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
这神秘的吗?殿下到底要干呀?
第95章
虽然很好奇, 但秦昭昭想着殷溯这么做自有的用意,就还是乖乖接过那条黑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殷溯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带着她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不见东西的觉让秦昭昭新奇之余有点紧张。走了会儿她忍不住问:“殿下,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呀?这大白天的咱们这么乱走, 不会被人察觉出异常么?”
“会儿你就知道了。”殷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捏了下她软软的掌心说,“不许偷看。”
“……哦。”
见她乖乖应声,殷溯勾了下嘴角:“这么听话,不怕孤卖了你?”
秦昭昭才不怕呢,嘻嘻一笑说:“卖了我殿下就没太子妃啦,你舍得么?”
殷溯被她这可可爱爱的样子得心痒,停下脚步在她唇上啄了下, 低笑道:“确实不舍得。”
秦昭昭满意了, 放松身体跟着走啊走啊,走了约莫有两刻钟的时间才停下来。
期间她觉自己进了处狭窄的像是密道样的地方,过了许久周才变得空旷起来。过了小会儿, 她突然听见了风吹树叶的簌簌声和马儿喷鼻子的声音。
“到了。”
正在想这是什么地方,殷溯突然开口, 秦昭昭回了神:“那我可以把这黑布摘下来了吗?”
“嗯。”
秦昭昭心里的好奇已经达到顶点, 闻言连忙把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
短暂的适应了下外头的光亮后, 她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荒郊野外,下无人, 除了辆外表普通的马车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这里是城郊?”没想到殷溯竟会带着她跑出东宫, 秦昭昭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带你出去玩。”
殷溯说话, 秦昭昭才发现他脸上也做了易容,如今只有两三分像真实的了。她眼睛瞪得更圆了:“出、出去玩?去哪里玩啊?我们就这么跑出来没关系吗?陛下的人可还盯着殿下呢!还有赵王那个坏蛋……”
殷溯拉着她上了那辆外表看着不起眼,内里却另有乾坤,十分舒适的马车,随即拿起赶车的鞭子,边驱使马车往前走一边懒洋洋地说:“老三费尽心思地借着父皇的手把孤软禁在东宫里,目的不在孤,在孤身后的谢家等势力。想剪除孤的羽翼,让孤即便是心有不满也无力逼宫。在达成自己的目的,确保万无失之前,只会把孤困在东宫,不会贸然对孤出手。”
秦昭昭自然也出了点,闻言不解地说:“殿下既然知道的目的,那不是更不应该留在京城阻止吗?”
车轮咕噜咕噜地朝着京城北边的方向驶去,殷溯着周荒芜却别有番野趣的风景嗤笑了声:“孤没打算阻止。”
“没打算阻止?”秦昭昭愣了愣,快反应过来,“殿下是打算将计就计?”
“嗯。”殷溯漫不经心地说,“不让他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怎么会露出底牌?”
没耐心再陪殷恒玩下去。个行事全靠女人,只会些邪门歪道,自己却半点像样的能力都没有的废物,根本不配做的对手。所以这次,的目标是彻底结束这切。
“原来殿下早就想好对付的办了……”秦昭昭见此整个人都轻松了,“那殿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呀,我都担心死了。”
殷溯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这不是没来得及么。”
下想起了昨晚种种的秦昭昭:“……咳,那、那我们出去玩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也是计划中的环?”
“算是吧。”出她的不好意思,殷溯嘴角扬了扬,“孤的羽翼可不是那么好折的,就算身怀邪术,也得花上段时间。孤既然不打算阻止,自然不好明着离开东宫,所以孤就让范戟找了个人易容成孤的模样在东宫做做样子。至于孤,难得有这样的空闲可以出去游玩番,总不能辜负了。”
“原来是这样。”秦昭昭明白了,她想了想,没再问他这么做会不会有风险,只又想到一件事,“可是殿下既然早就计划着出去玩,那昨天为什么还让人把我带去那个秘密的地方保护起来呢?”
她说到这笑容一顿,意识到了什么,“……殿下原本没打算带我?”
