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是黑莲花——柠檬小打
时间:2021-05-07 08:58:13

  尽管祝星知道他的身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可当她提到他父亲时他依然被剧烈地冲击到,并且感受到了无比的玄乎。
  而她是那样的淡然,似乎将他与西北大将军霍平嶂联系起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霍骁人还是麻的,完全接不上话。
  祝星挑了挑眉,笑道:“我只是想西北军人数众多,若有不慎便是极大损失。你有顾虑的话,只当没听过我这话就是。”
  “不!”霍骁清醒过来,“我……多谢你。”他一直心系西北大营,然而方子是祝星刚想出的,他不曾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开口。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询问。
  祝星笑意清浅:“我起草一张方子,上面会将针术和用药交代清楚,只是终不及有人示范,画好你想办法送去就是。”
  霍骁看着她月牙似的眼,不知是羞还是其它什么感情,总之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满脑子都想着她怎么可以这么好啊。
 
 
第108章 吸猫是缓解疲劳的最有效手……
  “这些都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过好让人有安全感。喜公公戴着手套和面罩, 习惯性地开口挑三拣四。
  “手上这个叫手套,面上这个叫面罩,都是防止瘟疫侵袭的法子。”祝副管家笑眯眯地补充, “姑娘造的。”
  听到“姑娘”二字,喜公公的脸皱巴得更严重了。
  到目前为止,他依旧觉得祝副管家一行人是骗子, 过来毁祝严钏仕途的。偏偏祝严钏信任他们信任得不得了,直接请进城, 张罗着推广此方,拦都拦不住。
  恒山县不似薛郡, 祝严钏有绝对的话语权。
  城中四十余郎中包括冀州军中军医全被征调在此处,等候韩成教授。这时候穿戴好面罩和手套, 一群人正传阅着传说中能治好瘟疫的那张方子。
  传阅方子之前,一群郎中交口称赞手套和面罩的设计有多精巧。
  喜公公悄悄挪到一群郎中身边, 想听听他们怎么说。
  “这用药,真是神了。以寒解热, 完完全全地对症下药。”
  “是啊,这是怎样的奇心巧思,才能想出如此用药, 以生石膏用药……当真是奇!”
  “闻所未闻。”
  ……
  喜公公见这些郎中们对着方子交口称赞,心觉荒唐。
  难不成这方子还真能将瘟疫治好不成?
  那何必多此一举派个郎中来。
  “韩郎中, 您这方子好虽好,可是……”
  喜公公心中一跳,果然, 可是来了!
  “可是这方子药性太凉,染了瘟疫的病人哪里受得住?”
  热烈讨论用药的郎中们一停,转头看向韩成。
  “是啊韩郎中, 药是好药,可是药性太强,病人用了药万一被治死了,那和死于瘟疫也没甚区别,总之都是死。”
  韩成面对质疑,平和一笑:“所以才要我来这一趟,不然送个方子就好了。方子确实寒凉,但姑娘说了,如瘟疫这般急病,只能快速将根拔了。细细荣养,只会将身子越拖越垮。”
  众郎中听了连连点头,深以为然,只顾着想韩成所说的除根之法,倒没太在意他话中的“姑娘”二字。
  只有喜公公精准捕捉,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儿。
  “可是太过寒凉,病人受不住啊。”
  韩成挠了挠头:“原来我还没说要佐以针术吗?那我再说一遍。用药前以针术辅助,患者便能抵御寒凉药性了。我过来也是要教大家针术的,要不然也没必要来这一遭。”
  “针术?!”
  郎中们是真的惊呆了。
  针术对于任何一个郎中来说都极为珍贵。不同于用药可以摸索,针术行错一步便是错了。谁若会点针术,那都是不传之秘,休说如韩成这样大大咧咧要传授的。
  “您果真是要传我们针术么?”郎中们虽然都已戴了面罩,眼神却很是灼热,几乎能将人灼伤。
  韩成微妙地产生一种爽感,他们刚知道祝姑娘要传他们针术时大约和现在恒山县的郎中们一般。
  紧接着他就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感到羞愧。姑娘是那样的无私,教他许多,他却会因为自己学来的东西而在旁人面前优越。
  实在不好。
  韩成微笑,学着祝星的模样道:“没错。姑娘说了,越多郎中学会此针术,百姓便能早一日好起来,还请大家跟我学……”
  “学”字还未说完,四十来个郎中齐齐下跪,乌泱泱的一片,很是壮观。
  “多谢韩师赐针术之恩!”四十人齐声。
  喜公公听得浑身一麻,这场景竟然让他觉得热血沸腾。
  韩成受不起这份大礼,机智地同样对着众人跪下:“诸位快快请起,我只是个传针术的,算不得各位的师父。针术是姑娘教我的,众位要拜,有空可以去找她拜拜,还是别折煞我了。”
  祝副管家噗嗤一下险些笑出声。
  郎中们傻眼,没见过这种他们跪下,对方跟着跪下的情形。
  有人抓住重点问:“姑娘是谁?”
