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恬:“猫哥,冷静,你要冷静!”有话好说啊,法治社会你可不能乱挠人。
路行微:“你,喜欢他?”
安恬看到他还在磨爪子,赶紧澄清:“没有,怎么可能?前面十八年我都当他是我亲哥,我喜欢他?没搞错吧哈哈哈!”
路行微磨牙的声音更大了:“十八年?我看你过来还不到十八天吧!”
安恬:“……嘘,别说出来,举头三尺有神明,万一被人听见就不好了。”她一边说,还一边指了指天空。
路行微下意识地跟着她的手,看向只剩下一点点夕阳余晖的天空:“?”
“你看见什么了?”路行微茫然地说,“天上有朵云,长得好像一条鱼?”
这时候何安远放好了标志牌,晃晃悠悠地走回来,听到他的话,点头应和道:“对,你吃鱼吃的真多,今天的鱼你至少吃了一半。以后不知道谁会跟你搭伙过日子,你吃这么多我看谁都养不起你,哈哈哈!”
安恬:“……”求求您别说了,您再说,这位就真想起来我欠他几万桶鱼了。她刚才悄悄清点过空间里的鱼,虽然鱼的繁殖速度很快,空间里的风水也好,但毕竟是个有限的环境,池塘就那么大,能容纳的鱼就有限,所以她现在真的没办法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鱼给路行微。
微薄的夜色中,路行微的脸有点红,不过好在旁边两人一个在哈哈哈,一个在心算她有多少鱼,都没看到他的脸。
“咳咳,”路行微清了清嗓子,“你叫拖车了吗?你的车坏了,开不走了。”
何安远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没有啊,我又没叫过,我怎么知道拖车的号码?我给钱叔打电话了。”
钱叔是何家的司机。安恬和路行微听他这么说,也跟着他一起坐在路边等钱叔过来。
钱叔来得很快,到了之后发现自家雇主的俩孩子灰头土脸地蹲路边,表情都呆滞了半分钟。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只是给老板干活的打工人啊!
安恬看见眼熟的车过来,推了何安远一把,何安远顿时卧倒在地,呼吸均匀,甚至还发出微微的喊声。
安恬:“……”扔了吧,别要了。何安远刚才还说要帮她揍路行微呢,结果现在已经睡着了?他想梦里去揍人吗?
几个人连拖带拽把何安远塞进车里,好不容易给他系上安全带。要不是他体型太大,安恬都想问问钱叔,他后备箱里有没有儿童座椅了。
路行微的住处据说与何家是同一片别墅区。开车回何家的时候,先经过他们家,钱叔就在他门口停下,先把他放下去。结果路行微开了车门还在车里磨磨蹭蹭许久,最后下定决心似的对安恬说:“你不要担心,如果何家有什么事情,你就来我这里,我有好多钱呢。”说完跳下去就跑了。
安恬看着他的背影,自动自觉地将他的话翻译成了“即使何家把你赶出家门,你欠我的鱼也是要还的,到时候你来我这里,我钱多,你跑不掉的”。
安恬:忽然觉得脖子后面更冷了呢QAQ
*
何父何母不在家,好在何家雇的人多,而且钱叔力气也大,要不是何安远个子高,他能把人夹在胳膊底下带到楼上去。家庭医生也闻讯而来,安恬问了几句,听他说何安远的确没什么事,绝对不是酒精过敏,只是酒量特别特别少,也就随他去了。
回到卧室,安恬开始做下一步的计划——
用何安远的方案是绝对不行的。
什么叫“她现在是个扶弟魔,给她的钱她都要拿去给弟弟所以暂时不能帮她”?什么叫“我觉得她的思想不对,要等她自己想明白再接她回来”?
当然,在试探过何安远之后,安恬愿意相信他没有坏心,他只是将其他人想得太简单了。
即使许如墨真的是个宁可辍学也要去赚钱给弟弟的人,那也是许家把她养成那个样子的,这种时候不赶紧把人接回来好好教,还要让她和许家人在一起,她还有机会意识到自己的思想不对吗?不是每个人在被洗脑了半辈子的情况下都能自己跳出来的,能自己跳出来的,那都是千年难遇的圣人。
如果没有人帮忙,许如墨更可能的是被淹没在泥潭之中,永远也出不来。
此外安恬觉的还有一种可能性——
有没有可能,真相和她看到的并不一样?
