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单独售卖的话,小瓶子装,使用深色玻璃瓶和塑料瓶也行,毕竟也放不了太久。”
陈凤霞赶紧表态:“就小玻璃瓶,有滴管的那种吧,这样大家接受度也高。”
OK,确定了方向,下一步就是找货源。这事也不难,因为化工网上有企业消息。陈凤霞按照电话打过去,对方表示最低发货量是一万只深色玻璃瓶,提供丝印、蒙砂、烫金服务,不过每只要额外再收每只一毛钱。
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陈凤霞发现了,只要正儿八经做事,那钱就会像流水一样哗哗往外淌。可是这钱她还不得不掏,不然后面她那一千亩地拿下来要怎么办?
冯丹妮笑着给她加油打气:“一万瓶也不多,也就是丽影的出货量而已。”
陈凤霞毫无形象可言,直接朝她翻白眼:“你倒是让它摆进丽影里面卖啊。”
这话等于白说,能进丽影的都是高大上的代名词,即便是小品牌,人家也得是外国货,否则怎么能登大雅之堂。
冯丹妮一本正经:“那你就好好做,争取做出知名度来,后面丽影转过头求你合作。”
瞎,这话说的可没意思了。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再说个不好听的话,真到那时候,丽影说不定也不复存在了。
后面网购事业兴起后,实体店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好多商场都不得不关门大吉。
陈凤霞不愿想这么多,就盯着农科院产出的精油看。她指着香草残渣问龚老师:“这还有用不,能不能做个面膜什么的?”
不是说摸摸香,啊不,从现在起请叫它玫瑰天竺葵能够修复肌肤,是美容佳品吗?
龚老师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已经充分认清了她的财迷本质,还是给了她废物利用的方向:“养猪吧,用猪粪跟这些残渣混合发酵得到的肥料可以还田肥地。”
算了,当她没说。
冯丹妮倒是指着蒸馏容器道:“剩下的水就是精油纯露,如果你要开发的话,可以配套进行。”
三个小姑娘立刻惊讶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纯露?那是不是可以喝了美容养颜啊。
冯丹妮点头:“理论角度上可以,没毒,只要你们能喝得下去。”
三人面面相觑,小脑袋集体摇成了拨浪鼓。不要,她们还是抹在脸上看效果吧。
冯丹妮暗自好笑,侧头问陈凤霞:“你打算给它起什么名字,要怎样营销啊?”
陈凤霞微微皱眉,她还真没想好要怎么来。她想了半天,试探着问:“就用涌泉县的地名如何?”
冯丹妮摇头:“不怎么样,名字太普通,不容易引起客人的遐想。”
陈敏佳举起手来,小心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要不要叫美人谷?这个草以后要长在河谷里,美容嘛,叫美人谷。”
冯丹妮有些迟疑:“四川和湖北都有美人谷,可能会让人误会。”
郑明明询问:“那女儿香呢?就像女儿河一样。”
呃,好像有那么点意思了。
吴若兰微微皱眉,决定汲取两家之长:“要不干脆就叫美人香吧。说不定以后还有男的使用精油呢,美人嘛,男女皆可。”
咳咳,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算了,也不纠结了,索性叫这名得了。
反正陈老板营销的重点不是名字,而是出处。请注意,此款芳香精油和纯露的来源,来自于省农科院,科研机构提供的服务,产品质量绝对有保证。
龚老师和王技术员都目瞪口呆,他们农科院不对外出售商品的啊。
陈凤霞一摊手,一本正经:“我也没说是你们出售的啊,我说的原料全部这是来自农科院,我做的不过是分包装的活。”
这话有问题吗?没有,完全没毛病。
第330章 幽居在空谷
陈老板的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都美滋滋地做起了精油和纯露的发财梦。结果晚上郑国强同志一边吃夜宵一边给她打电话时,听说她给产品起名叫“美人香”,立刻大摇其头:“这名字也太没力度了,一点记忆点都没有。”
陈凤霞也不觉得自己眼光有多独到,就是时间太赶了,她得尽快吧这些都确定下来,给玻璃瓶厂下订单的时候,这边物料预热就得上网。等订单达到一定的数目,这边的后续流程继续才没问题。
“别说漂亮话,你倒是给想个能用的名字啊。还有美人谷、女儿香,他们想的。”
郑国强想了想:“你看空谷行吗?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杜甫的诗,杜甫知道不,唐朝的大诗人。”
陈凤霞直接“切”,别埋汰人,杜甫她能不知道吗?不就是那个“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那位吗?
啧啧,从古到今住房难都是大问题。
郑国强叫她的发散性思维给逗乐了,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对对对,就是那个杜甫。怎么样,空谷这名字还不错吧。”
陈凤霞想了想:“要不,干脆一头一尾,就叫幽谷吧。”
似乎也行。
郑国强倒补勉强:“你跟他们再商量下呗。对了,你这打算在涌泉县待多少时间啊?”
