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继续说下去。
当他分裂第一片灵魂的时候,几乎没费力气,他轻而易举地证明了自己他人遥不可及的实力,但他作为魂器的记忆也戛然而止了。
他是一个魂器的前提,也是一段记忆,也只是一段记忆。
他不知道之后几十年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后来的自己为什么会跟玛丽有一个孩子,况且,玛丽现在只有二十多岁,自己却已经死了。
年轻的汤姆·里德尔对此状况大为不解,他还不知道怎么反驳玛丽。
“你我如此亲密,你应该知道我在哪。”他决定还是回到最初的话题,不跟她继续绕圈子了。
“不知道,”玛丽瞥过眼,不想和他对视,“但我猜应该在地狱吧。”
“玛丽。”
他语气不善,伸出手强硬地扼住她的下巴,强制她看他,“跟我说实话。不然我杀了你。”
“妈妈,看!那个哥哥是要亲她吗!”
突然,一阵童声传入二人的耳膜,将除此之外的寂静气氛全部打破。里德尔闻声看去,一个七八岁的儿童拽着自己的母亲,胳膊上挂着一个亮粉色的游泳圈,另一只手指着里德尔,咯咯直乐。
小孩子的妈妈顺着她的小手指望去,便看到里德尔沉着一张脸,极为可怖,赶忙把她拉走了。
“好了,别打扰他们!”
“好浪漫哦!我也要跟我的男朋友在海滩上亲亲!”
“快走啦!”
玛丽当然也听得见,她只觉得有些尴尬,却并未对里德尔的那句杀人威胁有什么心理波动。
她想直起身,可是太过虚弱,半天也纹丝未动,便叹了一口气,问他:“你把我带到哪去了?怎么还有麻瓜。”
里德尔沉默几秒,作出了解释:“你要回家找什么亲人,一群麻瓜要杀了你,我救了你,然后我们来到了这个海滩……”
他抬头环顾四周,发现随着午后时间的推移,来坐太阳浴的穿着五颜六色泳装的麻瓜已经越来越多了,他盯着阳光,眼睛被照的要睁不开了。
“你没有印象吗?现在很多年过去了,它虽然已经被改造成了度假区,但还是差不多。”他随手甩了一下魔杖,周围再也没有麻瓜经过,他们仿佛没看到过这两个人似的。
“哦,我的记忆被清除,又被搅乱了,找回一点,对于这里我记得不太清楚了。”玛丽是自己有过这一段记忆,但不算刻苦铭心,脑海里只有婚后的种种,以及最后的记忆。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里德尔难得的跟她一起表示糊涂。
不过他最喜欢的就是迁怒别人,“谁消除了你的记忆?”
没了周围麻瓜们的喧闹,玛丽和里德尔之间的气氛因为他的话骤然冷却。
里德尔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视线移向大海,碧波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极了晶莹剔透的海蓝宝石,而里德尔眯着眼睛,沉思着。
几十年间的海水经过不断的冲刷是否已经变成了另一股从河流中流入的水,而作为五十年前的一段记忆的里德尔,是否会在现在有着不同的选择?
嗯……他自己都不知道当初自己到底选择了什么,他是否真的是一个被抛弃的灵魂——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的自己,来到斯莱特林的密室,观察着墙壁上那些古老的黑魔法密文,紧张又兴奋地分裂出自己的第一片灵魂,那是他在一九四二年最辉煌的时刻。
而又在之后,他又错手杀死了那个拉文克劳的泥巴种而迫不得已停止自己的事业,不得已将密室的秘密存封于日记本内等待下一个开启者。
他倒是不知道这本日记是如何留入玛丽手上的,他还本以为玛丽会看到这个日记本想起什么——好歹这个本子是她买的,他大以为可以用此来迷惑她,可惜他们几十年后的裂痕好像已经无法修补。
哎,玛丽。
他是应该继续自己的使命,诱引玛丽去开启密室……呃,她还是算了,应该是诱引玛丽把他交给一个纯血,只有纯血统才配进入斯莱特林的密室。
还是应该——
最终,他站了起来,低下头,双手插进裤兜中,海风吹起他的校服袍子,也带来一股咸腥之气。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玛丽,轻轻说:“我改变主意了,玛丽。”
“带我去找下一个魂器。”
是的,他应该把目光看的更加长远!
