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界柳楚传——青木北恒
时间:2021-04-23 09:57:48

  楚灵犀的计谋再次得逞,魔尊君棠果然心软。
  他遣开左右随从,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凝望着她缓缓睁开的迷离双眼,渐消酒色朱颜浅,欲语离情翠黛低。
  殊不知,妖女战神亦酒神,千杯面不改色,方才颊边红晕是因热气腾腾的火锅而生,含泪的脉脉双目纯属伪装。
  楚灵犀过最后一把戏瘾,挤出几滴清泪,又隐忍地把头藏入臂弯之中。
  一滴眼泪划过魔尊君棠的手背,他心底最柔软之处似被利剑狠狠刺穿,怨怒与胜负欲皆化作无限柔肠,心疼地将她抱起,低低道:“其实你是在乎我的,对吗?”
  楚灵犀如小猫一般缩着,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稍带些嗔恼的怨气:“尊上坐拥天下,哪里会在意人家这微不足道的在乎~”
  魔尊君棠俯身在她的额头留下深情一吻:“在我心中,万里江山,不及你。”
  如此霸气的情话,听得楚灵犀心头一阵酥麻,台阶既已铺到脚边,时机正好,顺势而下,于是伸开双手环抱着他的脖颈,嗲嗲地说道:“人家以后不会随随便便闹脾气了~”
  “独处时怎么闹都可以,外人在场时还须稍稍收敛。”
  他的语气并非强令,而是宠溺的哄劝,楚灵犀卖乖道:“臣妾谨遵圣命~”
  “叫我君棠。”
  帝王与后妃之情多薄淡,魔尊仅想与她做凡俗夫妻,浓情蜜爱,白首偕老。
  “君棠~”楚灵犀顺从地在他耳边轻唤,还留下一个既俏皮又羞怯的香吻。
  妖女战神的心机得逞,她就是要让魔明白一个道理——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姑奶奶并非不明事理,你真心实意地哄,我才会心甘情愿地给面子,你是什么态度,我就是什么脸色。”
  魔尊君棠款款诉衷肠:“我心中只有你一人,从前如此,现在如此,未来更是如此。”
  “可是…”
  情话免疫小能手楚灵犀在他的衣襟处嗅了嗅:“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魔尊君棠尚未意识到危机,还小小幽默了一把:“娘子但说无妨。”
  “夫君的心中只有我,可是身上有却其他女人的味道…”
  楚灵犀讲话的节奏慢慢悠悠,欣赏着魔尊那越来越僵硬的面部表情:“而且是不止一个女人的香粉味道。”
  魔尊君棠终于明白,景宇面对舞姬时为何要紧张地一跳二丈远,女人太可怕了,他明明施过洁身咒,可还是被闻出了蹊跷。
  他急急补救道:“任何女人都无法与你相提并论,就算她们坐于我怀中,我也绝没有动心之念!”
  楚灵犀敏锐抓住他言语中的漏洞:“难怪脂粉气久久不散,原来佳人已坐怀~”
  魔尊君棠悔恨不已,满心忐忑:“我因与你置气,一时糊涂,铸成大错,能不能翻过这荒唐的一页,重新开始?”
  楚灵犀豪爽大度道:“好吧。”
  “真的吗?”
  魔尊君棠将信将疑,难以摸透其心思,楚盈盈在酒宴中抛媚眼,便惹得妖女大吃飞醋,眼下夜召舞姬一事证据确凿,她却概不追究,委实奇怪。
  楚灵犀的手指在他的胸口处画着圈圈:“我闹是因为不确定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而今既已知晓你的情意,便不会再耍性子。”
  魔尊君棠心旌摇曳:“娘子真是善解人意。”
  楚灵犀变相自夸:“夫君好眼光~”
  两人相视而笑,眼中落满璀璨星光,皎洁月华倾泻,缠绵悱恻无尽。
  楚灵犀虽是一副女流氓做派,却并无实战经验,先前亲密接吻时,她脑中要么是一片空白,要么是想东想西想杂事,加之多多少少会羞涩,几乎没有主动回应过。
  然而,此刻魔尊的双唇如十里春风,拨情撩欲,引得妖女难以自持,沉醉痴迷。
  倘若三个月之后魔族还未攻至楚州,这出替身艳情大戏的高潮部分将会由她亲自上演。
  身体是柳芽的,不过所获的经验完全属于她,到那时妖女战神将会成为美人计十项全能的专业级人才。
  烈火燃情,魔尊却猝然停下动作:“柏家婚宴结束后,一直未见安皓白的身影。”
  楚灵犀仿佛被劈头泼了一大盆透心凉的冰水,双手从他火热的胸肌上移开,心底翻涌着千万句吐槽——
  “和姑奶奶亲热的关键时刻突然提起其他男人,你是脑子有坑还是取向有问题?”
  魔尊高声吩咐门外的侍婢:“即刻传召安皓白!”
