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的心中隐约有些陈杂失落。
她竟没有立刻答应他!
许是这消息对她太突然了吧!
“晚晚,你先睡吧,我还有事情。”江泠松开虞晚晚的手站起身。
虞晚晚还在张着嘴,有些迷蒙。
江泠便伸手扶了她躺下,给她掖好被子。
虞晚晚脑子如锈住了,无法思考,只乖乖随着他的手躺下。
她看着江泠修长背影,走到门旁,忽又转回来,坐在床边道:“我等你睡着了再走,我身上煞气重,鬼神都怕我的,我在,你就放心睡,不会做噩梦的。”
虞晚晚看着他柔情的目光,他说他还有事情要忙,却还要在这里陪她。
她忙闭上了眼睛,她要快点睡着,这样他就能快点去办他的事情,也能早点休息。
许是江泠的确可以镇鬼神,虞晚晚竟然就真的睡着了,而且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的,虞晚晚起床后,便招了吉福:“吉公公,王爷去西北,行装需要准备些什么,你给我列个单子,我这就给王爷收拾。”
吉福哭唧唧:“娘娘,您能劝劝王爷,让他与皇上好好说说,换个人去西北吗?”
虞晚晚惊讶:“不是王爷自己求皇帝要去的吗?”
吉福抹开眼泪:“王爷那是怕您担心,娘娘,那个刺客是乞颜人,西北马上就要战事了!”
乞颜?
就是上一次因为大棚之事抓她的鞑靼最大的部落。
江泠因为他们抓她,杀了乞颜的使臣,还放火烧了官驿,被皇帝斥责。
那这一次乞颜要与大魏打仗,是因为这件事吗?
“怎么确定刺客就是乞颜人?”
“娘娘,刺客耳朵上的戒疤是掩盖他耳垂上的耳洞,咱们中原人男子绝不会在耳朵上打耳眼,带大耳环的,只有边关外族男人才有这样的习惯,一查便可查出来。王爷上次杀了他们的使臣,他们怀恨在心,才派了刺客来杀您和王爷!”
什么?
虞晚晚忙去了前庭,找了更了解细情的陈邳之。
“娘娘,的确如此,王爷此去西北危机四伏。”陈邳之实话实说。
西北乞颜部落因使臣一事已与大魏断交,并声言一定要报仇,陈兵于边关。
而西北的晋西王也早有不臣之心,此次根本不准备与乞颜对阵,只催促朝廷派兵,以期坐收渔翁之利。
朝堂上,大臣们纷纷指责江泠不顾大局,为了自己的王妃斩杀使臣,才酿出这般祸端,所以此次必须由他前往西北,与乞颜好好协商,解决争端。
陈邳之没有讲,现在很多人的奏章都在说虞晚晚是“红颜祸水”。
“王爷此去的天庆府,是个三角地带,被鞑靼、北胡和晋西王封地包围,若是这三方联动,王爷的确危险。”
虞晚晚急了:“王爷不能不去吗?”
陈邳之摇了摇头:“若不去,旁人就有理由借此争夺王爷手中的兵权了,王爷退不得的。”
这竟是前有虎狼,后有鬼怪!
虞晚晚刚回内院,得到消息的林若男急急的来了:“晚晚,王爷要去西北,你跟着一起去吗?”
她跟着去?
按说乞颜一事还真的有关,可她去天门关能做什么?而且昨晚听江泠的意思,是让她留在京城等他一年的。
“晚晚,你若不去,是准备让王爷纳妾吗?”
纳妾?
林氏看着虞晚晚惊讶的神情,诶,她这个女儿啊!
官员外派,家里妻子若是不一同前往,一般都会给丈夫安排一名妾室随行,或者在外派的当地买一名侍妾伺候。
当年,林氏就是不希望虞文礼身边有别的女子,才把虞晚晚留在京城,和他一起去的江南。
还有这种规矩?!
可江泠明明还与她约定了一年之期。
虞晚晚心乱如麻,可是江泠就要率军出行,事情极多,一直都没有回府,直到临行的前一晚才回来半个时辰见她。
虞晚晚看着眼前平静如常的江泠,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要去那危险之地,就仿佛他只是出门去趟温泉庄子,过两日就会回来。
虞晚晚忽然觉得有些话不必再问了。
“王爷,我等你回来!”
江泠沉寂片刻,上前抱住虞晚晚:“好!”
