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护卫与娇蛮美人——禾页青
时间:2021-05-10 08:26:12

  “坐上这位子,真是高处不胜寒啊。爱卿是唯一一个朕的知心人了,爱卿上来与朕聊聊吧。”皇帝略有疲惫,手掌拍拍自己坐的龙椅,邀着顾言坐上来。
  若是稍稍松下心弦,或许真会顺着皇帝的指引,坐上那个危险万分的宝座。
  顾言反倒后退一步,眉头轻皱,说道:“陛下,臣无意于此座。臣的夫人被贵妃邀到后宫小叙,片刻不见,臣思之如狂,只想快些接回臣的夫人。”
  皇帝一愣,而后大笑几声,他没想到他这个臣子看上去不与人亲近,甚至难以想象他与谢家女的相处,却能似是极为平常一般在他面前说出如此肉麻的话,看来真与夫人感情甚好。
  笑着笑着,却突地哽住,他身为帝王,身边却连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就连枕边人,都不敢全信。
  “陛下,臣毕生所愿便是与所爱之人守护山河无忧,多的事臣不愿去想。”顾言轻轻摇头,目中全然没有贪/念。
  就在他恰好话音正落,“咻—”短小而急促的烟花声稍纵即逝,顾言猛地回头,殿外的天上正是他无比熟悉的三千阁传递信号用的烟花。
  宛宛遇到麻烦了!
  秦静月已是有些武功之人,断不会随意放出这个烟花,定是已经到了死局。
  这般细小的声音皇帝没有习武,自是听不到,他只能看见顾言再次回头时,眸色已然沉下。
  “爱卿发生什么事了吗?”皇上也察觉到不对劲,问道。
  顾言的拳心握紧,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陛下真是连臣的夫人都不放过。”
  “什么?”皇上一脸茫然,不过是之前爱妃提议说与顾将军的夫人私交甚好,同时邀她进宫,一方面可以威胁着顾将军为皇室效劳,一方面顾将军也会看在夫人之友上多分思量。他昏头昏脑下觉得提议不错,就这么答应了。
  顾言已不打算应答皇上的疑问了,立刻转身,衣诀因着速度之快而翻飞,他随即朝着设宴的宫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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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诗宛这时的药效才上来,她虽然尽数吐出,但李贵妃下药的剂量实在太重,即便残余一些,也足以让她头晕目眩。
  袖箭虽然朝着李贵妃的方向,但在她眼中,李贵妃也幻化成三个身影不断浮动,更不用说在她旁边的壮汉,她的反应也明显地迟缓了许多。
  冷汗渐渐从额上冒出,谢诗宛心知不能让李贵妃还有那些壮汉察觉到她的异样,眼神依旧犀利地盯着李贵妃,可手心已经在微微颤抖。
  秦姐姐要先一步发现阿宛的不对劲,她慢慢朝着阿宛那处后撤步,两人背靠着背,给对方多些力量。
  李贵妃已经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摆手挡着,尖叫道:“你、你怎么没有中计?”
  紧接着朝那些壮汉们叫道:“还有你们还不退下,退下!”
  她可不想在此丧命,尤其是被自己要杀之人反杀。
  “退下!”谢诗宛又一次爆喝,声音因忽地拔高而有些沙哑,额发已被冷汗打湿,手心里也全是汗,她现在不过是勉力在坚持着。
  而秦静月那边的银针也刺/入些许壮汉的脖颈,但壮汉皮糙肉厚,不过是稍稍蹙眉,因为贵妃的命令,而退后几步。
  秦静月从未用银针杀过人,她最害怕的场景就是在她逃出三千阁时,同行的姐妹一个个在她面前被杀死。
  虽然她看上去坚定无比,实则内心也在煎熬,她根本无法将面前鲜活的人看作是三千阁可恨的鸟兽。
  眩晕之感越来越强,手脚也开始无力,谢诗宛手中的袖/箭也在跟着摇晃,有个大汉已经发现了她的异样,有了些信心,对着贵妃轻浮地说道:“这小美人好像拿不稳啊。”
  李贵妃经了这么一说,这才发现谢诗宛面色苍白,手臂颤抖,好像是她下的蒙汗药发挥了作用。
  “快,快把她手中的袖/箭夺下。”李贵妃依旧拿着手捂着脸,可底气增了不少。
  大汉得到了李贵妃的授意,得意一笑,大掌将要夺过谢诗宛手上的袖箭。
  而谢诗宛已觉得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看到大汉要来夺,她猛咬唇瓣,血腥味在舌尖散开,才恢复了些清醒。
