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深抱着她,她气色比往常差,当务之急是带她离开,她也是肚子疼的没辙,很快由他牵走。
“……我没事的。”
哪成想,她换回了衣服,立刻被他拿备用的医袍裹牢。
蜷在沙发,被白袍上阳光晒后的气息包围,低低地嗅了嗅,好闻是好闻,他仍旧变态,在那把她穿过的护士装收好,对双手消毒:“以后,不准穿别人买的衣服。”
……他是病得不轻。
收到她的不满,陆淮深轻轻地发笑,打来一瓶烫水,包上毛巾,放她腹部暖着。
时间紧急,上午的一台手术是几科室共同参与,所以他结束的早,但一会,他需要去临床检查,神外科的病患,神经管路多,病情方面变化较快。
他仍然抽出为剩不多的时间,缠得整团云炸出了絮,噼里啪啦地过着电,戒备的紧,直到有医生找来,他看了眼表,嘱咐她:“最多两个小时,我就回来,这次阿霁一定不能再乱跑了。”说到这,眸眼稍沉。
“嗯。”腹部暖热弥漫,白霁溪懒得说多,见他来揉她小腹,满心疑问就被打岔了去,不太自在:“知道了,你快走吧。”
他还是不走,睫羽稍稍垂覆,微微浅浅地扫着她脸庞。
霎那,引得她体内不能安静,这是在医院,她抗拒的呜咽发至一半,被男人抵进沙发柔软的靠背,吮着她味道,勾缠她僵住的舌,喘着炙灼热气渡到她舌根,微离,再含满,鼻梁轻轻地把云团儿一蹭,怀里的娇暖颤了颤,瓮动着低呜了一小声。
“阿霁……”声音更是哑,像雾,稠密的发烫,手伸进她袖口,握住了有些凉的胳膊痴缠磨蹭:“阿霁……”叹着,埋进她脸颊。
陆淮深走之前,把空调的温度又调低了一度,而她红着脸,气鼓鼓地拿背对着他,听见他笑了声,待门关上,她渐渐才转回来。
那些疑问也全跑了回来,白霁溪静静,在原地思索,关于陆家的行当……
那位大叔,指的到底是什么?
她不知道,不论是护士站,或是他的科室里,此刻都在议论,一向与人持着距离的陆医生,不久前,走廊上他揽着他妻子的情形被许多人瞧见,却没过多久,电箱发生爆炸。
不止主楼,住院楼的电箱爆出一阵阵巨响。
迅速,各样的叫喊声,疾步声,充斥着蔓延开,听入人耳,拉扯出令人心慌的蜂鸣。
病房里的灯一暗,陆淮深的脑中空了一瞬,只是一瞬,他冲了出去。
好在他将要拿手机的时候,她自觉地拨来电话。
——“陆淮深。”
她语气匆忙:“有人在追我,所以我先跑出来了。”
安文此时赶来,见着先生的神色,心下暗暗骇然,待先生结束了通话,他出声:“派出去的保镖发来回信,的确有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在追着白小姐。”
先生不看他:“是四叔,他想要抓到阿霁。”简言:“你立刻派人去接她,送她回公寓。”
先生的公寓只那一处,安文颔首。
这边,握着手机,她仰起脸打量小区周围。
这里虽然破旧,居民楼的外墙却爬满了绿藤,雨汽濡着碧意盈盈,凉意四起,她禁不住紧了紧医袍的领。
“这是哪?”
邵汀渝摘掉头盔,下了车和她并排,也看看墙上的绿藤:“我一个兄弟的家,他现在不在本地,只有他阿嬷在。”
心知小姑娘的警惕多高,他勾起嘴角:“胆小鬼。”注意到她唇色淡了,而之前他一心光顾着甩开追逐他们的那伙人,没顾得上她会冷,他恢复绷紧的姿态,手动了动,最后放下,敲门:“阿嬷。”
是个和蔼的老太太。
请他们进了屋,备了热水和点心,累坏了的一团云便瘫在了座椅上。
邵汀渝翘着腿,靠着椅背,一手把着桌上的小物件玩着,目光时有时无,扫着对面她的脸庞,她指尖从袖口伸出一点,捧着水杯,肩上卷着细细的发梢,等猜到她可能处在生理期,邵汀渝一顿,敛去了懒散的轮廓多了难言窘迫,再一想上摩托前拽着她跑了几步,脸色彻底黑了。
母亲以前告诉过他,如何正确对待女孩的生理期,好让他在处朋友的时候用上。
管不着许多,他正要动,去借热水袋。
“阿嬷。”她却已经动了。
窗外起了风,老人家收着衣服,她自发地帮老人收拾,阿嬷以为她是医生,她只笑,至于他这边,正在医院里的一位尾巴给拨来了电话,他点了烟,去了楼道接听。
“老大,医院里来了好多警察,我打听过了,好像是个犯了挺大事的犯人从医院溜走。”
从小尾巴的口中,他听出了一人名:“陆学海?”