  楚灵犀恨恨剜了他一眼,草草地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双手愤愤挡在胸口,死死压着被扫兴混蛋扯破一半的茜色肚兜。
  魔尊君棠不知妖女心中所想,压抑爱火,扯过锦被,贴心为她盖好:“安皓白说你近来的病情不大稳定,吐血昏厥的次数过多,恐会大伤元气。”
  楚灵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魔尊君棠觉她有些反常,亲了亲潮红犹在的小脸,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夫君~你真好~”
  楚灵犀钻入他的怀中,严丝合缝地相贴,想到色欲熏心的自己,不禁臊得慌,禽兽魔尊变身温润君子,而她却化身为流氓妖女。
  爱情与爱欲皆是斩杀智商的利刃。
  她这一声娇娇柔柔的夫君,把魔尊君棠的心都喊化了:“待仙魔大战平息,我们便正式举行婚礼。”
  楚灵犀坚定否决:“不要!”
  魔尊君棠讶异:“为何?”
  楚灵犀从不在乎礼仪风俗:“婚宴的排场都是新郎官的风光,我们女人只是蒙个盖头走走拜堂的过场,之后就得在洞房中伸长脖子盼郎归,甚是无趣。”
  魔尊君棠勾了勾她的下巴:“新娘子羞羞答答等郎君掀盖头,难道不是别有一番情趣吗?”
  楚灵犀汉子般的思维逻辑无法理解此等意趣:“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还假装什么羞涩,掀盖头纯属多此一举~”
  魔尊君棠被她的直率逗得欣然开怀:“那你想要怎样的婚礼?”
  楚灵犀沉思片刻:“夫妻共同宴请挚友,场面无需太大,可请可不请客人的都不请,仅要最知心的好友和最真心的祝福。”
  魔尊君棠千依百顺:“娘子睿智,如此甚好。”
 
 
第233章 我感谢你家八辈祖宗
  “悬丝事精”安皓白,四界鬼医之首,神手救人于阴间,毒舌杀人于无形。
  月黑风高夜,他鬼鬼祟祟趴墙根偷听,厌世寡脸之上颇有几分猥琐之色。
  铁憨憨新郎官柏诚走出了血色拜堂噩梦,迈入洞房花烛下一劫。
  他心中十分清楚,阿澜仍有可能是仙族的探子,留在柏府的目的是放长线钓大鱼。
  智商散落一地的铁憨憨当然琢磨不透彻背后的玄机,一切都是源自他老爹恨铁不成钢的耳提面命。
  老当益壮的柏老将贯彻武将世家的教育方针,拳击脚踹,把色迷心窍的铁憨憨狠狠教训了一顿。
  柏诚幻想过无数次大婚的场景,但却没能料到,入洞房之前需先经历父亲的一番拳打脚踢,实乃千古第一惨新郎。
  色字头上一把刀,看你挨刀不挨刀。
  柏诚越思量越纠结,在他的面前摆着两条路——
  其一,不与阿澜履行夫妻之实,老老实实日防夜防。
  此计听来最为保险,可是实现难度太大,毕竟柏诚血气方刚,不可能守着萝莉小娇妻做和尚,倘若强忍太久,迟早得憋屈出生理和心理双重疾病。
  其二,表面做真夫妻,背地里严防死守,成为腹黑双面大男主。
  此计听来人性化,可是柏诚没有信心演好男主角,他对自己有清晰的定位,至多能在魔族的历史大戏中混成个有名有姓、有台词有戏份的男十八号。
  他进退两难,心怀无限纠结,掀开盖头见娇妻美颜,铁憨憨的笑比哭更难看。
  走完交杯酒与撒红枣花生等等一系列常规环节,无关人等嬉笑散去,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高潮即将来临。
  阿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浓妆重彩未能遮掩她娃娃脸上纯真的稚气,耷拉着脑袋抱怨道:“你们魔界的新娘冠好重啊,我的脖子又酸又疼!”
  柏诚笨手笨脚相助,毫无章法地摘鎏金珠玉冠,数次拽到阿澜的头发,惹得她生疼呻吟。
  躲在窗外的安皓白紧张万分,目不转睛地偷窥。
  柏诚连声道歉十余次,终才成功取下沉甸甸的金冠,阿澜刚要开口,便觉一阵眩晕,瘫倒在床。
  铁憨憨惊慌失措,先是探鼻息,后是掐人中,见全无效果,立即唤侍婢:“快来人…”
  安皓白及时推窗制止:“不要声张,她只是昏睡罢了,没有性命之忧。”
  “你…你怎么…”柏诚蓦然醒悟:“难不成你给阿澜下药了吗?”
  “先拉我一把,我进去再和你解释。”
  安皓白专修医道,没有习过武艺类法术,爬窗的姿势甚是笨拙,与他素日高傲冷漠的形象极为不符。
  柏诚着实看不下去:“你是不是缺心眼,走门不就行了吗?”