一开始讲一个礼拜,现在都快半个月了。
说到这个,陈凤霞就一肚子苦水:“甭提了,我感觉完全指望不上。想让他们自己动不可能,他们怕亏本,他们就想给我打工。”
郑国强哈哈大笑:“那陈老板你的人格魅力惊人啊。人家外来户都怕招不到工人,你这边是大家都往你身边凑,果然自带光芒。”
陈凤霞翻白眼:“我还自带buff呢。”
郑国强茫然:“啥?”
陈老板赶紧清清嗓子:“没啥,就是那个吧,哎哟,我喊梁艳红他们给我在深圳再买套房吧。”
梁老板现在网上二手手机跟BB机的生意做到飞起,一批货接着一批货往外面发,网上走的订单销量都赶上线下实体店了。因为线上生意都是邹鹏放暑假过去后帮她打理的,所以梁老板直接拿挣的钱当首付然后贷款,用邹鹏的名义又给孩子买了套房。
哎,趁着现在还没限购政策,多攒几套房当包租婆多幸福啊。
郑国强以为妻子又要扩展在深圳的业务范围,给“吃什么”的外卖骑手买房子当宿舍,倒不奇怪:“应该的,刚开始做那边的生意,投入大正常。”
陈凤霞又叹气:“我不是想这个,我是在给这边做打算。万一到时候摸摸香没销量,油橄榄又不挣钱,回头我还能卖了深圳的房子来填这边的窟窿。我总不能让人给我白干活吧。”
她重生前一没背过大奖号码二没研究过股市走向,想要高光挣钱根本没戏。她唯一能确定稳赚不赔的买卖就是投资房产啊。
郑国强又好气又好笑:“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还没开始呢,你就泄气。给你说点开心的,漂流红了!现在每天都爆满。就这个月,已经又开了十家农家乐。都不用我们安排,村里人就把自家的小楼给空出来,专门招待过来玩的客人。”
陈凤霞惊呆了:“真的啊?可以啊,这么快。”
“可不是,我那会儿还担心没人,想方设法找人过来呢。哪知道这个说红就红了,我们连广告牌都没来得及做好呢。”
至于是怎么红的,那得归功于论坛。放暑假了嚒,好多家长会拖家带口,领着老人孩子一块儿出来玩。家里有车的,能弄到车的,会选择自驾游。没车的,那就坐车出门旅行。
本地市民论坛里都在议论上元县的漂流。这是新项目啊,周边地区独此一家。要玩漂流,不用去深圳世界窗也不用到处跑,江海就有现成的。住在村子里,人家难得明标价码,不狮子大开口宰客,比住旅馆吃饭点便宜。
郑国强得意洋洋:“村里有户人家养鸡的,这下连鸡贩子都不用找了。他家的鸡光被农家乐买了吃都不够。”
陈凤霞震惊了:“都到这程度了?”
郑国强掩饰不住小得意:“你以为呢,大家出来玩的热情还是很高的。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小打小闹,比深圳世界窗差远了。我打听了,人家的峡谷漂流每天的人流量,一个月得接待上万人呢。”
他们,漂流长度比人家长,还达不到人家的三分之一。这说明这里大有潜力可挖。
陈凤霞哈哈直笑:“那可不能比。人家项目多,不玩漂流还能有别的东西。上元县那里条件跟不上,葡萄采摘还有卡丁车其实不稀奇,好多地方都在搞,还没形成气候。”
郑国强遗憾也没招,倒是想起了妻子上次说的那个婚庆民俗村的事:“我想往这边再挖掘下,看能不能弄成特色文艺演出。像世界窗,他们有《创世纪》,也能吸引不少人。”
不能因为漂流项目现在火就高枕无忧,这是天热的时候才能玩的项目。等天冷了你白送人家漂流,人家都不要玩。而一年四季,你总不能裁减着过日子吧。
得多弄几个项目,确保一年到头都有游客上门,才能稳定收入。
陈凤霞想了想:“也行,你们县里的剧团什么的不是日子不好过嚒,还不如排练了就在景区表演,这样固定下来,也能不断地推出新节目,不至于荒废了。”
之前他们下乡去村里演出,都是人家点戏,来来回回是老一套。想搞创新,一是没钱投入,二是人家也不认你的新鲜玩意儿。
郑国强笑了起来:“这个倒可以,经费还可以从县里文化艺术专项资金里头抠。”
陈凤霞哈哈大笑:“你现在都成葛朗台了,一天到晚琢磨着从哪儿抠钱。”
郑国强振振有词:“那有什么办法,钱都是越花越少。”
隔了道门板,陈敏佳竖着耳朵听屋里不时传出的笑声,忍不住羡慕:“嬢嬢跟姑爹感情真好。”
这叫什么?分明就是在打情骂俏。
郑明明却深谙父母的作风,毫不犹豫地摇头:“我爸妈肯定在谈他们手上做的事。”
那些家庭杂志上老说什么不要把工作带回家,要将家庭跟工作切割开。她就奇怪,两者都切割了,你不跟家里人说家外面发生的事,你跟谁讲?什么说了对方也不明白,你不说人家才搞不懂到底怎么回事才是真的。你越不说,人家越听不明白啊。多说说,不就晓得前后原委了嚒。
要多交流,才能彼此理解。
陈敏佳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估计我爸妈是不会说的了。”
为啥,都担心对方惦记自己的钱呗。别看这两人已经复婚了,却是彻底分开理财模式,花钱也是标准的AA制,算的可清楚了。
就连爷爷奶奶都抱怨过,可惜无效。
郑明明安慰了她一句:“各有各的相处之道吧,少年夫妻老来伴,说不定你爸妈这样才能长久过下去呢。”
两人极为默契,谁都没再提那位阮成文,只抬头问吴若兰:“你妈跟方叔叔怎么样了?”