门缝没掩严实,邵汀渝问着,余光可见门框上多出五个指尖,扒在那,他指骨骤紧,连忙掐灭了烟,耐心地听那边说完,便挂断问她:“你认识陆学海?”
认识。
陆学海,可不正是上午她随陆淮深查房,她见过的那位大叔。
“知道的不多。”白霁溪问:“你查到了什么?”
“也没多少,知道他跑出了医院,伤了两名警察。”每一字沁着烟草的苦冽,他垂下眼,苦味犹盛,不清楚是什么牌子,扫过她医袍,声色淡了淡,看向一旁:“我去买烟。”但只下了两个台阶便停步,回头:“他会过来接你?”
“谁?”
等她反应来他问的是谁,他已经下了楼。
戴上头盔,邵汀渝突然记起,载着她那会,她是紧紧地抓着座椅,没挨着他一分一毫。
笑了笑。
他眼底微微倦怠沉默,电话铃声响,他到底还是选择刹车,听小尾巴又汇报了几句,他静默良久,摸摸烟盒,想起了那一种苦冽,索性放弃:“那就多找几个人帮忙,帮我把陆四这个案子查清楚。”
天光眨眼晦暗。
本来晌午的光景,外面风涛低啸,树叶摇曳着沙沙的近似雨声。
他猜得不错,她很快被陆淮深的人接走。
像害冷极的动物,回到公寓时,那会她陪阿嬷才用饭不久,饱着肚,一回来不管不顾地洗上热水澡,钻入被子。
终于有能思考的空隙。
当邵汀渝将她带走,说是有一伙人朝她过来,她观察了,追赶着她的那一些人数量还不少。
再眼下,结合邵汀渝在阿嬷家门外接的那通电话,想来电箱爆炸,兴许是陆四为了趁乱逃走找人所为的?
陆四。
追赶着她的那些人应与陆四也相关,但她与陆四无冤无仇,陆四的目标……
只能是陆淮深。
那么,她是得赶快跟他划清界线。
被他纠缠,现在还被牵连,偏偏他性子还变态,动辄会牵连无辜的人,所以跟随邵汀渝逃出医院时,她马上给他拨去了电话,省得他牵连邵母一家。
风很大,分不出是不是夹着雨。
恍惚里听见雨声渐起,在梦里淅淅地落着。
依稀她蹲在一张小床边,窗帘紧闭,洒入一线微光,恰巧落在少年熟睡的面容,房门她落了锁,惟剩了雨声,衬得少年安静,生得漂亮极了。
她小心地凑近,他那睫毛微微一动,没彻底清醒,抱到她缠上床来,像连尾巴也缠着她,紧贴她脸颊,惬意地抖了抖:“嗯……”
“好多人在找你。”
女孩稚声,不是很开心。
“我不走。”注视她,望进她的眼睛,少年的眸覆着灰霾,蛰伏的暗潮翻涌而不安,温柔的求:“我们不走,好不好。”
“好。”她应的干脆,溺在他怀里,少年的体温透过梦境,宛如化作实体将她熨烫,她似乎异常喜爱,毛乎乎地团在他怀中,哄起少年来,她得心应手:“我们不走。”
谁料,他眼珠仍然存着阴晦,一动不动。
她也来气,戳戳他脸:“我已经把我收藏的小石头全扔了,你怎么还气……”
“阿霁。”
梦中少年语气微冷的这一声,梦外的白霁溪跟着一动,赫然清醒。
一觉醒来,梦境如潮退散。
有温热的气呼吸在她眼皮上方,令她有一刹那恍惚,不由往上打量。
他正凝睇着她,她的一颗心砰咚砰咚地跳,怔怔的睁大些,这才发觉,自己裹着被褥正缠着他,将他的腿缠进被窝里,相缠的密紧,她吓得猛然撤走了脚,他遂起身,打开一边的台灯,晕黄的光为他镀着一层淡淡的温和。
低眉浅弯:“阿霁。”
借着光。
陆淮深小心地缠她,离得近了,她眼中只有惊怔的颜色,并无抵触,于是他进被褥,抱着她,双手搓了搓,搓到发热在她衣外揉她的腹:“阿霁梦见了什么?”
第十六章 【亲密】 腰处
梦见了什么?
她犹在怔怔,只是愈加仔细地打量着他,一点又一点地挨近。
轻而易举,掐灭了他剩余的最后一丝清醒,她毫无所觉,唇上倏然袭来骇人的高热,将她唇齿撬开,他半个身子都压过来,连覆在她小腹的手,急迫地掌住了那腰肢,仍在衣外。
不知过去多久,她最后软软地快化成了水。
陆淮深却低笑,胸腔轻颤着,爱恋地蹭蹭她眉心,啄到女孩耳后根,惹得她瞳仁湿漉极了,他于是没能忍住,碾起那湿透红嫩的唇。
磨着她气息,吸啜一口她唇瓣里。
“阿霁?”
