”江泠垂了眼帘道。
虞晚晚觉得也可以,一勺勺的,这一大碗药怎么也得喂两刻钟。
她便把碗端到江泠嘴边,江泠一口气便喝完。。
漱过口,江泠白天睡多了,此时也不困。但不能动弹,只能卧在床上,如此无事可做,便是无聊。
“王爷,我给念书吧。都是我让吉福从你书房里拿来的。”
他的书房里都是兵书。
虞晚晚拿了一本《太公兵法》,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念了起来:“出军行师,将在自专。进退内御,则功难成……”
她的声音清幽舒缓,虽无语调起伏,有时还会断错句,但却仿佛带着天生的让人舒心的韵律。
江泠微闭了眼睛,他曾无数次的受伤卧床,这是第一次感觉,没有压抑与烦躁。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柔,他便也随着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虞晚晚端来的是一碗鸡丝白粥。
粥是用昨天参耆竹丝鸡汤去油熬的,带着浓浓的鸡汤鲜味。
而鸡丝是虞晚晚将竹丝鸡挑了骨头,用小银剪将肉剪成碎丝撒在里面的,可以说是软绵味香。
江泠喝粥时,险些将勺子都了吃了。这样软糯异常,入口即化的肉粥,对饿得腹空的人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
一碗粥几勺便见了底,但江泠现在还不宜进食过多。虞晚晚看江泠眼巴巴没吃饱的模样,又笑着喂了他两块阿胶糕。
只这样喂了两天,江泠就由刚回来时半死不活的模样,到能在床上坐起身来了,甚至还能扶着床柱下地站两分钟。
虞晚晚感叹,这人的身体素质太强了,就如她原来世界在地震中活下来的那只“猪坚强”一般,喂点食,睡一觉就又成了一条好汉。
虞晚晚也知道江泠爱吃肉,老是清淡的饮食,他会受不了。
便取了排骨洗净斩块,汆水捞起,再将当归、熟地、川芎、白芍各物洗净。放到瓦煲里,武火煮沸,转文火煲半个时辰,这就是补气血的四物汤。
只是食补最讲究以形补形,既然是猪坚强腿受伤了,虞晚晚便又做了炒猪血和猪肝。
另外取了乳猪的猪蹄,先沸水小淖一下,褪皮褪毛,再大火煮。直煮到猪蹄骨肉分开,将猪蹄肉捞出沥干,放到糯米中,小火煮成软糯的猪蹄糯米饭。
虞晚晚觉得这几天照顾江泠,休息得不好,自己的皮肤也有些差,便在做饭时,给自己做了一个蜂蜜牛奶鸡蛋面膜,直接抹在了脸上。
当她端着四归汤和猪蹄糯米饭小厨房出来时,便在院子里见到了一个她从来没想到过的人--嘉敏长公主。
长公主怎么来了?
虞晚晚忙给长公主见礼,并婉转的问了是否有什么急事?
