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的八零
杳却
简介:【正文完结,番外不定时掉落】
方嵘高大挺拔,老实勤快,家底子不薄,是大姑大妈眼中的香饽饽金龟婿,偏偏这样的香饽饽金龟婿,死心眼地喜欢着破落户陈家的大女儿陈安忻,卖力气帮陈家父母干活,就为了能多看一眼给父母送饭的陈安忻。
方嵘和陈安忻这一对,大家都不看好,就连陈安忻自己,曾经也是不看好的。
【阅读指南】
1.女主重生,勉强算美食文,更新时间一般在晚上;
2.架空架空架空,切勿与实际联系,各地物价水平略有不同,请勿以偏概全;
3.若有常识性错误,恳请文明指出。
内容标签: 重生 美食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安忻、方嵘 ┃ 配角:待定 ┃ 其它:待定
一句话简介:傻
立意:天生我材必有用
第1章 开始
前些日子冷,寒意刺进骨头里,河面结冰,等到天气放晴,天还是冷的,但河面终于解冻。
趁着天气好,陈安忻将被套枕套衣服拿去河边洗,河水冰凉,不借着洗衣棒槌,手绝对要给冻红冻伤。
洗完,陈安忻拎着沉重的橡胶桶,打道回府。
尽管有洗衣棒槌,手依旧避不开接触冰水,还得尽力拧干被套衣服,不出意外,手给冻红了。
她想着等回家去干活,让身子热起来,手就好了
在陈安忻上河岸不久前,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河岸边路过,陈安忻走到岸上,看不见男人长相,只见到他背着满满一大捆柴火的背影。
绑柴火的绳子上还另外绑着一个篮子,篮子吊在那里,里头没看错是野果菌菇。
篮子没破,但是野果蘑菇太满了,男人走一路掉一路。
“哎!”陈安忻放下自己的桶,把能看见的蘑菇野果捡起来,喊了一声。
男人听到声音还没转身,陈安忻就连忙带着捡起来的一捧野果蘑菇走到男人身前:“你篮子里的东西要掉光了,我捡起来放回去。”
没敢仔细看眼前的年轻男人,她连忙转到他身后去,把野果蘑菇放进篮子里,篮子也重新绑好。
本想叫他用手拎着,好歹是吃的,掉地上或者被别人顺走就不好了,见他手上还拿着柴刀和别的家伙事,干脆不提,帮他重新绑好。
“我把你的篮子重新绑好了,你走路慢点。”
“谢谢。”男人声音满是不自然,想转过身去,又怕一大捆柴火伤到姑娘。
陈安忻:“不用谢。”
替人家绑好了,陈安忻跑开,拿着自己的桶回家。
“我帮你把桶拎回去吧。”见陈安忻双手吃力提着桶,男人开口。
他站在原地没动,陈安忻提着桶走了几步远,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看见她,才往她的方向走两步,两步就停了,没敢再靠近她。
陈安忻:“不用,我家离得不远。”
她不想接受他的帮忙。
拒绝后,陈安忻走得匆忙。
直到回来家里,才觉得背后的目光不见了。
...
不可以喊住他,不可以帮他捡野果蘑菇,不可以……
身子沉重,陈安忻动弹不得,想挣扎都没力气。
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浓浓的黑色,看不清任何东西。
她梦到以前,梦到方嵘了。
唉,是她浪费了方嵘十几年,方嵘要是没遇见过她该多好。
她不该叫住他,应该直接走人的。
身子真累啊……累?
陈安忻试着动了几下,不痛。
为什么会不痛?痛到已经失去感觉了?
她后来才知道是隔壁家小炒菜馆半夜着火,烧到她这边,她在二楼睡得正沉,不晓得外面着火,醒来就躺在医院里头,浑身疼痛。
她说不出话来,方嵘也不爱说话,整天陪在她身边。
她刚有意识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想问又无法说话。
也是后来方嵘有事不得不外出,托护士照顾她,她才听到照顾她的护士和另外的护士嘀咕,说她可怜,隔壁着火,一家人都跑出来了,就她没跑出来,如果她男人在家,应该早早就能救她出来,也不至于成了现在这样,这辈子都毁了。
男人?她哪来的男人?
