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之为母当自强——金面佛
时间:2021-04-28 09:30:52

  陈敏佳赶紧回答嬢嬢:“睡了,跟蔚蔚还有小三儿一起睡了。”
  三个小家伙都想睡大床,她索性在地上铺了铺盖,让他们随便滚去,省得从床上摔下来。
  陈凤霞挣扎着起身:“我去看看他们。小骁晚上看不到人会怕的。”
  其实她在说胡话,这是好久以前的小儿子了。现在他天天跟姐姐睡,压根无所畏惧。还有在郑国强加班回不了家的时候,他睡在上元外公外婆跟前,也是呼呼一觉到天亮,好养得很。
  高桂芳看她走路腿打飘,慌忙拦住人:“你别去了,好不容易睡着的,你再吵醒他们,这一夜就别想过了。”
  陈凤霞太累了,脑袋转不过弯来,就困惑地问了句:“是吗?”
  郑明明已经匆匆忙忙跑上楼,然后下来跟妈妈汇报:“弟弟很好。”
  弟弟睡得东倒西歪,还把脚翘到蔚蔚嘴巴边了,三个小的都睡得四仰八叉。她又给他们重新盖上了毯子。
  陈凤霞朝女儿露出笑:“哦,那就好,辛苦你了,明明。你快点睡觉去吧。”
  她累死了,说每一个字都累得要命。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累,明明今天下午待在会展中心时,她连路都没走几步。可就是累得不行,就连市公安局的老周,郑国强的那位战友打电话给她,她听人家的声音都费劲。
  老周的意思很明确,郑国强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他人到上元了,一定会想办法加大搜救的力度。
  其实他应该说了不少话,包括安慰她让她放宽心的话,只是这些话夹杂在周围的风雨声中,也融了进去。
  于是她耳边只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就像那卷走郑国强的洪水。
  很奇怪,洪水一点儿也不凶猛,就这样瞬间拔地而起,淹没了她的整个世界。
  陈凤霞睡着了,迷迷糊糊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水中。也许是因为从下车到进门这一段路淋了雨,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所以才感觉周身湿漉漉。
  她听见有谁的声音在喊:“呀,发烧了,好烫。明明,体温计在哪?”
  然后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咯吱窝,再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觉得那水淹没了她的头顶,她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又是人说话的声音:“呀,38.7℃了,怎么烧成了这样。哎哟,不行,我开车送她去医院吧。”
  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现在怎么去医院,你也不看看外面是什么天。雨下成这样,别车子趴在路上。吃药,先给她吃退烧药。”
  陈凤霞在心中点头,她不知道他们在说谁,可她赞同不去医院。现在外面情况这么危险,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要给人添麻烦才对。
  她的脑袋被人扶住了,她的下巴叫人捏住了,她的嘴巴被迫打开了,她的牙齿碰到勺子了。一阵温热,有什么灌进了她嘴里。她只能隐约感觉那是液体,至于究竟是哪种滋味,她嘴巴是木的,完全尝不出来。
  她只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好了,要吃下去就好,这个退烧快。小三发烧就吃这个才能压得住。”
  陈凤霞又开始迷糊,小三是谁啊。
  可她已经没法思考,因为她沉沉地跌入了梦乡。
  她又泡在了水里,这水可真冷啊,活像是对着空调吹过一样,明明过了小暑,正值一年当中最热的三伏天,这水却冷得刺人骨头。她就顺着水不停地往下漂。她想大声喊丈夫的名字,可惜一开口,水就往嘴里灌,她怎么也发不了声音。
  陈凤霞急死了,郑国强就在这里,她怎么找不到人啊,她都听到声音了。
  她拼命扑腾身体,想要闹出动静来。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身不由己。她只能无助地感受自己的身体顺流而下,然后她听到了郑国强的声音:“凤霞。”
  她抬起头,看到树上挂着个人,一张脸大约是泡了水,恍白。
  陈凤霞猛然张开了嘴巴,大喊出声:“郑国强!”
  即便在静悄悄的黑夜,她的声音也惊动不了任何人,因为她嗓子已经干哑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还躺在客厅沙发上。她胡乱地摸索,想要找手机给陈文斌打电话。郑国强还活着,她看到了,他挂在树上。
  她的喊声没能唤醒人,倒是她找手机时碰到了茶几上的遥控器,后者“啪”的落地声响惊动了一直没敢离开的高桂芳。
  高桂芳赶紧开灯,招呼人:“姐姐,你怎么了,要上厕所吗?”