她被唤的一震,仿佛被烧烫的蚕丝束缚,没有一处不是软化的,任他蹭着脸颊,温存里,他的体温渗透衣衫熨来,白霁溪抑制不住地失神:“今天追我的人,是不是,跟那个病房里的那大叔……”
她声小了小。
目光停留在她发间,男人歇了下来,勾着她发梢,声音也清低安静:“是,他是我四叔,犯的是洗钱和诈骗罪,但追你的那些人不是他的手下,是和他有合作关系,且是这一桩案子里的漏网之鱼。”
“那这几条鱼,追着我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她想也没想,话一脱口,撞入他眼里满漾的笑意。
趁着她还没恼,陆淮深亲亲她的额,眼帘微覆,亮着极温柔的光:“陆学海的手里还藏着部分赃款,数额庞大,所以,才会有人冒死来救他,并答应了他的条件——”逐渐,字句间渗出阴冷:“就是报复我。”
却因着她在,周身的寒意一闪即逝,心有余悸地沉寂下去,胶着她,低头去轻蹭了下。
被她推了一把。
怀里的云团儿真是好容易就炸,他看得只觉得喜爱,忍着,不能激的她更气,“我们不会有危险,我派了人一直在保护阿霁。”
顿顿,又低微的道:“但是我讨厌那些人……”
讨厌任何人接近她,即便是保镖,他只想自己来护着她,像小时候一样,可是他又明明清楚,阿霁变了,她有着自己的理想,他唯一能做的,是不触犯所有她厌憎的事情。
幸好……
安文告诉他,阿霁坐在那姓邵的摩托上,也只是紧紧地抓着座椅。
白霁溪还气着,满心的想,果然是受他牵累,那划清界线的念头愈来愈强,却不能现在就提出来,毕竟陆学海在逃,目前待在这变态的身边才是最安全,思索了一阵,发现:“那你四叔为什么要报复你……?”
不想再听她提起别的人,陆淮深起床,抱她放床沿上,挨着她为她穿上棉拖,而她不知觉地揪着他睡衣,不过细微的小动作,被她彻底打败:“他本来不会这么快被抓住。”他抬脸,唇镀着暖光殷红,叹出一声轻的令人几乎听不清的叹息:“听阿霁夸赞别人,我会不舒服。”
这才唇角上扬。
她看得怔了。
最初认识他是通过法制论坛,和他当书友的那些日子里,她一直认为他是理性,寡言,又温润的人。
原来不是,他的所有观念纯粹是受她的行为而变化,单单是因为她夸了陆学海,他才助警方去缉拿他四叔,所以,他既是黑,也是白,他的一念之间,在于她的所作所为,哪怕仅仅是一处微不足道的细节。
她却总是容易忽略细节。
趁着他做饭,白小姑娘裹着薄毯,收看着法制新闻,正播放着军装小哥哥昂首踏步地训练镜头,明明心里清楚,屋子里还有个变态,瞧着瞧着,就被小哥哥的腰引的走了神,喃喃:“真细……”
“阿霁。”
冷冷的声,简直像极了梦里那少年的语气,她身子几乎一跳。
从她身边夺走遥控,陆淮深关了电视回来,抱她来怀里,握住她胳膊将他腰身圈住,他穿的睡衣薄滑,很容易地使她摸见腰处肌理。
姿骨挺拔,修窄柔韧。
抱着,她什么也不能想,鼻尖全埋在他颈间,铺天盖地的是他清浅的气息,灼的她肺腑微微地发紧。
刚摆置好饭菜,他反倒不急,抵着她耳骨,在那片嫣粉耳垂上一言不发。
气压有几分迫人,没来由的,她不敢动:“你,你这是做什么?”
听了她叫唤,陆淮深不曾出声。
到最后,两人足足抱了十五分钟多。
他这才有所回应,打量她红扑扑的脸,被她一瞪,随即她急急地要避开他的视线,慌乱的模样映入他眼帘,怦然,那一种醋出的寒戾,在她脸颊的红晕里放了晴。
窗帘没拢,露台的玻璃门被风拂的颤响,不多久,降下雨丝。
晚饭的时间一过,密密紧紧的雨珠子砸着地面,嘈杂急切,不仅是公寓小区,街上也鲜少有人。
连城中心的一家澡堂,生意也不如白天景气。
所以偌大的澡池内,只一位客人在泡着澡,背靠着池边,一室的白雾萦绕,直到门被人从外推开,雾气顿时消淡,泡澡的那人多少不虞起来:“谁啊?”没等他回头,猛地一股大力按住了他头顶把他闷进了热水里,哗啦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