殷溯开始确实没打算带她,因为他此行并不真是去游玩的。可经过昨晚,就有些放不开手了,所以才临时改了主意。刚才之所以故弄玄虚,也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谁想一个不慎,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见她越说神色越委屈,嘴巴也噘了起来,殷溯轻咳一声,解释了两句,“孤是怕你路途跋涉,太辛苦。再说孤此去还要办点事,可能会有危险……”
秦昭昭心里也知道殷溯开始不打算带她,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但理智归理智,她心下还是有些沮丧,听了殷溯的话,更是忍不住就想:【殿下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怕带着我会坏他的事啊?也是,可是要做国之君的人,所思所谋都深远得。不像我,整日就惦记着吃喝玩乐,努力学了半年也还是一知半解……】
越想越觉得自己再努力也不定能担得起一国皇后的重任,秦昭昭闷闷低头,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殷溯:“……”
殷溯听着她满是失落的心声,哭笑不得的同时也难得地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顿了顿,想起昨晚她听见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时喜不自禁的反应,到底是在挣扎片刻后,停下马车转过了身。
“你是孤想要携手生的人,是孤认定的太子妃。孤是太珍视你,才舍不得带你起去冒险。但经过昨晚,孤突然又觉得,味的保护或许并不是你想要的,再加上孤的昭昭聪明又勇敢,和寻常的柔弱女子不样,所以今早,孤就改变了主意,带着你起出来了……”
这些话对习惯了万事在心不在言的殷溯来说,难说出口,但想着能听见秦昭昭的心声,秦昭昭却听不见的,再说起来就容易了些。
就当这些话,也是她自己听去的吧。
太子殿下掩耳盗铃似的想。
***
秦昭昭是个好哄的姑娘,殷溯那番话说,她立马就摆脱消沉的情绪,重新欢喜了起来。
殷溯见此也没那么不自在了,两人重新腻歪起来,说笑着上路了。
“殿下,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起面对,也都要对彼此坦诚好不好?我舅母说了,想要跟个人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定要学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好好儿地跟对方交流,不然很容易生出误会,也容易消磨彼此间的情的。我、我想跟殿下长长久久,永永远远地走下去,所以我定会努力做到的,殿下也要跟我起努力,好不好?”
“嗯。往后在外就叫我夫君吧,别叫殿下了。”
“嘿嘿,好的呀夫君!但我现在还穿着男装,顶着男人的脸呢,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处理下。”
“嗯嗯,我都听夫君的,嘻嘻!”
马车路向北,消失在二月的春风里。
大半个月后,两人来到了距离大越北部边境不远的齐州。
“夫君,天快黑了,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吗?”
离开京城后,秦昭昭就换上了身寻常的女装,脸上的易容也在殷溯的暗卫帮忙下做了调整,如今起来就是个面容清秀,年纪比她实际年龄要稍大几岁的年轻妇人。
殷溯还是和之前样。
两人坐着马车路朝北,边玩边走,是愉快。不过殷溯毕竟还有事要办,不能耽搁太多时间,所以这日两人都在赶路,没再处游玩。
秦昭昭也是因此才会问殷溯要不要继续赶路。
“不了,今晚在城里住下。明天早上,你随我去祭拜两位故人。”
殷溯这话让秦昭昭很是意外:“故人?夫君从前来过齐州?”
马车驶过城门,殷溯着外头的街景,神色有分怀念:“不止来过,我还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想起年幼时曾流落民间的事,秦昭昭明白了。只是,齐州距离京城这么远,怎么会流落到这里来呢?
她心里好奇,缠着殷溯把当年之事跟她说了说。
第96章
事情并不复杂。
殷溯的生母, 也就是已故的丽妃娘娘是个满心都只有帝王恩宠的人,时常虐待亲生儿子,以他为借口来争宠。殷溯因此时常挨饿挨打, 却又不得不在外人面前配合丽妃, 装出与她“母子情深”的样子——不配合的话丽妃就会罚他。
这样的生活让他觉得恶心又窒息,连带着厌憎起了自己的皇子身份。所以八岁那年丽妃意外过世后,他就在一次秋猎活动中,借着永平帝遭遇刺客, 现场一片混乱的机会跑了。
永平帝那时自顾不暇,没顾得上他, 事后才发现这儿子不见了。他派出人找了一阵子, 却怎么也没找着, 就以为他已经命丧刺客之手。
却不想殷溯早有离开皇家之心, 虽然那个刺客的出现是个意外,但他凭着随身带着几件首饰, 还是顺利地离开京城,一路往北去了——之所以往北不是往南, 是因为丽妃的娘家在江南,而他不想再跟她有任何关系。
只是他行事再谨慎, 当时也不过一个八岁的孩子。加上自出生起就呆在皇宫里,从未出过远门,虽然机智有余却经验不足,很快就被拐子给盯上了。
危难之际, 恰好路过的范戟他爹救下了他。
范戟他爹曾是个四海为家的江湖游侠,后来娶了范戟他娘,有了范戟,就在齐州安居了下来, 靠押镖为生。
殷溯知道自己年纪小,孤身一人在外,生存不易,加上又经历了拐子一事,心有余悸,就编了个凄惨的身世,忽悠着范戟他爹把他带回家了。
当时还叫范大根的范戟那阵子正想要个弟弟妹妹陪他玩耍,一看见殷溯,高兴坏了,拉着他就弟弟长弟弟短地叫了起来。
范戟他爹是个秉性憨厚的老实人,他夫人,也就是范戟的娘也十分心软善良,见此干脆收养了殷溯。
殷溯就这么在范家住了下来。
“那之后呢?夫君为什么会离开范家回宫?是有人发现了你的身份吗?”听到这,秦昭昭忍不住好奇。
殷溯:“不是,我是自己回去的。”
秦昭昭一愣:“为什么啊?”
