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真人误会了,误会了。”
“天热,天热,嘿嘿!”
几人迅速薅下袖子。
“你,你们,不是来教训人的吗?”一旁听了全程的人道。
几个人身上一凉,一柄铮亮雪白的菜刀印着他们的人头,他们汗毛根根竖起。
有人急中生智:“对,对,我们来教训人的,程齐宫那小子呢?”
“出,出来了吗?”
“打打打,瘸了吧慢的要命!”
江明鹊:“……”
她看着几个人身上和程齐宫一样的玉牌,颇觉无趣。
楼庭逸也没兴趣对付几个菜鸟,抓着江明鹊就飞走了。
江明鹊明显感觉到楼庭逸的速度比往常要慢。
平日都是风驰电掣,急着投胎一样的速度。
楼庭逸清了清嗓子,吸引江明鹊的注意力。
“你——你那日是谁给的那个糖?”
“哪个糖?”
江明鹊迷糊了,她的糖要么是师父给的,要么是祝思珂给的。
楼庭逸耳廓通红,江明鹊不确定是不是脸红。
“就是你给我的那种啊!”
“修士快乐糖?”
楼庭逸猛的咳嗽起来,如同一只炸毛的猫。
江明鹊观察着楼庭逸的表情,恍然大悟。
“师兄,你还想吃修士快乐糖吗?”
第13章 采花记
楼庭逸消失在原地。
剩下一柄菜刀带着江明鹊飞到东门。
……害羞?
江明鹊反思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直白了。
她跨过门,迟清禅拿着一本书斜坐在太师椅上,聚精会神地研读着手里的书,仿佛在读什么神仙秘籍。
那只憨憨的灵鸡向她跑来。
江明鹊抱起鸡,灵鸡豆豆眼都是满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鸡要比前几日更黏她。
她脚步放轻,走到迟清禅身边,问了一句好。
迟清禅视线从书上移开,手撑着下巴:“小徒儿,有没有受伤?”
江明鹊摇头:“没有。”
她余光在书本扉页上看到了两个眼熟的字。
以免自己看错,江明鹊又悄悄看了一眼。
采花记。
她记得这本书的作者。
花怡,合欢宗大能,前世引她入魔的人。
此人个性张扬,游戏人间,修了百花典,真身难辨雌雄,一身风流韵事如天上的星子般怎么也倒不尽。
他本人并不介意这些八卦,听说别人很好奇他的事后,还特别把自己经历写成一本书名字就叫——采、花、记。
江明鹊:“……”
她以为这便宜师父只是没有仙人架子,没想到这么接地气。
迟清禅注意到江明鹊的目光,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书:“你想看吗?”
江明鹊欲言又止。
此书禁止向未成年小修士售卖,她前世看过眼,其中内容香.艳,不堪入目,看的眼睛差点要瞎掉。
江明鹊木着脸,说了个最合理的理由:“师父,我不识字。”
迟清禅:“是为师疏忽了,每日再加一个时辰习字吧。”
他道,“就拿此书学吧,你迟早要看的。”
迟、早、要、看。
江明鹊世界观一点点碎掉,死水般的瞳孔里出现点点波澜。
东门,居然是这么开放的地方吗?
迟清禅把书往江明鹊手里递,江明鹊颤颤巍巍接过。
迟清禅见她样子,以为她害怕习字,语重心长道:“小徒儿,不识字没文化会被骗的,以前你师兄不爱学习,出去历练之时就被外面的坏修士骗走去挖灵矿,挖了一年才被你师姐救出来。”
江明鹊:“……”
是师兄黑历史!
“此书甚好,图文并茂,更加容易清楚意思。”
图、文、并、茂。
江明鹊想想前世在里面看的艳图,眼里便有一股辣意。
她绝对不要拿这辣眼的小x书学习!
江明鹊“不小心”啪地把书丢在了地上。
她用灵力精准地切断了一根经脉,营造出一种打斗受伤感,弯下腰捡起书。
在迟清禅正好能看到时,右手腕一抖,轻轻嘶了声。
“小徒儿,手腕伸出来为师看看。”
迟清禅果然注意到了。
江明鹊右手往后藏了藏:“无碍的。”
迟清禅叹口气:“小徒儿,你应当多信任师父些。”
江明鹊沉默一会,伸出手去。
迟清禅在她断的那地方一点。
温和的灵力包裹住她的手腕,她看见自己手腕上开出一片竹叶纹身。
迟清禅检查一番:“经脉断了,有些严重,这两日不要动它。”
江明鹊:“谢谢师父。”
“虽然手不能动,看还是可以看看的,过来,为师教你识字。”
迟清禅从她手上接过书本,强势摊开了它。
江明鹊:?
