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男子,却没有这样的忧虑。
李沅有些自责,裕丰庄中有很多可以藏的地方,他却在情急之下选择了逃到这里,害卿卿名节受损,真是罪无可恕。
暂时想不到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李沅低头道:“不然等明天天亮的时候我同你分开,别人见只你一个姑娘家在这儿,想必也不会再传什么胡话。”
玉容卿摇摇头,“若是我一人衣衫不整的在这被发现,一旦有好事的人来‘认罪’,我岂不是就要被嫁给别人了,那我还不如剪了头发去当尼姑。”
玉容卿从他身上起来,侧过身去望进他的眼睛,笑道:“我反而庆幸,今晚救我的人是你。”
“我要嫁的人也是你。”
即便被传出了流言蜚语,她也不怕。
因为她跟李沅一条心。一片真心赤诚,无惧风雨,无惧坎坷。
李沅见她坦然微笑,心中触动。
这个有如太阳一般灿烂的女子,即便身陷囹圄也不会失掉它耀眼的光芒,反而因为逆境阻挡,让她更加通透明理,知晓什么是她真正在意的,要用一生来温暖的。
她坚毅如常,眼中满怀虔诚爱意,真是要李沅一颗冰冷的心都化了。
他想要独占的光芒,如今就落在他的身边,只为他一个人而闪耀,叫他怎能不心动。
李沅俯下身慢慢靠近,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粗重的鼻息落在她头发上,玉容卿抬头便见他垂下的睫毛,轻柔的合在下眼睑上,又长又密。
他说:“卿卿,我想吻你。”
吻?不是亲亲吗?
紧张又期待,玉容卿还没分明亲与吻的区别,便垂眸应允,心想是李沅想要,她又有什么不能给呢?
天地为证,李沅便是她心之所向。
得到她的准许,李沅轻轻吐息,清亮的眸色逐渐深邃起来,染了欲、望的眼眸仿佛要同夜色融为一体。
抬起完好的右手摩挲着她轻唤着自己名字的唇,从她口中发出的轻吟甜腻又绵软,李沅很好奇此处尝起来是不是也是甜的,随即欺身压了上去。
带着春夜雨前的凉意,缠绵的吻落了下来,温柔缱绻又不容拒绝。
吻住那肖想已久的唇,甜软温馨,攻城略地,李沅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单手托住少女娇柔的后背,隔着单薄的内衫,她整个人都被他掌控在手中,容不得她有丝毫的退缩。
玉容卿睁大了眼睛想要提醒他自己嘴里留着草药的苦涩,却在这深吻之下,逐渐软了身子,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与冰冷的身体不同,李沅的呼吸是那么炙热,合着清醒苦涩的草药气味缠着她的唇、舌情深不能自持。
急剧跳动的胸膛透露出他主人的紧张悸动,隔着骨肉血液,两颗心相互依偎,连外头的落雨声都无法打扰到他们的浓情蜜意。
春夜落雨,打湿了植被,隐藏在林间的野兽也被春雨扰乱,纷纷逃回窝里。
潮湿的风吹乱了勾连在一起的枝叶,躲在墙角躲雨的两人却因这凉风更加紧靠,身子纠缠在一起,融化在彼此的体温中。
这个吻太过绵长,从一开始的冷冽慢慢升温,直到两人的脸颊都绯红一片,连夜雨的潮湿都不复存在。
相互依偎的美妙感觉让李沅有些上瘾,扣住她的后背不愿松手。
口中的呼吸被夺取,玉容卿宛如溺水一般,唯有身上的人是她的救命稻草,在接吻的空隙中才能伏在他肩膀上喘、息一会,刚刚透过一点气便被李沅轻嘤两声哄过去继续。
美人眼角染上玫红,只一个抬眸微笑便击中她的心。
玉容卿见不得美人被拒绝后失落的模样,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按在墙上深吻,呼吸被他掌控在唇齿间,仿佛随时都会窒息。
那甜美的味道让李沅不知满足,直到玉容卿实在憋不过气,他才结束一吻。轻轻咬住她的下唇,直到那柔软的唇瓣染上艳、色,才满意的松了口。
嘴巴上热热的,少女的身子轻颤,羞涩的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在黑暗中,她看不见李沅的表情,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又意乱情迷的模样,不想让他轻视自己。
呼吸之间平复激动的心跳,听到他靠在自己肩上轻声说:“卿卿,你真美。”
语气中尽是得偿所愿的喜悦,叫玉容卿羞得脸都红透了,放下手轻拍他的肩膀,羞道:“你不要再欺负我了,不然以后不许你再亲我了。”
“卿卿,我不会欺负你。”出于爱意的情不自禁,哪里算得上是欺负人。
玉容卿的心嘭嘭直跳,整个身子都热乎乎的,感觉很奇怪,柔声同他商量,“那你松开我好不好。”
怀里的少女柔若无骨,也像他一样皮肤发烫,脸色绯红。
李沅犹疑着还是松开了她,乖巧地靠回墙面,雀跃的心情和燃烧在胸中的□□相互交融,身子触到湿凉的墙面才没让自己的心智彻底烧起来。
“很晚了,卿卿也休息吧。”
终于达成一个期望,今晚应该会做个美梦吧。
