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秋没有阻止看着他们争抢,到底还是孔庭胥坚持自己敷孔月月才作罢,还有些遗憾,不过显然很关心孔庭胥。
乔秋看了看二人,“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孔庭胥抿了抿唇,“母亲,是儿子的错……”
“错什么错,都是渣狗的错,乔乔那个人太可恶了,他骂哥哥说他没教养,说他愚笨还妄图读书浪费时间,你听听这都是人话吗?我气不过就怼他,他还想来打我。”孔月月歉意的看了眼孔庭胥,“是我连累了哥哥。”
她自己都是个成年人了,结果害得一个小孩替自己挨打,想想就过意不去,孔庭胥挡她前面挨下一巴掌时她都惊呆了。
以前乔秋都是直接反手打回去,第一次有人站她前面硬生生接巴掌,说他傻吧,可人家替自己挨打了,唉……
“母亲,儿子不疼,母亲别生气。”孔庭胥垂着头,“母亲放心,儿子一定努力读书,给母亲挣诰命,决不让人轻看了我们。”
乔秋走到孔庭胥面前,十三四岁的孩子,出去一遭回来都快与她一样高了,可毕竟还小往后的路还长着,“庭胥,外人的话莫要放在心上,恨你的人,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是让你亲者痛仇者快,你在母亲心中是最好的,母亲也相信你一定说到做到。”
事后乔秋从春秀口中得知了完整版,与月月说的主要内容差不多,主要是月月一着急容易语无伦次。
事情的起因是孔庭胥和卫温钰不知怎么就逛到了美人阁来,卫温钰想给家中姐妹挑选些美人阁的东西带回去。
结果遇到带着未婚妻来挑选东西的瑞安侯,刚巧瑞安侯的未婚妻和卫温钰看上了同一件东西,春秀说需要再去拿一件来,让其中一位稍等一下。
结果瑞安侯突然发难指着孔庭胥鼻子就是一顿说。
孔月月下午没课业和认识的小姐妹约好在美人阁玩狼人杀,刚到就听到瑞安侯在那儿骂人,气不过怼了上去。
还把同瑞安侯一起来的姑娘身份给扒开,说人老牛吃嫩草等等,气的瑞安侯打人。
而乔秋赶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孔庭胥为了不让妹妹受伤,站在前面挡了上去。
春秀说完看着乔秋,“夫人,少爷和小姐都没有惹事。”
“我知道,你下去做事吧。”
乔秋没有指责他们兄妹任何一人,月月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这次也是为了维护孔庭胥。
不过从这件事可看出晋城不适合月月,看来以后还是得换个地方生活,指不定哪日就因为口无遮拦把人给得罪了,这里贵人多,法制又不完善,实在是不太适合她们。
倒是孔庭胥让乔秋另眼相看,小小年纪是个能忍的主,那一巴掌下去自始至终没吭一声。
春秀说孔庭胥最开始是反驳了瑞安侯的,说话一套一套堵的瑞安侯哑口无言,瑞安侯恼羞成怒才开始破口大骂他不孝,然后被出现的孔月月给粗言粗语怼了回去。
时隔一日,春晓面色凝重进屋,“夫人,春秀姐说有人到美人阁闹事,说是用了美人阁的东西烂脸了。”
乔秋正和孔月月尝试新品,头也不抬,“直接报官。”
想也知道是有人故意闹事,让人一查,发现有瑞安侯府的影子,乔秋都不感觉意外。
将最后一步弄完,乔秋才褪下手上的袖套,下人回禀说郑氏来了。
郑氏进屋语气焦急,“你怎么还在家里?美人阁那边有人闹事了。”
“我知道,已经让人报官了。”乔秋端起茶喝了一口,“嫂嫂下午可有事?”
