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安听了, 看了, 更是高兴,直接命人打赏了个小银锭。
对面的涅古斯人显然比她还大方, 直接打赏了一个小金锭。
虞晚晚知道涅古斯人来贺寿的事情, 但没想到清月公主也跟着使团来了。
如今涅古斯的大王子经与江泠合作战败乞颜人, 已经算统一了鞑靼大半个草原,现在已经接替他父亲做上了大王的宝座。
清月公主本是大王子的侧妃, 但虞晚晚见她的穿着打扮, 却是侍女的打扮, 还蒙着面,想来是不想以真实身份示人。
但她回京,一定是为了江佑安的。
只是, 按规矩京中的官员及眷属都不能与各国使团人的人私下接触的,更何况江泠刚刚与涅古斯合作完,她作为王妃更要避嫌的,以免让人抓了把柄。
虞晚晚看了对面的涅古斯少年听过一回书起身要走,便对江佑安等人道:“看过热闹了,咱们也去逛逛街吧。”
江佑安等人没意见,出了包间,涅古斯人先下的楼。
楼下今日听书的人多,过道上都站了人。
涅古斯少年刚下了楼梯,旁边窜过来一个身材瘦小的人,状似不小心碰了他一下。
跟着的侍卫忙上前一扒拉那人,那人脸上忙赔笑:“对不住啊,是后面的人推了小人一下,对不住。”
涅古斯少年见了,大度的摆了摆手,用生硬的汉语道:“没关系!”
那人作了揖,就往旁边撤过去。
江佑安站在楼梯上,看得清楚,忙对自家侍卫道:“抓住那个人。”
她一指那个正往人堆里钻的瘦小男子。
王府侍卫自然身手矫健,直接跨过楼梯扶手跃了下去,上前捉住了那个男子。
男子忙下迭的叫唤:“诶,诶,你这是干什么?”
旁边又上来两个男子也嚷嚷:“大白天的,这是打架吗?”
一时间,茶馆里就闹了起来。
江帅从后面拽了拽江佑安的衣领:“你干嘛?”
江佑安忙回头:“三叔,那个人是贼,我刚看见他偷了那个涅古斯人的钱袋。”
江佑安的声音不小,众人的目光便都看向了她。
“眼睛还挺尖。”江帅夸赞一句,下了一级包阶,挡在江佑安面前,隔了众的目光,又小声斥了一句:“把帷帽带好。”
江佑安下楼自然得掀开帷帽看路的,听了江帅的话,吐了吐舌头,忙放下帷帽。
江帅走到那个被抓男子的面前,拿手中扇子一拍他的头,呲了一声:“:“你胆子肥了,敢在我的茶楼闹事!”
那男子见江帅一身贵气,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立刻就有些慌了,嗑巴道:“这位爷,却是误会,误会。”
江帅哪能听他啰嗦,直接吩咐侍卫道:“搜他的身!”
又指了旁边嚷嚷的两个男子:“把他们也抓了!”
一看就是一伙的。
侍卫从男子身上真的搜出四、五个钱袋来。
就有听书的茶客叫:“诶呀,那不是我的钱袋嘛!”
江帅向涅古斯少年一拱手:“这位兄台,这里面有你的钱袋吗?”
涅古斯少年摸了摸怀里的口袋,回了江帅一个涅古斯礼:“那个皮袋是我的。”
江帅亲手拿了,递给少年。
“多谢你了,你先请。”涅古斯少年很礼貌的感谢,并尊敬的讲江帅一行先行。
不过当江佑安走过时,涅古斯少年忽地向她行了礼,脸上露出笑容道:“多谢小姐了!”
