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小美人——三春景
时间:2021-04-19 09:23:09

  但他还是买下了,不是用来挣钱,就为了使用。
  “你在倒腾古玩啊...不错,以后肯定能发财,是大老板!”毛思嘉是笑着说的,看得出来她真心实意。当时的社会风气初开,赚钱不再那么羞于启齿,但也有的人是嘲讽鄙夷的态度。
  “不然你帮我留意一套外国的老餐具吧...我攒了一笔钱,想买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我总想着怎么布置屋子——要有漂亮的家具!餐具的话要一套西式的,一套中式的。”她的脸笑意盈盈,鲜明了那么久。
  “这套餐具打算自己使用...还打算收一套民国中式的。”
  毛思嘉‘咦’了一声:“好巧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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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里,毛思嘉最不喜欢的就是冬天。以前的她没有太多感觉,这种喜恶是这几年建立起来的。
  这个年代的首都冬天可不怎么好过!
  几十年后的国民会调侃说‘北方人过冬靠暖气,南方人过冬靠一身正气’,冬季要严寒的多的北方,居民反而不如南方人抗冻!说到底,这就是让暖气宠坏了而已。
  但暖气这种东西也不是天生就有的,反正现在的首都并不存在全市性的供暖。一般各单位自己有烧锅炉,单位少数建筑物是有规划暖气的。至于民居,很少有暖气的存在。
  新建的楼房还好一点,有些修建之初有考虑暖气供应。至于城内的平房,除了极少数经过改造的‘高级公寓’,都是没有暖气的。冬天取暖,只能依靠生炉子...至于生炉子的热力不够,还是冷怎么办?
  那就只能靠扛了。
  除了取暖问题,穿衣也是一个大问题。虽然在初冬的时候毛思嘉为了好看会‘耍单儿’,但这种行为也只能在初冬进行而已,毕竟她是图好看,而不是作死。温度到了零下,再要风度不要温度,这不是她能扛得住的。
  所以和这个时候的每一个人一样,她的冬天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秋衣秋裤、毛衣毛裤、棉衣棉裤,说是三层还说少了,因为还有内衣内裤、罩衣,以及第二件毛衣的存在呢!
  臃肿成了一个球,不只是不好看,行动都变得笨重起来了。
  冬天的衣服里面,毛思嘉最不喜欢这个时候的棉衣。关于这一点,几十年后的孩子可能没有相关意识,那就是这个时候的棉衣和棉被一样,是需要拆洗的!
  因为棉衣里是絮的真材实料的棉花,一般来说是不能清洗的...这就像没有人洗棉被一样。这种材料过水一次,想要恢复蓬松是很麻烦的!不比化纤产品,晒干了之后就会恢复原状。
  而且这个时候都是手洗,厚重的棉衣棉裤下水...想想都头疼。
  所以聪明人就想出了棉衣里子和面子可拆的办法,这样只需要把里子面子拆出来洗就可以了,方便了很多。但是拆洗还是麻烦,只能说比之前要好一些。也是因此,绵衣外面经常流行穿制服罩衣,薄薄的一层,像是春秋衫。
  这件罩衣防风的用处不过是附带,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把里面的棉衣保护起来,就像一个围裙一样。这样,棉衣一个冬天可以只洗一两次,算是减少了主妇的工作量。
  然而再不喜欢,冬天还是要穿棉衣的。
  想着要出门,上午起床之后毛思嘉就找出了一套棉衣,浅灰色斜纹棉布面的棉裤,白色灯芯绒面的短棉袄。不是现在最常见的‘棉猴’(就是后面连帽的款式),没有帽子,领子是黑色栽绒的。
  这种栽绒领子正流行呢。
  想了想,毛思嘉翻出了毛线帽和围脖。围脖和毛线帽都是红色的,现在穿戴很少见鲜艳颜色,也就是毛线可以正大光明这样了,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买毛线,要颜色越艳丽越好。
  毛思嘉一开始不习惯,现在也逃不过‘真香’。
  围脖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丛红色堆在脖子上,扒拉了两下胸口的位置,让围脖层层叠叠堆好,显得有型一些。然后就是帽子,这个时候除了军帽男女通用,冬天男孩子专戴一种平顶的栽绒帽子(也有不是平顶的瓜皮帽,但孩子们不喜欢,只有买不到平顶栽绒帽才会买这种),而女孩儿就专戴这种毛线帽。
  毛线帽的款式可以说是历久弥新,很久以前就有人戴,几十年后也不落伍。
  就是套头帽,最多就是一些细节不一样,但本质是没有差别的。
  毛思嘉不喜欢这个时候套头帽的款式,形似一个头盔也就算了,她最不喜欢的是帽子会留两根系带。这系带又短又细,戴帽子的时候就紧紧勒在下巴上,非常难看!
