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宇宙第一可爱——竹枳
时间:2021-04-18 09:42:43

  姜遇桥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对于别人的生日,从来都不记得,就连自己的生日也经常忘记。每年都是她主动提醒,姜遇桥才知道,她的生日快到了。
  她没想过姜遇桥会主动提。
  “还有一段时间,”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手机,姜遇桥有点随意,“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提前告诉我。”
  很奇怪。
  明明是很值得开心的事,钟可可却开心不起来。
  她把这个理由归为“偿还”。
  因为她来学校找他,给他送礼物说生日快乐,所以姜遇桥觉得不好意思,想要回礼。
  这么一想。
  她更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顿了好几秒,才道,“我不想要什么礼物。”
  姜遇桥侧过头,“嗯?”
  钟可可老老实实说出愿望,“我想生日那天你能回来陪我。”
  依旧是清澈如泉的眼眸,带着少女独有的纯粹感,让人不忍心打破。没想到她的愿望是这个,姜遇桥毫无防备地愣了一秒,但很快就恢复清明。
  姜遇桥垂着眼,在椅背上靠了靠,“这个要看情况。”
  这么淳朴的要求都要看情况,钟可可顿时有些恼,“这就是你的诚意啊。”
  姜遇桥神情素淡,“说送你生日礼物,又没说满足愿望。”
  “……”
  那点儿仅存的好心情像是被抽干的泳池水一样,瞬间消失。
  钟可可连奶酪布丁都没心情吃,闷闷地栽在椅子里,“就不应该对你有期待。”
  注意到她失落的小表情,姜遇桥心软了一下,话音不自觉卷着笑,“说了看情况,又没说不答应。”
  听到这话,钟可可眼底又燃起了小小的希望。
  “看课题安排吧,”姜遇桥想了想,“如果能避开,我尽量避开。”
  -
  吃完东西。
  姜遇桥带钟可可来到公交站。
  这个路段没有那么拥挤,等车的人也不多,小小的公交站牌下,只有他们两个人。
  钟可可面对姜遇桥天生话痨,想着马上又要和他分开,就铆足了劲儿说,“你放心,我今晚回去就好好做题,而且不骗你,我今天也有好好听课。”
  “还有,我也不接单了,太耽误时间了,也赚不到什么钱,反正现在礼物都买到了,我也不用赚了。”
  “噢,对了,你给我买的巧克力有点多,你要不要留一些,”说着,钟可可从帆布包里抓了一大把香草味的巧克力,递给姜遇桥。
  看到她小小的手掌那么努力地抓着那些巧克力,姜遇桥眉头一皱。
  明明也是个快满十八岁的小姑娘了。
  怎么手还是那么小。
  仿佛一用力捏就能碎了似的。
  不知怎的,他的神思突然停在了这个地方。
  “遇桥哥?”钟可可打破他的思绪,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你要不要嘛,我吃不完的。”
  察觉到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撞,姜遇桥喉结一滚,错开她的目光,“你留着吧,我不爱吃甜的。”
  “噢。”
  钟可可悻悻地把巧克力重新揣进帆布包。
  姜遇桥莫名松了口气。
  随后拿起手机,想搜一搜46路公交到底还有多久能来。
  正当他点开app查看。
  钟可可突然凑过来,仰头看他,“遇桥哥,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手指在半空中停住,姜遇桥没忍住,垂下眸看她,“怎么。”
  钟可可含着刚塞在嘴里的香草巧克力,吐息间带着香甜丝滑的味道,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要老实回答我。”
  姜遇桥:“?”
  钟可可把巧克力吞掉,双手下意识扶着他的胳膊,“我和卓亦凡在你心里,谁比较重要?”
