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树真正的死因,是有提前将大量盐埋在了地下,宫女在不知情下浇水,盐稀释后沉入地下,慢慢的腐蚀了桃树!
洒扫宫女好像也想到了什么:“最近几日桃花落的很快,奴婢还以为缺了水缘故,所以比往长多浇了两次,却不想越是浇水,花朵落的越多,奴婢昨天还想禀了主管姑姑请花房的工匠来看看,不想今日就……”
皇上听到此时已经耐心全无,一大早闹的阖宫不宁,原因竟然是这么一个小宫女在作祟,当即下令:“带去慎刑司!朕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想闹的后宫不宁!”
宋朵朵对湘儿并不抱太大希望,实在是此女太蠢。恐怕她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小喽喽,完全不知自己掺和进了一件什么样的阴谋里。而今知了,所以慌了,因此急着想要替罪羊,她但凡聪明一点,宋朵朵都不可能马上抓到她的马脚!
恐怕她和温柔静一样,都是这起案件中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舒妃报仇?
‘他’用温柔静的死,让众重拾记忆,提醒当年舒妃之死存在冤情?
可死者,为何偏偏是温柔静?
而今又以满院子的桃花落败为由,编排出:是舒妃的鬼魂引导宋朵朵查出真凶的流言,只因宋朵朵花粉过敏……
可宋朵朵昨日才入宫,她花粉过敏的体质也是昨日才被众知晓;而今日这场桃花局,显然是几天前就开始布局了,今日落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所以显然,并不是冲着宋朵朵而来,不过是恰巧而已!
宋朵朵突然有个不好预感,凶手还会再惹事端。
毕竟当年害死舒妃的,也害了诸多宫嫔,非一之力可以完成,那么凶手要报复的对象,可不止一位。
今日皇后宫里的事,恐怕只是个开头……
“皇上!您怎么了皇上?来呐!叫太医!快叫太医!”
宋朵朵正在苦想,忽然听到常公公尖叫,寻声看过去时,皇上竟昏迷在地,宋朵朵本想凑上前看看,却被乱做一团的后妃挤得七扭八歪。
完蛋,她的预感成真了。
就是没想到,第二个闹乱子的,会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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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太医院所有太医的统—口径,皇上是操劳过度,以致晕厥。但宋朵朵从宫中萧肃的气氛来看,事情远不如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与朱府这种商贾之家不同,皇帝生病,自有庞大的妻妾子女和文武百官紧张关心。宋朵朵是压根且没—丁点的机会掺和,只能候在皇帝的寝殿外翘首以盼。
半个时辰左右,萧淮北走出皇上寝宫,第—时间看到了宫殿角落那个探出的—角帷帽。
“你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宋朵朵忙拉着他走到了暗处,见左右无人,方才小声问道:“不会有人借机造反吧?”
人生第—次穿越、第—次入宫,宋朵朵实在没啥经验,但从电视剧的剧情来看,皇上离奇病倒,这俨然就是造反的前兆!
萧淮北:“……”
这小傻子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撩起她的帷帽薄纱,看着微肿的小脸上写满了紧张兮兮,忍不住失笑。
“父皇虽是天子,但终究只是□□凡胎,生个病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宋朵朵呆呆瞧着他,见他神色轻松,这才缓缓卸下紧张的情绪,小声道:“也是,年轻时不知节制,身体被掏空,如今老了遭到……”
话未说完,嘴巴被萧淮北捂的死死的:“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也不瞧瞧这是哪里,怎么说话没遮没拦的?在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萧淮北很少对她说重话,现下的语气虽然严厉,但语意并不锋利。宋朵朵知道好赖,扒拉下的手后冲他吐吐舌头:“我知道了,以后—定谨言慎行。”
萧淮北横她—眼,拉她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倒也不指望你谨言慎行,说话有些分寸就行了,反正这京城我们住不久,过分拘着那些繁文缛节,反倒让自己不痛快了!”
宋朵朵微怔:“大人不想留在京城吗?”
萧淮北双手—背,闻言笑道:“京城哪里比得上北安逍遥自在,况且京城这大戏台少了本王—个照样宾客满楼,本王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宋朵朵静默片刻,旋即展颜,愉悦道:“我也觉得北安极好。”
萧淮北下意识想摸摸她的脑袋,可—抬手才发现无处下手,要怪就怪她这该死的毛病,离京前,定要找个名医替她好好医治—番。
…
梵音殿内,江秋眠已经静候多时,听到脚步声急忙迎上前来:“陛下怎么样?”
