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他又病又娇——鱼不柒
时间:2021-04-25 10:17:38

  卫绾沉默了会儿,拍了拍吸血鬼后背:“我们不看了,回去吧。”
  拜帕忽地吐了口血。
  直直地倒在地上。
  卫绾倒在他的身上。
  身下的吸血鬼仿佛死了一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连血液都是凉的。
  却在最后倒下的那刻还护着她。
  她轻轻唤:“拜帕?”
  风声猎猎,了无回响。
 
 
第18章 18   您是真的吗
  卫绾大脑有几秒放空。
  比之前被注射过的延缓思维的药剂还要迟缓。
  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而脑海之中,仿佛有许多帧画面飘过。
  一个小男孩,从十四岁到十八岁,从瘦小孱弱到高大宽厚,从青涩到沉稳,但始终如一的陪伴女孩。
  炽烈的爱意渐渐隐藏,汇聚成波澜壮阔的深情隐匿在点点滴滴。
  直到——
  女孩说:“我要走了。”
  “愣什么呢?”
  卫绾回神。
  呆呆抬头,是珍妮,里昂在她身后陪她。
  她脸色很冷,昂起小巧的下巴:“你们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一个?排队来这里领糖果?”
  卫绾没理会她,弯腰把吸血鬼拉了起来,扶着他,让他的手臂搭在她肩膀。
  见珍妮要推小楼的门,“别看。”
  珍妮手已经推开,闻声:“什么?”
  小楼的门缓缓打开。
  展露出惨绝人寰的景象。
  珍妮后退两步,原本就白的脸色更白了:“天哪!天!这他妈是什么?!”
  里昂忙把门关上,搂住珍妮哄她:“别怕,没事了,不会有事的。”
  卫绾想起吸血鬼说的那声“别怕”,她记忆还很混乱,理不出任何思绪,当务之急还是先救拜帕。
  珍妮见她要走,忙拉着她质问:“这是谁做的?是不是拜帕?!”
  这种惨无人道的事,除了吸血鬼也没谁能做出来了。
  卫绾目光落在珍妮钳制着她的手:“不是他,你松开。”
  珍妮:“不是他会是谁?!这座古堡难道是别的吸血鬼的吗?!拜帕住在这古堡,小楼是古堡的,除了他还会有谁?!”
  “我没心情和你讲道理。”卫绾撩起眼皮,“我再说一遍,松开。”
  她掌心已经握到了迷你手电。
  能够灼伤吸血鬼的手电。
  珍妮后退一步,仿佛看到了什么吓人的场景,她目送卫绾离开,怔怔地扭头问里昂:“你看到了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刚刚变成红色了!”
  里昂脸色也不太好,喃喃:“不可能,这不可能。”
  珍妮短短几分钟的经历可谓是一波三折,生怕自己的爱人也出什么事,紧张问:“天哪,亲爱的,你怎么了?”
  里昂脸色变幻,最终自己说服了自己,长长地叹了口气,和爱人解释。
  “吸血鬼里面有种献祭,能够让人类获得最完美的初拥。”里昂沉重道,“我怀疑卫绾获得了拜帕的献祭。”
  最完美的初拥。
  那是很古老的咒语。
  也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咒语。
  ——用自己的血液浇灌,燃烧自己的生命,去换对方的涅槃重生。
  古老咒语往往凄美哀婉。
  吸血鬼以命为祭,换取人类不老不死,不惧阳光,永无疾病,且永远强大,永远神圣不可侵犯。
  当时珍妮杀死塞缪尔,与吸血鬼种族敌对时,他愿意陪伴珍妮与整个吸血鬼种族为敌。
  但他很难想象——
  他会给珍妮完美初拥,让珍妮变得比吸血鬼强大,却又能够生活在烈日之下。
  他不能。
  他可以爱珍妮身为人类的模样,可以爱珍妮身为吸血鬼的模样。
  他可以陪着珍妮过任何生活,在地下室苟延残喘,苟且偷生;在阳光下贫困潦倒,可以把最后一口吃的让给珍妮。
  但绝不可能牺牲自己让珍妮成为比吸血鬼更完美的物种。
  他做不到。
  他可以与对方同生共死。
  但绝对!
