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重生了——旺了个汪儿
时间:2021-04-25 10:18:10

  张成连喝了三杯水,脸都涨红了,他那副干瘦的身体如老树树皮一般,来热河行宫这几年,他又黑了不少,他朝路介明举杯,“木兰围射,想好怎么拔得头筹了吗?”
  “静观其变,顺势而为。”路介明云淡风轻,依然没动那杯茶,“倒是太傅木兰围射有什么打算吗?”
  张成心虚,眼睛转了一圈落到茶杯的白釉上,“我能有什么打算”,他学着路介明的话道:“静待徒弟佳音。”
  路介明呵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很轻,不过声带而来的气音,轻飘飘的,却让张成再也坐不定。
  他就是受不了路介明这种好像洞悉一切的劲头。他但凡做了什么亏心事,只要路介明一摆出这幅模样,他都受不住。
  他不知道路介明知道不知道,也不知道他知道多少,更不知道他知道的是不是他心虚的这件事。
  就是因为这种未知的恐惧,让他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他望向路介明,指着那茶道,“这茶是极好的,底下人一年到头上贡不过两盒,陛下极其喜欢。”
  “所以太傅就从父皇那边诓来,也是厉害。或许该是说,我还是蛮有价值的,至少可以为太傅换来这喝茶叶。”
  此言一出,张成便知晓了,他认命般一五一十交代,“陛下向我打听你如今到什么水平,他想见你,但又不想主动为你制造机会,他也在寻找一个契机,与你重修父子亲情。”
  路介明没什么太多余的表情,终于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错,好茶。”
  张成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傅探过来半个身子,路介明后仰了一下,也不瞒他,“你来耸云阁第一日,我就猜你与父皇会一直保持联系。想来,应该也是不会断,今日一试探,太傅便招了。”
  他微挑起眉头,嘲笑他,“父皇费这么大周折,总该是放长线钓大鱼,我这个鱼儿好不容易要上钩了,怎么会忍住不和太傅联系。”
 
 
第53章 表白会有吗   若是可以,我能尽早离宫就……
  许连琅是被路介明唤醒的。
  黑夜里, 只有一轮皎月的光照射进来,偏他那双黑瞳比月亮还要亮,目光似水, 荡漾柔蜜。
  许连琅愣愣的瞧了他一会儿,两个人四目相对, 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路介明的眼梭轮在许连琅脸上,在落到那道凝固了血的划痕上,陡然变的阴鸷起来。
  他手间捏着个药瓶, 手间是湿帕子,还冒着热气,看姿势是正打算给她处理这个伤口。
  伤在脸上, 更得小心对待。
  也就是这个时候,许连琅从薄被中探出手, 莲藕细臂伸了出来,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她没有穿里衣, 虽然只裸露于小臂, 但那柔腻的肤色与肤质,还是让人移不开眼。
  室内光线不足,暗亮不均,夏日里被子太单薄, 薄薄的一层搭在她纤细娇小的身体上,借着这几分光线,薄被将那玲珑身形包裹出了可以调动人心的隐秘的兴奋感。
  越是雾中看花,越是让人遐想十分,路介明口干舌·燥,喉结不住滑动, 少年人年轻气盛,身体的诸多反应是控制不住的,他坐在她床沿边,不再游离自己的目光,以免看到什么又让他生出些反应的场面。
  路介明厌恶极了这样的自己,这样的自己像极了随时随地可以发·春的狗,欲·望来得不合时宜,频繁且不受控。
  许连琅先开了口问他,“何时启程?”
  他知道她是在问去木兰围射的事,路介明的手去寻了她的胳膊,手指虚虚的浮在空中,想碰没敢碰。
  “明天就走。”夜色消弭了所有人的抵抗力,让人沉浸在月色光辉下自带温柔和煦,他们两人的声音都低低的,像极了交颈耳语,搅得人耳廓都痒痒的,热热的。
  许连琅“嗯”了一声,“这么快。”
  她感慨一声,眼里却也没甚挽留。
  她将手臂收回来,躺平,路介明顺势帮她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将她整个人自脖子开始包住,他大手长指,提起被子角的时候,指尖曲起,骨节不经意间剐蹭到了许连琅的脸颊。
  许连琅一僵,脸侧了侧挡开他的动作,当即又往被子里缩了几分,将下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
  碰触脸颊而已,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但这次的推拒与躲避未免过于明显些了,路介明的手还捏在被子角上。
  许连琅翻了个身,裹着被子往床里动了动,被子从他手中离开,她整个人也背对着他。
  “你去木兰围场之事,我没有告知娘娘。”
  她咳了几声,肩膀随着动作耸动,隔着被子传来的声音闷的厉害。
  他挑起瘦削的下巴,唇角掐起的笑意落了下来,“母妃跟你说了什么。”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许连琅也不惊讶于他会知道,从她一睁开眼瞧见他开始,就知晓了。
  路介明很少这般直接进入她房内,孩子长大了,也会懂得男女有别,不会未经允许推门而入,更不会在这样的夜晚,在她睡着时进来。
  她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划痕,有些后悔没有及时处理,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她眼眨也不眨,照实说了,“娘娘觉得你年岁大了,怕我引诱你行云·雨之事,自此赖上你,一发不可收拾。”
  她大感荒唐的语气,难免掺杂上了若微的委屈,“我侍奉她也有四年之久,娘娘性情如何,我不是没有感知,只是这种事,她却也防备我。”
  许连琅指尖死死按在被褥上,“你呢,你也会这么想吗?”
