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将军家的美娇娘——木妖娆
时间:2021-04-23 09:54:08

  阿沅觉得男人已经认出了她,所以她这心里始终惴惴不安。
  心里乱哄哄的,阿沅也不知道现下该怎么办。
  但现在与姑姑去绣纺先寻一个活计才是眼下最为重要的,所以也就只能强迫自己先镇定下来。
  她们约莫一刻才走到绣纺外。此时绣纺外已经等了好些个年轻的女子,也有几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她们都是想要进绣纺的。
  一开始进去的都不能算绣娘,只能算女工。绣娘的工钱高,但女工的工钱却是按天给的。
  从早到晚,就小半个时辰的吃饭时间。眼睛都快熬瞎了,一天也就六文钱,少的话估摸也就几文钱,还只是包午饭和晚饭,不包早饭。
  现下糙米都要八文钱一斤,一日的工钱还买不了一斤的糙米。但就算是这么这样,也有很多人都找门道的想要进绣纺。
  一则是招女工的地方不多,二则是想要学些手艺。
  乡下地方的女子基本上只是会缝缝补补。刺绣这些手艺活,那大多都是些不需要干活,清闲的富贵人家娘子才有时间去琢磨的。
  手艺不好,所以这刚进绣纺的,都只能从收边纳边的活开始做起。
  阿沅的母亲以前是做绣娘的,所以也是会刺绣的。
  阿沅的手比她阿娘的巧,这些年来也从她阿娘那里学了不少技巧,所以自然也比那些只会缝缝补补的强许多。
  只要是公平招女工的话,阿沅进绣纺也不是难事。
  因绣纺不许外人进来,所以芸娘只能在外边等着。
  阿沅与其他十几个女子随着一个约莫二十来岁 的绣娘进了绣纺。
  绣纺的院子中央有一箩筐的碎布,还有十五个板凳。
  在屋檐之下站着一个有些矮胖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抬着下巴朝十几个女子说道:“今日是最后一天招工,你们十五个人,绣纺最后只会要五个人。你们每个人能分得四块碎布,把这四块碎布缝一个小布袋,一炷香后再拿过来。”
  到最后,那男人又补充道:“手脚麻利的不一定能过,主要看的是活细,但太慢的也不要。”
  说着便让绣纺里边的绣娘分碎布和针线。
  阿沅拿过针线,暗暗的呼了一口气,让自己莫要被打铁铺的那个男人给影响了。
  在香炉中摆上一炷香后,正式开始。
  阿沅从十二岁开始,家中每个人的衣裳大多都是她做的。再加上继姐和老太太爱挑刺,若是衣服弄得不好,便连好几天给她脸色看,更是趁着继父不在的时候对她冷嘲热讽。
  因此阿沅的活不仅麻利,也细致。
  底下十五个女子坐在小木凳上认真的缝着碎布。屋檐底下的中年男子目光一一从女子的身上扫过。
  在看到阿沅的时候,目光停了下来,细细打量,从脸到身段。
  虽然衣服宽松,看不出身段如何,但就那一张脸都能让整个院子的女子瞬间失色。
  男子的目光在阿沅的身上停留了好半响后,走到一旁带着她们进来的绣娘身旁,低声嘱咐:“梅娘,第二排第三个,还有第三排最后一个,这两个无论怎么样都给我留下来。”
  梅娘看了眼那两个女子,一个样貌普通,但穿得比旁人都要好。一个则是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旧衣物,但依旧难掩娇媚,在十几个女子中是最出众的。
  叫做梅娘的清楚的很。前者是花了银子的,后者是因长得漂亮。
  目光落在那样貌娇媚的小娘子身上。随即朝着刘管事露出了明白的笑意:“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刘管事。”
  刘管事勾着嘴角,目光在阿沅的身上徘徊多了几眼,最后收敛了目光,望向旁人。
  一炷香之后,让众人停下动作,把缝好的小布袋依次交了上来。
  梅娘看了眼依次交上来的布袋,直接不行的便让他们离开,尚可的就先站在一旁。
  最后留下五人,阿沅便在其中。
  梅娘看了眼手中的做得最为精细的布袋,随即抬眸看了眼在七个人中,看似最为温顺的阿沅。
  这小娘子倒是个好苗子,只是可惜长得太招人了。
  最后,阿沅和那个穿着较好的女子都留了下来。
  梅娘道:“今日绣纺有一个月的试工日子。一个月内你们若是做得不够好,一样得离开。而具体的规矩,会在下午你们过来的时候,一同说了。”
  梅娘最后与他们说下午过来的时辰后,便让她们先离开了。
  阿沅通过了绣纺的考验,忽然感觉日子又有了奔头。
  出来后,芸娘听到她过了,几乎喜极而泣。手里尽管没几个钱,还是去买了个包子给阿沅。
  阿沅便把包子掰成了两半,与姑姑一人一半。
  等芸娘要去打铁铺子拿镰刀和针的时候。阿沅道那打铁铺太热了,她就不进去了,在外边等姑姑。
  芸娘随她了,然后满脸笑意的进了铁匠铺。
  芸娘很快就从铁匠铺子中出来了。
  回村的路上,芸娘交代:“平时在绣纺中少说多做,等你多做几个月,上门来提亲的人就多了,到时候我们不求对方是什么富贵人家,只要人好就行了。”
  阿沅低头轻“嗯”了一声,有一丝的心不在焉,芸娘只当她是羞涩,并未过多怀疑。
  阿沅也想过重新开始,在这清水镇找一个老实男人嫁了,可不曾想会在镇上再遇到山神庙里边的那个男人。
  重新开始,谈何容易?
