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是黑莲花——柠檬小打
时间:2021-05-07 08:58:13

  “我在陪我家小姐嬉戏。”青椒嗓音有些颤抖。
  男声自门外低低传来:“看,果然是陪傻子的,简直有病。”
  “劳驾开下门吧,青椒姑娘,我来送饭了。”庵主的声音直接盖过余晟的声音。
  “哦,好。”青椒满手是汗的缓缓将门打开。
  “妈,妈耶!”
  余晟爆发出一声惊叫,连滚带爬向院子外跑。
 
 
第8章 撕破
  身量纤细的少女穿着宽松的黑袍,在暗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多亏大门敞开,月光照耀下可以看见少女的……
  少女明明是正面朝人,衣服无论是纹样还是样式都表示出她是正面对人,但她哪里有脸!
  她的面部被乌发覆盖!
  庵主骇得向后猛退两步,手上一松,食盒落在地上。
  这一刻她想到静娥的死,想到静蕴和静嫦说的那些院子古怪的画。
  这里不祥!傻子古怪!
  庵主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怕得根本无法发声,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掐住。而她的好儿子余晟早在一开始便吓得跑了,现在早已不知去向。
  祝星装着僵硬挪动脚步。
  庵主一步接一步地后退。
  “小姐!”青椒及时地将披头散发的祝星拉到一旁,自己迎了上去,“庵主,您莫怕。”
  庵主见了青椒吓得更惨,努力迈开老腿向外走。
  “庵主,我在陪小姐玩呢。”青椒三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庵主的手腕道,“只是把头发散到了面前,您怎么如此担惊受怕。这可是在观音跟前!”
  她一面说着一面拨开黑帘子似的头发,露出一张脸来。
  庵主又被头发后的一张脸惊了一跳,不住地挣扎,试图从青椒手底下挣扎出来。
  待青椒一张脸完全露了出来,庵主才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一时间很有些讪讪的,下不来台。
  “好端端的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庵主平日里再能忍,此时此刻也满心的火没地方撒。
  “我家小姐要玩鬼捉鬼,我就扮成鬼哄哄她,您怎么吓成这样?”青椒似笑非笑,“还有刚刚的男人是?”
  青椒冷了脸,将手重重一甩:“庵主将男人带到我家小姐的院子中来是何居心!”
  庵主一僵,带着些讨好道:“那是……那是我儿子,算不得什么外人。我带他过来见见小姐。”
  “见什么见!怎么不是外人!庵主也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祝家和你有半分关系?你倒是敢大言不惭地说这些!平日里你私下做些苟且事也就罢了,想把这事带到我们院子里来,我先杀了你好保我家小姐的清白!”青椒越说越气,真情实感地扑上去掐庵主的脖子。
  庵主一把年纪,在青椒的气怒之下她完全不是对手,只能勉强去掰青椒的手指,试图让她松开。
  “松开……咳咳。”庵主双眼暴凸。
  青椒双眼含泪,狠心决绝:“既然你要害我家小姐,我先杀了你!”
  皎皎月下。
  黑衣少女自门内而出,乌发披散在脑后而不是刻意吓人地拨在前方,露出莹白如玉的一张脸。
  她清凌凌的眸望向青椒,而后淡淡地摇了摇头。
  青椒看到祝星,被愤怒冲昏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缓缓松开手,将庵主推在地上颤声道:“如果你再敢找我家小姐的麻烦,我拼了一死,也要让你不得好死。”
  庵主咳个不停,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此时此刻不断求饶:“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滚!”
  青椒踉踉跄跄地向屋内走去。
  庵主则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
  一道黑而矫健的身影追了出去。
  外面不多时便响起了男人女人的惨叫声。
  “又是这畜生!”
  “啊!”
  祝星自小厨房取了火将灯燃起,又折身将木桶里的热水倒入盆中。
  青椒沉默地站在祝星身后,心中忐忑不已。
  小姐看到她要杀人的样子,一定怕了她了,嫌弃她,要将她赶走了。
  杀人未遂的惊惧感和不安感在她心头弥漫开来,最终青椒含着泪道:“小姐,我来弄吧。”
  “你坐好。”祝星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感情。
  青椒乖乖地去桌前坐下。
  祝星端着盆过来,将盆放在桌上,又取帕子沾水拧干,而后将热帕子递给青椒:“擦一擦手和脸。”
  青椒茫然地接过帕子,开始后怕起来。她再忍不住,嚎啕大哭。
  祝星便坐在另一张凳子上捡起书看。
  “小姐,我错了,我好怕。”青椒呜咽,“是我没用,保护不了小姐。”
  祝星微笑:“你何错之有?”
