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恬看他的目光顿时就从“这人暂时是自己人不能对他发火”,变成了“我的天哪这是一只吃了窝边草的流|氓兔”!
何安远被她看得摸不到头脑:“……恬恬,你怎么了?”
安恬没怎么,只是忽然有一点点恶心。
第74章 真假千金[03] 不是黑芝麻,是火龙……
安恬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她觉得恶心了,就跑进卫生间呕了一会。好在她这几天都是大病初愈,没怎么吃东西, 不然恐怕她还要遭一次罪。
漱了漱口, 她回到门口。何安远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因为这是安恬的房间,安恬没请他进去, 他总不好直接闯进妹妹的房间。
“我没事,可能只是这几天消毒水闻多了。”安恬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何安远问她咱们能不能聊一聊。
安恬诧异地看他:“在哪里聊?”
何安远心说你房间就在这里什么叫去哪里聊,话没出口, 忽然想起这位现在已经不是他亲妹妹了, 现在天都黑了, 跑到对方卧室里聊确实好说不好听,急忙把快到嘴边的话改掉了:“你决定,我随便。”
安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呵, 真是个随便的人,最后还可能随便地和妹妹走进了随便的礼堂。
算了,反正过几天他就重生了, 现在就不为难他了。
安恬让张妈开了三楼阳台的灯,所有的灯。
然后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 她和何安远在窗边坐下:“你有什么事情来着?”
“先等会儿,等我缓缓。”何安远流着泪说道。
三楼的阳台很少会开这么多灯, 或者说有一些灯设计了根本不是给坐在阳台里的人准备的。
何安远甚至有点后悔,他小时候为什么要哭着喊着让他爸在阳台窗口装了三盏高杆灯。就是那种一般装在广场上,能照出好远的,特别亮的灯。
现在他和安恬几乎坐在那几盏灯的正下方,他努力地眯着眼睛,还是觉得自己快要瞎了。他不知道这还是何父暗中让人把他想要的灯换成了功率较低的, 否则他现在可能已经瞎了。
何安远眯着眼睛,流了好久的眼泪才慢慢恢复平静:“恬恬,你可不能去许家,你不知道下午他们跑到公司来堵我,都跟我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安恬好奇:“他说了什么?”
何安远掏出手机,翻出一个视频给她看。
安恬:“……”这么亮的灯底下你让我看视频?算了算了,她就勉勉强强看了吧。
视频似乎是从监控里面截下来的。
画面里是一间会议室,何父坐在会议桌一端,何安远坐在他的左手边,他的右手边坐着一对中年男女,面容有点苍老。何安远指着屏幕对安恬说:“这是那一家的夫妻俩。”
安恬点点头,继续看。
许父许母显然有点局促,他们坐立不安,手都不知道放在那里好。
“我们,我们如墨说前几天过来找你们,你们不见她……”许父吞吞吐吐地说。
何父的脸上带着礼貌而疏远的微笑:“我想我该说的话,都已经和许小姐说过了,不知道你们今天来是什么意思?”他看了许父和许母一眼,“……和许小姐一样,是过来找我们要钱的吗?”
这话说得,安恬差点都想放弃立场揍他一拳了。
这跟指着许父许母的鼻子,骂他们一家子贪财,所以教出的女儿也贪财有什么区别?
许父的脸果然涨红了。他吭哧了半天说不出话,许母忍不住开口:“你们要讲道理!我们是来……”
何父轻笑一声,安恬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快要化成实质的轻蔑,许母的话说到一半,顿时卡住了。
“来做什么?您今天来,不也是为了钱吗?难道我猜错了?”何父依旧和和气气地说,但是个人就能感受到他对许父许母的不屑一顾。
许母的脸也红了,但她坚持抗议道:“我们没钱了……书墨、书墨都没钱上学了,你们……”
何父这次不笑了,他严肃地看着许父许母,淡淡地问道:“所以你们打算让你们女儿,赚钱给你们儿子上学?”
许母感受到了何父的质疑,她辩解道:“如墨同意了的!要不是你们——”
何父站起身冲门外叫道:“保安!”
保安冲进来,推推搡搡地扯着许父许母出去。何父在一旁义愤填膺:“我劝你们想清楚,虽然许小姐现在不是义务教育,但是你们今天的话传出去,没有人会为你们说话!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们还这样重男轻女?”
