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黑糖茉莉奶茶
时间:2021-05-11 08:37:13

  “好生聪明的萧贵妃。”容宓轻声一笑,“让扶玉陪你去接人吧,今日宫内到处都是人,这里距离华荣殿也不远,想必不会胡乱动手。”
  “昨夜雨下得大,我睡得不安慰,现在再睡一会,你回来了再寻我一道走。”容宓交代完,直接拉着被子睡下了。
  宁汝姗笑着摇了摇头:“那我就先走了,等弄好了宁姝的事情,就来寻阿姐。”
  被窝里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
  宁汝姗穿好衣服梳好头就带着扶玉朝着华荣殿走去。
  华荣殿是大殿,位置极好,官家为了给九皇子体面选的千水殿也是极好的宫殿,最重要的是,两殿相隔不远。
  远远便能看到玉台翠树,光彩夺目楼殿巍峩,玉台翠树,光彩夺目,若玉制仙居。
  宁姝穿着一身翠绿色的银丝绣玉的海棠衣裙坐在一处凉亭呢。
  她比上一次见还要消瘦一分,似乎风一吹就能倒下。
  “宁汝姗。”宁姝起身,神色冷淡,“萧贵妃说等会有人带我出宫。”
  她目光落在宁汝姗身上,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微微移开视线:“是你?”
  “嗯。”宁汝姗点头,“都收拾好了吗?我们走吧。”
  宁姝笼着袖子,姿态优雅地下了台阶,闻言只是扬了扬唇,呲笑一声,冷冷说道:“收拾什么,这里有我什么东西吗?”
  她就像一块尖刺,谁靠近都要被刺上几下。
  扶玉皱了皱眉:“我家姑娘好心来接你……”
  “扶玉。”宁汝姗心中一跳,呵住了她。
  宁姝却像是被冒犯到一般,后退一步,冷眼看着宁汝姗:“谁要你好心,我落到这个地步还是因为你,装什么好人。”
  “若不是萧贵妃说……”她咬了咬牙,撇开脸说道,“既然见到我,你也好交差了,我自己回家即可。”
  说完便甩袖离开了。
  宁汝姗拍了拍扶玉的手,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扶玉不是这个意思。”宁汝姗跟着她身后,柔声解释着,“你现在没有马车,昨夜又下了这么大的雨,外面不好走路。”
  “少跟着我!”宁姝扭身,怒声低吼着,“不要你的同情,谁不知道你这几日的威风,嫁给容祈,背靠宴家,好生风光,连着给九皇子跪灵都不去了,但你也用不到在我面假惺惺。”
  宁汝姗闻言一愣,抬眸认真看着面前之人,皱了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
  “宁姝,你到现在还要和我这样争锋相对吗?”宁汝姗也不恼,只是眸色带着一点认真,“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双眼睛水润而明亮,就是经历风雨后已经闪光的玉石,染不上一点尘埃风霜。
  宁姝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倒是自己先移开视线。
  宁汝姗瞳仁中的自己明明盛装而来,却莫名觉得自己憔悴而卑微。
  三年的折磨足以消磨一个人的傲气。
  “我想救你出去,只是因为你是宁姝,是宁家的二娘子,是爹的女儿,宁家再前途未卜,可你依旧可以向前走,你以前可以被宁家庇护,但现在不能被束缚,我不想你就这样屈服在命运下。”
  宁姝闻言,嘴角微抿,双拳不由握起。
  “我只是希望你能重新站起来,至少你还有宁夫人不是吗。”
  宁姝深吸一口气,眼眶微红。
  ——是了,她只剩下她娘了。
  “出宫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你若是不想和我一起走,你就做我的马车走,我让扶玉跟着你,路上不会有人为难你。”宁汝姗慢慢吐出一口气,“宁夫人的事情想必也快了,你不必担忧。”
  “扶玉,送二娘子回家。”
  扶玉站在原处不动,小声说道:“那姑娘呢。”
  “我坐阿姐的马车也是一样的,快去准备,这里距离这么近,我自己可以走回去的。”宁汝姗难得严肃说着。
  扶玉心不甘情不愿,但迫于宁汝姗的注视,只好捏着鼻子朝着宁姝说道:“二娘子这边请。”
  宁姝最后看了她一眼,突然说道:“等娘出来我就要离开临安。”
  宁汝姗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微微笑意:“自然可以,去应天府的路引我备好后,就让人给你送来。”
  “谁说我去应天府。”宁姝先是楞一下,瞳孔一缩,随后大怒,“谁说我要去看他。”
  宁汝姗一向是个温柔的人,她性格中似乎总带着一丝包容,见她这般模样也不生气,依旧笑说着:“那便不是去这边,你要去哪里,到时候派人说一人即可。”