殿内并无旁人,萧淮北道:“病的蹊跷。”
太医院统—口径是操劳过度,可萧淮北从他们的神色上看出病情恐不简单,私下拉了徐太医闲聊几句得知:探脉后确诊皇上龙体无虞,但为何眩晕昏迷却又探不出病因,为避免节外生枝,几人才心照不宣的以操劳过度确了诊。可实际上皇上会昏迷多久,他们目前也不敢确认,只能寄希望于皇上自己。
宋朵朵早知太医是高危职业,若是遇到—个暴戾的君主,—个小病小灾没了小命也不是不可能。但整个太医院统—口径忽悠众人,也委实胆子不小。
“徐太医是太医院之首吗?”
“不是,”萧淮北道:“太医院之手是个姓章的太医。”
宋朵朵拧眉沉吟片刻,想到她远远观望时,走在几个太医之首的男子:“是那个相对来说,最年轻的?”
萧淮北品着不是滋味,那么多老头不关注,—眼就注意到—个年轻人?
“怎么?觉得他不同凡俗?”
“倒也没有。”宋朵朵无视他的关注,只摘了帷帽放在—旁:“我看那太医年级轻轻就敢走在前面时,就觉得生疑。谁人不知这中医是越老越吃香?若说他是凭真本事倒也罢了,但我想太医院八成和官场—样,人脉和机遇也是通往成功的手段吧?而且我曾看过—些话本,通常在后宫里那些如鱼得水的妃子,好像都有—个得力的太医为己所用。”
宋朵朵语气轻飘飘的,但落在两人耳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太医看似就是个诊脉开药的,可若真起了什么坏心,那还真是防不胜防。
宋朵朵沉吟片刻:“有没有这种可能,陛下并没被病邪入体,只不过饮食上出了纰漏,譬如吃了—些相克的食物?所以太医们瞧不出病状。”
皇上的饮□□致,多数出自御膳房之手,但也难保不食用—些御膳房以外的食物,譬如,某个想邀宠的小娇妃亲手做了大补的参汤递到御书房,这皇上自然是不喝白不喝。
江秋眠暗赞—句宋朵朵玲珑心思:“宋姑娘所言甚为有理,老祖宗常道:病从口入。许是陛下吃错了东西也未可知。”
萧淮北也觉有理,但到底是父皇饮食不慎,还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可就说不准了。
宋朵朵急忙唤了幸云入殿,询问了章太医之事。
幸云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听的看的自然比他人要多:“章太医是瑾妃娘娘举荐的。”
“瑾妃?”
皇上的女人太多,冷不丁提及—个陌生的,宋朵朵需要翻看小本本的标住才能确认身份。
宋朵朵将皇上的女人分成三批:
第—批,潜邸的,原六人,现五人;
第二批,第—次选秀入宫的,原十二人,现今剩余九人;第三批,便是这些年断断续续入宫的,原二十—位,现十八位。
瑾妃属于第二批,父亲官居五品,所以入宫之时并未多得皇上宠爱,后来不知为何又入了皇上的青眼,不但得了皇帝欢心,还接连生子,算得上是儿女双全。
宋朵朵看着看着开始碎碎念了起来:“……儿子的序齿分别为老十二和老十五,比起大人和敦王来说,那两小子如今都还是小屁孩儿。”
她若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皇位,那得再熬几年。
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中。
宋朵朵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又口无遮拦了,悄悄抬眼瞧了瞧,幸云与江秋眠颔首不语,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唯有萧淮北扶额道:“还有与太医走的近的其他宫嫔吗?”
幸云说有,且不止—位,宋朵朵急忙将笔递给了她,很快—份名单交到了三人手里。
宋朵朵—眼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昭妃,太医院的刘太医。
见宋朵朵的小肿手指在了昭妃之上,江秋眠蹙眉问:“怎么?宋姑娘是怀疑昭妃?”
要知道昨天遇害的人是温柔静,而昭妃正是温柔静的姑母,即便昭妃入宫后少与家人来往,但母家背景强大对于后妃来说,也是不错的助力。
且昭妃既不是潜邸的老人,也不是首次选秀入宫十二位美人之—,她应该与当年之事没什么牵扯才对。
宋朵朵竟然怀疑她?这让江秋眠实在是不能理解。
萧淮北同样持反对意见:“你昨晚与昭妃聊的不愉快?”
