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县令做师爷——希飞飞
时间:2021-04-21 08:19:15

  听她这般言说,刘凝思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瞧上去似乎有些委屈和尴尬,她稳了稳心绪,缓缓解释道:“听闻那郎中与妹妹同样病症,想来是可以医治妹妹这毛病的。这才擅自做主将他接入府内,还想借此机会同妹妹赔个不是……却不想妹妹对我误会至深,既如此,姐姐便也不强求了。”
  她想了想,又对萧淮北道:“殿下若是担心妹妹,晚些时候可以派人到府上接那郎中回去,万一真有幸治好了妹妹的病,妹妹将来也能少受些罪。”
  说罢,对萧淮北一福,一脸落寞的转过身向着自家的马车方向走去。
  宋朵朵静默立在原地,莫名觉得心中不太畅快!这么一番对话下来,自己怎么成了一个不知好赖的小人了?
  她看了眼萧淮北,又看了眼江秋眠。
  江秋眠马上偏离了视线,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别杀我灭口’的神情。
  而萧淮北则是短暂的沉默后,随意道:“师爷要是不想去就不去。”
  宋朵朵一时气不打一出来:“去!为什么不去!”
  她倒是不信了,这世上还有谁能和她一样‘恰好’也是花粉过敏!万一被她证实刘凝思在说谎,看她怎么收拾这个小丫头片子!
  去刘府的路上,宋朵朵没怎么说话,因为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紧接着就是懊恼,也不知自己最怎么了?三番两次的沉不住气,难道是这个身体进入了青春期,所以骨子的叛逆因素开始作祟?
  如今春光正好,她却如此暴躁?这样真的好吗?不好!
  她掏出手串捻弄着龙头和流苏,正顺手时,手串突然被萧淮北夺在手里。
  宋朵朵十分不满的伸手去抓,萧淮北不顺她意,一来二去的纠缠下,最后竟扑到了他的怀里。宋朵朵下意识起身,却被他轻轻拥在怀中。
  宋朵朵不悦抬眸,与之相对,意外发现这个角度里的他,眼睫与羽,凤眸如墨,似漩涡般吸住了人,使人不舍偏移分毫。
  他轻声道:“治病要紧,你的心情也要紧。不想去就不去,晚些时候我将那郎中请回府里为你医治便是,何必气恼?”
  春意浓浓的春风顺着车窗吹乱了散乱的发丝,发丝拂面,撩拨的心细细痒痒的,好像刚刚有了生机的野草破土萌芽,为大地带来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就像宋朵朵此刻难诉的心事,她眨眨眼,小心翼翼的去推他的胸口,察觉萧淮北的手不在用力,连忙离开他的怀老老实实端坐一旁。
  出乎意料的,刚刚还是一团乱麻的心,竟神奇的平和下来。
  宋朵朵静默片刻,偏过头看他:“那,不去了?”
  萧淮北嘴角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好。”
  说罢,曲指一叩车厢,车厢旋即调转了方向,朝着皇宫驶去。
  宋朵朵暗笑自己的迂,面上不由浮出浅浅笑意,萧淮北心情大悦,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
  “小傻子。”
  众所周知,宋朵朵不是小傻子,萧淮北才是,只不过……他今日好像开窍了。
  宋朵朵觉得,开了窍的萧傻子,好像还不赖。
  …
  幸云姑姑做事利落,二人回宫时,幸云已将当年浣衣局那几个宫女的名单拿到了手里。
  果如宋朵朵想的那般,当年,浣衣局因红霞锦被罚的宫女共计六位,其中两位未挨过五十大板当场身亡。剩下的四位在随后的两到四个月的时间,分别以各种理由送到了乔美人的身边。
  乔美人‘失足’落水,四个伺候在旁的宫女难逃其咎,分别送去了慎刑司拷问,最后挨下酷刑并活下来的,被安置到了冷宫。
  宋朵朵一声叹息:“虽然报了仇,可自己也付出了代价,真不知对她们来说值不值得。”
  幸云不答反问:“姑娘要去见见她们吗?”
  “去!”宋朵朵拿去帷帽套上:“而且还要抓紧去。”
  无论温柔静的死是否是有人想借当年之事为舒妃报仇,对于当年策划这些事的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一定会密切留意着宋朵朵几人的一举一动!
  ‘他’若知道幸云调取了当年浣衣局那几人的资料,自然会急于杀人灭口!
  梵音殿短短一聚,几人商议分开行动,萧淮北负责去调查皇上的饮食;江秋眠负责调查昭妃的来历;而宋朵朵则是同幸云一道去了冷宫。
  两人脚程很快,但宫中贵人居多,才刚踏出一个门,迎头就遇到了胡嫔娘娘。
  这胡嫔娘娘虽只是个嫔位,却是大有来头,她曾是皇后身边伺候的,后被抬成了主子,原以为她会对宋朵朵多有为难,却不想她态度十分和善,含蓄两句就放了宋朵朵自由。
  宋朵朵心生狐疑,走远后追问幸云:“这胡嫔娘娘是否与皇后心生隔阂?”
