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察觉到玛丽显而易见的怒气,心想这个女人真是易怒,但他正在进行一次耐心的谈话,他更放软了态度,说出一个另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结论。
“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他许久没说这种话,嘴巴发干,但好在对她说情话时他还算能受得了这份痛苦,“玛丽,我马上就毕业了,这一年半我们都没说过几句话,如果我去了其他的地方,我们不是没有和好的可能性了吗?”
“汤姆,和好对你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吗?”玛丽深吸一口气,疑惑道。
里德尔有些懊恼,总体来说他对可以利用的女性无非是两种态度。
一部分对他着迷的女性,他会像毒蛇一样主动出击,用毒液置之死地,她们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追随者。而对于另一些有难度的女性——她们神情冰冷,心如磐石,他就会采取另一种方法,像那种阴暗潮湿地带的巨大蜘蛛一般,给她织一张名为梦幻的网,待猎物傻乎乎的被这张精心布置陷阱迷惑时,他只需要随便拨弄任意一根蛛丝,那他就可以得到一名忠心耿耿的仆人了。
他对待格雷女士就是如此,或者说,是海莲娜·拉文克劳。
玛丽不同,她有点难以搞定,这并不是说她是一位头脑多么精明的女人,恰巧就是因她并不是那么变通,导致她的思想一直停留在不利于他亮出毒牙或者结网的状态。
“因为我们之前是很亲密的关系。”他回答。
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于她这么苦手,仅仅只认为是她自己的榆木脑袋害了自己。他不会承认另一种感情。他会成功的。
“话说如此,”玛丽见里德尔真的好似在跟她认真探讨一样,她也说的真切,“但你毁掉了一份记忆——”
“别谈这个,我们可以——”
“不,不是这样,汤姆,你可能不知道,你救了我的命的时候,我就喜欢你,可同时,你伤害了我,这并不是像守恒定律一样是可以抵消的。”
“也就是说,我对你的伤害在你心里不会消失?”里德尔若有所思。
“是这样没错!”玛丽倔强地说。
“那反之来看,你喜欢我也不会消失,对吗?”他胸有成竹,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是这样吗,玛丽?”
“你这是谬论!”玛丽咬着牙,端起她整理好的材料,跑进了她的办公室。
里德尔知道他会成功的。
至于这是怎么一种成功,我们可以用一个在五十年之后发生的事情来表现。
那一年,也变成留着银白长胡子的老教授带着巫师界最有名的学生通过冥想盆来到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男人的童年住处。带着奇特伤疤的少年好奇地打量着属于久远记忆的一切,等到他观看完回到现实之后,那位长者随口一提:“我们碰巧还看了一眼伏地魔的妻子,你注意到了吗?”
这对于那个时代的少年来说,可真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看起来她人挺好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剧透了哈哈哈哈哈!我剧透我自己!感谢在2020-11-22 22:39:03~2020-11-25 23:52: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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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一九四五年春天,英国境内已基本恢复和平。格林德沃的势力在此时却达到了顶峰,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的信徒反而大规模从英国撤离。
有人猜测,格林德沃正在集合他的战力,如同麻瓜的战争一样,无论是任何一方得到胜利,都要在今年结束了。
但屹立于苏格兰某处的霍格沃茨,依旧如同从未经历风雨般平静。
而今天,本该是平静的一天。是的,玛丽在下班之后已经拿着今天的《预言家日报》翻来覆去看了五六遍了,这倒不是说她闲得无聊,而是因为她的思绪在别处。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无意间观察到里德尔在临近宵禁前出了大门。
重点是,他是朝着禁林的方向走的。
她打开窗户想制止他别一会回不了宿舍,可她对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等一下,这两年的职工经验告诉她,不是每一个学生都有必要去管。
“就要到宵禁了,你要去哪,汤姆?”
算了,她还是好意提醒他一下吧。
她的声音不大,她有点担心里德尔是否能听见,就在这时,里德尔的身形停顿了一下,转过身,回应了她的疑惑。
但他没说话,微微抬头看着她,看起来非常愉悦,只是黑夜模糊了他脸上的笑容。又过了十几秒,他继续动身。
玛丽迅速关上窗户,责怪自己干嘛多嘴,又像个傻瓜了。
她现在应该多关心关心国家大事,看看有什么新工作适合自己,既然英国没什么事了,她这个护士长也该移位了吧?
