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的脸色一僵,因为对面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周小花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接着说啊,你接着说啊!”
章音十:“你坑我!”他伸着脖子往桌子这边看,看到安恬顿时眼前一亮,几步窜到安恬面前,洋洋得意地说:
“何安恬!哈哈,我三年前追你你说你高中没毕业不能谈恋爱;一年前追你,你说你还没成年,不能谈恋爱;你高考之前我追你,你又说你还没上大学不能谈恋爱。现在怎么样?你根本不是何家的女儿!你以为你名字里带个何字,别人就真能把你当成贺家人吗?你配不上我哈哈哈哈哈!”
章音十看着安恬,气焰嚣张地说:“你求我啊,如果你求我,我可以当做原来的话还有效,说不定我可以勉为其难——哎呀!”他话还没说完就惨叫一声,回头一看,何安远红着眼睛站在他身后,手里拎着一个抱枕。
“你说谁呢?你说谁呢!!”何安远抡着抱枕往章音十的脑袋上砸,章音十满包厢乱窜。
“放你*的*!”何安远满嘴吐着会被屏蔽的脏话追着打他:“你原来的话还有效?我给你脸了吗?”他醉酒还没缓过来,章音十是满血状态,他自然追不上,觉得很没面子。一抬头看见路行微,冲过去抱着路行微的胳膊哭道:“老路啊,你不知道这个姓章的真不是人!我好不容易开个养生会馆,他非要说名字不好,说可以请他爷爷帮我改个名字,现在我的会馆都火了,他居然还说他以前的话有效,还说他勉为其难……“”
他打了个酒嗝,继续哭道:“老路啊,他奶奶是你亲姑姑啊,你是不是得帮我说句话?”
路行微:等等,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姑姑?他|妈坑他?他顾不上安慰何安远,先给自家妈妈发了个短信,问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姑姑。
路妈妈过了很久才回了一条:“你爸爸姐姐妹妹多着呢,见面记得问好。”
路行微:“?”好酸啊,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这边沉思起来,何安远得不到回应,又转回来跟安恬哭诉:“妹妹啊,我的好妹妹,有人欺负你哥哥——嗝。”
安恬:“……”何安远你醒醒,那个人是来欺负你妹妹,不是来欺负你的!
等等,这话听起来哪里不对。
眼看着包厢里面一大半喝醉的都已经失去战斗力,还有战斗力的两个,周小花沉迷继续喝酒,路行微沉迷思考,安恬只能露胳膊挽袖子亲自上了。
结果她刚挽起袖子,章音十像被女流|氓非礼过的良家少年一样,捂着脸就跑了。
走廊上还传来他欣喜若狂的声音:“奶奶,我女神在我面前撸起袖子给我看她的胳膊,你帮我算算我们的二胎应该叫什么?”
安恬:“?”何安远交往的朋友里面,到底有没有正常人啊!
她回头看看这群东倒西歪的人,其中唯一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人——好吧,这位他不是人。
何安远的酒半小时不到就醒了。安恬觉得大概他喝得太少,所以没等去一趟卫生间就醒了吧?他醒了之后,似乎把喝醉以后的事情都忘了,满脸嫌弃地叫了一群服务员和保安进来,把一群东倒西歪的人扶到旁边包厢去醒酒。男的抬去左边包厢,女的抬去右边包厢。
路行微被抬走的时候出了点小岔子,因为他不停地抗议:“我没醉!我自己能走!”
何安远同情地看着他,然后在安恬耳边说:“老妹儿啊,你看,喝醉的人从来都不承认自己醉了,就像他——以后你可千万别学他!”
安恬看着滴酒未沾,只是被何安远抱了一下胳膊才满身酒气,因此被抬走的路行微:“……”
何安远你能不能不坑我啊!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还债,你居然就这么暴力地把人,抬!走!了!
算了,早死不如晚死,她还是等路行微的怒气值降一降再过去商量欠债的事情吧。
何安远将一群醉酒的人处理好,这才安心劝安恬:“恬恬你看,这些人根本不会在乎你是谁,咱们一群人从小玩到大的,无论你是何安恬还是许安恬,甚至就像姓路的说的改姓安,完全没有什么关系嘛!咱家老头老太太也说了会留你在家,你手里也不缺钱,等你大学毕业,有什么事情,不都天高任鸟飞?”
他想了想又说:“我也不是不心疼许如墨,但是她们家现在哪里都不对,如果我现在表现出什么,许家那对夫妻恐怕马上就会攀上咱们的。只要她自己想明白,我发誓,只要她自己想明白,不去当扶弟魔,我绝对欢迎她回来!咱们家多少女儿养不起啊,你有什么好怕的?”