  要知道这后宫没有主子娘娘的抬举,在得脸的宫女也只是下人。
  幸云神色淡然道:“传闻,胡嫔娘娘才是九皇子的生母。”
  宋朵朵一愣,马上翻看着小本本,九皇子的生母箭头直指皇后,如今听幸云这话的意思?这皇后不但夺走了胡嫔的儿子占为己有,就连生身母亲的身份也给夺了!
  这皇后也太损了点吧?
  宋朵朵蹙眉盯着小本本:“太子遇害,皇后也应该饱尝了丧子之痛,将心比心,我觉得她应该把孩子还给胡嫔。”
  幸云笑的暗昧不明。
  宋朵朵愣了愣:“不会吧?太子难道也……”
  幸云轻言道:“奴婢听闻,皇后娘娘好像天生不能生养。”
  宋朵朵这下可真的睁大了眼,一时间竟有些同情这位皇后,既没有丈夫的宠爱,又没有自己的子嗣,作为后宫的女人,她实在是惨了点。
  “那太子的生母是谁?”
  幸云摇头:“有人说,是潜邸时皇上的某个妾室所生,皇上为了保全皇后的颜面,杀母留子;也有人说,是刘贵妃为表对皇后的忠心,将自己襁褓中的男婴过继到了皇后名下。”
  宋朵朵实在是没想到这些皇家秘事,幸云轻而易举就告知了自己。如此说来,这些事在后宫中已然算‘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假如太子的生母是刘贵妃,那么太子与萧淮北就是竞争关系,刘家又怎么可能将孙女嫁给萧淮北呢?
  所以真相显然是前者:太子的生母另有其人。
  皇上竟然为保全皇后颜面杀母夺子?可能吗?
  萧淮北序齿行三,萧淮北出生前后的那几年,皇上眼里除了舒妃,可容不下旁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为了保全皇后的颜面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从皇上专宠舒妃忽视其他女人的行径来看,在感情之事上,他就不是一个顾虑周全的人。
  那么这件事的真相大概率就是:皇后为了自己的颜面,杀母夺子。皇上在知晓后,默认了她的做法。
  但默认不代表赞同,或许,这也就是舒妃死后,皇后依旧不得宠的原因,因为皇上认定,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宋姑娘!”
  宋朵朵想的正专注,身后传来了跑步声,来人正是赵立:“不好了。”
  宋朵朵下意识脱口:“师父又被妖怪抓走了?”
  赵立哪里有心思和她开玩笑,急道:“刘贵妃她……她……”他实在是难以启齿,一跺脚道:“姑娘赶快去看看吧!”
 
 
第91章 
  □□的,刘贵妃的寝宫闹鬼了。
  根据和祥宫的宫女所言,系正殿门前的石垛子墙上突然燃起了鬼火。
  鬼火熄灭后,墙上留下了四个字:自食恶果。
  贵妃直愣愣的看着那四个字闭口不言,许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固执的立在殿门前,脸色颇为不善。
  宋朵朵凑上前查看之时,刘贵妃的贴身宫女菁英紧张的候在一旁。
  “姑娘可看出什么了?”
  宋朵朵从怀中取出帕子擦手,神色淡淡道:“是白磷。”
  菁英一时不解:“何为白磷?”
  宋朵朵道:“是一种燃点极低的物质,被午后的太阳直晒久了就会自燃,燃烧时会发出蓝绿色的火焰,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鬼火,这东西在民间一些变戏法的人手中就能买的,不算稀奇。”
  凶手事先用沾了蜂蜜的毛笔在墙上写好字,待蜂蜜半干后扬上白磷粉末,蜂蜜在燃烧后糖分炭化,就会在墙上留下黑色印记。
  菁英蹙眉道:“这么说,是有人故弄玄虚?”
  宋朵朵:“是,且这人就是和祥宫中人。”
  白磷燃点极低,想要做这些准备,一要避开人,二则是在凉爽的夜晚。皇宫戒备森严,和祥宫占据显眼位置,外人若想进宫做恶怕是不易。
  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和祥宫的人,至少,‘他’昨晚必在和祥宫。
  想要找出此人并不难,凶手做此事时身上必然粘上了白磷,想来还未来得及清洗衣物,只要将和祥宫宫人昨日所穿的衣服拿到太阳下晾晒一会儿,谁是内鬼,一目了然。
  “当然了,菁英姑娘能不能翻出他们昨日所穿衣物,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这话似乎挑衅了菁英的能力,只听菁英一声令下,行峻言厉的神情,致使和祥宫中人无一不恭谨以待。
  事情远比宋朵朵想的要顺利,一个小宫女因做贼心虚自露马脚,最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着刘贵妃高喊一句:“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就等着冤死的舒妃娘娘向你索命吧!”