  宁姝双拳紧握,狠狠瞪了她一眼,最后一甩袖子,直接踩着水坑,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他只是来不及说而已,你不想去看看嘛。”
  宁汝姗的声音在身后温柔又坚定地响起。
  宁姝脚步一顿,但是很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汝姗目送她离开,这才转身准备回千水殿。
  一转身,便看到一张阴森漆黑的眼睛在背后阴测测地看着她。
 
 
第80章 抉择
  “没找到夫人。”
  “华荣殿也没夫人。”
  “有人只看到夫人去华荣殿, 但没见夫人回来。”
  容祈穿着紫红色朝服,手中捏着那本早已准备多年的折子,一张脸阴沉得宛若能滴水。
  “马上就要早朝了。”
  在宫内不能带剑, 冬青站在容祈身后下意识想去握剑定神, 却又扑了一个空, 一时间脸色更加差了。
  “怎么会不见呢。”虽然容祈说着要瞒着容宓,可宁汝姗迟迟不归,容宓到底是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收拾干净出门了。
  “阿姐。”容祈站在廊檐的阴暗处, 眉眼低垂, 浓密的睫毛半阖着那双漆黑的眼, 整个人宛若冬日的冰雕,沉寂而冰冷。
  春桃扶着容宓走到游廊台阶上,她挺着肚子走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累, 顺势坐在一处游廊横杆上,眉间微微蹙起:“还没找到, 两个大活人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找到了, 找到了, 扶玉回来了。”
  萧贵妃早早就听闻了事情,派了心腹牛嬷嬷亲自带人帮忙寻人。
  小黄门带着一脸慌张的扶玉匆匆跑了过来。
  “怎么就你一个,夫人呢。”冬青见只有扶玉一人,一颗心再一次提了起来,脸色大变。
  容祈的脸色更加阴沉,手中的折子一角被捏出一道褶子来。
  扶玉跑的满头大汗, 手中的帕子捏成一团,还未站定便气喘吁吁地开口:“姑娘叫我送二娘子出宫,说是自己回来, 我离开没多久,才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容宓轻声念着这个时间,思索片刻后又说着,“一炷香的时间根本离不开皇宫。”
  “牛嬷嬷,这一带可有什么宫殿花园。”她细声细气地问着。
  牛嬷嬷垂手立在一侧,闻言也不多话只是仔细回想着随后说道。
  “这一代是整个皇城的最中心处,历朝只有皇后和官家才能居住,富荣公主深受陛下恩宠这才破格住在华荣殿,九皇子亦是如此,一炷香的脚程也只能在这四殿、梅花园和百花阁来回了。”
  冬青脸色突然一变,扭头去看容祈。
  容祈修长如鸦羽的眉眼瞬间压低,就像乌云遮天蔽日时,迫着屋顶给人带来的窒息,他目光凝重,几乎瞬间把目光朝东看去。
  亭台楼阁,玉石栏杆,第次而上,层层宫闱被华丽富贵所掩盖,奢华艳丽到几乎能迷了人的眼。
  这里住着大燕至高无上的人,是八千万大燕人把人送到这个位置上,可现在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却为了一己私欲,罔顾人命,甚至可以不惜一错再错。
  夏日清晨的风带来一丝温热的潮意,自花团锦簇的院中穿堂而过,微风无意乱人心,却摇晃着他半敛下的睫毛,让他在风中沉默。
  容宓自小就和容祈一起长大,对他是再也了解不过,见他如此不由坐直了身子,柳眉微扬,但谨慎地没有问出口,转而对着牛嬷嬷柔声说道:“现在牛嬷嬷了,阿姗大概是出宫了,和我们走岔了。”
  这话说得奇怪,但牛嬷嬷也不是寻常人,闻言只是附和着:“赶巧是一场误会,有惊无险,既是如此,老奴便先行带人走了。”
  容宓笑着点头目送她离开。
  “怎么了!”等人一走,她的声音瞬间阴沉下来。
  冬青咬了咬牙,小声说道:“昨夜寅时大雨刚停时,有人敲响容家大门。”
  —— ——
  寅时的天虽然雨停,但依旧黑得吓人,乌云重叠,压的人心神不定。
  容家大门只被人叩响了三声便悄然消失,守门小童一夜未睡,不耐烦地开了小门去骂人,却不料门口空无一人,正打算离开时,只看到脚下是一件带血的衣物。
  容家瞬间震动,灯火以此响起,最后那件带血的衣物出现在容祈的案桌前。
  带血衣物是一件女人的衣裙,容祈一眼就看出这衣服和宁汝姗入宫时穿的衣物款式。
  衣物中附带着还有一张字条,上面自己潦草狂放,只有两个字——三思。
  容祈和曹忠共事四年怎么会不认识他的字。
  这是一封针对容祈的威胁信。
  更甚至在卯时未到时,宫中传讯,今日早朝延至巳时三刻开朝。
  这一串的动作,毫无遮掩,直截了当地警告容祈对于今日早朝所奏之事可要三思而行。
  “是什么事情?”容宓皱眉问着,还不等容祈回答便很快想了起来,扬了扬眉,“水家的事?”