  路介明猛地回过神来,皎月像是突然被云层遮挡住,满室清辉顿时四消而散,只有案几上的几盏烛台伶仃着亮着,拢住他高大的身子,在墙面上拉出他完全僵直的身子。
  他僵硬的,极慢极慢的,摇了摇头。
  又后知后觉才想起她背对着他,看不到,“没有。”
  两个字像是用尽他所有的力气,许连琅对这件事的嫌恶毫不掩饰,在于母妃的误解,也在于对象是他。
  他站起身,将纱幔放下,这下半点光亮也透不过来了,沉沉黑暗中,人影都不可变。
  他沉声说,“姐姐要与我疏远吗?”
  “不是我要与你疏远,是你大了,你我身份有别,太多双眼睛落在你身上,我不想再被人如此误解,路介明,被人当头泼脏水,被人歪曲着自己没做过的事感觉太糟糕了。”
  “更何况,何为云·雨之事,你可知道?”
  他哪里会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了,才懂了少年愁滋味,才懂了爱而不得的苦,才有了这莫须有的自我苦恼。
  路介明像是被人扼住了鼻息,似乎呼吸都成了错的,他颤抖着问,“知道。是因为对象是我,你才会觉得脏吗?”
  这话倒也没错,许连琅细细咀嚼这句话,明明觉得似乎还有什么别的含义,但她还是没有深思,依然是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对,因为是你,这件事变得坏透了。”
  “我知道了。”
  先前路介明已然猜到过,但猜到时,总是给自己留有一线希冀,只要她不亲口说,他就可以当作不是这样的。
  如今明明白白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基本上算是将他判了死刑。
  他高大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没什么存在感,空气中只有许连琅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她闭了闭眼,无力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殿下,明明我好不容易才走进你的生活,明明你也是好不容易才接纳我,但这才几年,为什么就变成了这种样子。我忤逆顶撞了娘娘,是我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是你叫几声姐姐,我就真的可以成为你的姐姐的。”
  这话太过于悲伤,不知不觉间,眼眶便是湿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成不了真的姐弟。”
  “若是可以,我能尽早离宫就好了。”
  死一样的沉寂在空间中蔓延,让人心慌让人窒息。
  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路介明蹲下来了身子,他强硬的扳过来许连琅的身体,许连琅敌不过他的力气,挣扎了几下变放弃了。
  他让她平躺起,凤眼撤掉了所有的柔情蜜意,只余单调的祈求,他靠近她,却又开始学着保持其距离,为她清理面颊上的伤口。
  “你说过的,你二十五岁出宫时,恰是我弱冠前一年。你定备好弱冠礼,亲手交给我。”
  他轻手轻脚,清理着血痂,他笑的勉强,但他相貌实在是好,这样的笑意反而让他像极了高山雪莲花,清冷孤傲,但细看之下,又是无尽的孤独,可解万毒,立于高癫之上,渴望着有人作陪,哪怕来人想要摧残他。
  “你不能食言的。”
  他温言温语,“姐姐想要什么,我都去做。母妃性子不好,这两年对姐姐多有刁难,我看在眼里,有过劝阻,但终究是没起到作用,是我错了。又因为我的言行举止让姐姐受此诬赖,更是我的错。”
  “但我求你,别离开我。”
  “我这么让你失望了吗?”