  喊罢,一头撞向了门垛子,死相相当惨厉!
  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宋朵朵做不到无所动容,众宫女也是一惊,三五一组,手拉着手瑟瑟发抖。
  唯有刘贵妃神色凌然,察觉到宋朵朵的注视后,淡漠道:“看来姑娘一定有很多话要同本宫讲吧?”她转过身轻飘飘落下一句:“进来说罢。”
  …
  和祥宫原比昭妃的永宁宫要富丽堂皇,可惜宋朵朵无暇观赏,透过薄纱端详打量着刘贵妃。
  刘贵妃祥装不知,问道:“姑娘怎么只顾着喝茶也不说话?”
  殿内安静了良久,唯有宋朵朵刮着茶盏的索索声,闻言,漠然道:“民女只是不知该从何处谈起。”
  刘贵妃微微一笑,笑容谈不上和善,慵倦的一拂手,菁英一点头,屏退左右后,自己也跟着离开了。
  “这次无人了,姑娘想问什么,便问吧。”
  宋朵朵放下茶盏,并取下帷帽,与刘贵妃坦诚相望:“民女愚钝,还望娘娘解惑,您今日自导自演的这一出戏码?缘由为何?”
  刘贵妃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冷意,微笑也凝在了嘴角,久久之后,悠悠道:“随意污蔑本宫,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宋朵朵不以为然。
  自温柔静死后,宫内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首先是皇后娘娘宫的桃花落尽;然后是陛下莫名晕眩;现在则轮到了贵妃娘娘。
  皇后宫的桃花落尽,是有人提前设局;可贵妃宫里的闹剧,是在温柔静死后所为,而且手法还这么拙劣,让人一眼看穿。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贵妃在自导自演。
  “目的呢?”贵妃问。
  宋朵朵默默了片刻:“最想挑起舒妃之死的人是肃王殿下,可民女对肃王的了解,他若想查舒妃当年的死因,不会用这么迂回的法子,更不会伤及无辜。那么就是有人想借舒妃之死生事,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至于这人是谁……”她眸光沉凝:“越是复杂的阴谋,越要推本溯源。找到这个案件的最终受益者,那么真相也就呼之欲出了。”
  刘贵妃端坐在那,纤纤玉指捻弄着腰间佩饰上的绦子,森然道:“姑娘这意思,本宫是这案子的最终受益者?”
  “非也,”宋朵朵抬眸凝着她:“贵妃娘娘不过是在温柔静的死状上读懂了凶手的意图,故而顺水推舟掺和一脚,借机得些小利罢了。”
  刘贵妃笑问:“什么利?”
  宋朵朵:“与其受制于人,不如自立门户。”
  这后宫的女人虽然人数众多,但百花盛开的御花园中自然有几枝独秀。
  第一秀:以皇后与刘贵妃为首;
  第二秀:皇贵妃,也就是敦王的母妃为首;
  第三秀:咸鱼党,这些人要么看开了,要么是未诞下皇子,索性佛系求存,不理世事。
  来的路上,宋朵朵已从幸云的口中得知,自舒妃死后,皇上对后宫的女人大多公平待之,不曾独宠任何人,众女的荣辱大多和家族以及子嗣决定。
  刘贵妃虽只诞下了两位皇女,但她与皇后同心,家事又极尽显赫,故而被封贵妃。
  而今日之事不难看出,刘贵妃与皇后之间,怕是早已心生隔阂!
  这隔阂的最大原因,无外乎就是皇权!
  皇后虽无亲生子,但手里却有皇子;而贵妃却没有!
  刘家想通过刘贵妃做大怕是不可能了,所以便将注意打在了萧淮北身上,这已然说明了刘家的态度,要不遗余力的捧萧淮北登上宝座。
  那么刘贵妃想自立门户,有何不可呢?
  刘贵妃:“姑娘凭什么说本宫受制于人?”
  宋朵朵:“那就要问问贵妃娘娘了,您在当年舒妃惨死一事上,做了多少‘贡献’呢!”
  刘贵妃微微眯眼,如针芒的眸光凌厉刺在了宋朵朵脸上!
  宋朵朵沉声道:“贵妃也无需这样看着民女,依照当年陛下对舒妃的偏爱程度,足以让当年潜邸里的几位娘娘同仇敌忾。所以不止是贵妃娘娘您,想必另外几位潜邸老人儿,也都是参与其中的。您们之中,左不过是谁是主谋,谁做的事比旁人多那么一件两件的区别。
  时过境迁,而今潜邸老人儿中,唯您与皇后居长!皇后娘娘不能生养,贵妃您也未曾诞下皇子,若轮起来,您二位实则是半斤八两。您没道理还要对皇后娘娘毕恭毕敬,除非,她的手中捏有您的把柄。譬如,当年到底是谁,给了舒妃娘娘致命一击!”
  “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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