安恬叹了口气:何安远看来还是顾念亲情的,但是她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单纯(蠢)的像没长大孩子,在某些事情上却又看得很透彻的何安远,怎么会和原主这个和他曾经当成亲生妹妹的人结婚。
她决定委婉地试探一下。
安恬严肃地看着何安远,看得何安远心虚地摸了摸头发小声说:“怎么?今天我用土豆皮染的,你能看出来吗?我问过张阿姨了,她说咱爸对土豆不过敏。”
安恬:“……”所以何家真的要破产了吗 ?为什么何安远宁可用火龙果、用土豆皮染发,也不肯用染发剂?她记得季氏的一家子公司就是生产洗发美发产品的,所以难道何安远连自己家子公司的产品都不信任吗?
被何安远一搅和,她差点忘了自己想说什么,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要委婉地试探何安远的态度。于是她压低声音,委婉地问道:“哥,假如有一天,有人告诉你我看上你了,想和你结婚,你会怎么想?” 何安远觉得自己耳朵大概是聋了,或者他只是不幸地患上了精神分裂,不然怎么会听到自家妹妹问这种问题?
反复向安恬确定,她想问的确实是这个问题之后,何安远目瞪口呆:“什么?看上我?你瞎了还是疯了?”
安恬:“??”好家伙,她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何安远之前并不是故意扎她的心。
没看到嘛,他扎起自己的心来,也是毫不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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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真假千金[06] 先给我五千六百块钱……
看着何安远一脸“我妹妹脑子坏掉了”的表情, 安恬急忙澄清道:“我就随便问问。这不是前几年看过几个电视剧,我这样的,后来和你这样的结婚了吗, 我就像这是正常人做出来的事吗?所以我就像问问你。”她说着拍了拍何安远的肩膀, 满脸欣慰:“果然,咱们俩都是正常人, 我就说嘛,正常兔子哪有吃窝边草的……”
何安远刚才虽然只喝了一小杯啤酒,但他是真的醉倒了的, 现在脑子比起平时来到底还是差一点, 听到安恬夸自己, 顿时美滋滋地说:“可不是嘛!所以说嘛!我就说我妹妹的眼光没有这么差!”
安恬:“……”不是,您还记得您妹妹举的那个栗子是您自己吗?现在的有钱人都这么有自我牺牲精神,所以黑起自己来毫不留情?
何安远高兴了, 想把剩下的人拉起来继续喝,安恬连忙拉住他:“你以为那帮人是你吗?他们……”他们一个个不是喝了半箱啤酒就是直接干了一瓶二锅头,谁像你似的啊喝了一口啤酒就倒了, 酒精代谢也是需要时间的嘛!
没等她把后半句说出来,何安远站起身, 一只脚踩在茶几上,骄傲地说:“没错, 他们可不是我,每次他们喝醉了,第二天都头疼起不来,不像我,一天醉三次,醒了就能继续喝!”
安恬:“……”就你那点酒量还是不要拿出来说了吧?说起来这群人大概与何安远都是铁哥们了, 交情绝对特别好,不然也不会带着他这么个一杯倒的人,喝了这么多年的酒。
安恬想昧着良心夸何安远几句,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夸的点:“……对!你厉害!你喝醉了撒的酒疯都比他们文静!”
何安远听到安恬夸他,再次挺起了骄傲的胸膛。
安恬:哎,还能怎么办呢,便宜哥哥也是哥哥,现在知道便宜哥哥并没有吃窝边草的意向,那就哄着来吧。
隔壁那群真正喝醉了的,直到傍晚才醒,一个个抱着头喊头疼。
何安远开的会所,设施和人员相当齐全,当下就让人抬着担架,把这些人送去了隔壁诊所,据何安远透露,诊所也是他开的,不接待外客,只接待会所里有突发状况的来宾。他亲自把人送过去,还在后面喊:“前面那几个随便啊,随便送去哪里,小花送她去老中医那里,她姥姥要是知道我让西医给她外孙女看病,非来砸我场子不可——那个是谁啊,怎么还想跑的?老路!老路我看到你了,你别跑,不要讳疾忌医啊!!”
安恬:“……”她也看到了,在保安们将一群醉鬼抬进诊所大门的时候,其中一个鲤鱼打挺鹞子翻身兔子蹬鹰成功突围拔腿就跑。
看起来特别眼熟,好像正是路行微。
路行微一边跑一边喊:“何安远你有病病啊,说了我没喝我没喝,你非让我去醒酒,我好不容易睡着了你又把我抬到医院,你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下一步是不是直接把我抬进火葬场了啊?”
何安远的脑子确实不太清楚,旁边一群服务员保安守着呢,他居然亲自追上去了:“你这就是讳疾忌医!老路啊,我知道你怕打针,但是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不要逼着我把你小时候为了不打针直接从医院跑到隔壁市的事情说出来啊!”