长公主看着虞晚晚脸上的面膜,心中便有些气,这三天虞晚晚都没来给她请安,只派了人说王府事。现在看竟是自己在家忙着做面膜和和好吃的。
“本宫就是看王府的花开得不错,过来瞧瞧!你这是做什么呢!“长公主还是弄出高傲的模样。。
她是绝对不承认,这三天虞晚晚没来长公主府,她便有些闹心了,是实在忍不住亲自来了王府。
长公主是江泠的亲生母亲。都来到房门口了。虞晚晚便不能和她撒谎,只把人迎进屋里,小声道:“回殿下,王爷受了重伤,臣媳这两日一直都在照顾王爷。”
长公主一听眉毛都立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早点回禀本宫。还有泠儿受伤,你竟还有心情做面膜,真是不知所谓!”说着一甩袖进了卧房。
虞晚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就是当婆婆的,儿子有什么事,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是儿媳妇的错。
不过等虞晚晚洗净面膜进了屋,就见长公主坐在床头。看着睡着的江泠默默垂泪。
长公主是一贯强势之人,虞晚晚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表现出一份慈母的柔肠。
虞晚晚叹了口气,上前道:”殿下,王爷已经基本上好了,您就不用太着急伤心了。”
长公主听而不闻,仍直直的注视江泠的脸。
江泠闭着眼睛,许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竟微微翘起。这样的睡梦中的他,没了平日的冷肃有了几分孩童的纯真。
长公主讷讷道,像是在自语,又是像对虞晚晚说:“泠儿从小便是聪明用功的,他三岁启蒙,每日卯时上刻起床,读书习字一个时辰后,再来给我请安。
他六岁便考入了太学,是年纪最小的学生,他的功课比现在的聪儿还要好上几倍,人都说他是神童,会成为大魏最年轻状元。
泠儿自己也说,他要成为世之大儒,要写出青史传扬的巨著,可现在他却成了在战场上以命相搏的大将军,总是受伤。”
三岁,就早上五点起床读书,这江泠也太用功了吧。
也可能是真的喜欢读书,若不是“靖安之变”,他被抓到北地,也许他真的能考中状元,也不会弃文从武。
虞晚晚不由自主的嘀咕一声:“都是靖安之变啊。”
长公主蓦地直直的看向虞晚晚,厉声道:“你说什么?”
虞晚晚被她狠厉的模样,吓了一跳:“殿下,我说这是靖安之变的错!”
长公主忽地便从床上站起身,一把推开虞晚晚,径直出了门。
这是怎么了?
虞晚晚惊讶的看着长公主略带踉跄的背影,她说错什么了吗?
不过,长公主回去后,百年人参、鹿茸、虫草等珍贵药材,就像流水一般送进了王府。
第五天,江泠就可以扶着虞晚晚下地走了。
他的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她是美人肩,肩膀自然不像男子那般结实、宽厚,可他却感觉到有一种很沉静的力量支撑着他。
他比她高出多半头,这样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她明艳照人的侧脸和闻到她乌鸦黑发的幽香。
中午阳光足,虞晚晚就在院子中放一个躺椅,让江泠在上面躺了晒太阳补钙。
她就在一旁,用银剪剪小银鱼,留着给脚边卧着的虎头做猫饭。
她认真的剪,他专注的看,阳光明媚,轻风徐徐,一切就宛如一幅画。
小郡主从女学回来,知道父王生病了,急得眼圈都红了。她便请了假,留在家中侍奉江泠。
于是,在晒太阳时,虞晚晚就让小郡主陪江泠说说话、下盘棋、或者弹奏一段曲子。
有时,虞晚晚也会一起跟着哼唱。
江泠就觉得有这样一段闲暇时光也是不错的,竟然他想起一个词:岁月静好!
小郡主的院子一直没有提匾,原是想着让江聪给她提,但江聪一直没来王府。
虞晚晚就想起江泠给她写信,信纸上苍劲有力的字迹,看来他真的像长公主说得那样,是苦练过的。
虞晚晚便和江泠说了,让他给江佑安题字。
江泠点头答应了。小郡主非常开心,又是布纸,又是研墨,像个小蜜蜂似的围着江泠转。
江泠拿笔,笔走龙蛇:“自在阁”!
“自在”,小郡主的性格是有些闷的,有这两个字提点着,意境倒是好。
不过,有没有什么出处、典故?
江泠又在纸上写了六个字:冰雪居、清溪园。
虞晚晚知道江泠的外院是叫“冰雪居”的,而她自己的院子叫“清溪园。”
江佑安到底是才女,一下子跳了起来:“欲放清溪自在流,忍教冰雪落沙洲。东坡居士的诗,对不对,父王。”
江泠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小郡主更是开心,父王、娘亲、还有她的院子的名字都是一首诗里出来的,父王用这个名字来表达他们是一家人。
江泠半个月后,除了腿伤还有些瘸外,身上基本上大好了,尤其是肚子都胖了两圈。
江泠又开始忙朝政。虞晚晚还没有歇上两天,忠平侯府来了人求见她。来的竟是林氏身边的钱嬷嬷。
钱嬷嬷见了虞晚晚就掉了眼泪:“娘娘,您回忠平府看看吧,夫人病了!”