  “我不该杀人……”
  祝星放下书卷摇摇头:“抬头,看着我。”
  青椒双手抓着帕子,哭了一脸,隔着晶莹的眼泪看向祝星。
  祝星抿唇一笑:“你有错,但不是不该杀人,而是应该将他们全杀了。”
  青椒愕然抬头,连眼泪都顾不上流了,呆楞地张大了嘴。
  祝星声音极温柔,就像是春日里的一缕清风,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你方才若将庵主杀了,后面又将如何?庵中剩下的人知道庵主死了,必会狗急跳墙。你我二人就算勉强逃生,可你杀了人,官府那边必然要追查下去的。到时候你又该如何自处?”
  青椒被祝星问住,一下子茫然起来。
  祝星给她时间,让她慢慢去想。
  青椒用帕子盖住脸:“还好小姐及时叫醒我,不叫我铸成大错。”
  祝星倒了杯茶推过去:“你只是思虑不周,没什么的。”
  “可……可我现在这么做了,他们若气急败坏,我岂不是连累了小姐。”青椒喃喃。
  “无妨,他们明日若有动作,自有老天会罚他们。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你敢是不敢?”祝星神秘莫测地问。
  “敢的,为小姐做事,我什么都敢的。”青椒坚定。
  祝星笑,自斟了茶:“ 好,你不必怕,明日看好就是。”
  “为什么是明日啊小姐?”青椒得了祝星的安慰,稍微好些又忍不住好奇起来。
  祝星指了指上方:“既要天罚,自然要合天时。”
  青椒懵懂地点点头。
  “所以啊,只要将他们都杀了,自然就不会有人送你去见官,当然,要做的隐蔽些。”祝星羞涩一笑,不像在讨论伤人性命,倒像是在说哪朵花好看般随意。
  青椒也有些恍惚,看着小姐腼腆温柔的神情,耳朵中却是轻飘飘的杀人灭口,无所适从地感到一股剥裂感。
  她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幻听了。
  祝星见青椒没什么大碍了,于是扶着桌子起身,四下张望:“小鱼呢?”
  青椒回神,跟着一同找起来。
  祝星寻到院子中去,院子中也是空荡荡的,院门还大开着,并未落锁。她径直出了门去寻。
  青椒忙追上来:“小姐,我陪你去。”
  祝星摇摇头浅笑:“不必,我去找,你将饭菜热热吧。”担心青椒心中还有畏惧,她还是哄着青椒留在院子中。
  庵主送来的饭菜还在院子里的地上。好在食盒结实,并未有饭菜撒出来。
  青椒拎起食盒道:“小姐,千万小心。”
  祝星点点头,踏月而行。
  她这是第一次出院子,但凭借天上的星辰指引,却不会走失。
  静心庵并不大,正殿是佛堂,佛堂后是尼姑们休憩之所。最西处是祝星她们住的小院儿,只有一条小径可达。小院儿靠南处是一口池塘,也是原主跳的那一口。
  祝星捡了十二根长短不一的枯枝在地上呈圆状布列开来,手上捏了个诀,从袖中掏出一捆黑色猫毛一丢,确定了方向。
  她将猫毛捡起收回,用脚将地上的阵踢乱。
  竟然是东南方向么,按这里的草木排列,东南该是正门。
  祝星脚步飘忽,踩在地上几乎不会发出声音。
  她很幸运。今夜出了那样的事,庵中几乎没什么人在外走动,大约商议怎么对付她们去了。
  宗豫蹲在静心庵的正门前看着门上的牌匾,将静心庵三个字记下。
  他抖了抖毛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飞一般地往回跑。
  这次他出来时间挺长,痛痛快快地挠了一通刚刚想行不轨之事的庵主和余晟,顺便看清庵名,好让手下着手去查他现在所在何处。
  他离开这么久,少女又受到惊吓,现在一定很不好。
  宗豫脚下又快了些。
  绕过池塘,很快就到了小径。
  宗豫听到前方一阵窸窣,熟悉的黑色衣角在林外一闪而过。
  他下意识地窜到路上,却因速度太快,一头撞在少女的裙裾之上。
  少女脚步一停。
  而后宗豫就感到自己凌空而起,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仰头,对上少女瞳色很浅的眸,有些恍惚。
  下一刻他被猛然举起,脑袋一热。少女的脸贴着他的脑袋蹭了蹭,温柔的声音离他的耳朵很近很近。
  “小鱼,下次不要乱跑了,我会担心的。”
  宗豫僵住。
  没得到回应,祝星也不失落。
  至少他是往回跑的不是吗?