  所以毛妈织帽子的时候她就在一边指手画脚,最后帽子较这个时候的毛线帽宽松了不少(不知道是为了保暖,还是为了省毛线,这个时候的毛线帽是非常紧绷的,丝毫没有款型可严),头顶还有一个大毛球。另外,两边耳朵的位置还延伸出两条‘舌头’...这有些像雷锋帽,天气冷的时候也可以解开冒顶的扣眼,耷拉出两条‘舌头’,这是为了护耳防风。
  大约耷拉到和下巴平齐的位置,底部还缀了小毛球。
  戴上手套,穿上棉鞋,蒙上口罩,毛思嘉这才出门——她没有骑自行车,这个季节骑自行车是非常受罪的。距离远她更多坐公车,距离近她就走路了,走路还更暖和呢!
  走了一段路,又搭了一小截公车,然后又不行了几百米,毛思嘉就到了目的地——毛妈的工作单位,一座规模不算小的纺织厂。
  毛思嘉之所以会今天特意过来,是毛妈昨天晚上告诉她的,今天厂子里有一批次品要处理。这次次品的种类比较多,她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挑,不然的话就只能毛妈自己看着挑了。
  厂子当然有门卫,但毛思嘉也算是职工家属了,看门大爷早认识她,打了声招呼就放她进去了。
  “小嘉来了啊?”人事科这边毛思嘉不能更熟了,她一来就有个阿姨搬了把椅子给她坐:“你妈和领导去车间那边儿办事去了,来坐坐!”
  显然今天人事这边都不忙,毛思嘉点了点头,摘了帽子这些东西,又脱了棉衣,露出里面的鸡心领深灰色毛衣,和白色衬衣的领子来。
  这间办公室有锅炉供暖,和外面相比就像是春天一样。
  人事科这边都是毛妈的同事,大部分可以说是看着毛思嘉长大的,一直觉得这姑娘长得好看。本来应该看习惯了才对,然而这才一段时间没见,再见这姑娘,竟觉得更好看了!
  只能说少年少女的发育期就是这么神奇,有的时候感觉什么变化都没有,有的时候又觉得变化大的惊人。
  身体柔韧、气血丰盈、营养充足...毛思嘉现在看起来好的不得了,得益于体质和饮食作息方面的有意控制,她一点儿没有青春期常见的皮肤困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打了一层柔光一样。
  在无仇无怨的情况下,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孩子?这群长辈们这个时候正好无事可做,便纷纷逗毛思嘉——然而别说毛思嘉不是一般孩子了,就算毛思嘉是个真正的十五岁少女,也不会这么不经逗啊!
  “这孩子真水灵!太得人意了!”办公室里一大妈特别稀罕毛思嘉,把自己桌上放的一柑橘递给毛思嘉。毛思嘉很礼貌地谢谢人家,这才接过来。
  毛思嘉吃橘子的时候毛妈正好回来,见同事们都围着自家闺女,笑眯眯地宣布:“那边儿开库房了,还在这儿坐着呢!”纺织厂自己的职工可以购买一些次品,这当然不是一个人的福利,而是大家一起的福利。不过一起去挑布料显然不现实,所以都是分批进去的。人事这边的人属于比较早的批次挑选,可挑选的余地比较大。
  毛妈这样一说,谁还坐的住,一个个穿外套去挑布料去了。
  毛思嘉也穿衣,和毛妈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就像毛妈昨天给毛思嘉说的那样,攒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次品’,能让厂子里职工都沾点儿光。而不是像往常一样轮批次,只有一两批职工能挑布料,果然种类和数量都很多!
  毛思嘉看中了一块蓝色平纹棉布,一块红色的平纹棉布。这两块都是染坏了,蓝色的那块颜色很不均匀,深深浅浅、颜色渐变。这在现在看无疑是非常严重的质量问题,但毛思嘉觉得这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至于红色的那块,则是不同于时下那种很灰暗的棕红,反而更接近砖红。
  两块布料都不大,适合用来做夏装,毛思嘉已经在脑海里构想怎么使用了。
  除了这两块布料,毛思嘉并没有再挑其他的。她只用挑给自己用的,至于毛妈自己和毛爸的,毛妈都会选好...其实还有一块颜色比较轻、比较粉嫩的人字呢布料也不错,但这么多也够了。
  每次这种员工福利也不是没有限度的,每个职工只能分到有限的份额。毛思嘉知道,如果自己挑选过多,毛妈可能就会减少自己和毛爸本来挑好的布料。在吃穿用上,家长总是这样迁就孩子。
  “就这些?不要了?”毛妈将自己选好的布料叠放起来,对毛思嘉指了指仓库里面:“别担心,妈妈找同事换了一些份额。”
  其实这种福利能分到的布料始终是有限的,能足够做一身衣服就算是了不起了!每次毛妈能多多地拿布料,就是找到了那些不打算拿布料的同事,交换到了他们手上的份额。
  不能直接用钱交换,所以她都是用一些紧俏票之类的...毛爸在汽车公司上班,人脉足,不少票都能搞到。
  尽管购买这种次品布料是很不错的福利,一般没有人会放弃,但总有人愿意让给别人,交换到更需要的东西。有的是因为真的不那么缺布料,毕竟守着这么个纺织厂么。有的则是缺钱,次品布料也是要花钱买的!有的人根本不愿意多这一笔开支。