五十年后的他既然已经“死”了,那么现在仅存在这个世界上且拥有实体的是他!他将不再是一段记忆,一片小小的灵魂,他可以成为最强,相反,那个“死去”的、残破的灵魂才应该被他容纳,他完全可以接替他的位置。
只要其他魂器还没有拥有实体……
而玛丽,作为链接一切的钥匙,他应该利用她,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发了什么疯会跟她“真正”地在一起,但世界已经重启,旧日的伏地魔已经落幕,而新的伏地魔即将重生。
到时候再扔掉玛丽吧,她和之前的自己的关系跟他也没什么关系,无所谓了。
所以说……
“所以说你是不是有病啊,汤姆?”
他脚边的,躺在地上的看似柔柔弱弱的玛丽,终于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你就根本不听别人说话是吧?你还觉得我什么都懂是吧?我都说了你现在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你以为我跟你很熟吗?根本不熟!我哪知道你的魂器在哪里!倒是你应该告诉我剩下的魂器在哪里!”
“那我们的孩子呢,玛丽,我认为你不是一个当我没做出承诺而会选择为我孕育生命的女孩。”里德尔可不信玛丽,这种骗人的伎俩在他们五岁的时候玛丽都已经用烂了。
“那当然是我们结婚之后我和你生的啦,还不是因为你管不住自己!”玛丽气不打一处来,她的手握成拳头,拍击着沙子,拍起海水,打出啪塔啪塔的响声。
“那一定是因为我很信任你。”
“你就扯淡吧,你根本没把你的任何事情告诉我,因为你怕我坏了你的好事!就因为我们的儿子拿到了你的魂器!你害怕了,你暴露了,汤姆,你还强/奸我你个变态!你把我杀了!你毁了我的一生!”
里德尔微微歪着头,似乎在努力消化着玛丽的骂声中的信息,他真的很鄙视那个主灵魂的生活,这到底是怎么过的,怎么能和玛丽过到一起?
还有另一个魂器,如果魂器被发现之后,他会放在的地方是……
他心中有了答案。
他再次蹲下身,把玛丽扶起来,没想到玛丽却恶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背,脸色惨白地依靠在他身上。
他并未感受到什么疼痛,就依着她,把自己的校服斗篷批下来,包裹住她湿透的身体。
年轻的毒蛇再次行动,绕住虚弱的猎物,诱哄道:“玛丽,你知道的,我已经不是他了,当你的魔力在我的身体游荡时,我明白了我来到这里就是想告诉你,我也很怀念这里,怀念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会重新开始,我们一起去找魂器吧,你想怎么处置他们都可以,这一次我想重新选择,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低下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里德尔白色衬衫外套着一个灰色线制背心,他的话带着少年的磁性。
“我说过我不会骗你。”
作者有话要说: 里德尔:活着真好,爷真厉害,嘻嘻。感谢在2021-02-12 14:33:27~2021-02-20 18:3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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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玛丽没有回答他,那种深深的厌恶感从胃里翻涌出来,但她依靠着他,魔力好似慢慢在她的体内流动,自己也有了些许力气。
她昂着头看他,不解。
“你不像要做好人的样子。”她话说的很慢,不由得想了很多,自己对里德尔其实有很多话要说,她想跟他对峙,想问他对于他来说自己到底算是什么,想跟他进行一场殊死决斗,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汤姆·里德尔到底有没有重视过她呢?他已经很成功了,他们从孤儿院一路过来,他完全处于普通人难以望其项背的高度了,为什么他的野心可以蔓延到如此恐怖的地步呢?
她应该能理解的,结婚生子只是里德尔的一个伪装的幌子,他实在是太会演戏了。
她得知真相后被汤姆·里德尔毫不留情地解决掉,而后又因为种种原因,她并没有真正的死去,她“重生”了,她得知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已经沉溺黑魔法中无法自拔,最终反噬了自己,连同他支离破碎的灵魂。
就这么说吧,她,一个带着怨念的人,想跟未来的里德尔对话,可惜他已经不复存在,转而遇见了这个年轻的里德尔,她的满腔怒火,如同释放在了一团棉花上,而棉花却又再次跟她保证,他不会再骗她了。
她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
可能他真的从来都是在利用自己吧,毕竟她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女巫,他是为了让邓布利多对他有所改观,才这样做的吧。
她真想阻止他,但预言里也没有她的故事,能够阻止他的男孩,叫哈利·波特。
“你总是不信我。”里德尔猜到是这样的结果,破天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心中有数,告诉她实际的情况,“很遗憾,玛丽,就算你不信任我,也必须跟着我走了。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我只是一片灵魂,但我并不是未做过准备,当一个灵魂向我打开的时候,我们将会形成一个奇妙的共生关系,所以玛丽,事实上你进入我的日记的时候,灵魂的深处已经为我敞开了,或许,我们之间真的有些故事,所以,我才只用略施小计,就将你的魔力转移到我这里,除非你我之间有一个人完全消亡,是无法解除这个魔法的——你怎么哭了?”
