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霹雳,再次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
良久后,娄景偏开头,微微喘着气:“那鬼王去哪了?”
碧岑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他的下巴,含糊道:“重伤跑了……”
娄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碧岑又亲了上来,他的思绪就乱了。
马车外,小鬼目不斜视地驾着马车朝定天府驶去。
*
回到定天府后,时间仿佛就变得格外得快,眼看一天天地临近成婚的日子,娄景便显得有些焦虑。
但碧岑却十分重视这件事,连挂个红灯笼也要亲自盯着下人挂,一天到晚在府里转来转去,盯这盯那,看上去竟然比他还焦虑。
碧岑都这样,娄景反倒没有这么焦虑了,还能反过来哄她。
碧岑被他哄着,有些新奇。
上辈子她救下的是已经心如死灰的娄景,那时他沉浸在痛苦里,不爱说话,后面才慢慢好了一些,从不说话变成只会跟她说话。
没想到遭遇那些事情的娄景原来之前是这样的,他其实是爱笑的,现在竟然还会哄她了。
不过碧岑也乐于让他哄自己就是了。
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很快就临近了成婚的日子,娄景试穿了修改过许多次的喜服,他看不见,侧头问碧岑:“这次的怎么样?”
碧岑绕着他转了一圈,满意了:“好看。”
她说着,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少年原本有点清瘦的腰线摸着结实了不少,碧岑暗戳戳摸了两下,被娄景伸手按住了。
碧岑厚着脸皮试图继续摸:“别闹,我看看衣服合不合身。”
娄景紧紧按着她的手,被她闹得窘迫:“……是你别闹。”
摸得他难受,对她有什么好处。
碧岑被他按住,老实不动了,抵在他背上闻他身上的香味,闷闷地喊他:“阿景……”
“嗯?”娄景正在捏她刚刚乱摸的手,闻言低低地应了一声,语调很是温柔。
碧岑却不说话了
前尘往事都已经过去,不念过往,或许才能更好地重新开始。
碧岑这么想着,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感受到怀里抱着的人,终于有了一种真实感。
接下来的几日无事发生,定天府却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因为这次的婚宴一切从简,所以流程并不繁琐。
西灵族凡是能出山的族人都来参加婚宴了,一时间平日略显冷清的定天府多了许多人气。
碧岑上辈子跟娄景成过一次婚,因此对所有流程驾轻就熟,但饶是如此,她的情绪却还是紧绷着,随着这一天的到来,上辈子发生的惨剧如同噩梦般在她眼前浮现。
这是她所有执念的来源,也是她此生永远难以逃离开的梦魇。
所以哪怕她做了十分精密周全的部署,成婚前夜依旧辗转难眠,心中难平的戾气愈发尖锐,甚至隐隐让她压不住身上的鬼气。
娄景也失眠了,察觉到碧岑没有睡觉,他翻过身搂住碧岑,蹭了蹭她的发顶,低声询问:“怎么了,睡不着吗?”
碧岑小心收敛好身上的鬼气,也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胸口,没有说话。
原本新婚夫妇婚前是不能见面的,但娄景不讲究这些俗礼,他不在意,碧岑就更不会在意了,上辈子守礼了又如何,还不是落到那般悲惨的场面,现在她只想把娄景放在眼皮子底下,再也不让他一个人独自行动。
娄景摸了摸碧岑的脸,担忧道:“府主,你最近是不是在为什么事发愁?似乎每天都不怎么开心。”
“难道......”
娄景故意低落地问:“难道......府主后悔跟我成婚了?”
“这怎么可能?”碧岑咋一听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气恼地翻身捂住他嘴。
“你再说这种傻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娄景被她捂住嘴,缓慢地眨了眨眼,然后取下她捂住自己嘴的手,亲了亲她的指尖:“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他当然知道碧岑不是因为后悔之类的原因才不高兴,说这话只是想逗逗她。
他现在变了很多,因为知道碧岑在意着他,所以他无师自通学会了很多事情,也会开碧岑的玩笑了。
碧岑被他亲得蜷了蜷手指,一时间没了脾气,无奈地瞪眼看着他,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原本她还能游刃有余地去哄不通情爱的娄景,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角色似乎对调了,现在也不知道谁哄谁更多。
她这个一出世便可能引来血雨腥风的鬼王,似乎在娄景这里,还是个需要被哄的普通姑娘。
碧岑叹了一口气,心情说不出的复杂,趴在他胸口上,只说:“前几天做了个噩梦,一直心神不宁,总怕我们成婚时会出什么意外。”
娄景无奈,捧着碧岑的脸亲了一下:“做梦而已,梦都是假的,府主竟然还会怕这个,简直——”
“简直什么?”
