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子抢婚之后——明月像饼
时间:2021-05-07 09:11:50

  赵识抱紧了她:“不要急。”
  小满不高兴瞪他。
  赵识忍不住笑了,小丫头瞪眼的样子很像明珠,没什么攻击力,让人忍俊不禁。
  小满以为自己被他嘲笑,就更加不高兴。
  她说:“我不要你教我写字了!”
  赵识好整以暇看着她问:“那你想要谁?”
  小满认真想了想说:“要漂漂哥哥。”
  她想说的是祁承,但又不知道他叫什么。
  赵识继续问:“漂漂哥哥是谁?”
  “娘说的,是漂亮哥哥。”
  赵识几乎立马就听懂了,他之前是打算将祁承给换了,临到头又改了主意,“你的字写的不好看,他教的不好。”
  小满说:“可是娘亲很喜欢他,甜羹都有他的一份。”
  小孩子想的很单纯。
  赵识漫不经心嗯了声,拍拍她的脑袋,“多写几遍,挑最好看的给你娘亲看。”
  “哦。”
  赵识既然慈父也是严父,不过总归对女儿没有之前那么严格。
  明珠坐在月下给女儿缝袜子,侧脸恬静,很柔和。
  赵识走过去,心里还是过不去坎,抿了抿唇角,问:“你觉得祁承长得很好看?”
  明珠又不知道他抽的哪门子风,她也不是故意气他,低头说了实话:“嗯,很好看。”
  清瘦挺拔,斯文有礼,尺寸拿捏的很好。
  最重要的是他教孩子的时候很有耐心。
  不急不躁,特别温和。
  赵识心里发酸,片刻之后,声音有点硬,他说:“我承认他确实有点姿色。”
  他用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半逼半就让她抬头看了眼自己,他太久没有笑过,其实都不太会笑了。
  他问了个最幼稚的问题:“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男人精致无暇的脸突然放大在她眼前,明珠望着这张脸,心里猛不丁跳了几下,迟疑之后她直接说:“他更好看。”
  赵识听见这个答案倒也没觉得奇怪,意料之中。
  明珠放下手里的针线,挪动身体坐在离他更远的距离,冷嘲热讽时的表情将他学的十足十,她问:“你不会又对他做什么吧?”
  这是赵识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赵识笑了笑:“我能做什么?”
  明珠说:“你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杀人越货,作恶不断。
  赵识也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怎么就成了个十恶不赦的形象,他微微一叹气:“不会。”
  明珠勉强信了他的话,捡起针线继续缝袜子。
  这晚倒也温馨。
  女儿写字写困了,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赵识将她抱到偏房里安顿,屋子里有两名丫鬟守夜,屋外也有专人看守,不会出事。
  明珠想女儿一起睡,赵识不同意,他对她用的手段柔和圆滑了许多,“她本来就够黏你了。”
  明珠说:“她是我生的,自然粘我。”
  赵识微微一笑:“你现在这样惯着她,以后就知道头疼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性格像我。”
  恃宠而骄,不依不饶。
  越惯越蹬鼻子上脸。
  谁也不能驳了她的意。
  明珠喝了药,睡的还是不好。
  不过她也没做噩梦,脑子里画面断断续续的,声音也不是听得很清楚。她的意识很混乱,身体十分疲倦。
  赵识根本就没睡着,安安静静的氛围,从身后抱着她的腰,一遍遍听她叫着别人的名字。
  她口中的名字,赵识也不陌生。
  卫池逾。
  反反复复念着这三个字。
  湿润的眼泪打在他的手背上,没什么温度也好似将他的皮肤烫出一个大的血洞,狠狠腐蚀他的皮肉。
  赵识有些麻木听着她叫卫池逾的名字。
  时至如今,他也不能肯定卫池逾在她心中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年少时的爱人,第一次刻骨铭心爱过的人,野火重生般爱着的人,应该很难忘记。
  赵识抱紧了她,很想就这样将她镶嵌进自己的身体。
  她在梦中开始抽噎,闭着眼睛哭泣,眼泪成了刀子雨,凌迟着他的身体。
  赵识听见她叫卫池逾救她。
  她喃喃低语:“疼。”
  赵识咽下喉咙里的苦涩:“哪里疼?”