  大汉的手也毫不留情朝她的手腕抓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诗宛扣动了袖箭。
  “啊!”李贵妃一声惨叫,害怕得闭上眼。
  可在袖/箭飞出之时,大汉也抓住了谢诗宛的手腕,力道一偏,箭矢与李贵妃的面门擦过,打下了她盘着头发的发簪。
  又是这样?!谢诗宛心中的无奈到了极致。
  玉做的簪子应声而碎,李贵妃长发披下,劫后余生般拍拍胸/脯,缓了片刻,还来不及收拾打扮自己,便疯狂地笑着:“快趁她手中没了箭,拿下她。”
  本就已经抓住谢诗宛手腕的大汉猛地一拉,想把美人拉近自己怀中,而眼前忽然一晃,一根银针深深刺/进他的面门,还来不及惨叫,硕/大的身体便往后一倒。
  谢诗宛手腕的力道一松,被甩跌在地上,迷迷糊糊见秦姐姐手臂不住的颤抖,却还是坚持着挡在她面前。
  “上啊!怎么不上?你们还怕两个女子么?”李贵妃披头散发,已有些疯癫之态,见其他大汉被刚才的景象愣住,尖叫着让他们继续。
  从来都是她威胁别人,还没被人威胁过。这副狼狈的模样都是拜谢诗宛所赐。
  “是。”几个大汉又围了上去,几个像大山一样的身型堵在前面,将所有的退路挡去。
  “秦……姐姐……”谢诗宛急得泪花打转,她的身子也快无力了,很快就只能任人宰割。
  “阿宛,坚持住。”即便在此刻,秦静月的声音依旧是温和且坚定的,不过若是仔细听,声线带着几丝颤抖。
  “快上!”李贵妃已在疯狂地催着,她倒要看看这两人如何敌过几个壮汉。
  “好。”几个壮汉露出淫/邪的笑容,肥大的手掌正要向中间两人女子摸去。
  他们可是李贵妃专门找来的死囚犯,从前便是经常偷/盗劫/掠,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子。被关之后,已经好久没有玩/过/女人了,一来李贵妃就送个这么好看的,他们眼中都冒着绿光。
  “砰—”一声巨响,宫殿的门忽然被踹开,扬起一层的灰。
  一袭黑衣大步跨入内,而面前的一切几乎让他目眦欲裂。
  李贵妃的贴身婢女莺儿害怕得不住低头:“娘娘,奴怎么也拦不住顾将军……”
  “废物!”李贵妃既是惧又是怒,一边往后退一边骂道。
  而那些将要抓住谢诗宛的壮汉不知为何看着眼前双眼猩红的男子,竟有一股恶寒从足底到心头,也同李贵妃一样,莫名往后退了几步。
  顾言的目光只在跌坐在地上的小姑娘,他俯下身,扶起了已经有些意识不清的谢诗宛,把她交到秦静月手中,交代道:“帮我照看一下宛宛。”
  “嗯。”秦静月应道,阿宛已经倒在她身上,她满眼担忧地扶着阿宛。
  安顿好小姑娘,顾言忽地转头,眼中的杀意毕现,鹰隼般的利眼扫过哆哆嗦嗦的几个壮汉,气势浑然不同,甚至眼底带着些嗜血之味。
  “额……这是不是一场误会。”那几个壮汉察觉不妙,磕磕巴巴道。
  明明面前只有一人,但那个气势却是滔天卷来,周身的气场绝非普通人能与之相较,就像是曾踏过万千尸骨逆光而来。
  “咻”
  在一边的侍卫身上的佩刀被顾言拔出,刀面上映着寒光。
  “哎呀呀,我们只是受李贵妃所托的,对吧李贵妃?”壮汉吓得软了腿,大粗眉呈八字状,求助一般地左右来回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和李贵妃。
  明黄的龙袍却挡住了壮汉的视线,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李贵妃面上。
  皇上气得面上的肉都在抖,怒意上了脑,脸上被逼得通红,他怒骂道:“你在做什么?!”
  李贵妃这一举动已是覆水难收,走到这一步,顾言是绝没有可能站在他这边了。
  李贵妃脸上留下一个深红色的巴掌印,她捂着脸,含泪瞪着这个她曾侍奉多年的老皇帝:“你打我?”
  李贵妃宠冠六宫并非虚名,进宫时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女郎,因着母族强盛,又浪漫天真,深得大她几十岁的老皇帝喜爱。即便她犯下再大的错,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儿……”皇帝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他痛苦地捂着脸,说道:“你以为朕不知,后宫子嗣稀薄吗?你以为朕不知,你与朝中方尚书来往甚密吗?”