他刚才也听道江佑安的话。
少年长得很英俊,古铜色的肌肤,一笑起来,露出一颗小白虎牙,倒挺好看。
江佑安自然不能随便与外男说话,便回了个福礼。
涅古斯少年又笑道:“你的玉佩很好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帅又挡在了江佑安身前。
江帅的脸有些沉,这些外族人也太不讲究男女大防了,怎么能上来和江佑安这般说话。
那少年见江帅一副老母鸡护鸡崽的模样,便住了嘴。
江佑安身上带了一块罕见的澄黄色的弯月玉佩,玉佩的黄色晶莹剔透,玉润光洁,挂在身上,就真的像天空中的一轮皎洁弯月。
这块玉佩是虞晚晚从西北回来后送给江佑安的。
江佑安十分喜欢,现在是整天带在身上的。
故此涅古斯少年说玉佩很好看,江佑安并不觉得有多冒犯,只是,透过帷帽的白色面纱,她又看到少年旁边的侍女,红了眼圈看着她。
回到王府,虞晚晚立刻招了牛瑞,让他如此安排。
又过了两天,虞晚晚叫了小郡主陪她到三羴居,说是想吃火锅了。
娘亲有命,小郡主自是跟随。
不过,还没到自家酒楼门口,江佑安就看到了有一行人进了酒楼。
“娘亲!”江佑安忙对虞晚晚道:“那几个人好像就是上回茶楼里碰到的涅古斯人。”
虞晚晚当然也看到了。
她听了牛瑞的回禀,知道涅古斯这次为魏景帝贺寿,为表诚意,是涅古斯大王亲自带着自已的二儿子一起来的。
茶楼中的涅古斯少年便是二王子。
三羴居有一间包房是专门给虞晚晚备的。
虞晚晚带了江佑安进了包房的内间,又等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在墙上按了一下。
江佑安便惊讶的看到墙上的一大块木板翻转,变成了一道木门。
虞晚晚拉了江佑安从木门里走到隔壁的屋子。
江佑安赫然就见屋内坐着一个人,脸上蒙了半截面纱,红着眼圈看着她们。
正是前两日在茶楼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那位涅古斯的侍女……
第94章 鸿门宴 吃了讹兽
江佑安惊诧的拉了下虞晚晚的衣袖:“娘亲, 这位是~”
虞晚晚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安安,这是清娅王妃, 是我在涅古斯的好友,你就唤她姨、母吧。你身上带的弯月玉佩便是她送给你的。”
江佑安对虞晚晚是无一不听的,虽心中奇怪,也忙向清月公主乖巧福礼道:“佑安拜见姨母,多谢姨母送我的玉佩,佑安非常喜欢。”
不过,等她一抬头, 看见摘下面纱的清月公主,眼晴不由得就瞪圆了。
哇,这位姨母长得好美啊!
清月公主看着面前日思夜想的女儿。
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可手颤抖得根本无法抬起来,想叫一声她的名字, 但千言万语哽在喉中无法言表。
所有的感念一瞬间都化做了泪水, 夺眶而出。
江佑安看着眼前泪水盈盈的美貌姨母, 迟疑了一下,从袖口出掏出手帕递了过去:“姨母给您。”
又小心翼翼道:“您不要哭了, 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娘亲与我说的。”
虞晚晚接过江佑安的手帕, 给清月公主擦了擦泪, 小声道:“姐姐,好不容易见面了, 多说两句话吧。”
是啊, 十二年了, 她终于见到女儿!
清月公主并不知道大王为什么此次会带她回大魏京城,而且不是以侧妃的身份,是打着二王子的侍女的名头。
但只要能回来看女儿一眼, 她就算死了也甘心。
其实到京城的第一天,她就想联系虞晚晚。
但她知道以她鞑靼人的身份,若是与虞晚晚私下联络,必会给虞晚晚带来麻烦的。
没想到老天有眼,竟让她们在茶楼相遇了。
果然第三天到了于海外,不知虞晚晚用了什么法子,大王竟允许二王子带着她来三羴居吃饭。
刚才在隔壁的包间内,店小二在上茶水时,,不小心把水洒在了她的裙子上,便安排她来这间屋子清理。
虞晚晚好不容易安排了这次见面,她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清月公主忙拿江佑安的手帕,擦了擦眼睛,脸上努力的做出笑容:“诶,看我一高兴就只知道哭。”
她说着握住了江佑安的手,女儿的手又白又嫩。
让她忽然就想起女儿刚出生时的小胖手,小小小的却十分有力气,紧紧的握着她的一根手指不放,连接生婆都说:这丫头挺壮实的,与小牛犊一般。
如今小牛犊长成了花儿一般的少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美。
清月公主哽咽一下:“我能叫你安安吗?”
当然可以啊了。江佑安忙点了点头。
“安安”,清月公主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我能抱抱你吗?”
抱她?
江佑安不明白眼前这位姨母,为什么一见面就想抱她,但看了她满怀希冀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点了点头。
清月公主张开双臂,轻轻的把江佑安拥进怀里。
江佑安靠在清月怀里,心中蓦地升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怀抱是这般的温暖和熟悉,仿佛她曾经无数次的被这样拥抱过。
江佑安不禁伸手抱住了清月公主的腰,把头靠在了她的肩头。
清月公主不敢太用力抱女儿,她觉得这一切就像梦一般,她怕她太用力了,梦就会破碎。
“安安,娘对不起啊!”清月公主呓语道。
江佑安的耳边就响起了一个炸雷,把她炸得立刻便抬起了头:“娘?!”
