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鳌拜逼娶之后(清穿)——锦瑟思弦
时间:2021-05-01 09:38:04

  玄烨一怔,果然棠棠生气了,“棠棠,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
  他话音未落,叶棠棠已经出声打断,凄婉一笑,“是因为你还想骗我,皇贵妃?皇后?你骗我骗得很开心,见我心生欢喜很好笑?让我为你付出痴心很好玩?是不是啊,皇上。”
  玄烨急忙解释,“不是,棠棠,我和你说过,我不会娶瓜尔佳氏,我不会迎娶她,不会点龙凤烛,不会喝合卺酒,这一切我只会和你,棠棠,我对你的心,你看不出来吗?”
  叶棠棠勾唇笑出一抹冷笑,“我没看出来,我只知道你那么恨鳌拜,却娶了瓜尔佳氏,你对她的心才是天地可鉴日月昭昭。”
  玄烨从未见叶棠棠这般无理取闹,在他心中,他的棠棠是解语花是白月光,是温柔似水又聪慧如狐的女子,心中也有些生气起来。
  他从小到大,除了阿玛,谁也不敢这般怀疑他质问他,更不要说叶棠棠是他最心爱的人,居然将他往日对她的千般好万般宠都抛到九霄云外。
  紧紧握住叶棠棠手,小皇帝气得口不择言,“对,你说的对,我对她的心天地可鉴日月昭昭,你满意了?”
  叶棠棠故作哀伤的垂下眸子,“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玄烨说完之后,甩开叶棠棠的手,转身往院门走去。
  叶棠棠心中叹口气,再见了,玄烨,也许以后再也不见。
  玄烨终究心中不忍,走到院门处不由停下脚步回眸望去,见叶棠棠一人独立水畔,身形纤瘦弱不禁风,清风拂起她的裙裾,翩然似要随风而去,心中一软,刚想转身,帝王的尊严又让他止步,咬牙转身离去。
  一连三日,小皇帝都未出现在曲院风荷,叶棠棠也不急,只是装作伤心的样子闭门不出,第三日早上,她带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出门,依然是一身轻便的打扮,神情轻松,一脸笑意。
  唤来几名婢女和小厮,吩咐道,“你去套一辆马车,你随我一起出城去打些湖水,你傍晚时分去请皇上,就说我请他用晚膳。”
  满院的婢女和小厮们激动得热泪盈眶,主子想开了,好事情啊,可要放鞭炮庆祝一下。
  那天皇上和主子的争吵,众人多少都听到了,都觉得主子无理取闹,皇上喜欢谁,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听赵公公说,这几天皇上连膳都不怎么用,乾清宫的瓷器都换了一批,再这样下去,估计大家都要被牵连跟着倒霉。
  湖水的事情众人后来明白,原来是给皇上沏茶的,而且皇上贼喜欢。
  “是,主子,奴才明白。”
  小厮见叶主子高兴的出门后,立刻去宫里禀告赵昌,赵昌听后,喜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他终于熬出头了。
  忙去了乾清宫,“皇上……”
  “滚。”
  赵昌持之以恒,“皇上,叶主子……”
  “什么事情,进来说。”
  “皇上,叶主子出城去忘忧湖打水了,她还说,请您晚上去用晚膳。”
  玄烨眸中郁结皆散,心中一喜,面上却是不显,“真是这般说?”
  “是,皇上,您晚上去用膳,您吩咐江南进贡的螃蟹可要带去?”
  “自然。”
  小皇帝心中欢喜,棠棠不和他闹脾气了,他这几日强忍着不去曲院风荷,心里却十分惦记,他的棠棠终于相信他,他心里一颗石头也放了下去。
  只是这太阳下去的太慢,玄烨有些烦躁的望着窗外的太阳,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
  赵昌突然闯了进来,满脸惊慌,扯着嗓子嚎起来,“皇上,不好了,叶主子出事了。”
  玄烨一惊,手里的朱笔落在奏折上,恰如画上一道红色的血痕,忍不住心惊肉跳起来,“怎么了,说。”
  “叶主子在湖边失踪了,奴才已经在命人寻找。”
  玄烨一拍桌子,怒喝道,“怎么没人保护吗?”
  “有两名侍卫和一名婢女,叶主子在打水的时候,他们不知怎么回事,晕了过去,可能是秘药,醒来后就发现叶主子不见了。”
  玄烨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脚步有些发软,起身往外走去,“出宫,去湖边。”
  一行人去了湖边,赵昌派人已经在湖边寻找半天,且有了发现,正握住两样东西,大眼瞪小眼,见皇帝来了,忙跪在地上,将手里东西呈了上去。
  “皇上,这是奴才在湖边发现的。”
  玄烨双手紧紧握拳,努力抑制身体的颤抖,面无表情的接过去,是他送给棠棠的如意钟以及一双内务府制造的海棠花绣鞋,身体不由晃了晃。
  “还发现什么?”