娄景清了清嗓子:“简直跟一个小孩子一样。”
百年老鬼碧岑:“……”
她好笑地在娄景的脖颈上乱咬,娄景被她咬得发痒,笑着躲避,两人很快就在床上滚成一团。
闹了半天,娄景气喘吁吁地撑着碧岑的肩膀,眼尾泛红,碧岑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娄景已经习惯于这样的亲密,把落在脸上的碧岑的长发拂开,揽住她的脖子按在怀里,安抚道:“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快睡吧。”
碧岑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挠他下巴,像只懒洋洋作乱的猫。
娄景笑着躲了几下,就让她摸了,大概是刚刚闹了一通,他现在终于有了困意。
他迷迷瞪瞪地,忽然听碧岑在耳边问了一句话,他顿时惊醒了:“什么?”
碧岑瞬间改口:“没什么。”
说完,她窸窸窣窣地从他身上下来,卷了一圈被子盖好:“我明晚再问你。”
娄景:“……”
他其实听了个大概,这时回味了一下她话里的内容,忍不住火烧般转过身去,背对着碧岑。
府主她就不是个正经府主!
第30章 第三十次搞事 猛鬼:吃到了
第二天是难得的好天气, 阳光温暖,无风无雨。
定天府府外挂着红灯笼,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出去很远, 府里一片热闹。
没有碧岑担心的意外发生,一切都很顺利。
喜庆的唢呐震天响, 盘旋在这定天府上空,搅动些许诡谲声色。
大堂内,碧岑正与娄景拜过天地, 而后便是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碧岑含笑看着这似曾相识的热闹场景, 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上辈子跟娄景成婚的当日,一切都像现在这般平静,但谁能想到,当日魔族攻城, 一夜之间,幽州城成为了一个死城。
想到这里,碧岑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瞳孔发红, 所幸娄景看不见她有些可怖的神色, 紧紧牵住了碧岑的手。
婚宴上娄景不免喝了几口酒, 他酒量不好, 喝了没几杯,整个人便晕乎乎的, 碧岑就让客人继续吃酒席,然后先把娄景扶回了婚房。
娄景喝酒上脸,在路上的时候, 他的脸就变得又热又烫,碧岑手背贴了贴他滚烫的脸蛋,有些后悔让他喝了那几杯酒,不然也不至于醉得他整个人都有点傻傻的。
娄景被她扶着走了一段路,忽然惊醒过来一样,猛地停住脚步,任碧岑怎么拖都不走了:“是府主吗?”
他看不见,醉酒了以后更怕被不认识的人拐走,加上碧岑有一段时间不吭声,他就起疑了。
碧岑好笑:“是我,不是别人。”
娄景这才放心地跟她走。
碧岑只是一会儿没说话,醉酒的娄景又起疑了,碧岑只得时时刻刻地跟他说话,防止他产生自己正在被陌生人拐带的错觉。
娄景这才满意了,乖乖地牵着碧岑的手,跟她回了婚房。
碧岑让娄景坐在床上,转身要给他倒茶醒醒酒,就被娄景勾住了脖子,抱着不撒手。
碧岑配合着低头:“醉傻了?”
娄景摇头,埋在碧岑脖颈里,闷声说道:“我没醉!”
碧岑故意用了怀疑的语气:“真的吗?我不信,醉酒的人好像都会说自己没醉。”
娄景傻了。
他要怎么证明自己“没醉”?