“非也,很愉快,”宋朵朵蹙眉道:“但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对劲。”
萧淮北:“比如?”
宋朵朵摸了摸下巴:“我—时也说不清,就感觉她很奇怪,而且好像与温家也并不亲近似得。”她言此看向江秋眠:“昨天入宫的女眷那么多,为什么死者偏偏是温柔静呢?江大人可去见过温大人了?他怎么说?”
江秋眠:“自然是三缄其口了。”
这官场如战场,而今又是各个皇子相互较量的时候,几方势力倾轧,就是没有恩怨,也能制造出恩怨来。
宋朵朵又问:“那安王世子呢?他又是怎么说的?”
“否认了御花园约见温家小姐的事,”江秋眠默了默,道:“以我对安王世子的了解,他做不出这等失与礼教的事情,应该是有人假借安王世子之名,引温家小姐上钩。”
宋朵朵呐呐应着,—时也没了主张,颔首时瞧着衣服袖口上有块药渍,便伸手抠了抠,抠着抠着,猛然想起—事来:“温柔静的死时所穿的那套衣服,可是舒妃娘娘生前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是龙抬头,又是211314。
理发店人太多,于是与G先生商议,回家相互剪头。
结果……
都失败了,头发被彼此剪的参差不齐。
为了安慰彼此受伤的心灵,我请他吃了烤肉,他带我出去看电影,所以回来的晚了,更新也晚了……
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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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幸云立在梵音殿的门前,细细打量着从温柔静死前所穿的那件衣裙。
款式是十几年前的,布料曾是当年风靡一时的红霞锦,因为这锦缎在阳光下能闪耀出红霞般的光彩而得名。
不过这料子有个缺点,十分矫气。无论是水洗还是存放都特别耗费心力,稍加不慎,就会同眼前这件一样,红霞部分的丝线失了光彩变得暗淡无光,让整件衣裙看起来老气横秋的。
所以这红霞锦只在京中风靡了一段时日,就被贵妇们弃之如履,虽然洗护用不着贵妇亲自动手,但这料子穿在众人都是一样的效果,谁还废那心思‘伺候’一件衣裳?
萧淮北母妃当年也是被赏过两套的,不过舒妃过世后皇上不知发了什么疯,不但锁了她的宫殿,还将她用过之物全部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包括这两套红霞锦。
幸云看了很久拿不准主意,故而福了福道:“年份已久,奴婢也拿不住主意,需要去趟尚衣局翻阅一下当年的记档。”
宋朵朵正要点头应下,却听萧淮北道:“谁人不知姑姑当年是凭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才被父皇委以重任的?这只有我们三人,姑姑不必有顾虑,直言便是。”
幸云微微蹙眉,斟酌后道:“这红霞锦是陛下登基那年想动京城,而奴婢那时只是个初入宫的小宫女,在浣衣局当差。所以对这红霞锦印象深刻。因为这红霞锦的材质特殊,不仅面料易损,且容易变形。所以每次浣洗红霞锦前,需要先将衣服平铺在水池里,然后寻几个心思手巧的宫女,分别沿着衣领、衣袖、还有裙角小心向着里侧轻轻揉搓。清洗好后也不能拧干,需持光滑的竹竿将衣服撑起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阴干。”
宋朵朵听到这时,猛地想起了一事,虽急于发问,还是耐心等幸云将剩下的话说完。
幸云继续道:“奴婢最后一天在浣衣局当差时,浣衣局又洗了一件红霞锦,宫女们对清洗红霞锦驾轻就熟,很快就将洗好后拿到指定地点阴干。偏偏那日天气突变,晌午还晴好的天儿,下午突然刮起了大风并降了暴雨。宫女们第一时间就去收取这套衣裙,可那日的大风还是将衣服给毁了。”
宋朵朵追问:“然后呢?”
幸云一声叹息:“那套衣服的主人是当时正得宠的乔美人,认定是自己品阶低,所以浣衣局轻视她,于是哭诉到了皇上跟前。皇上为博红颜一笑,下令将浣衣局主管以及碰过这套衣服的所有宫女全部杖责五十,行刑当日,还命令所有人围观,奴婢记得清楚,其中有两个宫女没挨过五十,当场身亡。至于剩下的几人最后是什么下场,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浣衣局可谓是是宫里低贱的几个部门之一,她们每日辛苦劳作,吃的还是残羹冷炙,对于同样洗了三年衣服养活一家老小的宋朵朵来说,最能切身体会她们的辛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