  她抱着黑猫向回走去:“好了,回家了。”
  回家了。
  他年纪尚小时,父皇和母后也这么跟他说过。只是后来皇权更迭,父母死得蹊跷,他被软禁,便再无回家一说。
  如今陡然听闻,倒让人心湖难平。
  初冬夜冷风大,祝星出来时连斗篷都没顾得上披,此时此刻却将他护的严严实实,广袖将他身体完全遮住,只露出一颗猫头在外。
  “很快就到了。”祝星随口安慰黑猫。
  黑猫宗豫却不是随耳一听,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深邃而宁静。
 
 
第9章 风雨欲来
  庵主冷眼看着被静蕴上药不断呼痛的余晟,气得脸都绿了。
  静嫦偏偏一个重心不稳,在庵主脸上被猫抓的爪印上按了一下,痛得庵主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死丫头,连你也折腾我是不是!”
  静嫦捂着脸摇头:“我错了,庵主。”
  庵主哪里肯理她,劈手夺过她手中的药罐自己上起药来。
  静蕴乐得看静嫦吃瘪,庵主受气,当下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我就说那院子邪乎得很,庵主您不信。”
  “用你啰嗦!什么邪乎,只不过是两个死丫头的鬼把戏罢了!那院子邪乎,就让她们两个出来弄她们!”庵主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深沉,刚才险些被青椒掐死的后怕让她只想报复。
  “娘,要弄你去弄吧,我是再也不敢了。方才我险些被吓死!”余晟听庵主说还要往那院子去,忙推拒。
  “你刚才跑的倒很快。”庵主冷哼。
  “我太怕了,娘,儿子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余晟缩了缩脖子,“娘,算了吧。”
  “算了?怎么算!现在咱们想算了,那边也不会轻饶!”庵主将头发撩起,脖子上是锁链一般的淤青。
  剩下三人均大惊失色:“这是!”
  “青椒刚才差点将我掐死。”庵主放下头发,冷冷看向余晟。
  余晟眼神躲闪,对刚刚自己扔下老娘先跑的行为有些讪讪的。但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会选先跑再说。
  “你以为我们现在放手,日后那主仆就能放过咱们不成?”庵主指着脖子,“我可是险些被掐死了!”
  一片沉默。
  青椒能险些将庵主掐死,可见气怒。纵然他们走到这一步后悔了,可青椒又如何会放过他们?
  是啊,他们没有回头路了。
  ……
  青椒一夜未眠,第二日起来时眼下挂了重重的乌青。
  祝星依旧穿着阔袖黑袍,衬得她肤白胜雪。见青椒恹恹的,她抿了唇笑问:“没睡好吗?”
  青椒点点头。
  今早上没人过来送饭,好在昨夜祝星便提点过她,让她将剩下的饭放好。因此早起青椒将饭在锅中添油重新热了热,倒还是很好吃。
  二人用了饭,祝星照旧坐在桌前看书,青椒不安地在房内走来走去。
  “小姐,你说他们会不会一会儿就过来报复咱们了。”青椒惶然。
  “□□,他们还是会顾忌几分菩萨的。”
  “为什么他们到晚上便不顾忌了?”
  “因为晚上有夜色做掩护,做什么都不奇怪。”
  “那他们怕的不是菩萨,是太阳啊。”
  “也没错,因为做的事见不得光。”祝星翻了书页道,“不论菩萨还是太阳,都不过是他们为保心安的慰藉,以为自己可以欺天。实际呢,天不可欺。”
  青椒似懂非懂:“好生深奥。”因为被祝星的话吸引,她忘了之前自己的害怕。
  祝星见她有事琢磨不再多心,再度低下头去认真看书,丝毫不将庵中山雨欲来放在心上。
  ……
  “回禀圣上,臣无能,靖王身缠之痼疾臣见所未见,实在是……束手无策啊。”太医院掌院以头贴地,跪姿标准。
  当今圣上微服出宫,穿得很是低调,乍一看与京中那些富贵人家的老爷一般无二,但气势非凡,让人不敢直视。
  皇上闻言悲恸不已,一掌拍桌:“陈太医,你可是太医院中医术最精湛的,又在外游方数年,无论资历还是经验,天下无医能出你右。你再替豫儿瞧瞧,你该有办法的。豫儿是朕皇兄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若有什么差错,朕还有何颜面在百年之后去见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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