亲眼见他闭上了眼睛,玉容卿才嘟起嘴摸摸嘴唇,还带着他唇齿间的温度。
看李沅没有了那个意思,玉容卿才敢俯身过去靠在他的胸膛上,把盖在两人身上的外衣往李沅那里扯了扯,才安心睡去。
不一会,李沅微微睁开眼睛,看少女伏在自己胸膛上安眠,犹如一只可爱的幼兽缩成一团,他伸手将身上的外衣掀起披到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才继续睡。
黎明天亮,蒙蒙细雨不停歇,浸润了树木花草,树林间滴滴嗒嗒的雨声没有惊扰到相拥而眠的两人。
直到中午时分,在山中搜寻多时的护卫们才寻到了二人的身影。
两人睡得香甜,被发现时,他们身上衣物又带着大量不明的血迹,谁都不敢上前打扰,生怕看到外衣下遮蔽的不该看的东西。
一众护卫乌泱泱的站在屋外一尺的距离,背对着木屋,谁都不敢转头去看。
正午时分,时候不早了,不能干在这耗下去,小梨自告奋勇去喊小姐和姑爷。
走到木屋门边轻轻唤了两声“小姐?姑爷?”。
李沅警惕着睁开了眼睛。
紧跟着玉容卿也醒了过来,听到门外是小梨的声音,知道是他们找了过来,关心道:“小梨,你们没事吧?那孙有财有没有为难你们?”
“回小姐,孙有财给我们下了迷药,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被绑了,后来是莫竹及时赶了回来,还带来不少人手制服了孙家的家丁,这才将我们救下。”
“好,没事就好。”
玉容卿看看自己跟李沅身上的衣裳没一件干净完整的,不好意思直接出去见人,便让小离去找两身干净衣裳送进来。
两人换好衣裳出门,打开门便是一大群护卫,有玉府的,玉容卿个人的,加在一起有二十多个。
搬来救兵的莫竹立了大功,本该开开心心的讨要奖赏,此刻却靠在一边树下闷闷不乐,直到玉容卿走到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你带了多少人来?”
“回小姐,您说让我看着领,我想着上一次孙有财伙同庄的农户抓到我,必然不是好对付的主,就多带了点人。这儿有二十五个,孙宅那里还留了二十个看管孙有财和他的家眷们。”
玉容卿点点头,“你做的很好。”
身后是李沅被护卫搀扶着下山,莫竹看都不看一眼,只盯着看着面前的小姐,关心道:“小姐,您有没有受伤?”
那个疯子受了伤自身难保,怎么能保护好小姐。
莫竹针对李沅不是一天两天了,玉容卿习以为常,“我没事,是李沅一路保护我逃出孙宅,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在睡梦中就没命了。”
少年心性总是倔一些,听不进去善言。莫竹对李沅的成见,任凭玉容卿如何说就是无法放下,得知是李沅救下了小姐,终于有了一点化解。
那疯子的武功总算是用在正当处了。
莫竹禀报,“小姐,孙家人都被我们绑了看管在孙宅里,听凭您发落。”
玉容卿沉下气,“走,看看去。”
第36章 36 佳偶天成
青山庄规模不大不小,庄里管着良田五百亩, 农户二百家,是个肥沃富庶的庄子, 如果不是原主人家被上头罚了罪过没落下来, 玉家也没机会买下这样好的田庄。
可凡事有利必然也有害, 如果不能找个得力的人来管着庄子,很容易就会滋生出问题。即便是有得力的人来管, 长时间感受不到来自主家的压力, 在庄里一头独大, 也必然会生出异心。
青山庄里能出吴大那样一窝蛀虫,可想而知,裕丰庄里也不太平。
碰上吴大那一伙人之后,玉容卿便留了一个心眼,她知道这几个庄子挨的近, 消息肯定传的快。自己在青山庄做过的事,一定早就传进了孙有财耳朵里,便借着押送吴大的机会让心腹莫竹去府上多领些好手来, 也好震慑裕丰庄。
玉容卿猜想过孙有财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却从未想过他会生出弑主的心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左不过贪点儿银子瞒点儿事端, 做人总归有个底线,良心长在肉身里,那才叫个人。
如今孙有财的所作所为真是良心都不要了。
受了伤的李沅还在屋里躺着,玉容卿让人去请了村里的老大夫来给他看伤,自己忙着审孙家人, 没有时间去看望他,只能告诉自己要尽快解决这里的事,好去探望李沅。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轻视了孙有财的心狠手辣,也不至于让李沅受此重伤。
想到这里,玉容卿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怒目看向跪在院中的孙有财一干人。
莫竹过去摘了塞在孙有财口中的麻布,嘴上一松快,人便立马开始了狡辩。
“小姐明鉴,小人昨天一整夜都待在房间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小姐您受到惊吓,是小人的罪责,小人甘愿受罚,但是请您一定要查明真相,还小人一个清白啊!”