第二日清晨,虞晚晚与江佑安、江聪、江帅还有长公主,到西门外的十里长亭给江泠送行。
长公主看着一身金盔金甲的江泠,这是儿子第一次允许她和江聪、江帅来给他送行。
并不是儿子原谅了她,而是儿子是为了让虞晚晚安心。
长公主想着儿子昨晚竟特意来了长公主府,请她一定要好好照拂虞晚晚
十年来,儿子第一次叫了她一声母亲,是为了他的妻子。
长亭内,江泠与虞晚晚四目相对。
虞晚晚凝视着江泠,离别愁绪,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江泠也静静的看着她,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完全的印在他的眼中。
片刻,他忽然抬起手捧住她的脸,在她额头重重的亲了一下。
“我走了!”
说完简短一句,江泠转身上马,回头再次看了她一眼,便带着侍卫上马而去。
他就这么走了?
虞晚晚看着江泠的背影,彻底消失官道上,心里涌起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怅然。
回到王府,虞晚晚在房间里,一个人静静的坐了一个时辰,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事,又像在放空。
“长公主殿下!”门外传来春桃见礼声。
长公主怎么来了?
虞晚晚刚站起身,长公主已经进了屋,看了虞晚晚微红的眼皮,哼了一声:“虞晚晚,你也是读过书的,知道女子成了亲就要以丈夫为先。
泠儿此去边关,把你留下了,说是你们夫妻总得有一个为我尽孝。可我堂堂一个长公主身边伺候人太多了,反而泠儿去到苦寒之地倒没个能贴心、仔细照顾他的,你既不守女德给他安排妾室,那就得你自己就去陪泠儿好了,尽做妻子的义务。”
儿子刚才离开的模样,她看得清楚,那是从心里往外舍不得虞晚晚。
否则以儿子的性格怎么可能当众亲吻虞晚晚。
儿子是担心虞晚晚在边关受苦有危险,才不带着她去。
既然舍不得,那就由她来当这个恶婆婆,把虞晚晚给儿子送过去!
等一个时辰后,虞晚晚被长公主干净利落的安置送到马车上,还有些不可思议。
不用等一年了,她现在就要去追江泠了?
但没想到江泠是带兵急行军,虽她和他出发时间就隔了不到半天,虞晚晚的马车连追了三天,竟没有追上。
天寒地冻,虞晚晚第一次出门,坐在颠簸马车上,骨头都快摇散了,还不小心感染上了风寒,只能在半路的官驿中歇下来,另派侍卫骑马去通知前面的江泠。
这是虞晚晚穿到大魏朝,第一次感冒,她不敢轻视,老老实实的吃了药,盖了两床被,躺在驿站的床上捂汗。
驿站的屋子和床,自然比不过王府,屋里没有地龙,虽烧着炭,但三九天,还是凉得很。
春桃又给虞晚晚灌了两个汤婆子放在被里,虞晚晚还是冷得缩着腿。
睡得迷迷糊糊间,就觉得被里忽然冒出个大火炉,暖洋洋的,她不由得就往火炉里钻,手脚像八爪鱼般缠住火炉,头靠在火炉上。
好暖和,虞晚晚舒服的叹息一声,睡熟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一觉好睡,虞晚晚就觉神清气爽,头也不疼,鼻子也不塞了。
她坐在床上喊了声:“春桃!”
房门开了!
虞晚晚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还拿手揉了揉。
……江泠!
江泠手里拿着药碗,看着傻呆呆的虞晚晚,嘴角翘了起来:“喝药吧!”
“这是梦吗?”虞晚晚讷讷道,是她这两天太想他,才梦得这般真实?
江泠真的开怀的笑了,他抬手大口喝了一口碗里的药,然后放下碗,上前抱住虞晚晚,低下头,吻上了他日思夜想的红唇……
第64章 亲不够 竟是在与他撒娇一般
虞晚晚瞪大了眼睛!
他的唇用力的压在她的唇上, 温温的、暖暖的,一点也不像他人那般冷清。
但他的确是太用力了, 他几乎是把她紧锁进他怀里,不留一丝缝隙。
他又比她高出半头,这样低头紧贴着吻她,他高高的鼻梁撞在她挺翘的鼻头上,她就觉得鼻子一酸。
只一瞬,她便被弄得喘不过气来了。
虞晚晚本能的嘤咛一声,张开嘴想要呼吸。
可她的唇瓣刚微张开, 就有一物,快如灵蛇般钻了进来。
而且江泠刚才喝的那口汤药,还含嘴里,虞晚晚张嘴,他便一下子都喂进了她的口中。
他这般喂药, 虞晚晚也不得不咽。
……又苦又涩!苦得虞晚晚都一皱眉。
虽然虞晚晚曾经在江泠重伤昏迷时, 用嘴喂过他药。
但那时是时急从权, 不得已而为的,虞晚晚当时的心境是把自己当成圣洁的白衣天使, 江泠在她眼里就是个病人。
她喂药就是专心喂药, 没有什么别的念头。
所以她也没把那当成是吻, 她一直认为她的初吻还在。
但现在,眼前这个喂药的, 可不是单纯的喂药了。
“狼子色心”, 昭然若揭。
他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 一只手箍着她的后脑不松。
哪里是喂药,分明就是吃到了世间最美味之物,吃得津津有味, 没完没了。
她整个嘴都疼了!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无法呼吸,在这么下去,她非得被他亲晕了。
不,是被他闷死!