可真正到了宵禁时候,她就不自觉地往窗外瞟了,里德尔难道不打算回来了吗?或者说他已经回去了,只是她没看见?
“我就是太容易去关心别人了......”她喃喃自语,“而汤姆其实根本不值得我去担心,他不配。我不能因为他救了我,还有海滩那个吻,就对他念念不忘。想想他做的多过分啊,要是他哪天奇思异想,又把我的记忆消除了呢?他做过一次,就有继续做的可能。”
别这样,你已经坚持这么久了,等他一毕业,你们连见面都难。玛丽心里说。
她的目光继续落在日报的招工信息上,可谁知道这个时候有人进了校医院。
确切来说,她不是人,而是一个幽灵。
“我需要你的帮助。”她珍珠白色的身体悬在空中,长裙无风自动,眼神高傲,甚至有些目中无人。
玛丽不喜欢她的语气,“我治不了幽灵。”
“不是的,我需要你去一趟禁林。”女幽灵的态度变了一点,“去救一个学生。”
玛丽心生疑惑,但又因为她说的话开始隐约不安。她说的那人,不会是......
“他的名字是汤姆·里德尔。”幽灵的口气一点都不热情,但明显加快了语速,“他受了伤。”
她不明所以,脑袋里想问你怎么知道汤姆去了禁林,还知道他受伤了?可身体却下意识地开始往城堡外跑,她知道这一定有百分之四十的救死扶伤心理在作怪,不过,她现在更侧重于那百分之六十——她担心他。
“荧光闪烁!”她忘了拿灯,不过这不重要,她是个女巫,可以用魔法看清路,但对于确定里德尔的确切位置,她只能靠多个咒语来定位。
她先在草地上使用标记咒语,大体确立一下今晚有那些新印记在上面走动,而后又拿出那枚带有定位的假加隆,用一些解咒魔法来搞明白里德尔在上面施加了哪些具体魔法,如果他还带着可以呼应它的物件,就可以顺着这些找到里德尔了。
定位到汤姆的位置了!不过,这居然比她想象的要深很多。
她全神贯注地沿着魔咒指引她的方向走,一边祈祷着里德尔周围没有什么危险的神奇生物——他到底去干什么了?
玛丽往所指的方向大约走了十五分钟,指路魔咒就忽然消失了。那么按理说,里德尔就应该在这个地方。
可惜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慌,又不敢太大声,怕再招来什么奇怪的东西更难以对付,“汤姆,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回应她的只有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玛丽用闪着光的魔杖四处指着,终于发现了地面上有一处反光。
她定睛一看,是一枚带血的金加隆。
“汤姆!”她赶紧去拾起那枚加隆,不自觉用更大的声音叫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带上了哭腔,“你在附近吗?!”
她的话音刚落,西南方向的草丛就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吓得她立马挥动魔杖——
“速速禁锢!”
只听见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正面朝下倒了下来。
“汤姆?”在禁林中视野本就模糊,玛丽是在原地确认了好一会,才勉强认出那个人形是里德尔。
她飞一般地跑过去想着扶起那人,手上沾满了湿润粘稠的血液,“汤姆,你怎么样?”
里德尔面色苍白,脸上蹭了一层泥,咬紧牙关瞪着玛丽,“托你的福,特别好。”
但他说话轻飘飘的,一点威胁都没有。如果他还有力气,一定能继续说出一万句脏话。
“哦,对不起。”玛丽解开咒语,将他一条胳膊架在她的肩膀上。“先回校医院,你流太多血了!”
幸好玛丽力气还算大,就算里德尔已经高出她许多,带他回校医院也不是特别难的事。
那名来到校医院的幽灵一看到玛丽把里德尔找了回来,便立刻穿进墙壁,消失不见了。
她用治疗咒语止住了他的血,用剪刀剪开已经和伤口紧贴在一起的布料,发现最严重的一处已可见白骨。
她声音颤抖,强忍着问他:“你干什么去了?”
“和幽灵打了个赌,嗯......格雷女士。”他的语气还算淡定,根本不像受伤的人,“她听奥格说最近处于繁衍期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总会发生争夺地盘的事,这时就会有幼兽走失,回不了家的就会变成其他生物的猎物。她问我能不能把它们的幼崽带回父母身边。你看,现在就是这样的结果,我找到一头幼兽,却被误以为是狩猎者攻击了。”
“你为了这个!”玛丽倒吸一口气,“你完全可以跟老师说!甚至你可以叫上奥格跟你一起去!你居然独自去!”