在他身后被绑着跪下的,是孙家上下五十多口人,人数之众,连玉容卿也忍不住惊讶:她们玉家都没这么多人。
除却孙有财的妻子儿女,光丫鬟婆子就有十几个,家丁二十多个,一个个看着身强体壮,竟跟玉容卿带来的护卫们有的一比。
耳边孙有财的胡言狡辩一刻不停,不打草稿的编瞎话,敢做不敢当,还好意思把自己置身事外,真是把玉容卿给气笑了。
抬手示意靳松过去,让他住嘴。
靳松迈着大步走过去,甩一甩自己的无情铁掌,走到孙有财面前,一手攥住他的衣领,一手扬起巴掌狠狠的扇到他脸上,一巴掌下去,脸都肿了。
在江湖上一世英名,竟会在这个小人手里翻沟。惯会用迷药暗杀这种下作的法子,得好好让他长点教训。
连扇了十几掌,靳松手上没什么太大感觉,孙有财却嘴角流血,已经晕过去了。
靳松有些犹豫,再打下去,把人打死可就不好解释了。
可他没有听到小姐说停,怎么敢停。
打了二十掌,孙有财脸都被打破了,玉容卿才喊停,又叫人去端了一盆井水来,冰凉刺骨直泼在孙有财身上,刺的脸上身上一阵冰冷,逼迫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玉容卿一张好看的脸皱着眉,不悦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说这些胡话来糊弄我,是看不起我,还是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
脸肿的像个包子一样,孙有财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被井水泼湿,有如败家之犬。
方才说的天花乱坠,如今嘴都张不开了。
让人将孙有财拖到一旁,玉容卿又指了指下头一个珠圆玉润的妇人,一身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竟然比自己的娘亲还要华贵一些。
玉容卿喜爱从商赚钱,知道君子生财有道,属于她的便尽数收来,不属于她的,分毫不取。
富贵人家买卖田庄是为了安稳自家的粮食来源,也能从中获利。从这庄子到玉容卿手里的银子却是少之又少,去向了何处,单看那妇人身上一件价值不菲的挽丝金镯子,便能窥见一二。
莫竹上去解了堵住那妇人嘴的麻布,妇人看了方才一场教训,此刻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
玉容卿问她:“你是孙有财的枕边人,他有意要杀我的事,你应该知情吧?”
对待女人,玉容卿不像刚才那么凶,软下来的语气,让妇人小心的抬眼看她,半晌才结巴着说:“你,你们这是动私刑,我要,要去上公堂,告你们。”
闻言,玉容卿攥紧了拳头,“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想想到底该对我说什么。”
妇人小声道:“早听说玉小姐是整个徐州最宽厚和善的人,您一定不会跟我们这些下人计较的,又何必弄这么大阵仗,竟然还……出手伤人。”
玉容卿拍案而起,惊的院子里跪的一片人都打了个哆嗦。
她站起身来喊话:“你们家庄主要害我,这是不争的事实,我的未婚夫受了重伤现在还在屋里躺着,说什么宽厚和善,你以为我是在这儿同你们讲道理吗!”
“你们这一群拖家带口,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自古以来叛主弑主就是重罪,既然你们这么顽固不化,我不必再费口舌了。”
孙有财是主谋,谋害主家姑娘,上了公堂即便不是斩首,也得关个四五十年,这辈子是不能活着走出府衙了。
玉容卿此行只是来处理庄务,没想到孙有财却想处理掉她。
昨夜里那个周福,不过一个普通的平头百姓,怎么会有信号弹给孙家人传递信息,究竟是孙有财逼迫他们,还是整个裕丰庄的人相互勾结,一起对付玉家呢。
联想到数月之前莫竹被裕丰庄的人抓到一事,真的是越想越后怕。
还好莫竹逃得快,还好昨夜李沅逃进了山林,没有再进农户家中,不然……
她不敢再想,派常柏将孙有财拖下去,让他带几个人去庄子里逛两圈,也让农户们看看他们的庄主是个什么下场。
有些人就是畏威不畏德,既然她这几年顺其自然、减租减息白白便宜了孙有财,那就别怪她狠心。
院子里的人她也不想审了,白费口舌。
“找个人牙子来,把丫鬟和家丁全都发卖掉,一个不留。把这些姓孙的赶出去,他们身上的金银首饰,家里的珠宝玉器都得留下来补账目的亏空,等我们走后,就把宅子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