  绝对做不到用自己的所有去换对方涅槃重生。
  这种极度的无私。
  尤其是在吸血鬼与人类身上,在猎人与猎物之间。
  里昂对拜帕升起了些敬佩。
  这位曾经是吸血鬼种族的传说,以后也会是。
  他将永远不朽。
  因为最坚固的爱是不朽的。
  而他也以生命为代价告诉所有吸血鬼,如我们这般自私阴暗的丑陋物种也会有如此伟大的时刻。
  -
  卫绾将吸血鬼带回卧室的时候,拜帕轻咳了声,似是要醒过来。
  但也仅仅是假象。
  她把手指伸进他口腔,贴在吸血鬼的尖牙正要划破,拜帕的舌尖推了推她指尖,他半睁着眼,无奈地笑:“小女孩,喝血没用。”
  大抵是柔软的舌尖勾着手指,所以说出的话语很是含糊。
  也可能……是他身体不行,过于虚弱,连吐字都不甚清晰。
  卫绾:“那要怎么办?”
  拜帕坐起身子,掏出口袋的手帕,认真地替她擦拭。
  他垂眼,落在少女脸上。
  女孩也耷拉着眼皮,唇线抿紧,是她紧张到极致,却又无措的神色。
  吸血鬼收回手帕,用力揉弄她的脑袋:“想什么呢?”
  卫绾沉默着。
  拜帕唇角的笑渐渐淡了,他喉咙发痒,轻咳两声,语气依旧温和,早早地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他如长辈般的温和儒雅。
  吸血鬼轻缓说:“其实我很开心。”
  “我会死,但我从未想过死之前还能拥抱你。”
  他停顿了下,问:“红薯泥好吃吗?”
  卫绾点头:“嗯。”
  她声音很轻,像是极力压抑着悲痛情绪,悲痛之中还掺杂着疑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但那股汹涌澎湃的悲伤如潮水般拍打着她,让她在难捱的伤痛汪洋之中沉沉浮浮,几乎无法呼吸。
  拜帕又温和重复:“真的好吃吗?我亲手做的。”
  卫绾抬眼,真挚回:“很好吃。”
  吸血鬼的表情很柔软:“这就够了。”
  卫绾想了想改口:“也不是很好吃,你还要多练习几遍。”
  他见她神色格外苦大仇深,忍俊不禁:“好了,别担心,我还会活很久。”
  会活着见到你得偿所愿,活到能送你回家的那天。
  卫绾执拗问:“很久是多久?”
  吸血鬼逗她:“那我死之前给你个提醒?”
  “你现在这样是因为我吗?”
  拜帕失笑:“我上年纪了,小女孩。”
  “我已经一千多岁了。”他停顿了下,“一千三百九十二岁,吸血鬼也会老死的。”
  他见卫绾还要问什么,伸手搂着她躺在床上:“睡一觉,陪我睡一会儿。”
  卫绾心说,骗子。
  吸血鬼不老不死,才一千多岁怎么就会老死了。
  她窝在拜帕怀里,莫名想哭。
  那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脑子里也乱糟糟的。
  好像听到有谁说:“我给您画一幅画像吧。”
  “就当是……您留给我的纪念。”
  无数的话语钻进脑海。
  好像听到了男孩把心声大胆的说出来,让心爱的人听到。
  ——“我想陪您一起走!”
  少女轻轻的嗓音响起:“你睡了吗?”
  拜帕没睡,也睡不着。
  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骨头碾碎了般痛不欲生,他嗯了声,语调上扬,懒懒的,像是在聊家常。
  卫绾:“其实,其实和我一起走,会是悲剧。”
  会被关进研究员,会被当做异种研究,会经历惨无人道的实验……
  平平安安生活在这里最好。
  吸血鬼身体似乎僵硬了下,他浑身冰凉,僵硬的那一瞬间,像极了死透的尸体,了无生息。
  也没有回声。
  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卫绾把为数不多想起来的记忆结合拜帕所讲的拼凑成一个故事,并按照吸血鬼的喜欢添加了个喜剧结尾——
  他说:“没关系。”
  -
  清晨醒来的时候,吸血鬼还没有醒,卫绾发着呆数他浓密漆黑的眼睫毛。
  一开始,她是想过利用拜帕——刚进入副本时,也是她刚出研究院出来,沐浴着已经快两年未曾见过的温暖阳光,心中全是阴毒险恶的心思。
  现在也是。
  现在也想要杀死武屿兄弟。
  也想要毁掉这个变态的副本。
  更想要毁掉他们那个畸形的研究所。
  卫绾心想,拜帕喜欢的是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而不会是现在这个满腔恶毒心思,两面三刀的阴险人物。
  就像埃尔默浅薄的喜欢一样。
  对漂亮的皮囊,对善良的性格。
  那种流于表面的好感,浅薄的像小时候吃的特别特别脆的甜甜的薄片,用力一捏碎的只剩渣渣,都无法拼凑完整。
  她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爱。
  外面的天一直是黑的。
  吸血鬼不知道睡了多久,但始终没醒。
  卫绾轻手轻脚的下床,洗了把脸,盯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女孩,陌生又熟悉。
  竟然会有。
  啊,原来她是长这样的吗?