经过上一个与鬼怪相对不相识的世界,安恬对自己的眼睛略略失去了一些信心。她觉得,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了……
更何况是别人转述的呢?即使何安远给她看过那个视频,她也觉得如果不当面去看看许家人的气场,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可不信“视频不能编辑所以一定是真的”这种烂梗。
那么问题来了。
她应该去哪里找许家人?
新闻里面隐去了何父的名字,只写了“不愿透露姓名的奚州市首富何先生”,当然,也没点许家人的名字,只写了“某村需要保护隐|私信息的许某某”。
系统给她的剧情里面,倒是说了许家人也是奚州市范围内的,所以许母当初才会在在命(作)运(者)的安排下,与何母住进同一家妇幼保健院。然而系统没说村子的名称,而安恬上网搜过了,奚州市管辖范围内,有两千多个村。
看到这个数据时,安恬:0_0
你个破系统是不是在为难我安恬!(╯‵□′)╯︵┻━┻
安恬逼问系统能不能多提供一点信息,全被系统以【您的系统已休眠,请等它睡醒再来】给推脱掉了,安恬只恨系统没有实体,否则她绝对要把它拖出来揍一顿,揍到它物理休眠为止。
系统这条路走不通,她只能在那么一点点剧情,以及原主并没有什么用的记忆里面翻找了。
许如墨,与何安恬同一天出生,现在是奚州大学大一学生,等到暑假过去,她就是大二学生,是何安恬的学姐了。
虽然知道系统在装死,安恬还是忍不住抱怨:“你看看人家的女主!你再看看你们给我安排的身份。十五岁本科毕业二十岁了还没拿到研究生学位,我强烈地谴责你!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不配按时毕业,只能当这种延毕的家伙?”当然,这个十五岁本科毕业的当然不是何安恬,何安恬今年十八了刚刚参加过高考呢,那人是南宫安恬,以前世界里穿过的人。
系统:【你讲讲道理啊,十五岁本科毕业你算算跳了多少级啊!】
安恬就没打算跟它讲道理,她是准备胡搅蛮缠的:“小时候跳级跳来跳去,长大了连研究生都不能按时毕业,这合理吗?”
系统:【对不起,您的系统——】
安恬“啪”地一声把系统强行休眠了。
唉,这种没用的系统,也只有她这样善良的任务者还一直留着。她可是听说,最近局里新来的那些任务者,用的都是高级系统,运行流畅,沟通无阻,还会卖萌,更不会无缘无故地休眠。
统比统,酸死她这个可怜的宿主算了!
系统:【?】刚刚不是它家恬恬亲手让它休眠的吗?再说了,当初局里让换系统的时候,是恬恬掀了办事员的桌子说“这是我护着的统你们敢碰它一个代码我就翻脸不认人了”,然后办事员才睁只眼闭只眼没给她换。
不过后来据系统的分析,它家恬恬好像略微有点脸盲,而快穿局里那些办事员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恬恬真的有可能翻脸不认人来着……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这个锅,为什么要它这个可怜的小系统来背?
为什么??
*
原主的记忆和系统提供的信息没有用,安恬只能另寻他法。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去问何安远。不过鉴于何安远的态度不太妙,她决定委婉一点。
在何安远彻底醒酒之后,安恬找到他委婉地问道:“许如墨的养父母在哪个村?”
何安远:“……”
安恬看着何安远呆滞的模样,想想大概自己太委婉了,对方没听出她的意思,于是换了个说法:“我是说,我的生父生母在哪个村?”
何安远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恬恬,那天的视频你没看吗?不对啊我记得我亲自放给你的。那就是那天的光太亮了你没看清?——我就说嘛,咱家里就不应该装那么亮的灯,现在你连手机屏幕都看不清不行我现在就找人把那几盏灯拆掉……”
“停停停!”安恬见何安远想开溜,连忙一把扯住。
“第一,那几盏灯是你哭着喊着要装的,别想把锅甩给别人,”她义正辞严地指出,“第二,我问你事儿呢,你跑什么?你以为你跑得快我就追不上了吗?”
何安远嗤之以鼻:“开什么玩笑?何老头都逮不到我,你还能逮到我?”
安恬挽起袖子:“你想试试?”