郑氏摇了摇头。
“那正好,嫂嫂陪我去趟美人阁吧,我们去陪御史台刘大人的夫人打打马吊。”
郑氏不明白她怎么还有闲情去打马吊,到底还是依了她。
接连三日,乔秋都陪御史台刘大人的夫人打马吊。
到第四日上朝,御史台刘大人在早朝上,直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弹劾瑞安侯不忠不孝不义。
大盛王朝重孝道,守孝必须满三年,虽然这般规定,但你若是关起门来别人也不知你是否真的守孝守满了。
然瑞安侯不忠不孝在,他竟然在守孝期间弄出孩子,那孩子是他的宠妾生的,有太医院秦太医以及晋城德高望重的周老大夫可作证。
而且老侯爷孝期期间,瑞安侯宠妾灭妻,不顾礼法宠爱小妾,甚至小妾怀孕食荤腥他陪着一起破戒纵容,不听嫡妻劝阻。
刘大人这个御史最讲究实证了,但凡他弹劾的人一出手必然是有证据的,所以他弹劾瑞安侯不忠不孝不义,每一条人证物证全都罗列的清清楚楚。
皇上是出了名的孝子,当场大怒,直接把瑞安侯府降为了瑞安伯府,并撤了瑞安侯在吏部的职位罚俸一年,这还是念在老侯爷对朝廷有功的份上。
这边皇上一震怒,瑞安侯府跟着就倒霉,别说瑞安侯府找美人阁的茬,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齐啸这边乘胜追击审问出在美人阁闹事的人,交代是受侯府指使。
孔月月挽着乔秋的胳膊蹭啊蹭,“乔乔,你太厉害了,手里握了这么大个把柄居然忍到现在。”
“有用的东西当然要用在刀刃上。”和离那会儿她都没有挑开这个把柄说事,怕他们提前防备。
而乔秋一直没有提这件事,为的就是日后派上用场,但凡瑞安侯安分点,她都不至于这么早用出来。
瑞安侯府出事后,老夫人便怒气冲冲上门,乔秋直接吩咐门房,不见。
谁知没隔几日,门房回禀,南诚伯和金氏来了,乔秋想到这二人作妖的事,到没有不见人,而是把人请了进来。
南诚伯脸色不大好,一路上都沉着脸,见着乔秋也没有一句好话,“得饶人处且饶人,你非要闹成这样大家都难堪才高兴?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孽/障来。”
乔秋想了想,开口:“也许是当初有我的时候,父亲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得罪了菩萨吧。”
“你……”
乔秋指了指客坐的椅子,“父亲母亲请坐,来了乔宅也别把这里当陌生的地方,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见南诚伯怒气冲冲不肯坐,乔秋也不强求,“女儿不明白父亲到底在生气什么?以前瑞安侯是侯爷处处压你一头,现在他跟你一样了都是伯爷,不对,不一样,他没有官位只有一个爵位,他还比不得你。”
乔秋三言两语说的南诚伯茅塞顿开,眼神中隐隐有喜色,可见是说到他心坎儿上了,以前被女婿压着不就是因为爵位低人一等吗?现在大家都一样平级了,谁还能踩过谁去。
南诚伯清了清嗓子,“到底曾经是一家人,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做事太莽撞了。”
乔秋:“……父亲说的什么话,我一女子还是和离的,一无官职二无诰命,我能做什么?”
南诚伯看了看乔秋,发现她脸上全是无辜之色,“当真不是你?”
“父亲就这般想女儿?到底是庭胥的爹,我能这么狠心?”
金氏眼见着南诚伯信了,“刘大人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侯府发生的事,还知道的那么详细。”
“世上的事那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曾经做过,早晚被人知道,侯府丫鬟下人那么多,母亲这是认定只有我会泄密?”乔秋说着看向南诚伯,“父亲,我听说三弟要定亲了,定的还是贺贵妃娘家旁支的嫡女。”
南诚伯点了点头,“是,我瞧着那家人不错,你哥哥非说人不好,正好你帮忙劝劝。”
乔秋愣了一下,若不是为了乔钊和郑氏他们,她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个人头猪脑对话。
“父亲觉得可以便可以吧,瑞安侯曾经也觉得在孝期让妾怀孕并无错处,享乐嘛,人人都会,人人也控制不住,既然三弟要娶亲了父亲回去好生安排亲事,越大越好,越热闹越好,最好全晋城都知道。”
金氏还以为乔秋会反对,没想到她竟然同意。
乔秋看了看他们二人,摇了摇头真是没救了,“父亲,哥哥弟弟们也大了,不如分家吧,再挤在伯府外人瞧着都觉得乐。再则,日后若是某一房受了什么牵连,分了家脑袋也能少掉两个,罢了,若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当女儿没说。”
他们当真不知道夺嫡的危害吗?知道,只是心里想要的更多罢了,贪心不足蛇吞象,早晚害死自己。
金氏第一个跳脚,委委屈屈开口:“你就这么见不得你弟弟好?非要咒我们是吗?你们一个二个有钱有权,你三弟什么都没有,还不能找个有背景的媳妇撑着吗?”
懦弱无能的人,即便是找个母老虎他也是个废物,乔秋忍着没怼,端起茶杯刮去上面漂浮的茶叶,“父亲和母亲尚且年轻,不如你们再生个?”
练个小号吧,别没事净想些有的没的。
“胡闹。”南诚伯甩袖一怒,见金氏哭的伤心赶紧去哄人。
乔秋端着茶静静的看着:良言难劝作死鬼。
等人走后,乔秋叫来赵田一,一通吩咐。
没过几日,南诚伯府进了一位姨娘,据说是卖花女出身,进门就得宠,南诚伯日日宿在她房中。
郑氏与乔秋说起时乐的不行,悄声与乔秋开口,“上哪儿找的这么像的人?”
那卖花女与金氏年轻时几乎一个模样,金氏做了几十年伯夫人身上添了些贵气,也有了些脾气,偶尔也会与南诚伯闹一闹。
可那卖花女真正是最朴素的时候,娇娇弱弱以南诚伯为天,偏私下又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
自打那姨娘进门,郑氏这几日看戏看的可欢乐了,也宣泄了这些年在金氏那儿受得气。
乔秋笑了笑,“他们现在没空说老三的亲事了吧?”