  明珠皱着眉:“嗓子疼。”
  毒/酒过嗓,喉管都被毒坏了。
  赵识眼前湿了湿,他忽然间意识到粉饰太平很难,有些事情不该瞒着她。
  心结就是心结。
  痛苦就是痛苦。
  不说清楚,永远都过不去。
  明珠这一觉睡的疲倦无比,醒过来时身体发酸,眼睛也酸。
  赵识已经穿戴好,他今天久违穿了身月牙白,清隽文雅,芝兰玉树。
  他看着她,直勾勾的,眉眼逐渐舒展,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润,“珠珠,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男人很好看。
  温柔的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那样。
  明珠恍恍惚惚,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
  赵识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眼眶有些红润,他说:“当年送到你面前的那杯酒……”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把话说完:“我是知道的。”
 
 
第95章 说清楚
  有些事情总是要说的。
  若是真的能瞒一辈子也好, 可她还在被那些痛苦折磨,赵识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明珠脸上表情茫然,过了一会儿, 她好像才延迟听见他说的话。秀气的眉毛慢慢皱了起来, 深色瞳孔里的痛苦逐渐蔓延。
  她怔怔地看着他,嗓子说不出话。
  赵识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伸出的手僵硬落在半空。
  她缩着身体,满眼惊恐往墙角躲, 姿态像根紧绷的琴弦。
  赵识慢慢靠近她, 双膝跪立在她腰侧, 一双眼睛不知何时熬出了红血丝, 苍白的脸全无血色,他指尖轻颤, 冰凉的拇指轻抚过她的脸颊,声音像是灌了铅,沙哑难听:“那杯酒, 不是我准备的。”
  明珠的脑子还是懵的,过了很久, 她好像才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她看着赵识的眼神变了变, 从一种回避变成了害怕。
  他怎么会知道那杯酒?
  他又为什么突然说起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难道赵识也做梦了吗?可他不是会信鬼怪神力之人, 更不会相信一些荒谬的梦。
  除非……
  除非他和她一样。
  明珠打了个寒颤, 浑身忍不住一抖, 她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识握住了她在发抖的手, 眼眶绷的太紧, 实在有些疼,他深深吸一口气,胸腔里被撕扯的剧痛缓缓静了下来, 他说:“那是盛菱准备的酒。”
  明珠装听不懂也装不下去了,可是赵识现在来和她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现在想起当初自己被人掐着下巴灌酒的惨状,还是觉得窒息的难受。
  那杯酒,就像刀子。
  割破她的喉咙。
  又割破她身体里的五脏六腑。
  腐蚀的干干净净。
  明珠勾起嘴角冷笑了声,她抬起眼眸,微微发红的眼睛里又强烈的恨意和怨气,“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是想告诉她,他并没有要杀她吗?
  可他当初做的每一件事,有把她当作一个人看待吗?哪怕对她有几分真心,也不会做出那么多专/制的事情。
  何况,那些清晰的梦境里,她亲眼看着他让人把酒送到她面前。
  一点惋惜都没有
  也没有半分舍不得。
  明珠气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听着都有点喘,“你那个时候当真不想要我的命吗?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你喜欢我什么?这张脸?还是别的什么?我既没有能让你刮目相看的才情,也没有足够体面的家世,你就是喜欢我这副身体罢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激动,眼泪不自觉就滚落了下来。
  她好像是对自己说,又好像是对他说:“所以,你要杀我,我也能想通。我的存在,似乎败坏了你的名声。”
  他是皎皎君子,是如月清冷孤傲的太子殿下。
  不应该养外室。
  更不应该在迎娶太子妃之前,还养着外室。
  赵识的手被她的眼泪烫的一抖,他知道自己的解释多是苍白无力。
  “那杯酒过了我的手,我让太医查过。”顿了顿,连赵识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真的要说吗?
  他真的敢说吗?