另外一个护士说她男人有情有义,好歹把人救出来了,也愿意花钱,一般人家早就放她回家等死去了。
两人可能当她在睡觉,讲到后面还说她挺不过去,她男人续娶的事。
她男人看着青壮,别说二婚头,小姑娘都愿意嫁。
细想的话,她们说的男人应该是方嵘。
原来她是被火烧着了,难怪痛得要死,她的早饭铺子也被烧光了吧,幸亏不久前租金交了半年的,也不知道半年房租能不能补上房东的损失。
她自己那些东西没了就没了,当是早她一步去地府了。
已经知道真相的陈安忻,几次想叫方嵘带她回村子,回家里,不要再为她花钱了,她不想临死前还拖累他。
可是她说不出来话来,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每次发出声音,方嵘都会小心翼翼握着她的手,对她说,一定会治好她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活着越来越痛苦,她也逐渐失去意识,意识尚在的时候,她听到医生和方嵘说可以为她准备后事了。
一向沉默的男人似乎放声痛哭起来。
别哭啊,没事的,我没事,我好好的,我不痛,一点也不痛,陈安忻想这样安慰他,可是她已经没力气发出声音。
方嵘,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了。
...
感觉不到痛,所以她是到地府了?
陈安忻尝试翻身,碰到一具身子的时候,吓她一跳。
“姐,你醒啦?”旁边的小身子发出声音,显然是没睡醒,被她动静闹醒的。
陈安忻不确定问道:“安萍?”
“姐,你要起床了?天还黑着呢。”
陈安萍困得睁不开眼睛。
陈安忻心脏忍不住剧烈跳动起来:“不起床,安萍,现在是什么时候?”
“早晨三四点吧,公鸡都没打鸣。”陈安萍乱猜。
陈安忻想问的并不是这个,换种说法:“安萍,你还有几年毕业?”
“我读三年级,姐,你自己算吧。”凌晨刚睡醒,陈安萍脑袋不灵清,她又最害怕算术题,把问题甩回给姐姐。
陈安忻不打扰妹妹睡觉,让她睡回去。
妹妹安萍六岁开始读的一年级,三年级就是八岁,时间大概在1983-1984年。
她活过来,还回到以前了……
盖的被子没有特别沉,陈安忻将手伸出被子,凉,不是特别冷。
1983年的秋天吗?
希望是1983年的秋天。
她和方嵘是在1983年冬天认识的。
只要不叫住他,他们就不会有后来,让她不去河边洗衣服不太可能,她完全记不清楚具体哪天遇到方嵘。
说起和方嵘之间的事,陈安忻有后悔有愧疚,只希望一切都没发生。
她自家家贫,方嵘家条件在村子里属于殷实的,他人踏实肯干,精于木匠活计,有门手艺,村里大姑大妈都当他是香饽饽,从他十几岁开始就想抢他当女婿。
方嵘十五岁初中读完就去县城当学徒工,二十岁才从木匠师傅那独立出来,家里的事由爸妈操持,他妈眼界高,看不上村里姑娘,一心想儿子讨县城姑娘当儿媳妇。
县城姑娘才配得上她儿子。
要陈安忻说,方嵘确实值得任何好姑娘,不论是县城姑娘还是村子里的姑娘。
她后来开早饭铺子,方嵘的师傅就经常来光顾,和她说起方嵘十几岁时候的事情。
方嵘十几岁在县城就有很多小姑娘喜欢,小姑娘们打扮得和花一样,方嵘就是看不见,整天干活,不搭理她们。
师傅总说他对木头开窍,木匠活一点就通,但他自己就是块不开窍的木头,他也点头,闷闷说句自己不开窍便不再说话,干自己的活,完全没法好好沟通。
第2章 番薯干
师傅说的有关方嵘的话,其实也是在替他说好话。
方嵘喜欢陈安忻就是摆在台面上的事,认识他们的心里都门清。
怕她难堪,也怕被师傅调侃打趣,后来方嵘都是在师傅不在的时间点过来吃早饭。
无论旁人说多少话,她依旧铁了心不和方嵘在一起。
活过的三十年,一共住了两次医院,第一次是冷天掉进河里,第二次就是她死的这次,被火烧了。
两次都是方嵘救了她,陪在她身边。
水灾和火灾全给她赶上了。
她掉河里与方嵘有关,她被火烧着了,和方嵘也有点关系。
河里这次,喜欢方嵘的人趁她洗衣服不注意,把她推到河里。
火呢,是她受够了村里的流言蜚语,受够了方嵘妈妈的辱骂,跑到县城打工,从洗盘子洗菜活开始干,好几年才终于开了属于自己的早饭铺子。
没有方嵘,她就不会来县城,也不会被烧死。
她刚过三十岁生日没多久啊。
怪方嵘?
方嵘除了喜欢上她,还有做过错事吗?