 
 
第4章 上门   说好了
  阿沅跟着姑姑回了陈家村。
  陈老太太就在院子里边挑豆子,见他们回来,冷嗤了声:“能进绣纺?”
  芸娘还记着早上的事情,所以脸色微愠,但还是应:“进去了。”
  “真进去了?!”陈老太太一听,忙放下了手中的簸箕,一脸惊讶的看向芸娘身后的阿沅。
  随即露出了喜意,态度瞬间转变。亲昵的拉上了阿沅的手:“我就说你是个手巧的,给老婆子说说,那绣纺一个月的工钱有多少?”
  看着自家婆婆脸上贪婪的嘴脸,芸娘都觉得脸红。
  “一日六文钱。”阿沅温声回答。
  陈老太太一愣:“酒楼洗碗的都有十文钱一天,这么大一间绣纺怎给得这么少?”
  阿沅轻声解释:“刚进去的时候,都是这么少的。”
  老太太又想了想,一文钱是银子,六文钱那更是银子了。
  反正也不是她做活,等阿沅的工钱到手了,再哄哄她。说老四会娶她做正头媳妇,届时这丫头被哄得飘飘然的时候,为了嫁给老四,那还不得钱上缴了来讨好她老婆子!
  在老太太的心里,自家老四便是人中龙凤,好似人人都想嫁她家老四。
  如此想着,老太太脸上又继续露出笑意:“六文钱也好,别人挤破脑袋想进绣纺都进不了呢,还是我们家的阿沅有本事。”
  上午还恨不得拿扫帚把人赶出门,现在一口一个“我家阿沅”的喊着,听着着实别扭。
  芸娘知道自己婆婆在打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惦记着阿沅的工钱。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话便把老太太的本性暴露无遗。
  “阿沅呀,你看你都在我们家住了好些天了,等发了工钱可不要忘了老婆子。”
  芸娘知道自己婆婆就是这般没脸没皮的人,而且她自己性子也软了这么多年,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低声道:“娘,阿沅再过一会就要去绣纺了,先让她收拾东西。”
  想到将来白得的银子,老太太笑眯眯的道:“去吧去吧,可别误了时辰才好。”
  阿沅乖顺的应了一声“嗯”。
  入了屋子后,芸娘拉着阿沅劝:“你莫要听老太太胡说,你最要紧的是给自己攒些嫁妆。”
  阿沅应道:“姑姑,我省的。”
  芸娘点了点头,然后摸出了十文钱塞入到她的手中。
  阿沅原本不想收的,但芸娘愣是塞给了她:“姑姑也没有什么银钱,这十文钱你留着防身。你们是小女工,十日发一次工钱,而绣纺是住大通铺的,发了工钱后肯定有人惦记,所以你得把银钱都给带身上。”
  嘱咐好了后,就去厨房拿了两个窝窝头。老太太正要骂人,但忽然想到阿沅进了绣纺,挣的银子没准能到自己的手上,顿时也不心疼那两个窝窝头了。
  而阿沅也没有什么东西收拾的,来的时候除了身上的衣裳外,几乎孑然一身。
  就是投靠了姑姑后,也只是用姑姑的旧衣裳修修改改才得一身换洗的衣裳。
  一身换洗的衣裳,两个窝窝头,两根绣花针,一小坛子酸萝卜,一副碗筷,还有姑姑屋中的一个旧木盆。
  这就是阿沅的全部家当了。
  去镇上这段路并不好走,有人陪着才能让人放心。
  但这个点去镇上的,都是坐牛车去的。姑姑送阿沅到村口,给了一文钱赶牛车了老头,让她坐牛车去了镇上。
  *
  镇上。
  绣纺的梅娘与另外一个绣娘一块进了霍记铁铺。
  铁匠大概是在战场上杀人杀多了,威严极强。
  梅娘忍着这压迫感,与铁匠说道:“我过来拿前几日说好的两把弯头剪刀和两把长柄剪刀,还有三十枚的绣花针。”
  霍擎面色沉静,漠声道:“等等。”
  随后转身去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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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娘呼了一口气,随后小声的和身旁的绣娘嘀咕:“这霍铁匠板着一张脸,可真吓人。”
  绣娘瞥了眼那铁匠,然后低笑道:“你见霍铁匠吓人,绣纺里边的小绣娘和女工也觉得你板着脸吓人呢。”
  梅娘笑着推了下她:“那不是因为得让她们听话么,不过话说今日招进来的女工,有一个叫阿沅狐媚子。”
  霍擎听到“阿沅”这名字的时候,动作微妙的停了一息,然后才若无其事的把剪刀找了出来,最后用小布块包起绣花针。
  绣娘看了眼那边在把包着针的铁匠,压低了声音:“那个阿沅怎么了?”