  云儿……李贵妃看着面前这个痛苦地佝偻着的老皇帝,也跟着愣住了,这曾是入宫前,她的乳名,与皇帝浓情蜜意的时候,他曾唤过这个名字。可往后几十年孤冷的岁月中,无人再唤过她云儿。
  她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依稀间看见还有当初天真的模样:“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最痛莫过于自己曾真心爱过之人当着面还用着初见时的天真,将粉饰的太平一层层撕开,露出皮下尖锐的刀刃。
  老皇帝瞬间苍老了许多,颓丧地往后一坐,喃喃道:“朕……很早就知道了。”
  壮汉虽不知李贵妃与皇上的恩恩怨怨,但却听出了皇上对此事的态度,显然便是全全交由面前的男子解决,一时间胖大的屁股坐在地上,脸上涕泗横流,伏低求饶。
  磕得额头破皮,终于瞥见面前的男子转过了身,收敛些戾气,他们心中不由狂喜,连忙爬起身,想要趁机逃走。
  而顾言走向的正是小姑娘所在的方向,谢诗宛正靠着秦姐姐扶着,蒙汗药的药效极强,脑袋昏昏沉沉的,勉力睁着眼看着阿言向她走来。
  “宛宛,接下来别看。”顾言嗓音中还有些未来得及收敛的杀气,显得声音格外低沉沙哑。他的手掌覆盖在小姑娘眼睛上,稍向秦静月眼神示意。
  他担心接下来的这一幕太过血腥,会让小姑娘以后想及都会害怕,而这一切本该也不应由小姑娘承受。
  秦静月明了地点点头,扶着小姑娘转了个方向,坐在一方软垫上。
  谢诗宛看不见阿言,心中不安。只能依稀听到阿言的声音:“刚刚谁在最前面的?”
  那声音像是从刃间上淌血而来,携着从容森冷。
  “是你!”
  “是你!”
  几个壮汉不改过河拆桥的本性,互相指着对方。他们本就是早已没了良心的死囚,只想为自己讨得多一条活路。
  “啊!”一声惨叫,谢诗宛听之不由得全身发颤,估计背后的场面会血腥无比。
  “呼—”她听见惨叫之人在冷冷地抽气,大概应是被顾言斩断一只手。
  那些壮汉见势不妙,明显面前的男子是不愿放过他们了。他们后退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合起来,拼死与他一战。
  几个壮汉都爆喝一声,凭着身型彪壮,手法下作,想一齐扑向面前的男子,先将他控制住,而后再把他拧杀。
  谢诗宛心急但却没有力气说话,秦静月看出来了,她轻轻擦过阿宛额上的汗珠,安慰道:“他会没事的……”
  三千阁阁主的功力绝非几个壮汉合力就能攻破,从三千阁出来的人,都是在数千次濒临死亡前破局而出,心志坚韧绝不是常人能及。
  果然,接连数十声痛叫,伴随着不断的重物落地声,血腥味渐浓。
  只剩下之前被砍了双手的壮汉被面前他从未见过的血腥场景吓得狂叫,显然已有了些魔怔。
  他眼前堆起的死尸都一个个变成他之前杀过的人,有朴实的农夫,有在溪边的浣纱女,有上了年纪的老汉……一个个都诡异地笑着向他走来。
  “不是我…不是我…”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旁边稍有动静,他便以为是那些人过来寻仇了。
  连手骨相接处的剧痛都已忘却,脸上的神情狰狞,粗眉和豆眼挤成一块,汗水泪水混杂一块齐齐流下,看上去滑稽可笑。
  这般的痛苦才是最生不如死的,每日都活在恐惧中,夜不能寐,食难下咽。
  忽然,那个壮汉恳求一般地向顾言爬过去,口中哀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他觉得后面被他掐死的老汉好像在追着他,唯有一死,一切才会终结。
  而还未来得及碰上顾言的衣诀,顾言将手中的利剑插/回剑鞘,向着一边已经吓傻了的侍卫冷冷说道:“看着他,别让他死了。”
  “是、是。”侍卫一阵腿麻,险些也跟着软倒在地,看了这番景象,他估计得连着做好几日的噩梦了。
  即便经过一场恶战,但男子身上的黑衣却没有沾上一滴血,可旁人见之,都不由得想起适才他眼睛都不眨地凭着一己之力杀了这么多人。
  旁边的侍卫都不约而同地想到民间给这位顾将军的绰号——杀神。
  谢诗宛再睁眼时,顾言已经接过了她,她倚靠在顾言的肩上,听到从他喉间闷闷地出声:“谢谢。”
  他这一声,极为认真,一句谢谢,已包含了万分的感激。
  秦静月摇摇头,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小姑娘的肩膀被他的手掌心稳住,顾言侧目看到小姑娘虚弱的模样,眼尾泛红,声音透着些微不可查的脆弱:“宛宛,不要睡下。”
  “阿言……我只是有些头晕,我不睡。”蒙汗药的威力便是让她头晕脑胀,却又能维持着清醒。
  “好……宛宛,我带你走出这里。”顾言声线微颤,眼睫落下一片阴翳,扶着小姑娘一步步离开这个吃人的宫殿。
  刚好闯进来的谢凌也心疼地扶稳秦静月,细声问道:“身子怎么样了?”
  “无事。”秦静月淡淡地摇头,唇色微白,伸出手与谢凌十指交缠,心中那份杀了人的不安才稍稍好些。
  谢凌自也看到妹妹虚弱地靠在顾言肩上,宫殿内一片血腥,而皇上也像失了魂一样坐在地上,他面色沉道:“封锁这里。”
  范逸和南阳王终于在这时赶到了宫殿,南阳王见宫殿内一片狼藉,而他的父皇一脸颓废地与李贵妃相对而坐,顿时万般猜测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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