没有了。
如果能年轻几岁,她或许只会怨怪方嵘。
可经历了许多事情,她谁都不怪了,只能怪自己。
要么早点和方嵘在一起,别叫他苦等十年,要么就狠狠拒绝他,不给他留下任何错觉。
早点和方嵘在一起,扛住孙婶子的骂,任由孙婶子喊来她娘家兄弟来破坏她家人分到的田,任由他们辱骂他家人,任由他们闹到弟弟学校去……
她还没和方嵘在一起就全遭受过,在一起也就这样了,想想替自己不值。
她被逼到县城,方嵘也和家里闹到断绝关系跑来城里,她图什么啊。
方嵘真的为她和家里断绝关系了……
他和家里断绝关系,她依旧没跟他在一起,一是怕了,孙婶子疯起来什么事都能做,二是掉河里后彻底落下病根。
身体本来就因为贫穷饥饿变得瘦弱不堪,在河里又差点淹死,生了场大病。
病得差点死掉,医生问她以前小日子是不是不准,问她的医生说个中年男人,她不避讳,说是的。
医生也直言不讳,讲她以后很难怀上孩子,怀上孩子也不一定母子平安,可以喝药调理,但效果不会多显著。
医生说法已经很委婉了,她想,医生其实是表达她以后不可能有孩子了。
冷天掉河里,又差点淹死,彻底损了根本。
看病所有钱都是方嵘替她交的,医生配的药也是方嵘交的钱。
吃完医生配的药,她疲累不堪又昏沉的身体慢慢恢复,虽然没全好,她也吃不起药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小日子在掉河里以前就不规律,最长三个月不来,掉河里后,一年只来一两次,整年都不来也是有的。
她就算能生出娃娃,也不健康,肯定和她一样瘦弱不堪,病殃殃的。
方嵘应该和健康的女人在一起,生虎头虎脑的胖娃娃,娃娃不管男女,都能跟别家小孩一样,活蹦乱跳的。
她开早饭铺子,主要卖早饭,午饭也卖,卖的和早上差不多,包子馒头饼,晚上不开门,晚上得准备第二天的食材馅料,还要早早睡觉,第二天天没亮就得起来做早饭。
她做的早饭干净好吃,愿意来吃的人不少,不缺客人,方嵘一天三顿都会过来吃,她只收他早饭钱,午饭和晚饭免他饭钱。
掉河里住院看病的钱,早饭铺里桌椅柜子的钱……要不是他坚持给早饭钱,她觉得完全可以免他所有饭钱。
给方嵘烧做的晚饭很固定,煮一小盆面,盖颗煎蛋,加几颗丸子,丸子不需要专门准备,用的是为第二天早上准备的馅料,捏成丸子放油里炸,很快就好了,除了煎蛋丸子,还有几片青菜叶,当天有包子馒头剩下的话,也给他吃了。
他吃什么都香,小盆面呼噜呼噜很快见底,吃完晚饭还会帮她干活。
她不止一次提过,他还年轻,身强力壮,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多的是愿意跟他。
她开早饭铺,就有姑娘为了他来吃早饭买早饭。
每次她说到这个话,方嵘就点头答应,会找的,在找呢。
三顿饭都来她这里吃,哪像是要找媳妇的人?
后来她也懒得管他的私事,只管他三顿饭。
她自己都不听人劝,凭什么要求方嵘听她劝呢?
不清楚事的人,当他们两人是夫妻,她解释多了也懒得再解释。
方嵘个死脑筋,一点说不通,他说不通,她跟别人解释再多有什么用。
...
现在不确定是不是做梦,陈安忻躺床上想过去的事情想了很久,等外面有动静,冒出来爸妈声音,她才钻出被窝,给妹妹掖好被子,找到衣服穿上。
外面天色微亮,山边露出橘黄的光。
陈安忻看见院子里冒出绿叶嫩芽的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连忙去看放在堂屋的黄历。
1984年3月!
完了,方嵘已经缠上来了。
“安忻,这么早起来,肚子饿了?番薯粥要晚点才能煮好,你去睡觉吧,醒来让安萍把粥送到田里,你送碗到你哥家。”
番薯粥里放的是晒干的番薯条,小小的,带着不明显的甜,不需要泡,只用清洗干净就能和米一起煮。
如果能加糖,味道就好点了。
“妈,方嵘他……”
听到女儿主动提起方嵘,方红霞也不含糊其辞:“安忻,妈觉得你和他说清楚最好,他妈什么样,村子里大家都清楚,方嵘是好,但是他妈不好,你要能嫁过去,也是受婆婆磋磨,你自己想清楚,方嵘我们赶不走,趁着他还没帮咱家干几次活,你赶紧决定,要是被他妈发现,咱家又不得安宁。”
方红霞说得很委婉,没提他们家配不上方嵘家。
她从小生活在方家村,孩子们的爸爸姓陈,但也是方家村人,他们夫妻两人一直都知道孙桂元,方嵘妈妈的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