  赵识淡淡笑了声,笑意苦涩:“里面放了有让人不能怀孕的药。”
  明珠浑身都在抖,唇色惨白,眼睛里的迷茫逐渐变成一种深深的不可置信。
  赵识用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手指几乎被她的眼泪烫的握不住,他忍着心脏上的剧痛,一字一句犹如刀割:“我便没有拦她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让她们把那杯酒送到了你面前。”
  明珠真的一点都不想哭,那些似是而非的梦境早就给了她答案。
  赵识继续往下说:“我不知道那杯酒是什么时候换掉的。”
  明珠脑袋发晕,身体没什么力气,她咬着牙,默默用一双充满怨恨的泪眼盯着他。
  赵识怕她咬着舌头,手指稍微施力,掰开她的唇齿,将自己的手指头递了过去,他说:“你咬我,不要咬伤了自己。”
  明珠一点都没和他客气,几颗锋利的牙齿用力咬在他的指间,尝到了血味,也没停下来。
  赵识也疼,不过手指上的和心里的疼比起来就微不足道。
  过了很久,明珠泄够了愤,终于松了口,发白的唇瓣被他的鲜血染成了浅红色,她低声说:“你和盛菱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那杯酒里放的是什么,还重要吗?不重要的。
  赵识对她从始至终就是看待玩物的态度,是死是伤,都没关系。
  肆无忌惮违背她的意愿,一次次伤害她。
  赵识试想过她知道这些事后会是什么反应,愤怒、伤心、难过、痛恨,绝不是像现在举重若轻说上一句轻飘飘的——他和盛菱一样。
  赵识咽下喉咙里的铁锈味,他说:“我那个时候的确不想让你生孩子。”
  所以就顺手推舟用了那样的办法。
  明珠抬起头,面无表情看着他,她抬手用力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赵识被她这一耳光扇的偏过了脸,脸上发麻,不过也不算特别疼。
  他挨了打,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
  赵识抓住她的手,“疼不疼?”
  明珠这双手很少打人,细皮嫩肉,掌心发红。
  赵识低垂眼眸,安静替她揉动手腕。
  明珠用脚去踹他,赵识不还口也不还手,脸上被她抓出几条指甲印也毫不在意。
  明珠力气渐弱,跪坐在床边,披头散发一言不发。
  赵识沉默的将她揽着怀中,“你那个时候浑身都是血,我当时就想一个人怎么能流那么多血?”
  他跪在地上抱着她的尸体,抖着手疯了一样捂着她的嘴角,想堵住不断从嘴角溢出来的鲜血,终究是于事无补。
  明珠被迫待在他怀中,男人的手掌轻轻托着她的后脑勺,她的下巴磕在他的胸口,她面无表情的听着他低语,耳朵有些麻。
  赵识眼前腾起层漆黑的雾气,水雾凝成水珠,沁湿眼眶,他说:“我杀了她们,最后我也逼死了盛菱。”
  一个人的心,都是慢慢变硬的。
  盛菱最后是上吊自尽的,死之前还给他写了一封信,语言详尽描述了她是怎么让那些嬷嬷弄死的明珠。
  赵识看完那封信,提着剑去找了盛菱,她却已经自行了断。
  赵识好像在自言自语,他也不知道怀里的人有没有在认真听。
  或许没有。
  他絮絮叨叨:“她们都死光了,我也没多高兴。”
  若他真想替她报仇,最先该杀的人就是他自己。
  明珠听完这几句话,表情没什么变化,冷冷淡淡的,仿佛刚才听的是别人的故事。
  赵识忍不住楼进了她腰,紧紧抱住她的时候,才不会失去她。
  一滴泪悄声无息滚落,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嗓音温润和她说对不起。
  赵识性格内敛,不想说的话能藏在心里一辈子都不说出来。但是今天,他几乎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看。
  看看吧,他的心也不全是黑的。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连袜子都没穿,光着脚泡在湖水里,笑容比太阳还绚烂。”赵识缓声说:“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很漂亮,比她们都漂亮。”
  他暗暗观察了很久,一厢情愿想着他已经看过她的脚,应该要娶她。
  原是想纳她为侧妃。
  后来得知她已经有了婚约。
  赵识觉得遗憾,也想过放手。不过抵抗不住日日夜夜的相思,最后还是做了曾经最不屑的事。
  明家人一开始也不大愿意,还说明茹更合适侧妃的位置,还说明珠若非是正妃之位,宁死都不肯屈从他。
  赵识那时尚未怀疑明家人的说词,显然不吃这套,当时就恼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便直接让人将她绑到了别院里。
  她不是想死吗?
  他要她没他的允许,死都死不成。
  不过后来明珠比他想象中的乖巧许多,一点都不像明家人口中野心勃勃的她。
  明珠板着脸说:“我不想听。”
  赵识停顿片刻,继续用温和的声音说下去:“是我做的不够好,珠珠……”
  他咽了咽酸涩的喉咙:“一开始,我是真心想照顾你一辈子的。”
  无忧无虑。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