  这种荒唐想法。
  她伸手盖住镜子里微微泛红的眼睛,额头抵在手背,又想起了一幅画面。
  十六岁的男孩浑身血液,踩着干净的地板,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到她身后。
  在这间盥洗室。
  她透过镜子看到了惶恐不安的男孩。
  “那个拜帕想杀了您。”
  他压着唇角的颤抖,笑了,像个小丑:“所以,我杀死了他。”
  男孩唇角的笑容渐渐磨平。
  “现在——”
  “我知道了规则。”
  “我成为了拜帕。”
  “我生活的世界,是假的……”
  “那您呢?”他快哭了,“您是真的吗?”
  您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寄托。
  您是真的吗?
 
 
第19章 19   他所画的,全是她
  艾德里安给她发布的任务指向性很明显。
  先是用日记体写出未来会发生的故事,让她对拜帕心生警惕。
  然后在规则的作用下,不得不按照日记所记载的发展。
  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就很难分辨明白真实与虚假。
  紧接着又是发布任务说回家的钥匙是拜帕的心脏,意图挑起她与拜帕之间的矛盾。
  ——实际上,那群人根本不晓得回家的钥匙在哪里。
  他们只是想要。
  借她的手,杀死拜帕。
  卫绾轻轻合眼。
  晶莹水珠压弯了鸦睫,像是经受不住重量般直直掉落,砸在玉琢的水池,发出细微声响。
  似是谁的隐忍呜咽。
  后背贴上了具冰冷寒凉的坚硬身体,吸血鬼埋在她脖颈:“别乱跑,小女孩。”
  他像是一块寒冰,即便不碰触,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森森寒意。
  但寒冰之下却是燃烧着的熊熊烈火,炽烈灼热。
  吸血鬼垂着头。
  卫绾透过镜子,只能看到蓬松卷曲的黑发,她问:“你想做些别的事吗?”
  吸血鬼唇瓣贴在她脖颈,拖着黏腻磨人的语调,暧昧问:“比如?”
  他们这种姿势确实挺适合做别的事。
  卫绾试探回:“画画?”
  拜帕:“……”
  他双手从卫绾后面伸过去很自然的洗了洗手,水流浇过瘦削苍白的手掌,青筋浮现,脉络沿着手背没入雪白腕子,精致又漂亮,却毫无生命力。
  卫绾又问:“有没有不会死的办法?”
  拜帕:“没有。”
  他撩起眼皮,猩红的眼睛里迸溅出病态的狂热与偏执,落在卫绾脸上,目光贪婪地舔过他目之所及的女孩的一切。
  卫绾错开他的视线,正要说些什么,吸血鬼已经跟她拉开了距离,眼神柔和的没有任何攻击力。
  他说:“卫绾,我长大了。”
  我长大了。
  也要死了。
  所以,别乱跑。
  再陪我最后一段时间。
  很快就结束了。
  -
  武屿从宴会回到村落的时候,遍体鳞伤地躺在硬板床。
  潮湿的泥土味混杂着乡下糟糕的家禽粪臭味笼罩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他脸上尚未痊愈的伤口再次崩开,裹着半边脸的草药用不知名的布料缠绕,血迹与草药汁掺杂着污染了原本就不算干净的布料。
  男人脸色阴沉,眉骨横亘的刀疤透着凶狠,眼中浸着浓烈的杀意。
  徐言一夜未睡,眼球布满血丝,本来是抱着来武屿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什么线索的,没想到消失一夜的武屿竟然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更没想到,一进屋就撞上了武屿杀气腾腾的眼神。
  他惊地后退一步,皱着眉头,嗓音透着浓浓的疲惫:“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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