  这一点儿也不奇怪,这就像有人把自己家的细粮份额换成是粗粮,就为了细粮比粗粮要贵一些。
  即使是首都,生活条件位居全国之冠的首都,也有相对拮据的家庭。
  毛妈把选好的布料包好,让毛思嘉带着回家去:“路上小心点儿,看着车...对了,下午有空就去煤站把这个月的煤定了,让煤站的人送去——你别碰那煤,就卸在院儿门口,等我回去了再弄。”
  毛妈絮絮叨叨的,还给毛思嘉戴好了帽子,这才送她出了办公室。
  抱着一包布料,毛思嘉小心地走在纺织厂的过道上,这日子滴水成冰的,路面打滑的厉害。她穿的五眼棉鞋又是塑料底,特别滑,不小心不行。
  经过锅炉房附近的时候,屋子里冒出白茫茫的雾气,这边她很熟,因为纺织厂的浴室就在这边,即使是冬天她也一个礼拜来两次。扫了一眼,毛思嘉的视线忽然定住了,她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个人本来没看到毛思嘉,但好巧不巧地抬头,两个人视线就交汇了。
  毛思嘉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所以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刘妮脸涨的通红,就这样看着毛思嘉...她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毛思嘉!就在这时,锅炉房旁边的澡堂子走出一个年轻女工,看到毛思嘉就笑了:“思嘉今天来洗澡的吗?”
  毛思嘉飞快摇头,把自己手上的布料举了起来:“厂子里处理次品,我妈喊我来一起选布料!”
  “哦哦哦!”年轻女工像是才想起来这件事一样。毛思嘉知道对方确实可以不在意,盖因这个年轻女工爸爸是纺织厂副厂长,母亲也是厂子里的人,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从来不用考虑布料的问题。
  两个人交流了几句。
  刘妮并没有走,她本来想走的,这个时候更像是在发呆。
  毛思嘉衣服多,隔很久才能见她穿重样的衣服,这是班上的同学都知道的事情,刘妮还拿这个批评过她作风不好,不知道节俭。但是说实在的,谁不羡慕她可以经常穿好看的衣裳呢?
  现在她算是知道了,原来毛思嘉家里有人在纺织厂上班,常常可以弄到纺织厂处理品。有这样的条件,在穿衣上面肯定是比一般人条件优越很多的。
  毛思嘉今天穿的这一身也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不知道是以前没机会穿到学校里,还是新做的。灯芯绒面的棉衣相比起自己身上奶奶手制的棉袄要轻巧多了,栽绒的领子可能是学的军装,特别好看...
  红帽子、红围脖...刘妮扯了扯脖子上系的十分紧实的帽绳,从来没觉得这么难看过!
  她的这顶毛线帽是灰色的,并不是新的冒险,而是弟弟长大后小时候一件毛线坎肩给拆了织的。相比起新毛线,旧毛线再织总有这样那样不如意的地方。
  和年轻女工说了几句话,毛思嘉又朝刘妮点头打了个招呼,意思是自己要走了。至于说几句话、寒暄一番,这是她没有想过的。一方面是两个人关系不好,没必要寒暄。另一方面,毛思嘉觉得刘妮可能也不想和她寒暄。
  刚刚刘妮也不是在那儿玩儿,她都看到对方带的小筐和火钳了。她猜对方住的比她还近,这是过来捡煤核了。
  如今的首都要各家烧煤过冬,煤这东西并不贵,至少在市场上买卖时不贵,毛思嘉猜测为了保证居民生活,价格是调节过的。而且冬天么,各个单位通常还有取暖费上的补贴(职工住房有暖气的,就没有这个补贴了)。
  但即使是这样,也有很多相对拮据的人家有各自节省的办法。
  工厂锅炉房用煤块多,也比较粗放,所以用完的煤渣里面常常有一些没有烧透的煤。这些家庭就会派孩子去捡煤,这种就算是‘捡煤核’的。毛思嘉也捡过煤核,但不是为了家里,而是学校组织学生做的。
  为的是提倡节约...后来这些煤核都拿给学校用了。他们学校教室里是没有暖气的,平常也是烧煤取暖,所以用得着。
  ‘捡煤核’在家长眼中只是一种节约的小技巧而已,但在孩子们眼中却不是这么简单。即使这个年代提倡勤俭节约,提倡艰苦朴素,可人性里面一些轻易无法改变的东西依旧存在,比如说嫌贫爱富。
  别看这个年代大家都穷,但在大家生活水平都很低的情况下,也有日子过的相对较好和相对较差的。对于捡煤核的同龄人,孩子们是不吝嘲笑的。‘捡煤核的’,这就是一种孩子们会心领神会的叫法。
  至于这里面到底是恶意居多,还是开玩笑的心情居多,这个不好说...但对于当事人来说,显然不会有什么好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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