吴若兰打定主意置身事外:“我不参与我妈的感情问题。我们说好了,要给彼此自由的空间。”
陈敏佳自言自语:“大人真奇怪。”
吴若兰索性一摊手:“我倒觉得我妈这样也不错,谁知道现在好以后又怎样呢?当初我爸为了娶我妈也是跟我奶奶他们抗争了好久。用那句话来说,叫我又相信爱情了,可后来什么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郑明明“唉”了一声,安慰吴若兰道:“你们家算不错的了,起码你妈拒绝你爸之后,你爸也没再纠缠。要是跟阮成文他前妻一样,才是真的崩溃呢。”
哇!那一位,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存在。就连吴若兰都摆手,拒绝三连。妈呀,谁摊上这样的角色都得疯。
陈敏佳也跟着担心起来:“你们说,她会不会追到鸿安镇去啊?”
要是真追过去,阮成文又躲不开的话,那他肯定会重新回江海了。因为跑再远也没意义啊。
真那样的话,难不成再把他弄到香港台湾去?可也得有事让人做啊。
郑明明和吴若兰同步点头:“那是一定以及肯定的。”
阮成文到鸿安镇办枕头厂又不是什么秘密,他肯定得和以前生意上的朋友联系,才能把厂子办起来啊。而天底下永远少不了那种自以为是的好心人,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什么孩子还小总要父母双全,反正,他们总会自以为高尚又善良地将不让跌入过泥潭的人逃离,会想方设法把人重新拽回头。
陈敏佳又开始犯愁,自言自语道:“那到时候怎么办?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能怎么办,凉拌呗。
时间过了没两天,冯丹妮刚设计出了“空谷”包装瓶的图标,(大家投票,最后还是选定了空谷,理由是看到空谷,人们就会条件反射联想起“幽兰”这两个字,一下子就暗香浮动了,比较有意境。),鸿安镇那边就传来了消息,阮成文的那位狗皮膏药一样的前妻果然找过去了。
郑明明从电话里听到这事,吓得不轻,十分替阮叔叔忧愁:“那怎么办?”
小谢咯咯直笑:“能怎么办,派出所直接把人抓走了呗。”
“啊?”
“嗐,她找过来的时候,阮厂长刚好到村里收荞麦壳,人不在家。那个女的以前肯定做过贼,她不耐烦在在门外等,就自己把门给弄开了。”
这倒不稀奇,鸿安镇除了邮储之外,就没几个地方有防盗门。阮成文住在厂里宿舍中,条件简陋的很。他那位前妻根本没费什么功夫,就大摇大摆进了人的屋子,而且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把鲮鱼罐头什么的吃了个一干二净。
“后来阮厂长回来后,看到她也吓了一跳。这人又开始拍大腿闹腾,哭着说阮成文在外面找小的,抛妻弃子。但是厂里都知道她是个泼妇嘛,然后就有人说自己宿舍丢了钱。派出所直接把人抓走了。”
哎呀,这可是1999年的乡镇派出所,那办案风格可以参考二十多年后一系列纠错案件。反正你进去以后就知道什么是国家机器的威严了。
前妻同志在江海闹腾惯了,早就把派出所当成自己家,彻头彻尾的混不吝。她以为到了鸿安镇也一样,只要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打滚样样来,警察就拿她没办法。哪知道这回警察完全不把这事当成夫妻家务事和稀泥,而是将她视为阶级敌人进行全方位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