他凝滞的思绪缓慢地转动了半晌,满脸都是严肃的沉思,最后,他抬起头,细碎的吻落在碧岑的侧脸。
碧岑眯了眯眼,任他有些笨拙地乱亲。
他的吻中带着醉人的酒香,捧着她的脸亲吻的时候,几近虔诚。
温馨柔软的画面没有持续太久,碧岑很快打破了这虔诚,她不满于这种蜻蜓点水的触碰,侧头吻住娄景,扣着他的后脑勺,欺身而上,将他按倒在了床上。
娄景挣扎了一下,就沉醉在愈发深入的吻里。
咣当咣当的关门关窗声接二连三响起,是碧岑身上溢出的鬼气席卷而出,带上了门窗。
娄景的身体因这声音紧绷了一瞬,但很快,他的身体又重新放松了下来。
很快,碧岑的手试探般放在了他的腰带上。
娄景没有推拒碧岑,只是伸手抚过她柔软的发丝,默认的态度仿佛变相的邀请。
碧岑自然不会搞什么欲拒还迎的那一套,直接抽了他的腰带扔地上,火红的喜袍一层层散开,碧岑早晨亲手帮他穿上的衣服,现在被她拆礼物一般一点点剥开。
皮肤接触到微冷的空气,娄景感到有些冷,想摸过旁边的被子裹在身上,却被碧岑按住了手。
炙热的吻落了下来。
……
娄景感觉自己在海中浮浮沉沉,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握住了满手虚无,别无他法,娄景只能攀紧了身上唯一可以抓紧的人。
他不冷了,浑身变得滚烫,不可言喻的感觉潮水般涌来,让他第一次明白,情爱原来还可以如现在这般深刻入骨。
娄景努力压住喉间细碎的声音,之前些许的醉意早就散了,他被烧得清醒了。
不过,其实他更宁愿醉着……现在他这般不受控制的模样,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羞耻。
碧岑体贴得过分,不知何时去取了原本用来交杯酒,渡给他好几口,他便再次晕乎了。
碧岑轻吻着他的眉眼,没有露出太过沉溺的神色,她仔仔细细地注视着娄景,看着他动情的神情,突然俯身趴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唔……”娄景被她这一下咬得微微仰头,齿间溢出暧昧的声音。
他喉咙微微滚动,脆弱的脖颈毫无防备地露出来,被碧岑捕获。
被揉得皱巴巴的喜服挂在了床边上,慢慢地滑落在地。
……
深夜。
娄景突然惊醒,下一秒,腰上就缠上来一双手,一道含糊的声音问:“怎么了?”
娄景按住他腰上的手,摸索到她的手指,轻轻握住,声音沙哑地问:“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看不见,有些时候分不清虚幻和真实,生怕混淆。
碧岑带着他的手摸上他脖颈上的咬痕,揶揄道:“阿景,现在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吗?”
娄景耳根发烫,摇了摇头。
一些感知伴随着他醒来逐渐恢复,他渐渐体会到身上一些不可言说的感觉,忍不住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
但羞耻归羞耻,该生的气还是要生!
娄景从被子里冒出头:“你后来怎么能……给我喂酒!你就是想……”
他还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再次被碧岑弄醉以后,整个人又傻了,被碧岑坏心眼地诱哄着说了很多话,手软脚麻,几乎任她摆弄。
当时他犯懵,没觉得不好,现在他回忆起一点点,就觉得……简直羞耻得过分!
碧岑脸上毫无愧色,语气甚至颇为无辜:“我就想你别那么紧张……”
娄景:“……”
他默默缩回去怀疑人生,不想跟她说话。
被子下,碧岑悄悄伸手去勾他的手指,娄景还羞恼着,哼哼唧唧地不让她碰,碧岑只得无奈地缩回手:“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说着,下床倒了杯水,却没马上回去,而是立在窗前,掀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隐没在黑夜中的定天府不复白日那般热闹喜庆,阴森的冷风盘旋在空荡的庭院里,发出鬼哭般的呼啸声。
她定定地看着某一处,直到娄景在身后不安地唤了她一声,她这才放下窗户,端着杯子回到床边。
娄景那股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咕噜噜喝完水后,他忍不住问碧岑:“府主,刚刚在干什么?”
碧岑接过水杯放在一边,抱着他躺下:“外面的风好大,我看看是不是下雪了。”
“那下雪了吗?”
“没有下。”
碧岑道:“估计也快了。”
娄景含糊地应了声,随即微妙地顿了一下,然后挨着碧岑额头低声说:“下次不准给我喂酒了。”
这要求碧岑可不能随便答应,毕竟娄景醉酒后的福利真的很诱鬼,碧岑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技巧性地跳过了这个问题。
娄景:“……”
第31章 第三十一次搞事 府主是我,鬼王也是我……
娄景迟迟没得到碧岑的答案, 也就懂了她的意思,羞恼着无言片刻,他侧过身, 背对着碧岑躺下。
她要给他喝就给他喝吧!到时候喝不喝下去还不是他自己的事?
娄景这么想着,渐渐又有困意涌了上来。
混沌中, 他感到有人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将他紧紧抱住。
第二天醒来,娄景发现自己又成了一个面对碧岑的睡姿, 怀里也多出了一个人,他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过去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