里德尔本来滔滔不绝地解释着,把他的话视作一种胁迫,而未曾想到,玛丽居然开始在他怀里流泪。
他大惑不解,因为在他的心目中,玛丽绝对不会是一个容易被他直接说哭的女孩,所以,把她弄哭才是非常有成就感和可以获得快乐的事,但这……就很不对劲!
他抑制不住地咧开嘴,扭着脑袋,跟她的视线齐平,“玛丽,玛丽,这不是你呀。”
“天呐,汤姆,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呢。”恢复些力气的玛丽微微低着头,捂着脸,控诉他。
“嘿,玛丽。”里德尔用手指蹭了下鼻尖,依旧觉得好笑,换了个姿势——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稍稍弯腰凑到她的脸旁,“说实在的,这没什么不好的,我并没有打算把你完全占为己有,我们只要……你只要帮我找到其他魂器,我的灵魂完整,就没有再获取其他人魔力的必要了呀。”
“为什么又是我!”她扭了下肩膀,想让里德尔离她远点,“你总是利用我!”
“那也不是我,”里德尔蹙着眉头,双手置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扭向他:“玛丽,我没有之后的记忆,我是第一个魂器,梅林!天晓得之后我会做什么?跟你结婚?我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保证——如果我们见到了其他魂器,这事会迎刃而解的,你也很想见到吧?我们必须去找。”
“你会伤害我的。”她眼角的泪水沿着脸颊滑了下来,“汤姆·里德尔,你绝对会背信弃义,除非……我们来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吧。”
里德尔内心是拒绝的,他跟玛丽承诺当然就是为了打破的,牢不可破的誓言对于他真的太严苛了,但马上的,他心生一计,脸上的笑容未减,先反驳:“现在可没有第三者在场,你说的不现实。”
“我们可以回家里去,如果你真的只是打算找找魂器,那我会跟克里斯说明白——”
“玛丽,你这个阴谋暴露的太快了,好吗?”里德尔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并很快实施了他真正的目的:“我们来立一个真正强大的誓言,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魔法叫血盟。”
“不好意思,什么?”
“血盟,据我所知,你最敬爱的邓布利多教授和格林德沃用过,他们曾经用这个立誓绝对不伤害对方。”
“哦,天呐,你说——”玛丽狐疑地看着里德尔,“你怎么能知道这些八卦的?你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是真正的学习吗?”
“我在霍格沃茨学习的时候你不在学校吗?作为一名优秀的学生,得知一些重要秘密是非常容易的,何况我还是个斯莱特林,也不会像赫奇帕奇除了吃就是歌颂赫奇帕奇本人。”八卦放送员里德尔先生难得的像五十年前那样阴腔怪调的,“而且,我记得我跟你说过,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间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但要是你撒谎呢?不然众人皆知的世纪大战怎么解释呢?邓布利多可是打败了格林德沃,亲手把他送进了纽蒙迦德——那个报纸谁没看过啊。”玛丽懒得跟他回怼她阴阳怪气赫奇帕奇。
“所以他只是把他送进了监狱,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攻击对方的,邓布利多没杀他,当时也舆论重重,不就是因为血盟,这很难理解吗?”
废话,很明显,血盟是可以打破的,他建立血盟的目的就是为了打破它啊,笨蛋玛丽!
“好吧,可是,血盟这个魔法我没从课本里看到过。”玛丽回想着她看过数以千计的书,从来没听说过血盟这个词眼,别又是里德尔在骗他。
“你看过魂器这个词吗?现在在你面前的又是什么呢?亲爱的玛丽,不要再犹豫了,我拿出了十分真诚,你也应该有所表态。”里德尔举起他们二人唯一的魔杖,应该是用了某种切割咒语,魔杖的尖端竟然像匕首一样锐利,轻而易举地划伤了里德尔的手掌,他的血并不是像正常人那样鲜红,而是混合了某种暗色物质的浑浊,从掌心的伤口缓缓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