虞晚晚努力的挣扎身子,想从他怀里挣出点可以呼吸的空间。
但她越挣,他搂得越紧。她的气力与他相比,就是蚂蚁撼树,根本没有用。
虞晚晚瞪圆了眼,用手捶打,掐捏他的肩背。
但他依旧浑然不觉,她的手劲对他来说,就与蚊子咬一口差不多。
虞晚晚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用在原来世界里学得遇见色狼时,防卫的一招。
牙齿微用力,咬了一口。
这是江泠的初吻!
美好的触感,直刺他的心脏,让他热血沸腾,魂识飞天。
怪不得,军中的兄弟说天下最美味的吃食都在女子身上。
果然,她做的菜已是好吃得不得了,可仍不及她唇舌香、软的万分之一。
他竟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如今才吃到。
江泠闭着眼睛,食髓知味,只想吃个不停,吃得更多,更深……
但突然就觉得舌尖和嘴角蓦地一疼。
她竟然咬他!江泠微微抬起些头。
她的脸红得仿佛着了火,一双大眼,瞪着他也像着了火。嘴里呜呜着,双手捶打着他的肩膀。
她这是怎么了?
江泠微微松了松搂着虞晚晚腰的手。
虞晚晚才得以用力推开一条可以救命的缝隙。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拿手指着江泠:“你、你想憋死我。”
江泠练功,闭气一刻钟都是没有问题。他哪里能想到虞晚晚会受不了。
便退后一步,忙用手抚着虞晚晚的后背给她顺气。
虞晚晚弯着腰,张嘴用力呼吸几口,真的差点就缓不过气来了。
这家伙,这是吻人吗?这样不管不顾的,这不是要命吗?
虞晚晚恨恨的瞪了江泠一眼,不解恨,又抬脚狠踩了他的脚两下!
可是她不知,她被他亲得,杏腮云火,美目秋水,瞪着时,眼波流转,潋滟妩媚。
便是大罗神仙见了她般尤物模样,也是要坏了金刚之身的,更何况是刚刚得了滋味的江泠。
江泠看着她被他啃咬得莹润亮泽的唇,搂着她腰的手又往怀里一带,头就低了下去。
虞晚晚刚缓过气,见他又厚着脸皮缠了过来,忙一偏头,用手捂住嘴,呜呜道:“我还没刷牙呢!”
哪个女孩的初吻像她一般,跟着黄连一般的苦药一起来的,还这么突然,让她连个准备都没有。
而且、而且,他只那晚和他解释了一下他并不喜欢男子,让她等他一年,然后就是临走那天吻了她额头一下,就没有别的话。
这两天她一直在想,他根本就没有明确的说过他喜欢她。
他这样的行为和话语,在她原来世界里就是暧昧,而且是很浅的暧昧。
她现在跟着他去西北了,她还没想好该如何与他相处,他便借着喂药来亲她!
这要是在原来世界,就算是她认证的男朋友,如果突然这般不浪漫的来吻生病的她,她一定会踹他脸两脚的。
虞晚晚又狠瞪了江泠一眼,幸亏他脸长得俊美,让她有点下不去手!
江泠这一下亲到了虞晚晚的手背上,又听她说她没刷牙。
没刷牙有什么,他行军打仗有时候几天都不洗脸,更不会刷牙。
而且就算她不刷牙,她也是馨香无比的。
他只觉得,刚刚的亲吻,唇齿相依,苦甜缠绵,滋味消魂。
虞晚晚看江泠仍然盯着她的唇,目光幽深,一看就是不想放过她。
诶呀,就算她要和他谈恋爱,他知不知道女孩家在这种时候是要美美的,是要有气氛的。
而她刚刚起床,感着冒,披头散发,没洗脸,还没刷牙,吃了一肚子苦药。
这样他都能下去嘴,他们又不是老夫老妻了,还有他就不怕被她再传染了感冒。
最最重要的是,他还没和她告白呢!
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虞晚晚猛地推了江泠一把,嘴里大声叫道:“春桃!”
虞晚晚这次从王府出来的急,只带了很少的行李,随行的丫鬟只有春桃和夏荷。
她这一生病,春桃和夏荷都是急死了。
昨晚是春桃值夜,但她没想到,凌晨时,自家王爷突然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门外,吓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