她正回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人短时间失明,迟清禅就摊开了书。
江明鹊第一眼看到了正常的花。
上面画着一片修仙界常见灵草灵花,里面详细记载了如何去采摘这些花花草草。
江明鹊:“……”
还真是采花记啊。
江明鹊坐不住了,只觉得自己太过傻逼,借口如厕遁走了。
迟清禅抓住要追着江明鹊走的灵鸡,如老父亲般又叹了口气。
“小徒儿不爱学习,怎么办?”
灵鸡气的叨了好几口迟清禅,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迟清禅。
“听话点,别老去她身边。”迟清禅拔掉灵鸡一根新生尾羽,“不过弄伤自己确实是不好的习惯,得改改。”
虹色尾羽在他手里迅速在空中消散,化作一股浓重的不祥黑气。
灵鸡气愤地抱着尾巴跑了。
江明鹊做好心里建设,在迟清禅那学了半日采花记才回去。
第二日来接她的依旧是师兄的菜刀。
楼庭逸不知道去了哪里。
由于昨天的事情,在学宫路上不少人避着江明鹊走,她并不在意,前世她就这样惯了。
今日楚朝换了个授课方式,正式教弟子法诀。
可能是见她昨日没有用法诀,所以来给基础差的上一课。
当然,他并不是照本宣科地念。
江明鹊看着保护罩下熊熊燃烧,张牙舞爪的火焰。
有弟子试探性地放了个土块。
隆起的土堆化成一片焦土,水化成蒸汽,火被吞噬,木枝直接化为燃料……
其中恐怖程度不言而喻。
楚朝:“我希望你们能在这里种活这种子。”
他说的话比这环境还要恐怖。
他摊开手掌,其中躺着一颗翠绿的种子。
“法诀我只教一遍,你们的保护罩也有时效,做不到的就会被烧死。”
不少弟子倒吸一口冷气。
江明鹊心思不在上面,这种基础版的灵诀她都会,甚至不用掐诀就能运用自如。
“祝思珂。”
祝思珂瞅过来,脸上有些受宠若惊。
“你在叫我?”
江明鹊突然就有点后悔开口跟他讲话。
“你在叫我!我听见了!”
正在授课的楚朝眉头一皱,祝思珂毫无察觉,还跟个二傻子一样凑近江明鹊:“你叫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明鹊压低点声音:“你给我的糖还有吗?”
祝思珂翻了翻口袋,里面藏着五颜六色的糖果。
“有,正好我昨天买了好多,你看看你想要什么样的。”
“这是我那天给你的,延长版的甜味会留在嘴里很久很久,这是跳跳版,会有很多很多小糖在嘴里跳……”
课堂上不知何时楚朝停止了授课,朝这里投来死亡眼神。
前排的人大气不敢喘。
楚朝:“江明鹊,祝思珂,上来。”
江明鹊走了上去。
祝思珂口水噎在喉咙里,他顶着一张哭丧的小脸跟着江明鹊走。
楚朝把种子给江明鹊。
“种活它。”
祝思珂绞手指:“我,我只会金诀。”
江明鹊吩咐:“用金诀把外面的火挡住。”
她火也能抵挡火焰,不过她的太过特殊,不想轻易放出来了。
祝思珂下意识就听了江明鹊的话,掐了个金诀。
江明鹊手掌朝下,行云流水般施出法诀。
种子掉入火里的下一刻被厚土包裹住,催出生生不息的活力,水诀落下一片灵水。
小苗破土而出。
祝思珂圆脸通红,眼里都是惊叹!