玛丽对那个美丽女幽灵的印象又拉低了,怎么可以叫别人做这么危险的事呢!
里德尔没说话,他因为这事开心的不得了呢——拉文克劳女士确实没有如同她母亲那般睿智——哦,或许她母亲也就那样,不然不会让她偷走冠冕。
说实话,走进拉文克劳女士的心也不过是把自己包装的富有同情心一些。她甚至为了他的安危来求助别人,那么没有特殊情况下,他下一次去找她,就能打听到拉文克劳冠冕的下落了。
撬开她的嘴可真是——太简单了——当然,是对于他,汤姆·里德尔来说。
玛丽可不知道里德尔在刚刚把自己吹上了天,她只是手上在包扎他的伤口,嘴上一刻不停地数落他“怎么可以这么没头脑”。
“我不会死的。”他对这个最有信心。
“胡说!”玛丽直接怼了回去,“要不是我去救你,你流那么多血,其他生物都要闻着味道赶过来了!你再厉害也招架不住!”
里德尔认为自己和玛丽相处时是不是免不了她的一通说教,但他知道他需要快点习惯,况且他确实已经很久没听到她这么说话了,还有点怀念。
“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这完全跟他的作风画不上等号,“你决定在毕业前再多一个壮举是吧?你好鲁莽。”
里德尔第一次被人说鲁莽,他刚想回嘴,却被伤口拉扯的倒吸一口冷气,精致的五官扭曲起来,“疼啊,玛丽。”
“我还以为你根本不知道疼呢。”玛丽嘴上说着,手上却放慢了速度,温柔些许。
“我当然知道疼了,我还知道你在心疼我。”里德尔得意洋洋,眼神中带着一种玩味,欣赏着她听到这些的表情,“玛丽,坚持有什么用,一直拒绝我,装清高,到头来不依旧会‘堕落’到我身边,我劝你最好快点跟我和好——你太用力了,玛丽!”
里德尔正发表着自己对玛丽心理的“精准”掌控时,被她故意硬扯了一下伤口,又渗出血来。
“反正死不了,不是你说的吗?”玛丽挑眉道。
“我又没撒谎。”里德尔本想做个耸肩的动作,可惜现在的情况无法让他实现这个想法,“玛丽,快点,你应该现在投身于我的怀里,毕竟再拖下去,我离开学校之后,就没有好的借口来找你了,你也不想这样,不是吗?”
里德尔说完,便细细观察起玛丽,她因为心急额角透出几滴汗水,最明显的是两个膝盖就像她内心的焦灼一样不断摩擦碰撞,他认为自己现在又有些神经错乱,他真想不顾她说的任何话,用手按住她不听话的膝盖,把她压在床上、或者任何一处,无所谓——蛊惑她,占有她。就像贤明的君主奖励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样,随意施展他的慷慨。
可这会让他们的关系又回到冰点的,得耐心一点,听她说话。
“可是......”她开始了,里德尔知道她又要拿记忆说事,“汤姆,你很难做到尊重我。”
“......说说看。”里德尔翻了个身,他不想让玛丽知道他某处的生理现象。
“比如现在,你为什么不面对我说话?”
“除了这个。”他的目光落在玛丽扔在一旁的报纸上,满篇人权。
“好吧,你就是这样对我,”玛丽叹了口气,“我是说你总是对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经过我的同意,这是不尊重我,如果你想让我们重新开始,你就得改掉。”
“当时我太生气了,你知道在多重魔药的催化下我根本没有多想。”里德尔抛出一个自以为非常好用的借口。
“那也不行,对你不利的事不是我做的——肯定不是我做的对吧?你却要伤害一个爱你的人,汤姆,承认你做错了对于你来说比你拿全年级第一难多了吧?”玛丽阴阳怪气地说,“还有,你知道我要什么,而我一直要的就是这个,你最清楚了。”
“跟你结婚,”里德尔叹了一口气,稍稍扭头瞄了一眼玛丽,又迅速假惺惺地观察起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臂膀,敷衍地挑了几句没营养的对玛丽技术上的褒奖,一切又陷入沉寂。
直到——
“这也不是很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