“我们没有!”许父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我们没有让她辍学,我们只是……”
“你们只是让上大学的女儿来我这里要钱,然后拿回去给你们的儿子上学用。”何父说道,“请他们出去,告诉前台,以后不要放他们进来……”
后面没有了,因为所有人走出了会议室,画面结束了。
何安远把手机揣回去,叹着气说:“爸说本来他想着那是他亲生女儿,这么多年对她有亏欠,虽然在感情上一时间无法马上接受,但在经济上还是可以做出一些补偿的,但是没想到……”他摇着头继续叹气,“现在这个样子,不管给她多少钱,恐怕都是进了这两人的手,许如墨一分钱也拿不到。”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叮嘱安恬道:“说不定他们还要打着你亲生父母的旗号过来找你,你可千万别被他们骗了!”
他偷偷往门外看了看,做贼似的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吗,他们新闻上,管这种拼死拼活也要给弟弟捞钱的女孩子,叫‘扶弟魔’,你是我们从小娇养大的,你可千万别去做这种事情!要是爸妈生气了,说不定要停了你的零花钱!”
安恬:“哦。”所以零花钱也可能没有了吗?那就更麻烦了,看来还是要早些找个生钱的路。
这时候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何安恬睁开早已被晃花的眼睛,努力往别墅门口看去,然后……
然后他什么也没看到。阳台上现在太亮了,外面天都黑了,他站在阳台上往下看,能看见才有鬼。
*
何父一下车就被头上的光晃得睁不开眼,他眯起眼睛往楼上一看,顿时火冒三丈,几步走进房门,把门摔得咣咣响。
“何安远!你给老子滚下来!”
何父的声音响彻整个别墅,心里不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何母都被惊醒了。何安远听到声音,纳闷地问安恬:“咱爸怎么了?”
“估计是被你的灯晃瞎了,要来找你算账。”安恬同情地看着他。
何安远更加纳闷了:“怎么是我的灯?这不是你让张阿姨开的吗?”
安恬站起身,抚摸何安远的狗头,心想要不要给他加个回血buff,免得等会儿被何父打死,手都伸出去了才想起这个世界没有灵异事件,又把手收回,指了指外面几盏最亮的长杆灯:“你忘啦?当初这灯是你缠着他让他买回来的,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
何安远:“!”过分了!他这个妹妹从小就爱坑他,今天居然又坑了一次!他急忙跳到墙边,摸索着把外面几盏人见人哭的高杆灯关掉,然后风风火火地往楼下跑。
刚跑到二楼,就被何父堵在楼梯上,他还没说话,何父一个沙发垫就砸过来了:“让你开灯!让你开灯!旁边跳广场舞都没你这么亮的灯!你个熊孩子小时候熊长大了更熊!”
何安远被沙发垫砸得满地蹦跶,蹦着蹦着就蹦到何母的卧室门口,一头撞开门惨叫道:“妈!你老公打我!”
何母被吓得垂死病中惊坐起:“……”
何父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拖了出去:“别吵我老婆睡觉!”没走两步他松开手,拼命地甩胳膊:“兔崽子你头发上弄的什么东西?”
何安远趁机跑远了:“你怎么知道我妈在睡觉?哦我懂了,你是不是在我妈卧室里装摄像头了?你也太变|态了吧怎么能在别人卧室里装摄像头呢?你不知道卧室里是不可以装摄像头的吗?万一你看的时候我妈在换衣服怎么办?万一……”
安恬也下了楼来,在背后戳他,小声说道:“你爸要揍你呢,你不赶紧跑,在这里说废话,是想让他再把别墅封一次吗?”
何安远从小调皮捣蛋,从原主有记忆开始,只要何父回到家,家里必定是鸡飞狗跳。何父每次都想逮住何安远揍他一顿,但何安远每次都比他跑得快。有一次何父气极了直接从公司叫回来一群保安把别墅包围了,何安远刚跑出门便落入敌手,被何父挂在电视旁边的墙上,直到晚饭才放下来。
那一次何安远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因为安恬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看他最爱的动画片,听得到看不到实在太痛苦了,痛苦的何安远冲进妈妈的怀抱,硬是让何母陪他睡了半个月。
听到安恬提起这段经历,何安远脸上荡漾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不过他伸脖子看了看楼下的客厅,松了口气说道:“不怕,我现在都一百五十多斤了,挂上去墙会倒的。”他拍了拍口袋又说,“而且我手机都不离身的,就算墙不倒,我用手机看就可以了。”
安恬:“?”