  完全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姜遇桥眉心一跳。
  钟可可却像是很在意,扯着他的胳膊晃悠,“你说嘛,告诉我。”
  “……”
  姜遇桥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他来到大院之前,钟可可和卓亦凡就不对付;在他来到大院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更是变得水火不容。
  好在卓亦凡初中的时候就搬了家。
  但其实,姜遇桥也不清楚她们两个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懂钟可可为什么总把自己和卓亦凡比在一个位置上。
  在他的眼里,卓亦凡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曾经住在一个院子里的邻家妹妹,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过多的交集。
  而钟可可不一样。
  虽然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她烦,但姜遇桥承认,她对自己来说很特别,也很重要。
  只是那份重要随着年岁,变得有些模糊。
  即便聪明如他,也有些迷茫。
  面对这个问题,姜遇桥心念微动,一种异样的,复杂的感觉,在心头弥漫。
  答案其实清晰明了。
  但他却说不出口。
  好像在惧怕着什么,也怕这一开口,就引燃什么。
  安静好几秒,他下意识避开话题,“钟可可,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仿佛被兜头淋了一盆冷水。
  钟可可:“……”
  偏巧这时,46路公交慢慢在公交牌前停下。
  姜遇桥抬头看了眼,将手臂抽回来,淡声开口,“车来了,你该走了。”
  -
  把钟可可走上车后,姜遇桥回了宿舍。
  张凯和刘希吃完饭回来,正准备开黑,看到姜遇桥进来,喊了一嗓子,“桥哥,一起打游戏吗?”
  “你们玩吧。”
  姜遇桥淡声应着,从冰箱里拿出罐冰咖啡,拉开转椅坐下。
  刚按下台灯,视线就落在那个方方正正的蓝盒子上,顿了一秒,姜遇桥扯开上面的蝴蝶结,打开。
  果然是手表。
  还是他平时喜欢戴的那个牌子。
  他把那块棕色的表从盒子里拿了出来,透明的包装膜没有拆,却还是能感觉到它的质感。
  如果没记错,这块表应该最少三千。
  姜遇桥很难想象,钟可可那样花钱大手大脚的性格,是怎么攒的。
  就在这时,过来拿可乐的张凯问,“哎,桥哥,你妹呢?”
  姜遇桥神色一滞,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钟可可。
  还没等他回答,那边的刘希也搭话,“桥哥,她是你亲妹吗。”
  姜遇桥把表放回去:“不是。”
  话音落下,张凯立刻呼嚎一声,“我说的对吧,操,你还不信我,咱俩说桥哥那些桃花的时候,小姑娘脑瓜顶都要冒烟了,而且桥哥也明显在乎的不行,给钱给钱!”
  察觉出话里不对劲,姜遇桥神色一敛,“别胡说八道。”
  暗压着某种情绪,他顿了顿,“就是一个小朋友。”
  “屁的小朋友。”张凯大咧咧的嚷嚷,“我们可都看出来了,她看你那眼神儿,爱意都要冒出来了,你就装吧你。”
  姜遇桥:“……”
  刘希在一旁笑得也暧昧,“对啊桥哥,这钱我都认了,但小妹妹喜欢你,你不能不认啊!”
  两人没什么恶意。
  无非就是觉得钟可可不错,忍不住打趣。
  却不知这话触碰到姜遇桥的雷区。
  特别是那句“喜欢”。
  原本没什么情绪的人,瞬间变了脸。
  姜遇桥把书本撂下,眼峰像是一把冷刀子,凌厉地扫向二人,“你们两个吃饱了撑的?”
 
 
第7章 钟可可,你是傻瓜吗?
  同寝差不多一年,这还是张凯和刘希第一次看到姜遇桥发火。
  无论何时都礼貌疏淡的一个人,动起怒来的威慑力却不容小觑。察觉到这个玩笑大概也许真的不好笑,张凯和刘希尴尬地对视一眼,同时闭上嘴。
  恰巧这时,姜遇桥手机响了。
  像是在静默的湖面中划过一道清晰的水痕,僵硬的气氛应声而破。
  看到来电人,姜遇桥收回心神。
  无心在这两个人身上浪费口舌,他拿起手机快步走进阳台,关上门。
  手臂搭在栏杆上,姜遇桥神情略显紧绷,按下接听键,下一秒,听筒那头传来一道带着力量感的男声,“喂,是我,郑良。”
  握着栏杆的手指收紧,姜遇桥喉咙发干,嗓音像是含着沙,“我知道。”
  似乎感知到他的情绪,郑良松垮地笑了下,“别紧张,就是来跟你说点儿不重要的线索。”
  听到“线索”,向来沉静素淡的眉目,微不可查地蹙了一瞬。
  清晰的喉结随着吞咽,在细白的脖颈间滚了滚,姜遇桥侧过身,任晚风拂面,轻抒一口气,“他回童安了?”