“为了给范叔范婶报仇。”齐州是边境之地,远比不上京城繁华,但来往的行人客商很多,所以也算得上热闹。殷溯听着街边商贩们的吆喝声,神色不变地说,“我十岁那年,北狄人来犯,范叔外出走镖时,不幸遇上了一队北狄骑兵,被他们残杀在了距离齐州不远的乌州。消息传来,范婶悲痛欲绝,决定去乌州寻回范叔的尸体,好让他入土为安。谁想我们赶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那队北狄骑兵去而复返,在乌州城内烧杀掠夺。范婶为了保护我和范戟死在了北狄人的铁骑之下。后来,我就带着范戟回京了。”
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他声音淡然,没什么起伏,语气也十分轻描淡写,可秦昭昭却听得一颗心紧紧揪了起来。
难怪他待范戟那么不同。
也难怪他会在回宫学成后毅然从军,走上抗击北狄,收复失地的战神之路。
范家夫妻俩在他心里,一定很重要吧?
“殿下……”她忍不住低声叫他,双手也伸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等我们回京办完事,就给范大人找个媳妇儿吧?他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成亲,范叔范婶在天有灵,肯定很着急。”
殷溯一怔,没什么笑意的心里忽然就软下来,生出了一点想笑的冲动:“你说得对,回去就给他安排。”
其实这些年他不是没给范戟安排对象,但那家伙是个操心老妈子的性格,总是以“殿下都还没娶妻,我怎么能成家?我要是成了家,就没人照顾殿下了”为由拒绝他。
殷溯本也不擅长这个,见他态度坚定,也就懒得再提了。
“那现在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来,然后出去买些范叔范婶喜欢吃的东西,明天给他们带去好不好?”生死面前,秦昭昭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也怕自己说多了殷溯会难过,就语气轻快地转移了话题。
殷溯听着她满是怜惜和心疼的心声,因为故地重游和想起旧事而沉郁的心情渐渐被治愈。
“嗯。”他低头看着她搂在自己腰间的胳膊,眉眼缓缓舒展,“范叔爱喝高粱酒,喝酒的时候就着花生和烤鸡。范婶喜欢吃糖糕,尤其喜欢东街那家据说已经开了上百年的宋记糖糕……”
时隔多年,他依然很清楚地记着,那对再平凡不过的夫妻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和着油盐酱醋茶,或说笑或吵闹的场景。
那场景里,有他从未感受过的人间温暖。
***
范家夫妇的坟立在齐州城东一座不起眼的矮山上。
秦昭昭和殷溯上山祭拜过他们后,又在齐州城里停留了两日——这是秦昭昭的要求,她想尝一尝年幼时的殷溯尝过的美食,见过的风景。
殷溯答应了,两人还回早已易主的范家小院外头看了看,之后才坐上马车继续往北走。
“夫君,所以我们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啊?还有你要做的,到底是什么事呀?”
这一路上秦昭昭都没有问过殷溯这个问题,因为光顾着玩和腻歪了。直到这会儿出了齐州,看着马车外面越发苍茫的景色,她才再次想起来。
四下无人,只有一队假扮成商队的东宫暗卫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殷溯闻言,也没再跟秦昭昭卖关子,抿了一口从齐州城里买来的高粱酒道:“耶律奇这个名字,你可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