安恬下意识地看看周围的人。周围的服务员和保安能说什么呢,雇主说他们没听见,他们就装作没听见呗,一个个望天望地望山望水,就是不往何安远和路行微那边看。
路行微最后吹了酒精测试,何安远终于相信他没有喝酒了。但他很纳闷:“这不对啊?我亲眼看见你喝了好几瓶,比我还多一瓶呢!”
路行微和安恬同时向他投去“你丫就吹吧”的目光:好几瓶?比你多一瓶?你是做梦梦到的吧?谁都看见你一杯就倒了。对,还是小杯子,别人拿来喝白酒的那种一两半的小杯,就那么一两半普普通通的啤酒下肚,何安远就躺下不起来了。
算了,不能歧视酒量小的人。安恬在心里默默地说服自己。然后一抬头,看到何安远捧着手机在哪里嘀咕:“咦,我的咚咚代驾呢?嗝,怎么找不到了?”
安恬伸头看了一眼:“……”你手机屏幕都没解锁,能找到才是灵异事件好吧?
路行微这时也凑过来,看到何安远拿着个没解锁的手机在那里狂点屏幕,沉思几秒说道:“我来开?”
何安远抬头看他:“你有驾照?”看到路行微点头,他扭头嫌弃安恬:“恬恬,你也成年了,你怎么没有驾照呢?”
安恬:“……”拜托,原主刚满十八岁就要高考了,高考完刚报完志愿就知道自己不是何家女儿,然后就酗酒住院,现在才出院几天,她哪有时间去考驾照啊?
她懒得理会那个傻哥哥,问路行微:“你驾照带在身上?我看看?”
路行微翻了个白眼。
检查了驾照,何安远领着两人到自己车边,拉开门就坐进去了。过了一分钟,又慢吞吞地爬出来:“啊,我忘了——老路你怎么也不拦着我呢?”他一边说,一边一头扎进后门,跟一只鸵鸟似的不出来了。
路行微撇撇嘴,坐进驾驶座,忽然想起什么,伸头出来冲安恬喊道:“你坐前面来!”
何安远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只是暂时有点头晕,听到这话差点跳起来:“凭什么?我妹妹凭什么坐你的副驾驶?”
路行微理直气壮:“我又不是你们家司机,你们凭什么都坐后面?”
何安远沉思片刻,不情不愿地对安恬说:“好吧恬恬,你就坐前面,你放心,有我在,他姓路的什么都不敢做!”
已经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安全带都系好了的安恬:“……”就您那个喝醉了以后六亲不认、人畜不分的眼神儿,还指望您能帮我打人?我看悬。
再说路行微是她的债主,作为一个欠债的,赖账不还已经很令人发指了,她怎么可以做出痛打债主的事情呢?更重要的是,她有可能打不过债主……
太令人尴尬了。
好在一路上何安远的话很多,毕竟是刚刚喝醉过的人,在酒精的刺激下,何安远比平时健谈了许多,简直口若悬河。
安恬和路行微只当没听见。
“你们不知道,许家的人有多过分!张口闭口就是钱!就是要钱!如墨好好的女孩子,被他们教得要打两份工赚钱给弟弟上学,太过分了!”
“呜呜呜还是我的恬恬好,如果如墨和你一样好,我就有两个妹妹了,说出去让那群兔崽子嫉妒死!”
“啊!老路,我好多年没见过你了,说真的刚听说你回来的时候我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认识过你这个人了……”
“恬恬以后那种话不要随便说,什么叫万一你喜欢上我要嫁——啊啊啊啊啊!”
何安远发出一阵惨叫声,因为路行微一个急刹车,车子猛地停在路中央,而他一头撞在椅背上,还被安全带勒了个半死。
“老路你要谋财害命啊!”
路行微回头严肃地看着他:“你的车坏了。”
何安远:“不可能!我上个礼拜才去检修过!”
“就是坏了!”路行微一口咬定。
几人下车,何安远晃晃悠悠地拎着故障车标志牌去放,路行微和安恬站在路边看着他。
安恬盯着何安远的背影,准备等他不小心摔倒就冲上去救人。没办法,何安远坚持要自己去放,不让别人帮忙,还好这条路上没什么车,否则安恬宁可把人打晕,也不会让他这么晃悠着就出去的。
她听到背后有奇怪的声音,回头一看,发现是路行微在磨牙。
安恬:“……”不是,大佬你能不能不要磨牙,你一只猫科猛兽瞪着我磨牙,我感觉我的脖子有点不安全啊!
“你,喜欢他?”路行微也盯着何安远的背影,指甲有意无意地在外套上抓了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