  十四岁的少年,肩膀已经可以挑起担子,脊梁骨直如青竹,却为她折断了所有。
  许连琅错开眼,她是只埋头在沙地的鸵鸟,躲着避着一切,当年中元宫宴的那对母子全然变了。
  她看着少年早就结实的臂膀,还是没有遂了他的愿,她若是心硬起来,便真的可以如铜墙铁壁。
  “殿下,我陪你四年,若你真的顾念这四年我所做的一切,就在你有权力可以让我离宫时,放我走吧。”
  容嫔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她怕这最后一根稻草会成了路介明,既然未来终究是分道扬镳,不如来的早一些。
  所有的吵闹都是由一件小事开始的,但小事背后的隐患从来没有解决过,许连琅想要连根拔起。
  她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在事件的发展超脱了她的控制之外,她就做好了脱手的打算,她不是个自私的人,但这样对于路介明来说实在残忍。
  明明昨日他们才好言和好,今日又轰然崩溃。这让昨天的种种像极了笑话。
  就如容嫔所说,他们之间的亲近,不合适,尤其是在这种时间,她又不傻,张成什么身份,屈身来热河行宫教导,这件事已经昭示了路介明回宫之事,板上钉钉。
  一旦回了皇宫,云泥之别。
  耸云阁才刚来了伺候的新人,她就控制不住心里疯长的惧怕心思,哪怕被路介明的温柔敬重对待压制住,但念头一起,就已经在心里落了根。
  她害怕自己被欲望吞噬,都是俗人,当荣华与美色交叉在一起,她又能保证自己不心动吗?
  她冷笑,就在前几天,她就真的为路介明的美色心动了。
  哪怕可以找到诸多借口,但心里的动静不是假的,容嫔那番话又正好戳了进去,她的恼怒中,很难不说有没有羞愧的成分。
  “殿下,我没你想的那样好,人心是肉长的,人就是会贪婪,也许娘娘说的没错,我可能也有利欲熏心的那一天,与其如此,不如早些掐断。”
  “我记得,你有亲皇姐的。三公主待你好,血浓于水,定是不一般的。我也有自己的亲弟弟,你忘了吗?”
  “答应我吧,只有你答应了我,我才会好受一点,才会有些盼头。”
  她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基本上没给路介明任何转寰的余地,她太了解路介明了。
  她又加一句,基本上算是字字压在他已经弯折的脊背上,“路介明,你就算可怜可怜我,我一开始就惧怕来这里,已经四年了,我这个年纪,孩子都该有了,你真的可怜可怜我吧,我也会累。我后悔了,我食言了,我不想和姑姑一样,出宫恢复自由身时,已经再也寻不到良人。”
  他特意带回来的马蹄糕,终于是烂掉了,他心里住着的女人再也不肯尝上半口。
  连带着他的心意,再也不想去了解。
  他纠结了这许久,想要窝藏起来的心果真不会再有表露的一天。
  哪怕是他退居到弟弟位置上,扮演好弟弟的角色,也不行了。
  如果可以,不如他一直懵懂着,一直不长大,这样她就不会心硬如此。
  他心如擂鼓,耳蜗也在耳鸣,身体在无声的反抗着,他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但唇间几经张合,他终于是如愿听到许连琅破涕为笑的声响。
  他想,这就够了,只要她开心,真的。
  ……
  容嫔翻来覆去睡不着,许连琅的一席话往脑子里钻,太后送来婢子的动静那么大,也就是在向宫中那些女人昭示,她要宠这个皇孙了。
  想当年,在宫中时,太后如此刁难她们母子,她彼时荣宠正当时,以为有陛下的宠爱就万事大吉,其实这后宫,分明是太后当家作主。
  大燕重孝,皇上皇后都不敢明目张胆反着太后来,她当初在张成来时还在观望,这下子太后也掺和进来,她就彻底明白了,她的儿子真的要回宫了。
  真的要带着她回宫了。
  日日夜夜盼了这许久,皇宫终于又重新向她们母子敞开了大门,她兴奋激动,一想到可以回到陛下身边,她就止不住的发抖。
  回了宫就好了,一切都好了,她的病会好,圣宠也会来,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老天过分偏爱这张脸,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非但没有让美人迟暮,反倒给她增添了些难得的韵味。
  这种韵味带着一种残花凋零的美感,弱不禁风的狂风暴雨下的花朵惹人怜惜。男人总是最受不住女人这般。
  她在铜镜中欣赏自己,目光稍一偏离,就落到她身后那张春花烂漫的脸上,许连琅半敛着眼,睫毛在莹白的肌肤上括开一片阴翳,她的美并不张扬,但也能一眼夺人心魄。
  她是残枝败叶,这才是真正的初绽娇花。
  她突然就想起路介明与许连琅在一起的眼神,她如今成了耸云阁最没有存在感的人,像只壁虎一样,悬挂于墙壁之上,又躲于阴暗之中,亲生儿子视她若无物,他甚至于不愿意与自己独处。
  只有在发疯的那一刻,她才能全身心的重新拥有儿子的爱,然后再肆无忌惮的挥霍出去。
  最可悲的,她自己还并不知道自己在无度挥霍。
  容嫔对许连琅的那一席话,脱口而出,她当然想不到许连琅竟然还敢反抗自己,她要警告她,收起那些小心思,更要警告她,别再引着路介明误入这情感的深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