一道道楚朝方才教过的灵诀在江明鹊手上不断重现,她甚至都不用思考便无缝连接。
陶婉灵紧抿住唇。
平心而论,要是第一次学,这么快的学习能力,她也……难望其项背。
树苗还在不断生长,最终长成了小腿高的异植。
楚朝:“做的很好。”
江明鹊收了手。
有靠的近的木灵根莫名这株植物有异。
陶婉灵伸手一探,发觉这株植物没了活力。
果不其然,失去了江明鹊的灵力支持后,它迅速枯萎,化作一堆枯枝,成了火焰燃料。
她敏锐地感觉,江明鹊有哪里不对劲。
这手法,不大像正派人士的手法。
江明鹊抬眼,与陶婉灵对视了一眼。
身为宿敌,她太熟陶婉灵了,她肯定是看出了有哪里不妥。
不过陶婉灵怎么查也白搭,毕竟她这么做,楚朝也没说什么,那么陶婉灵也无从置喙。
楚朝叫江明鹊两人回原位,给弟子分发了种子。
场内流光四溢,到处都是掐诀念咒声。
一堂课下来,只减员了两位。
比之前两日盛况好了不少,留下的人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祝思珂为表感谢,往江明鹊手里塞了许多修士快乐糖。
江明鹊捧着糖果出了弟子宫,今日来接她的是师父的竹叶小船。
她坐上小船,刚离岸不久,就被另一艘云船拦住了。
第14章 师父的面/抓虫
那船身上刻着西门的标志,船上掌舵的弟子视而不见比他们小了十几倍的小竹船,气势汹汹朝着它碾压而来。
船上的弟子往下方的小船张望,又是害怕又是兴奋。
昨日在弟子宫和江明鹊决斗的程齐宫是他们西门的人,江明鹊那番作为,西门的人感觉多多少少有点丢份。
又加之前,江明鹊拒绝西门玄度道君收徒,去了偏僻的东门,打脸玄度道君,等同于一巴掌扇在西门所有人的身上,对她有意见的人不少。
今日送江明鹊的人不在,这下新仇加旧恨,架着船就对她冲了过来。
小竹叶船行的稳稳当当,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危机,等快撞到船只的时候,西门庞大的云船突然转向了,与竹叶船擦身而过。
旋转带来的风糊了她一脸,很快竹叶船撑起一道透明护罩,如若没有这个护罩,小船定会被吹到天边去。
船上有一人探出脑袋,对着江明鹊恶劣一笑。
江明鹊认出这也是个老熟人了。
程凡松。
程齐宫的堂弟,被女主光环笼罩住的炮灰人物。
如果说程齐宫是蠢,那程凡松便是纯粹的坏。
前世她去试炼时,他为了女主,教唆了不少人为难于她,她在试炼中九死一生,而他只为了好玩。
她面无表情的对视过去,令人颇觉无趣。
程凡松唇角耷拉,满脸失望,又奇怪江明鹊的反应,从高高的船上跳下来,落到小竹叶船上。
“你为什么不害怕?”程凡松问。
江明鹊反问。
“为什么要害怕?”
程凡松歪头,用一种不舒服的笑容打量江明鹊。
“小师妹,打了我程家的脸,打了西门的脸,东门是保不住你的,你要小心了。”
江明鹊慢吞吞道:“程家,这么输不起?”
程凡松眯起眼:“很好,我等你出弟子宫。”
言下之意,便是要等她练气三层以上。
说完,程凡松便御剑离去。
程凡松从不讲武德,以大欺小对他来说毫无负担,之所以说等她练气三层,不过是不想打起来那么没劲。
等她出弟子宫,他一定会来的。
西门大船往回走。
江明鹊静默。
程凡松摇船撞她捉弄的这手,把船上所有西门弟子都拉到她的对立面,又下来警告他,这让不少西门弟子觉得她好欺负。
可想而知,接下来她在弟子宫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想到上一世经历的事情,丹田内的黑焰狂舞,跃动噬人的黑暗。
江明鹊的手被啄了一下,思绪被打断,她低头,灵鸡似醉酒一般贴着她裤脚。
江明鹊提着它站稳,不一会灵鸡又倒在身上,她竟还在灵鸡身上看出了深深地满足。
迟清禅不知何时出现在船上,把灵鸡往船外一丢,末了还对手施个清洁咒。
灵鸡:“咯——”
它扇着大翅膀,追逐着小竹叶船。
迟清禅懒洋洋道:“程家小儿不过筑基中段,小徒儿抓紧时间修炼修炼,不日定能超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