  韩成跪着道:“姑娘就是完善方子,教我针术之人。”
  众郎中也跪着,七嘴八舌地问起祝星的消息,场面壮观又滑稽。
  “成了,先都起来,跪着说话像什么话。”祝严钏终于开口,“眼下最要紧的,是平息瘟疫。”
  一地的郎中这才起来。
  喜公公心想,谢天谢地,您还记得这事儿呢,刚才看您看戏看得挺乐呵。
  “直接以病患示范吧,法子已在薛郡推行过,不会出错,请诸位随我来。”韩成神采飞扬,无比自信。
  他如此自信,看得众郎中手脚发热,跟着他一起自信起来,相信他们定然能攻克时疫。
  他在薛郡施过针的次数少说也有成百上千次了,这是姑娘给他的底气。
  ……
  黄梅时节,京中处处雨。
  牛毛细雨蜜如织,荡涤着冷清的街道,清新的泥土味儿芬芳馥郁。
  本该是人头攒动的地方,这时候街上却空无一人。因着下雨天光晦暗,繁华的京中难得显得些许破败萧条。
  周国算不算繁荣富庶不好说,但京中一定是繁荣而富庶的,毕竟是天子脚下。
  现在的京中没了人气,难得有几分不可说的衰败亡国之景。
  皇上坐在御书房中,用朱笔批阅奏折。为帝者不可轻易暴露情绪于人前,是以他现在肃着一张脸,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身边站着瘦了三分之一的禄公公。
  禄公公照往常一样手持拂尘立在皇帝身边,却没有之前的机灵劲儿和精神气了。他形容憔悴,像条快要干死的鱼。
  还有一周时日,若是瘟疫再无解法,皇上就要拿他问罪了。纵然皇上可能已经不记得当日之事,但对他来说,这始终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钢刀,随时会要了他的脑袋。
  要是有人现在就能治好瘟疫该多好啊?
  禄公公苦中作乐,笑自己异想天开。
  “皇上,幽州那边来折子了。”外面有小太监一路捧着折子入内。
  奏折都是由中书省那边根据奏折上所附标签分门别类才送入宫中。当今圣上专断独裁,不许中书省看内奏,奏折上往往都有火封,防止有人动手脚。
  自上次一十四州只有祝严钏向上禀报瘟疫后,皇上特意下旨,凡是祝严钏上奏,不必经中书分类,即刻送往他这儿。
  祝严钏在皇上这里的地位可见一斑。
  而皇上甚至没有见过这位来自偏远地区的县令。
  禄公公左眼不停地跳,接过小太监手中的奏折,恭敬呈上。
  皇上撕去火漆封,翻开奏折,一目十行。
  看着看着,他眼睛倏忽睁大,御书房中旋即爆发出他的大笑。
  “好啊!好!好一个祝严钏!”皇上将奏折往桌上一掷,笑逐颜开。
  禄公公偷觑一眼,确定皇上是发自内心地笑而非冷笑,他才稍微放下心,转念一想,又感慨起来。
  也不知道这位祝大人又做了什么,如此讨圣上欢心。
  兴许是觉得一个人笑还不够畅快,皇上急于找人分享他的这份快乐,一扭头就看到面如菜色萎靡不振的禄公公。
  很快地他就想起之前的戏言,笑得更加畅快。
  他好久都没这么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皇上笑够了才对着禄公公道:“你也算好运。”
  禄公公左眼跳得更快了些,讨好道:“能在皇上身边伺候,是奴才好运。”
  “非也。”皇上好心情地摇摇头,“你该谢谢祝严钏。”
  禄公公不解:“祝大人?奴才并不认得祝大人啊,为何要感谢祝大人?”尽管直接跪下磕头感谢更能体现顺从,但是禄公公深知皇上需要一个引出话题的引子来分享喜悦,这时候卖蠢才是最恰当的选择。
  果然,皇上谈性大发:“祝严钏啊,他呈了个方子上来……”他刻意拖长腔,“治瘟疫的。你可以安心了。你说,你该不该谢谢祝大人?”
  禄公公喜得险些直接厥过去。
  天耶,这是真听到他的祈祷了!
  别说谢谢祝严钏了,现在祝严钏站在他跟前让他叫爹他都能做得!