  陈凤霞想说话,可是嗓子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高桂芳反应迅速,立刻塞给她纸笔:“不急,嗓子哑了你写就行。”
  奈何她手抖得厉害,根本抓不住细细的笔。
  还是听到了动静跑下楼的郑明明反应快,赶紧将弟弟玩的涂写板给妈妈,这个可以握住笔,直接画。
  陈凤霞只写了两个字,他,树。
  郑明明立刻猜测补充:“爸爸在树上。”
  看她点头,高桂芳压根没说任何诸如“你还是好好休息”之类的话,而是立刻摸电话机:“我喊陈文斌去找。”
 
 
第271章 大概是心灵感应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陈凤霞都疑心自己的重生其实是个梦境。
  否则她要如何解释接下来发生的事。
  上元县那边立刻派人出去找了,快艇出去了好多辆,还真让他们发现了大石头旁边的树上挂着的人。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上面特别提醒留神,船就是从挂下来的树旁边经过,大家也发现不了人。
  没别的原因,郑国强被水冲走的时候,身上穿的是迷彩色的雨衣。这雨衣往树杈里一靠,隐形效果堪比变色龙。加上天色阴沉,手电筒什么的照明效果有限,换了谁一打眼瞧过去也意识不到那边还有个人啊。
  大家都说这就是夫妻同心,心有灵犀。
  陈凤霞却不敢相信。她不停地掐自己的腿,想让自己从梦中醒过来。
  可她的烧反反复复,一会儿好点一会儿又热起来,身体不住地发抖。医院都怀疑她是疟疾,给她抽血化验了,最后又怀疑是心理因素导致的高烧不退。反正她两只手不晓得打了多少针,到最后护士只好给她换手腕上挂水了。
  于是她脑袋一时清醒一时迷糊的,根本没办法细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郑国强的战友老周过来看她时说了件事:“这就是心灵感应。前两年我碰到过个案子,有个小伙子出去打工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过了差不多五六年,他老家的妈到派出所报案,说她儿子给她托梦,让她烧衣服给他。他在塘里面,太冷。我们就找到了他生前打工的度假村,将池塘的水都抽光了,挖出了具白骨。”
  旁边人都听得目瞪口呆,还真有这事啊。
  陈凤霞却在心里道,怎么没有,她在法医秦明的小说里看过差不多的故事。
  得,她更加怀疑自己不是重生而是做梦,又或者穿书了。
  郑国强却笑骂了句老周:“你就不能说我点好的,拿什么讲话不好,非得说骷髅架子。”
  他被发现时,因为长时间泡在冷水里又叫冷风飕飕地吹,已经低温休克了。可大概是因为他身体素质不错,送到医院没两天情况就稳定下来,身体恢复得反而比总是发热的妻子快。
  之所以到现在他还没出院,是因为他泡水里时脚板扎了根铁钉,还要继续治疗。
  老周挨了骂就笑:“所以说,你命多好。人家亲妈也得过五六年才能梦到儿子的下落。你老婆一下子就梦到你在哪儿了。你命不好哪个好啊。”
  郑国强不好意思跟人说这个,就扯开话题:“烦死了,我这一躺下来,一堆事情都没人做了。”
  上元县的水情不会因为倒下一个他就好转,现在水位还在十米往上。他只要一看新闻,就感觉自己也跟着要发高烧。
  老周笑他:“就你好烦,你当天底下就你一个人啊。行了,没事的,肯定会好的,水退下去总归得有过程。行了,我不跟你讲了,你自己削苹果给凤霞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其实他也忙,现在全城的干部就没不忙的。大家轮班上堤坝,加强巡逻,时刻提防险情的发生。
  他过来看战友两口子还特地洗了澡刮了胡子,可眼里的红血丝根本就掩藏不了疲惫。
  病房门关上了,郑国强金鸡独立,一只脚跳到妻子床边,就坐在椅子上给人削苹果。好苹果,红富士,果香味十足,一破开外皮,那股香甜味儿就往人鼻子里钻。
  据说慈禧太后晚上睡觉床头得放苹果,她要闻着味儿入睡,可见是个会享受的。
  陈凤霞听他絮絮叨叨,突然间开口道:“你脚插钉子了?”