这时候何父已经进入暴走状态,但他没有找何安远算账,而是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安恬:“你看看,你再不跑就真的跑不掉了。”
何父拿着手机嗯嗯啊啊了半天,挂断之后就冲到楼下大喊:“张嫂?张嫂?药箱呢?快把药箱给我拿来!”
何安远挠头:“这是咋了?这是咋了?”他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难道是想先吃止痛药,这样打我的时候手就不会疼?”
安恬:“?”止痛药可以这么用吗?她同情地看着何安远:“那你要不要也先吃个药,这样你的脑袋不会疼?”
这时候安恬觉得何安远的头发好像有点不对劲。她揉揉眼睛凑近去看。
何安远大概刚才跑来跑去,运动过于剧烈,出了点汗,此时头发上有汗珠流下来。只是这汗有点不对,怎么是紫色的?安恬生怕自己看错了,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何安远的脖子都紫了。
安恬:“?”这是怎么回事?便宜哥哥变异了?
再仔细看,安恬终于发现更多的异常:何安远的头发里面,夹杂着一些黑色的小点点,看起来像是黑芝麻。
“何安远,”安恬诧异地说道,“你去做烧饼了吗?”不然怎么滚了满头的芝麻?
不过这也不对啊,何安远好说也是个富二代,富二代在芝麻里面打了滚,回家总得洗个澡吧?不会就顶着满头黑芝麻,指望它们滋润他的秀发吧?
何安远晃晃头:“什么烧饼?我不爱吃烧饼,我喜欢油条。”
安恬没忍住,抓了一把他的头发。
然后,她的整只手都红了。
安恬:“……何!安!远!”这是什么玩意儿?是脑子坏掉了所以用红药水洗头吗?那也不对啊,黑芝麻又是怎么回事?
楼下大门被猛地撞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进门就高声喊道:“老何啊!我不是告诉你火龙果过敏就不要吃了吗?说了不要吃你还吃,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安恬:“?”
所以何安远满脑袋的黑芝麻实际上不是黑芝麻……
而是火龙果的籽?
她低头看看自己被染红的,像是刚刚制造过凶案现场的手——还是红心火龙果?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75章 真假千金[04] 姓安的,你说呢?……
这场闹剧以何父住进医院作为结束。因为何父在何安远脑袋顶上摸了一手的红心火龙果, 而他对火龙果过敏。
虽然在家庭医生的电话指导下,何父吃了一片抗过敏药,但等到家庭医生过来的时候, 何父的整只胳膊都肿了起来。医生当机立断, 马上叫来司机送何父去医院。
还好这医生反应快,何父被送到医院急诊室的时候, 已经喘不上气了。
何母从医院回来,一杯凉水就泼到了何安远头上。
火龙果的汁混着水,中间夹杂着籽儿, 滴滴答答, 何安远的衬衫红了一片。
何安远当时就不乐意了:“妈你真不像话, 何老头是你亲老公,我不是你亲儿子吗?我好不容易瞒着老头染个发,你一杯水就给我泼没了?”
何母也觉得喘不上气来。她一手指着何安远, 一手揪着胸口的衣服。安恬想了想,过去给她捶背。何母好不容易匀过一口气,怒道:“咱们家是破产了吗?你染个头发都染不起, 需要用火龙果?你不知道你爸对火龙果过敏吗?”
何安远相当理直气壮:“我二十多年就没在咱家见过火龙果,我哪里知道你老头对这个过敏?”
“滚滚滚!”何母全然不顾仪态, 一连骂了几个滚,“滚去洗干净, 你爸要是再过敏,你就滚进公司去上班!一天天的没正事……”
“我现在也每天上班啊!”何安远委屈地辩解道。安恬拼命给他使眼色:你再胡说八道,你妈就被你气死了啊!
何安远骂骂咧咧地去洗澡,安恬只能假装没听到。何母的心情显然很差,勉强支撑着安抚了安恬几句,也摇摇晃晃地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 安恬睁眼打开手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不知道哪个app推荐的新闻:
《家人卖女求财,首富气病入院》
安恬:“?”
她点进去看了两眼,说是不愿透露姓名的奚州市首富何先生,被亲生女儿的养父母敲诈勒索,气得他连夜住院,差点进了重症监护室,幸亏奚州市第一医院医生妙手回春,及时将何先生治愈,避免了季氏股价动荡。
安恬:“??”
何父难道不是火龙果过敏住院的吗?气病了是怎么回事?不愿透露姓名的首富是什么鬼称呼?从何父住院到现在,股市还没开市呢,记者哪里得来股价动荡的消息?做梦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