母亲病了,虞晚晚大惊,忙让牛瑞备车赶回娘家。
等一进林氏的卧房,就见林氏卧在床上,面色惨白,人瘦得竟是脱了相。
虞晚晚上一次见母亲,是从温泉山庄回来,那时,林氏看着虽有些憔悴,但也没有这样病势沉沉的样子。
只不到两个月,林氏怎么就会病成这样。
“娘,你这是怎么了。”虞晚晚坐在床边握着林氏的手焦急道。
林氏见到勉强抬起了身子,气息喘喘:“晚晚,你怎么回来了,娘,没事,你不用担心。”
都这样了,还不与她说实话!
虞晚晚直接看向钱嬷嬷:“嬷嬷,你说,我娘到底是怎么了?”
钱嬷嬷跪倒在地,便哭开了:“娘娘,夫人、夫人这是被气病了。”
被气病?!
虞晚晚第一个念头便是是祖母和大房欺负了母亲。
“是老爷把夫人气病的!”
什么?
虞晚晚不可思议,林氏与虞文礼一向夫妻恩爱,虞文礼怎么会气林氏呢。
“老爷,在外面有了外室,如今那女人有了身孕,老爷已经把她接回了府……”
第37章 爱无解 清蒸羊肉
虞晚晚真没有想到父亲虞文礼竟然会纳妾。
虞文礼与林氏一直感情甚笃, 他们成婚十七年,虞文礼别说纳妾, 连通房都未曾有过。一直是洁身自好的。
怎么会突然有了外室?
而且林氏这样子明显是反对他纳妾的,都因此生病了,虞文礼竟然一点也不顾忌妻子的感受吗?
“父亲现在在哪里。”
“老爷如今已经不回内院了,白日里一般在外书房,晚上都是歇在那边。”
虞晚晚便去了外书房,好在虞文礼正在里面作画呢。
“晚儿,你何时回来的?”虞文礼见到虞晚晚忙从书案后站起身笑道。
虞晚晚今日见虞文礼与往日可是有些不一样了。
虞文礼素来喜欢穿深色的衣服, 但今天竟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袍子,头上戴了同色的玉冠。
虞文礼十八岁成婚,如今也才三十多岁,正是男子三十一朵花的年纪,又做如此打扮, 整个人看着又是年轻了好几岁。
站在虞晚晚面前, 若说是虞晚晚的哥哥也是有人信的。
尤其再加上他带着光的红润面色, 虞晚晚看了只能想到一个词:“春风得意!”
他的样子与病中的林氏简直是天地之差。
虞晚晚给父亲见了礼。
不过还没等她说话,虞文礼便上前道:“晚儿, 与爹还这么多礼干什么?正好, 你今日不来, 爹也要派人去给你送东西呢。”
虞文礼说着,从书桌上拿起一个匣子递给虞晚晚。
虞晚晚迟疑了一下, 接了过来, 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本兵书。
“晚儿, 这本《练兵实纪》可是绝版的,爹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都说王爷喜欢兵书, 你今日想着把它拿回去给王爷,王爷必能欢喜。还有这个。”
虞文礼又从多宝格上拿下一座白玉佛:“长公主从五台山回来,过几日便是她的生辰,爹找了这个玉佛,长公主一向礼佛,你把这个送给她做生辰礼,她必然是高兴的。”
虞晚晚看着这块雕刻精美的滴水观音坐莲像,的的确确是上品。
且不说这两样物件价值多少,就是费一番心意寻来已经是很不容易。
“晚儿,今日回来有什么事情?王爷这段时间对你可好?长公主可曾为难与你?”虞文礼又关切的问道。
虞文礼作为父亲是一向疼爱虞晚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