  禄公公搓搓手,脸涨得像红灯笼,一瞧就是高兴坏了的模样。他扑通一声跪下,朝着皇上磕头:“奴才谢谢皇上,谢谢祝大人!恭喜皇上!”
  皇上笑问:“谢朕什么?”
  禄公公答:“都是皇上慧眼识英,将祝大人提拔上来,才有今日瘟疫之解。所以算来奴才最感谢的应该是皇上您啊!”
  皇上听着舒坦极了,禄公公这马屁正到他痒处。虽然是祝严钏呈上的方子,他依旧将一切功劳归于自己。没有他能有祝严钏的今日?
  禄公公先谢他,算是谢对了。
  “祝严钏啊祝严钏,好!真好!此方若有用,朕一定升他的官!”皇上近日被瘟疫之事烦得厉害,各朝臣上奏,民间有民谣流传,说周国多灾多难是皇上的问题,明里暗里指责他德行有亏,要他去太庙对祖先忏悔。
  那些老臣他暂时是动不得的,只能听着他们指责,但越是这些人,越要他去太庙,他还不能发落。
  去太庙是不可能去太庙的,不说面见列祖列宗,他也无颜面对他那个皇兄啊。他用不光彩的手段获得了皇位。
  他为此甚至起了一嘴泡。
  和这些只会责怪他的老臣相比,祝严钏这样遇事想办法的臣子便显得格外可爱。
  祝严钏当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皇上痛快后下令:“召三品以上哥大臣入宫,商议推广治疫之方之事。”
  禄公公应道:“是。”便恭敬地退出御书房。
  出了房间,他悄悄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颗脑袋算是保住了。
  他默默想,多谢祝大人。
  禄公公记住了祝严钏的恩情,并在心中发誓日后若有机会必当厚报。
  ……
  西北大营。
  “嘶,这针扎得,真畅快!小将军哪来的方子?真是神了!”
  西北大营因着地处偏远,出现瘟疫时也较晚,但规模并不小。
  瘟疫是交接采买的伙头军染上的,也因此,很大一部分西北军在不知不觉间都染上瘟疫。
  哪怕霍大将军觉察不对,雷厉风行地将所有不适之人分隔开来,但仍然损失惨重。
  军医多擅治外伤,拿瘟疫是半分办法也无。
  霍大将军急得头发都白了许多,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下将士发高热,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身为士兵,未能战死沙场,而是死于这不明的瘟疫,大将军不服,也莫可奈何。
  然后霍小将军霍骁的方子就送来了。
  霍大将军一开始收到信时甚惊讶,还以为霍骁被人绑了,谁写信来逼他就范。
  在看到信中内容后,哪怕有霍骁的印信在上,霍大将军依旧并未直接相信方子,而是先让军医试验。
  被试的士兵是他的副将,随他征战沙场几十年,当时被瘟疫侵蚀得奄奄一息,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若方子是真的,副将就能活。就算方子是假的,副将也会因为瘟疫而死。
  顺便能验证一下他儿子是否被人绑了。方子若为假,那定然是被绑了。
  唯一庆幸的是西北大营中军医们大都会使金针,日常缝针常用。
  当夜军医施针又用药,副将的高热在半夜时明显退了。
  方子是真的!其余将士能活下来了!
  “你先喝药。”霍大将军瞧着副将气若游丝的模样,乐了,“看你这死人脸,晦气。”
  副将一口闷了汤药,冷得牙齿打颤,但到底扛住了药性。他啐:“呸,老子现在活得好好的!阎王想收老子,还早!”哪怕就剩下一口气,副将依旧眉飞色舞,不拿病痛当回事。
  他扯了扯嘴角又道:“多亏了小将军。”这倒是实话。
  霍大将军挑眉:“谢错人了。”
  “不知小将军寄回来的方子?”副将躺着疑惑地看向霍大将军。
  “是他寄的,但你觉得他连字都难认全的样儿是能想出治疫方子的人么?”知子莫若父。
  “……也对。”副将深以为然,“那这方子?”
  霍大将军神色古怪:“是个姓祝的小姑娘想出来的。”
  副将察觉到霍大将军语气变了,带着些阴阳怪气。他瞬间明了:“小姑娘?”
  “霍骁信上还说他跟刀疤脸他们被那小姑娘救了一命。”霍大将军补充,“这是十几年来霍骁头一次在我面前提女娃娃啊,我是他老子,清楚他是个什么德行,他肯定有问题!”
  “啧。”副将也是看着霍骁长大的,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霍骁可能有心上人这件事。实在忒离谱。他想象不出来霍骁那张嚣张的棺材脸笑一笑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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