  梅娘也小声了下来:“长了就一副狐媚子的脸,一看就是个不安分。可不,不到小片刻,那刘管事找了我,说等那叫阿沅的进绣纺后,打听一下她的家世。”
  绣娘脸色一下子变得微妙了起来:“这刘管事向来好色,莫不是……”
  余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梅娘瞪了一眼,然后看了眼打铁匠。
  绣娘见铁匠拿东西走过来了,便立即闭上了嘴巴。
  霍擎把东西给了她:“共一百九五文钱。”
  “我们绣纺常来你这买剪子和绣花针,能不能算……便宜点?”梅娘说到最后,许是因铁匠那冷冷冰冰的脸色,所以有些气不足。
  霍擎淡漠道:“谈好的价钱,不二价。”
  绣娘便劝她:“把银子付了,一会还得赶紧回去呢。”
  付了银子后,二人从打铁铺出来。梅娘回头看了眼,没有看到铁匠才收回了目光。
  “虽然这铁匠模样俊,身板也壮实,可看着凶得很,也不知道能不能讨到媳妇。”
  绣娘暧昧的笑了笑:“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倒是听说有不少的寡妇看上这铁匠了。”
  “这铁匠银子挣得多,而且看着就是个天赋异禀的,旁人怎么可能放过香饽饽?”不说别人,就是梅娘自个都有些心动。
  打铁铺中的霍擎把一串铜板扔到了抽屉中后,皱眉思索了片刻方才两人交谈的话。
  霍擎耳力好,把两人的话都听了全。
  那叫“阿沅”的女人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事也与他也没有关系,他又何必惹麻烦?
  最后霍擎还是拿起铁锤继续打铁。
  一般到了下午,打铁铺也没有也没有什么客人。
  今天生意也差不多了,霍擎便打算早些收铺,一会去市集口的小饭馆去打些卤肉回来。
  把活计收了尾,解下了围腰。转过身时,只见一个满脸通红,背着包裹的一个小娘子,怯生生的走入了铺子。
  这个小娘子便是阿沅。
  阿沅羞耻于再来见这个男人,极为想绕道走的。
  可一想到自己除了这清水镇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万一铁匠把这事情说出来了……
  那她还怎么待下去呀?!
  在从村子到镇上的这段路上,阿沅也想了许久。
  今早铁匠定是认出了她的。虽然当下并没有把之前的事情捅出来,也装作不认识她,多少也有些想替她隐瞒的,可她总归心里还是没底。
  铁匠先前算是救过自己,那总该是有些讲理的,所以她便硬着头皮寻来了。
  她想这□□的,总该是安全些的。
  霍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阿沅低垂着视线,但依旧强烈的感觉到自己被瞧着。被瞧得双腿有些发麻,她极想转身就走,可想到来都来了,那就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我、那、那个……”许是太紧张,半日都说不顺一句话,焦急得扣着自己的手。
  霍擎看到她胆怯的模样,脑海里边便浮现了当日在山神庙的那一副画面。
  那会可不像现在这么胆怯,虽然哭哭啼啼的,但胆子却大得很,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愣是不撒手。
  到底是个正常的男人,回想起香艳的画面,喉咙一阵干燥。
  但下一瞬,霍擎眉头紧皱,把那画面立即从脑海中剔除出去。
  见她低着头,好半晌不再说话,霍擎沉声开口:“之前的事,你想要我负责?”
  听说负责二字,阿沅立即慌乱的摇头摆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当时明明就是她自个不要脸贴上去的,她哪有脸让别人负责?!
  “那你要做什么”
  男人低沉淡漠的嗓音落在耳中,阿沅有一瞬间的恍惚。
  在山神庙的时候,他也是一样的语调,一样的话语。
  她那会似乎什么都看不到,更听不见那哗哗啦啦的下雨声,只听得见他有些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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