  静默一瞬。
  郑良嗯了声,“应该是,但不确定。”
  姜遇桥垂着薄薄的眼帘,冷调的暮色下,那张白皙无暇的脸俊美又冰冷,凛得不似人类。
  “就是我手下的人,发现墓园那边有了点儿动静,”郑良语气吊儿郎当的,“怀疑是他回来扫墓。”
  “至于别的,没发现。”
  “那家伙反侦察能力太高了,你也知道,跑了这么多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抓住的。”
  这话像在解释,也像在安慰。
  早就料到这样,姜遇桥并没有过多反应,不轻不重地应了声。
  “你也别太往心里去。”郑良劝慰的声音落在耳边,“这么多年了。”
  笑了笑,男人半开玩笑道,“不过你也可以考虑考虑童安,这地儿真挺好,你来了还能找你喝酒。”
  听到这句,姜遇桥终于笑了。
  却又不知为何,突然想到钟可可那张无辜又可爱的脸,还有老爷子前两天对他说的话——
  “可可对你的依恋很深,我知道,但现在不是时候。”
  “你们两个大了,不像以前。”
  “遇桥,你是个好孩子,很多事她不懂,但你懂。”
  “爷爷就这么一个孙女,我希望她未来能轻松。”
  “……”
  仿佛一根软刺扎在心口,姜遇桥的嗓子好像突然被堵住。
  直到耳边传来郑良的话,“其实当医生也挺好,不用非得当博士搞什么研究,你自个儿想想,我这边还有点儿事,不跟你说了。”
  思绪被拉回神,姜遇桥抿了抿唇,回了声“好”。
  -
  钟可可回到家时,爷爷已经做好了红烧排骨。
  但因为姜遇桥,她连最爱的菜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半碗饭,便抱着那袋巧克力回了卧室,平躺在床上。
  她安静地看着天花板发呆,心里翻来覆去都是公交站下的那一幕。
  其实她没打算问出最后那个问题的。
  但在那一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就那么问了。
  钟可可把当时的行为归吝于盲目自信,而这种自信,大抵源于儿时相伴过的底气。
  天花板上的吊灯有些刺眼。
  钟可可翻了个身,思绪不自觉陷入那段没有任何人分享过的,只属于他们俩回忆。
  在来到大院之前,姜遇桥不叫姜遇桥,他叫姜默,沉默寡言的默。
  人如其名,十三岁的小少年自闭且孤僻,一张俊秀漂亮的小脸上,永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无论谁跟他说话,他都不会回应。
  大院里所有小朋友都说,姜遇桥是个怪胎。
  但钟可可却不这样觉得。
  她第一眼见到他,就喜欢得不得了。
  那会儿大院的那棵参天大树还没被伐掉,十三岁的小少年在夏日午后,拿着一本外国名著,躲在那里认真翻阅。
  日光被枝叶剪碎,落成一地细碎又斑驳的光影,闷热的风拂过脸颊,干净的白衬衫随风微颤。
  很奇怪。
  明明是那么美好的画面。
  却没有人愿意靠近。
  后来,钟可可才从爷爷口中得知姜遇桥家里的事。
  姜遇桥的父亲是律师,母亲是老师,他有个弟弟,叫姜莱。原本是很幸福的家庭,直到他的父亲为了钱,打了一场“女学生被性侵”的官司。
  被告是当地有钱有势的富二代,原告则是普通人家,那个女学生的父亲,还是姜遇桥的数学老师。
  看起来很朴实的一个人。
  很爱自己的女儿。
  当他得知对方律师是自己学生的父亲时,他还亲自带着礼物去上门拜访。
  姜远表面和气,背地里却早已做好给姜遇桥转校的准备。
  不出意外,姜远赢了这场官司。
  因为证据不足,和对方辩护律师的能力问题,那个富二代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倒是女学生被扣上了“婊.子,拜金女,贱”等侮辱性的词汇。
  没多久,女学生就跳楼了。
  数学老师好几天都没来上课。
  然而那时,小小的姜遇桥什么都不懂。
  只知道忽然有一天,身边的人都开始孤立他,欺负他,再后来,就有许多记者和陌生人,围在他们家的别墅门口,拿着各式各样的相机,疯狂拍照。
  原本应该上学的一天,就这样被堵在了家中。
  妈妈抱着小儿子姜莱掩面哭泣,爸爸则在家里焦躁地来回踱步,打着电话。
  姜遇桥在那一刻,才渐渐明白学校里的同学骂他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的父亲,为了利益,把别人害死了。
  无言的恐惧占据了他单薄的躯体。
  姜遇桥第一次对父亲产生了排斥。
  “那后来呢。”小小的钟可可似懂非懂,想让爷爷继续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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