  郑国强一愣,立刻笑了:“就一根洋钉,我命大福大。我跟你讲,当初我是因为牙不齐整,不然我早被选去当潜水员了。”
  他的前半辈子,一直都在关键时刻差了口气,瞧着是十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的事儿了,偏偏到最后关头总能横生枝节,遗憾收场。
  也就这两年,霉运像是走到了头,家里一切都顺当起来了。
  陈凤霞却不理会他的絮叨,只盯着他:“你把脚翘起来让我看看。”
  郑国强愈发别扭:“这有什么好看的,一根洋钉而已。”
  结果他对上老婆直勾勾的眼神,立刻怂了,只好翘起脚来,就嘴上嘟囔:“小口子,连包都不用包。”
  陈凤霞看那洋钉扎的位置,立刻倒吸了口凉气。看来不管是幻想还是现实,郑国强的脚都逃不过这一劫。
  小口子,没关系?想得美。
  上辈子因为脚板心的这个伤口,他在家待了差不多半年。脚不能踩地,肿得跟被马蜂蛰了一样。城里医院的医生说没好办法,就是消炎。可水挂了那么多也不见效果,城里开销又大。她只好带着丈夫跟两个小孩回老家静养。
  后面又是找老中医又是找赤脚医生,喝了药涂了药膏还敷草药,结果不知道是感染还是怎么回事,他脚差点烂了。后来还是找了个老大夫,抹了种绿色的药膏,才渐渐好。
  唉,上辈子这时候大女儿明明正好要升六年级。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家里情况雪上加霜,后来他们夫妻才做出让女儿回老家念初中的决定。
  大女儿看穿舅舅不过是个嘴上花花的假好人也是因为此。当时郑国强是在工地山踩的钉子啊,这是工伤。
  结果呢,结果怎样,还不就那样。
  农民工,干一天活拿一天钱,干不了活就拿不到钱。被迫跟自己亲弟弟借钱,人家立刻就哭穷。
  陈凤霞越想越郁闷,真是想找个人揍一顿。
  她憋着口气,招呼丈夫:“别挂水了,挂了几天了也不见好。你喊三嫂回老家时去她娘家表舅那边拿那个绿色的药膏吧,用那个涂。三嫂讲过,她爹年轻时也是叫钉子扎脚,后来还是用这个药膏才好的。”
  这话她倒是没瞎编。上辈子他们之所以能找到人拿到药,也是三哥三嫂过来看他,三嫂提了一嘴。
  后来郑国强脚好了,他们夫妻还郁闷三嫂怎么不早点讲。可再想想三嫂那么个一天可能都不会跟人说一句话的个性,能主动提就不错了。
  郑国强没意见。他也不想挂水,好端端的人挂什么水,挂的他浑身不舒服。
  “行,三哥这两天应该回去祭祖。我请他跟三嫂帮忙。”
  “帮什么忙啊,麻烦什么三哥,我去不就好了。”病房门开了,露出陈文斌笑嘻嘻的脸,“姐,你好啦?”
  摸着良心说,郑国强这事,陈凤霞本来是相当感激陈文斌的。甭管这人是不是用时有不用时无,关键时刻,他好歹顶上了。不然当时她能指望哪个。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陈凤霞刚刚才看了丈夫脚上的伤口想到了上辈子的遭遇啊。
  这事不能想,一想她就恨。
  陈凤霞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又怕开口怼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上辈子是上辈子,这一世是这一世。
  再说他自己找郑国强的时候都没忘了喊高桂芳去支撑,也算是相当有心了。
  只高桂芳郁闷得要死,在陈凤霞面前抱怨过一回,说他凭什么吆五喝六的。搞得好像他对陈凤霞感情要比她对人深一样。
  算了吧,一张床上睡了十来年,他屁.股一撅,她就晓得他拉的是什么料。
  听得陈凤霞那会儿嗓子说不了话都想乐。
  现在,她能说话了,可她不想说,便索性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陈文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郑国强:“姐夫,我姐这又怎么了?天地良心啊,你作证,我没得罪她。”
  郑国强赶紧打圆场:“能怎么样,不过是累了而已。发烧多耗人啊,你看你姐现在脸都陷下去了。”
  他从危重病房转移到普通病房后才得以过来看妻子。就短短几天功夫,本来身形按照现在骨感美的标准算得上是丰满的陈凤霞居然都瘦得脱了相。
  就连实习小护士都偷偷跟她老师感叹,都说发烧减肥效果最好,看来是真的。
  郑国强可一点儿都不想妻子减肥。他的观念是老的,胖点才有福气。都瘦成皮包骨头了,福气哪里还挂得住。
  以前妻子就瘦,家里条件差,有点荤腥都尽量省给他和孩子吃,她自己根本就吃不上。也就是这两年条件好了,她脸色才养好看起来。
  结果一场高烧,又把肉都熬光了。
  陈文斌看了眼陈凤霞,这会儿才注意人好像的确是瘦了。前面他不是没来过病房,只不过谁生病还光彩照人啊,他觉得她这样子挺正常。
  他歪过头,看姐夫心疼的表情,心中一阵恶寒,到底没敢说出声。
  真肉麻。
  小二子都要上幼儿园了,大女儿明年都上初中了,老夫老妻还肉麻兮兮的。
  真服了他们。
  郑国强不知道陈文斌的腹诽,随手将才削了皮的苹果递给他。刚刚凤霞光顾着说话了,没来得吃苹果。估计等她醒过来,苹果也要锈了,现在不吃也是浪费。
  陈文斌倒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还能享受吃削皮苹果的待遇,而且是从自己已经平步青云的姐夫手上接过的苹果。
  郑国强不仅给小舅子苹果吃,还主动笑着问他:“有事吗?”
  陈文斌当然有事。
  房交会他只喝了点儿肉汤,那斯卡啥集市,嗐,就那个农贸市场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卖了钱也不能全落进他腰包。他就恨自己慢了一步,没能早点办下公寓的手续,不然不也咬口肥肉,满嘴流油了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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