  容祈折子早已被捏皱,目光黝黑如乌云交汇时挤压形成的那条黑线,风云搅弄,黑云翻墨。
  “所以你才一大早就入宫。”容宓起身叹气,“是了,不然你一个外男如何入内宫,想来你也是早有准备,只是心里依旧不甘心这才入宫看看。”
  她缓步走到容祈面前,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搭在他紧握的手背上,慢慢抽出那本已经不堪重负的折子。
  枢密院同知特有的折子,封面黑底红边,金丝绘字。
  这是朝廷对大燕八位同知的殊荣,至此一份,代表至高无上的荣耀,可现在却成了一把刀。
  一把悬在容祈头顶的刀。
  落与不落的绳子却又牵在容祈自己手中。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示斤,这是你五岁那年,韩相为你取的字,斤为凿破,示为祖先神明。示斤意味‘求祖先神为自己凿破困境’,但韩相与你说,靠神不如靠己,人若自救,神明可破,这个字是期盼也是警醒。”
  容祈睫毛微微颤动着,就像颤动的薄翼,在风中轻轻一点,又艰难而去。
  潮湿的风吹的他衣袂翻飞,被高高竖起的玉冠牢牢固定着发丝,就像一根针自上而下贯穿着他的躯体,让他在寂静的院中沉默,宛若无法动弹的石雕。
  “这是你今日的困境。”
  容宓捋平折子上的折痕,认真又慎重地递到他手边。
  折子冰冷,棱角锋利,当它抵着手指时,能让人轻而易举地感觉到那种清晰又尖锐的钝感,容祈缓缓伸手接过那个折子,盯着上面金粉朱笔写的——苟利国家,不求富贵。
  三岁启蒙,六岁读礼,礼记第四十一篇儒行早已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十二年时间,他以为自己早做好了准备。
  当身边的人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时,当王翼老将军最后那个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当他活着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时。
  ‘报仇’二字便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落在这本轻飘飘的折子上,可折子两侧却各自被系上一根绳子。
  一边是韩铮唯一的女儿,是他在心绪跳动间会骤然想起的人,一边是三十万的大军,是他午夜梦回时挥之不去的噩梦。
  偏殿中的计时器是一个新鲜东西,每过一个时辰便会发出三声打钟声,醒神又不至于过于吵闹。
  那三张钟磬之声一声接着一声,听的人耳朵发麻,心思震荡。
  “巳时了。”冬青提着的那口气再也下不去,只能茫然地说着。
  院内中明明站了七/八个人却又安静地连风吹过树梢簌簌作响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手中的折子就像是插满刀片的凶器,他只是拿在手心便觉得那些刀片毫不留情,刀刀入骨,疼得他唇色带着一丝青色,瞳孔处只留下一点幽光,在清亮的日光下近乎墨漆。
  看不见的血在流淌的时间中浸湿了手心,让他连眨一下眼睛都好似被缀了重物,艰涩而痛苦。
  容祈缓缓抬眸,眼尾是是不知何时泛开的红意,鲜红如血,眼眸中的那束光微微暗下,只留下一点细微却又锐利的眸色,好似出鞘的剑,再也收不回来。
  面前的容宓只是看了一眼便咬了咬唇,默默地移开视线。
  当一个人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时,不论选择如何,余生都将难安。
  容祈甚至不需要闭上眼,就能回想起博望山那日,刺得他眼睛生疼。
  千里白骨,万里黄沙,血肉残骸踩在脚底,呜咽破碎听在耳边,三十万人倒在地上,尸骨垒起来有山那般高,三十万人的血流在沙中,砂石结块,血腥赤红。
  他的出生,他的成长,他的冀望便是朝着这个山河统一,海清河晏而去,乃至当年南墙高耸,头破血流,可依旧义无反顾。
  可那条路却又命运般出现了一个人,她在黑暗中朝着他伸出手,在落魄时为他点亮一盏灯,是幼年时失而复得的小雀,是黑暗中微弱坚定的烛火。
  曹忠的手段当真是狠毒。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扶玉突然抬起头来,先是看着容祈,最后落在那本折子上。
  那折子被那双手缓缓收紧,她只是看着耳边提不上气来,好似那手捏着的是她的心脏,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坚定,直到最后彻底置人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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