  安皓白怔了怔,铁憨憨所言有理,新娘都被放倒了,他何必如做贼一般地爬窗呢,于是小跑着绕了新房半圈,由门光明正大地进入。
  柏诚的脑中一片混乱:“你给阿澜下了什么毒,为何要这样对她?”
  “呆子,在完全排除阿澜的嫌疑之前,你绝不能被情情爱爱冲昏头脑,不可与她有肌肤之亲!”
  安皓白亲自动手把斜躺的阿澜摆正,继续道:“放心,这药不会取人性命,她睡四个时辰左右就会自然苏醒。”
  柏诚一把将他推远:“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多事了吗?”
  安皓白只觉一片好心喂了狗:“我完全是为你好!”
  柏诚不接受他的多管闲事:“你不要装长辈的口吻讲话,该怎样与阿澜相处,我自己心里有数!”
  安皓白严肃质问道:“你真的有数吗?”
  实诚的铁憨憨语塞,强撑面子道:“我…我的事无需你插手!”
  最好的朋友常以最狠的方式互怼,安皓白毒舌道:“我所能做的仅有两件事,第一是帮你认清阿澜的真面目,躲过这场风月劫,第二是放任你做风流鬼,每年清明去你坟头烧纸钱!”
  柏诚认为他夸大其词:“你凭什么确定阿澜有问题?”
  安皓白理直气壮道:“直觉!”
  柏诚驳斥谬论:“女人才会单纯依靠直觉做判断!”
  “老子的直觉比女人更准!”
  安皓白跨步杵在铁憨憨面前,虽然体格不及他壮硕,但气势丝毫不输。
  柏诚不愿在洞房之夜发生争执:“我感谢你家八辈祖宗,慢走不送!”
  安皓白甩给他一个葫芦状琉璃药瓶:“一滴起效,每次至多三滴,珍爱生命,好自为之!”
  柏诚犹犹豫豫道:“这药吃多了…不会变傻吧…”
  安皓白直言击中关键:“你对阿澜动心,难道是因为她聪明吗?她若真是仙族探子,越傻对你越有利,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姑娘,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没有更傻的余地。”
  柏诚手握药瓶,心乱如麻,他注定没有春宵一夜,唯有辗转反侧。
  安皓白深夜方才返回宫中,面对魔尊君棠的诘问,支支吾吾不应答。
  楚灵犀猜出他的行踪,眉飞色舞道:“你八成是闹洞房去了吧,把高潮部分给我讲一讲呗!”
  安皓白恢复事精本色,面色淡漠疏离:“柏诚和阿澜是假夫假妻,没有高潮,无法满足你的低级恶趣味。”
  楚灵犀好奇询问:“你真把阿澜弄晕了吗?”
  安皓白嗯了一声,开始配药。
  楚灵犀叹道:“可怜的柏诚,他想必有掐死你的念头。”
  安皓白取药称药时带有明显的情绪:“借你吉言,他谢了我八辈祖宗!”
  魔尊君棠满腹疑惑:“你的性情寡淡,平时极少在婚宴之类的场合出现,此次为何对柏诚的婚事这般上心?”
  安皓白操的心不比柏老将少:“那个铁憨憨为情所困,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傻子,我担心他把性命都白白赔上!”
  楚灵犀打趣道:“安鬼医要帮好兄弟守住黄花大小伙儿的清白之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惦记着柏诚的身子呢~”
  安皓白猝而大怒,声音尖利带刺:“休要胡言乱语!”
  楚灵犀并无心理准备,被惊的心悸,伸臂拉住魔尊的手,委屈巴巴地告状:“夫君~他凶人家~”
 
 
第234章 妖女战神与悬丝事精的宫斗大戏
  安皓白被强塞一嘴腻歪的狗粮,未等魔尊开口斥责,便知此劫难逃,不得不主动向妖女认错:“我错了,墙都不服就服你,行不行!”
  楚灵犀懒得与他多争执,言入正题:“上一次梦境的进展速度非常快,是病情突变的原因,还是你用了特别的药材?”
  安皓白以掌中冥火催动药炉,加速淬炼药汁的速度——
  “病情的波动会直接影响梦境,你体内魔族与仙族的灵力尚未完全相融,此次入梦的过程中,还须魔尊与林泽上仙共同灌输内力相助。”
  楚灵犀不禁诧异:“你的意思是…林泽上仙还会再来吗?”
  安皓白暗戳戳地摆了妖女一道:“看样子你很想见到林泽上仙。”
  楚灵犀甩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亲亲热热地依偎着魔尊秀恩爱:“姑奶名花有主,眼中再无其他男子。”
  悬丝事精以纵物术将墨瓷碗送至楚灵犀的身边,其中的茶色药汤如发脾气一般,翻腾似狂风卷浪。
  魔尊君棠施小小结界护住药碗,没有让一滴滚烫的汤汁溅到妖女的身上,肃声训斥道:“安皓白,本尊最后警告一次,注意你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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