清月公主一时失言,就看着江佑安因她的话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江佑安的眼睛很大很亮,此刻瞪得圆圆的,便显出稚气与纯真来。
“安安,我认识你娘!”清月只能解释道。
“您认识我娘?我娘她~”江佑安有些急切,可她不知道该如何问。
“安安,你娘是我的好姐妹,她十分爱你,她从未想过离开你。
可是她没办法,当年北胡人不放她走,她只能留下,否则你和父王都无法回到大魏。你娘没有一天不想你!”清月公主的泪滴落下来。
江佑安有一瞬间是怔住的,有些不敢相信,便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道:“我娘非常爱我,她从未想过离开我?”
她又有些急切的看向虞晚晚,向虞晚晚求证她没有听错,她没有重复错。
虞晚晚也红了眼圈,向她点了点头。
江佑安的泪夺眶而出,她紧紧拉住清月公主的手:“那我娘现在在哪里?”
清月公主垂下眼眸,不敢看江佑安清澈的眼睛:“我后来去了鞑靼,你娘也离开北胡,我便和你娘失去联系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只是她把她的玉佩交给我,让我转交给你!”
江佑安握住腰上坠着的弯月玉佩,原来这是娘留给她的。
江佑安还想问,传来了敲门声,是门外的人在催促清月公主。
虞晚晚拉了江佑安不得不与清月公主告别。
虽然在马车上,虞晚晚按照清月公主话的意思,和江佑安解释了下,她亲生母亲,江泠这些年也在找,一直没有找到等等描补的话。
但江佑安本能的觉得清月公主有些话没说全,便想着再见清月公主,仔细的问一问关于她娘的事情,可一直没得机会。
很快便到了十月初一,宫中大排晚宴,为魏景帝贺寿。
江佑安进到大殿,便看向涅古斯人坐的席位,只看到了涅古斯的大王与二王子,却不见清月身影。
江佑安心中一阵失望,宴会的各种仪式无趣、冗长,她便找了借口,溜出去散散心。
“原来你是康宁郡主。”身后传来生硬的汉语。
江佑安忙回头,便看见了涅古斯的二王子。
“上次在茶馆多谢你了!”二王子手放胸口向虞晚晚行了个礼。
江佑安歪了歪头:“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她那天可是带着帷帽呢。
二王子笑着指了指江佑安腰上带的弯月玉佩:“我来大魏,只看到你带这个玉佩的。”
江佑安也忍不住笑了,这二王子倒挺聪明。
她因江泠本就对涅古斯人挺有好感的,现在又因清月对涅古斯人的好感就更倍增了。
“我叫答木雷。”二王子自报家门名。
江佑安惦记着从答木雷这里怎么拐外抹角的问一下清月的消息,便和答木雷说起话来。
江帅从大殿出来,拐过一个殿角,就见江佑安与答木雷站在回廊下聊得正欢。
回廊上,点着红灯笼,红色的光晕下,江佑安笑晏盈盈,她和答木雷都是异族的浓颜出众的容貌,打眼看去,竟有种说不出的相配。
这丫头真是傻了吧唧的,怎么还与外祖的男子撩上了,太不让人省心了。
江帅快步上前,举起手揪了一下江佑安梳得双丫髻的小包包:“干什么呢?”
江佑安回头,用手捂住脑袋,嘟了嘴:“三叔,你又乱揪我的头发!”
答木雷如今也知道江帅是嘉敏长公主的儿子,忙见礼:“江公子!”
江帅敷衍的点了点头:“二王子!”
便轻声呵斥了江佑安一句:“还不赶快回去陪大嫂!”
没看大嫂心情不好吗?
虞晚晚的确不开心,因为江泠在魏景帝的千秋节当日,还没有回来。
作为一个刚刚打了胜仗,掌管大魏兵权的王爷,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滞留江南,这在很多人眼里都算是“失宠”的信号。
朝堂上的事情,虞晚晚知道不多,担心有限,她只是十分想念江泠,另外,就是今晚,她是一连见了一串她不想见的人。
虞晚晚没想到,宴席上第一个与她打招呼的人竟然是卫曾。
虞晚晚知道大殿内有无数双八卦的眼睛在看着她和卫曾。
毕竟原主当年狂恋卫曾的事情,几乎人人皆知。
虞晚晚就纳闷了,按说卫曾应该避嫌啊,为什么巴巴的还特意来与她说话。
这要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传到江泠耳朵里,不就又成了一桩“公案”了。
故此虞晚晚便拿出了王妃的派头,只冷淡高傲的点了点头,连话都没与卫曾说。
而卫曾丝毫没有觉得受到怠慢,还风度翩翩的微笑着向虞晚晚也点了点头,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