何安远说试试就试试。他就不信他这个三天两头在何老头手底下逃出生天的人,还跑不过何老头何老太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小妹妹。
然后他就哭了。
何父虽然人过中年,但毕竟是个成功人士,不是那种大腹便便的暴|发户;据说他上大学的时候也是系里面的长跑冠军和短跑亚军来着,虽然他们系里一共也没几个男生。
而何安远小时候沉迷欺负妹妹,以藏起何安恬的布娃娃让她哭鼻子为乐;十几岁开始沉迷打游戏,每天以建立站队登上国际颁奖台为目标;上大学以后他不打游戏,开始沉迷插花,后因辣手摧了何母两个花园,被何母骂了个狗血淋头才放弃。
大学毕业之后,他被何父带进公司,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跟着何父学习。
——简而言之,何安远从小到大都是个运动废。
他能逃出何父的魔爪,完全是因为何父年纪越来越大,体力不复当年;以及,他风骚的走位。
每一次被何父追打的时候,何安远都能用最快的速度选出最不适合中老年选手活动的路线;然而现在他面对的是安恬……
就,超悲剧的。
安恬不仅比他年轻,还比他走位更风骚,每次都能预判他逃跑的方向。
在第十八次被安恬掀翻之后,何安远终于认输:“好恬恬,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安恬:“……”瞧瞧您这点出息!她充满欣慰地问道:“那你说吧,他们住在哪个村?”
何安远用了三秒钟组织语言,然后说:“你知道,他们村里条件不好,许家的经济条件也不大好,所以他们来奚州之后,没有住酒店,而是在清波路那边的天桥底下睡的,还好现在天气暖和,不然他们估计要感冒。”
安恬客客气气地催促:“说重点。”
何安远继续东拉西扯:“后来不是找到我和咱爸了吗?虽然不想给他们钱,但是不能让他们再睡天桥底下啊,就是不感冒,万一被别人打了也是个事儿,所以咱爸让我给他们安排酒店。结果你猜啊,恬恬你猜他们做了什么?”
安恬揣测视频里许家父母的风格:“……他们让你把酒店费用折成钱给他们?”
何安远一拍大|腿:“没错!他们说酒店太贵了,特别是咱们家的酒店,一晚上好几百呢,够他儿子一学期的学费了,说他们可以继续睡天桥,让我把钱折给他们。你说我这个暴脾气能答应吗?”
安恬:“那肯定不能。”
何安远继续拍大|腿:“没错!这种无理的要求我怎么能答应呢?所以我都没留他们在奚州市过夜,直接派个车给他们送回小许村了——卧槽!”他猛地吸了口冷气,“我本来不想说的,怎么还是说出来了?”
安恬得到答案,也不继续跟他掰扯,敷衍地道了声谢,转身就走。
“喂!”何安远在她身后抱怨,“用过就丢啊?还有没有人性了?”
安恬只留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
安恬收拾包袱,准备明天就去小许村。
然而她用千度谷妹妹搜驴等若干个搜索引擎搜了十几遍,奚州市辖区内并没有一个叫小许村的村子。而这个时候,她再想找何安远算账,却发现何安远已经不见了。
安恬:“……”大意了,应该当场让何安远开车带她去村子里啊!至少也要问出来,当天送许父许母回去的司机叫什么,她好去季氏找人问。现在倒好,人跑没影了,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她彻底没辙了。
至于直接找许如墨这个方法,安恬考虑了一秒钟就放弃了。书里写得明明白白,许如墨大学期间一个人兼了好几份职,现在又是暑假,她去奚州大学肯定逮不到人。
唉,既然说了在兼职,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许如墨在哪里兼职呢?这样找起来还方便一些。
不过既然何安远没得指望,那就换个人问吧。
何父何母肯定不行。何父那人虽然看起来和和气气,但他决定的事情,何奶奶活着的时候都拉不回来,别说安恬这个女儿了。何母那里,在不小心听过她和何安远的对话后,安恬觉得她的态度有点微妙,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她不太想去找何母碰钉子。
何安远的那群酒友,约出来喝酒大概可以,但问这种事情,只怕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何安恬也有很多闺中密友,然而……
高中都毕业了,何安恬要不是把自己喝住院,也早出去玩儿了,现在她那群朋友一个在国内的都没有。让人家在国外帮自己打听消息?安恬觉得这种事儿最好不要做。
那就只剩下路行微一个人了。
安恬不是很想找他。
毕竟是债主……
算了算了,正事儿要紧——安恬安慰着自己,然后出门去找路行微。
之前钱叔载他们回来的时候,安恬看过路行微的住处,离何家不远,她只用半个小时就走到了。
路家据说和何家差不多有钱,不过他们的生意不在奚州市,所以奚州人的眼里,奚州市首富是不愿透露姓名的何先生而不是路先生。
安恬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不停地催眠自己“债多不愁人”,然后才按下路家的门铃。
几分钟后,屏幕上出现一张熟悉的脸:“指纹锁,你直接进来吧。”只说了这么一句,路行微就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