  “一封书信。”那名奴才磕磕巴巴道,唯恐皇上一怒把自己扔到湖里。
  玄烨屏住呼吸,打开书函,上面写着的是簪花小体,正是棠棠的笔迹。
  “与君相决绝,生死不相见。”
  玄烨只觉得眼前一黑,若不是有赵昌扶着几乎摔倒在地,喉咙里腥腥的,他勉强咽下去,耳朵里嗡嗡作响,恍惚中,似乎听到自己的声音。
  “把湖水弄干,生要见人,死……不,一定要找到人,无论如何都要找到。”
 
 
第40章 棠棠不要他了
  听到皇帝的吩咐, 侍卫和太监们面面相觑,皇上这是疯了吧,这个湖泊一望无尽深不见底, 弄干?就凭他们这几十号人?是想让他们在这里干到天荒地老吗?
  再说了, 即使调集八旗数万人,估计也要数十天, 万一有地下暗河,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皇上疯了。
  这些人脸上茫然无助的表情, 小皇帝压根看不到, 他此时摇摇欲坠, 眼前发黑,若不是赵昌死命扶着, 早已摔倒在地。
  赵昌吓得忙轻声呼唤,语气惊惶,“皇上, 您没事吧,皇上, 您别吓奴才啊。”
  他连忙将小皇帝扶到马车中, 搀着他倚在马车中的矮榻上, 递上一杯热茶, “皇上, 您喝杯热茶吧。”
  哐当一声, 茶盏被小皇帝手一挥, 摔在马车壁上,碎片迸溅,小皇帝胸前也被茶水弄得湿漉漉, 而他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
  赵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呆立一旁,皇上的表情太吓人了,似乎失了魂魄一样。
  玄烨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他手指颤抖着举起那张信函,怔怔望着上面的字,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是为何合在一起,他却不明白了。
  与君相决绝,生死不相见。他的棠棠不要他了吗?她宁愿死,也不想再看他一眼?再也不想理他,和他在一起?
  可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突然想到那天两人的争执,棠棠一脸伤心的望着他,“是,我知道了。”
  她知道什么?她疑心他移情喜欢上瓜尔佳氏?他对她的好,对她的深情,她都看不到,她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这么决绝,甚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心痛如殇,心里酸酸涩涩,眼中也酸酸涩涩,似乎有什么咸咸的东西,顺着千疮百孔的心,从眼中流出,他也不在意,从他阿玛额娘薨逝后,他似乎就再也没有这种感觉,真好啊,他又孤零零一个人了,天子,都是孤家寡人,难道不是吗?
  赵昌嘴唇哆嗦着,心里哆嗦的更厉害,皇上哭了,他竟然见到皇上哭了,他服侍皇上多年,这个主自小就心志坚定,凉薄冷酷,就算被鳌拜逼得无路可退,也不过冷冷一笑,或者恼怒不已,从未见过他这般失魂落魄。
  心里叹口气,果然女人是老虎啊,越美的女人越是大老虎,对叶主子,主子爷巴心巴肺,把一颗心掏出来递到叶主子面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对叶主子比对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还要贴心,结果人家还懒得理会。
  好不容易主子爷得偿心愿,叶主子也对他慢慢温柔体贴起来,偏生瓜尔佳氏又来横插一脚,逼死叶主子,恐怕瓜尔佳氏一族下场堪忧啊。
  不过,赵昌心里有个疑问,叶主子不像是一言不合就跳湖轻生的人啊,别看叶主子平日里温温柔柔,但凭他的直觉,叶主子个性倔强,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温室之花。
  再说了,不过是个小小的误会,又不是把皇上和瓜尔佳氏从床上捉下来,寻死觅活大可不必啊,只是看着得了失魂症一般的皇帝,他又不敢说出来。
  小皇帝双手紧紧捏着书函,指尖发白,乌黑的凤眸凝着如乌云一样化不开的哀伤和痛苦,猛然抬眸怔怔望着赵昌。
  “她不要朕了,她怎么这么狠心,她要什么和朕说啊,朕都会给她,皇后,朕的心,都可以给她,朕这么喜欢她,她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
  小皇帝的声音沙哑,语气越来越哽噎,他的心痛如绞,他只要想到棠棠永远离开他,他就痛苦万分。
  砰的一声巨响,玄烨一拳打在马车壁上,手指上渗出斑斑血痕,赵昌忙跪下劝阻,“皇上,您要爱惜龙体啊。”
  车外传来一名侍卫战战兢兢的声音,“回皇上,奴才在湖边找到几名渔夫,询问了他们一些情况。”
  小皇帝猛然掀开帘子,猩红的凤目瞪着侍卫,吓得他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说。”