说白了南诚伯只是个要面子喜欢女人依附他的男人,金氏出身不高,能得宠这么多年,必然是伏低做小得南诚伯的心,偏南诚伯内里是个草包,再给他送个如同金氏年轻时那会儿一样的款,与现在的老年版本相比,谁不爱娇滴滴的美人呢。
郑氏说起这个更乐了,“三弟最近花重金在万花楼买了个姑娘,正开心呢,贺家那边一听说此事,也没再提亲事的事了。”
乐过后郑氏叹了口气,“还好你这边帮忙,淮南那边出现天灾了,那边知府也是胆大妄为,瞒了整整三个月才上报,皇上大怒,派你哥去赈灾,这一走不知又是多久。”
乔秋皱了皱眉,天灾,赈灾。
细问得知是虫灾,而且据说那边也几个月没下雨了,这眼见着要入秋了也是滴雨不见。
贪官污吏欺上瞒下,乔钊此行去不仅仅是赈灾,还有查办贪官污吏的事。
第32章 Duang更新掉落
乔钊离开晋城那日, 乔秋带着孔月月、孔庭胥去送了一程。
回来继续忙忙碌碌,一边听着瑞安伯府鸡飞狗跳的事,一边忙着生意。
瑞安伯府降爵后, 瑞安伯那位都定了亲的未婚妻后悔了, 吵着闹着要解除婚约,未婚妻那边也是二皇子一派的,贺家见瑞安伯府失了圣心,自然不会再扶持。
双方解除婚约后,女方火速定亲,走六礼, 那速度跟后面有狗在追一般。
然这些举动却着实恼怒了瑞安伯府,不过瑞安伯府内里也热闹,几房人可算是同心协力找老夫人和瑞安伯的麻烦,成日不消停。
华灯初上。
乔秋正琢磨把火锅店和炸鸡店的事提上行程, 味道这些经过厨房反复摸索,已经达到了一个统一的口味儿,若是天灾雪灾就在这一年, 她得加快脚步了。
春晓进屋,“夫人,大少爷求见。”
“让他进来。”
孔庭胥进屋迟疑了片刻才开口, “母亲,儿子想过几日启程回陵阳书院,你和妹妹都安好儿子便放心了。家里儿子帮不上什么忙, 便想着还是回书院继续读书, 夫子说儿子明年可以下场试试。”
“当真?我们家庭胥真棒。”乔秋抬头看着孔庭胥眼中满是喜色,又道:“回去读书也好,有事随时给家里写信, 不过下次不可以再这般莽撞了,我与你妹妹会担心的。”
孔庭胥颔首,“下次不会了。”
在孔庭胥转身要走之际,乔秋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庭胥,有些人明知自己做错了,但他们一开始都不会承认自己错了,只会一味的谴责他人来慰藉自己,以此来逃避自己的错误,而我们不需要为他们的错误有丝毫自责,也不需要替他们背负什么。”
“你要记住,他们终究会为自己的错误负责,只是他们醒悟的时间或长或短。”
瑞安侯府被降为瑞安伯府后,老夫人和瑞安伯四处托关系,却四处碰壁,怨气积攒久了总是要宣泄的。
那二人在乔秋面前讨不着好,孔月月与他们等同陌路人,责备都无从说起。
唯独孔庭胥承了他们的生恩养恩,即便是有一纸切结书在,老夫人还是在与孔庭胥碰面时,逮着机会对着他一顿破口大骂。
侍卫把事情告知了乔秋,只是孔庭胥没有来找她,她又不好巴巴去问他,被你祖母骂了你没事吧?
所以只能当做不知。
毕竟侍卫传达时说,孔庭胥也不算吃亏,一张嘴不带脏字,愣是把老夫人给气的直接晕了过去。
不过乔秋怀疑她是故意的,也是当时她不在,不然一定揭穿她。
虽说古代孩子早熟,但搁现代孔庭胥还在上初中,到底还是个孩子,乔秋也不想他心里积压太多事,对孩子成长不好。
孔庭胥背对乔秋没有回头,衣袖下的手紧了紧,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半响后开口,“多谢母亲教诲,儿子明白了。”
打从孔庭胥说要走,乔秋便把开新店的事放一放,上次送孔庭胥去读书也是想着锻炼锻炼孩子,谁曾想他胆子那么大,说回来就回来。
这次乔秋准备充分,给孔庭胥准备了书童、侍卫以及一个武术师父,还有行李什么的,收拾了三天。
乔秋还给卫温钰准备了谢礼。
卫温钰那少年倒是个脑子活泛的,与乔秋谈了笔生意,卫家是生意人,他这边直接从钱庄取了钱跟乔秋订货。
孔庭胥冲着乔秋拜别:“母亲请回吧,儿子年底就归家。”
“路上小心,到了记得写信抱平安。”乔秋见他眉间郁色少了不少,可见那番话还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