  “那几名渔夫说,他们在捕鱼的时候,远远望见一名秀丽的姑娘在湖边徘徊,立在湖边发呆,后来就不见,他们以为姑娘是来湖边游玩,也没在意,渔夫还说,这湖泊通向暗河,若是有人掉落湖里,很快就会被暗河卷走,尸体无存。”
  “滚。”
  侍卫吓得连滚带爬离开马车,太可怕了,皇上真的得了失心疯,皇上以前虽说一直清冷淡漠,但是和现在的风批比起来,他宁可皇上板着一张咸鱼脸。
  赵昌是个机灵的,他觉得不管叶主子是生是死,皇上这幅样子下去,估计他就要换个新主子伺候了,还是要给皇上一个希望,哪怕是虚无缥缈的希望。
  想了想,轻声说道,“皇上,奴才觉得有蹊跷,叶主子未必是投水,可能另有情况,不如查探清楚再做定夺。”
  没想到小皇帝沉默不语,神情恍恍惚惚,赵昌觉得皇上处于封闭自我状态,压根没听他说的啥,眼珠一转,“皇上,奴才觉得叶主子还活着。”
  玄烨凤眸一动,立刻转眸望向赵昌,“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奴才觉得叶主子可能还活着,此事有些匪夷所思,还请皇上查探清楚。”
  玄烨昏昏沉沉的脑中只听进去一句话,叶主子可能还活着,他揉了揉额头,强迫自己清醒,小皇帝毕竟是天子,略加思索就明白了赵昌的意思。
  对,这个奴才说得对,棠棠有可能是失踪,被人绑走,然后伪装成跳水自尽,绑架她的人也许是瓜尔佳氏,也许是钮钴禄氏,她们都恨棠棠,对,一定是她们。
  玄烨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没错,棠棠还活着,等着自己去救她,万万不可乱了阵脚,他立刻想到对策。
  冷声吩咐道,“派人监视瓜尔佳府和钮钴禄府,有任何事情禀告朕,调集正黄旗营兵,让他们在湖边搜索,下水去搜索,不许放过一个地方,还有,派侍卫们出城,沿着京城附近所有官道寻找,不许松懈。”
  小皇帝纷乱的心渐渐冷静下来,一个念头突然闪过,黑如墨染、幽邃如深潭的凤眸,静静望着赵昌,一字一句道,“你说,她会不会想离开朕?”
  赵昌觉得皇上的眼神太可怕了,若是他说会,估计下一刻就被扔到湖里陪叶主子去了,忙摇头道,“皇上,叶主子对您的心意奴才看在眼里,一定不会的。”
  小皇帝眸色清冷若岭上雪天边月,淡淡道,“最好不会,否则朕会……”
  杀了她这三个字在舌尖转了个圈,终究没说出来,他忍心吗?
  他不忍心,知道她可能投湖自尽后,他的半条命就没了,苦笑着道,“命察尔哈严守城门,看到可疑单身少女出城,严加询问。”
  又补充一句,“不许吓着她。”
  “是,皇上。”
  *
  搅得天翻地覆的始作俑者叶棠棠,并未匆匆沿着官道逃跑,而是在京城里一家豪华客栈开了一间上房,吩咐掌柜的端来酒菜,翘着二郎腿吃得美滋滋,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利用瓜尔佳氏这个契机,和小皇帝闹翻,翻脸后,故意装作去了湖边,迷晕了侍卫和婢女后,这货就在湖边走来走去,成功引起几名渔夫的注意,然后将如意钟和绣花鞋以及信函放在湖边醒目的地方,就偷偷溜回京城。
  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此时不能逃,小皇帝纵然再伤心,但是按照他的聪慧和机敏,悲伤稍缓后,可能会猜测她也许没死,或是被绑架,或是出逃。
  这个时间也许一两天,也许一两个时辰,不管如何,必定会派出人沿着官道追击,她就算乘着马车,也逃不过这些追兵,她才不会去冒险。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恐怕他再怎么想,也不会猜到,她又来个回马枪,回了京城。
  当然,叶棠棠给自己化了个妆,女扮男装?别开玩笑了,清朝这种打扮,恐怕还没出门就被当乱党砍了。
  她早已准备好了一切,穿了件暗纹青色大褂,同色的裙子,头发盘成妇人的发髻,脸上涂了点黄粉,眉毛也画的尖尖细细,大户人家的管家嬷嬷形象,跃然纸上。
  掌柜的见到她压根没起疑,殷勤的招呼着,叶棠棠操着一口妇人声音的吴侬软语,“来一间上房,弄些酒菜。”
  她如今不差钱,小皇帝的银子她不敢多拿,怕有人起疑,只带走几张一百两的银票,至于从鳌拜那里刮来的,自然全部带在身上。
  “这位大嫂,听你的口音是南方的,来京城何事啊?”
  叶棠棠粗着嗓子,“不瞒掌柜的,我家夫人是京城人士,嫁到南方,嫌这南方的婢女啊,使唤起来不得劲,命我来京城买几名婢女,带回南方,原本是和管家一起,可他临时有事,匆匆回去,只好我帮他了。”
  掌柜并未生疑,京城这地方,经常会有各地的大户人家派人来采办各种物事,买卖婢女和小厮更是常事,屡见不鲜。
  “原来如此啊,大嫂啊,京城我熟,不如我介绍几个牙婆给你认识?”
  “多谢掌柜,少不了你的好处。”
  叶棠棠笑了笑,继续问道,“京城可有大的镖局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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