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明日冉冉——咸鱼努力翻身
时间:2021-05-13 09:10:52

  弘历也没坚持,笑着点了点头,他现在正是可爱的年纪,虎头虎脑的胖小子裹在湖蓝色马褂里,圆顶小帽正中镶着大颗的翡翠,少爷派头十足却又不失童真。
  明冉看见他觉得这些天压在心里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把他拉到身边温柔道:“我们元寿越发神气了,额娘那儿还有块水头更足的待会叫人给你换上,对了,也别光用翡翠,再做一定镶红宝石的吧,你小孩子脸嫩,最衬这些鲜亮的颜色了。”
  弘历笑着点头,不知怎的他这个嫡额娘总喜欢把他打扮的花花绿绿的,看她自己穿衣裳也挺素净的啊,不过明冉眼光好,拿给他的东西都鲜艳却不俗气,弘历还是挺喜欢的。
  明冉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乐意的,宠溺的笑笑,心想老话果然有理,一畦萝卜一畦菜,谁家的孩子谁不爱啊?想她在现代的时候,没少跟广大网友一起吐槽过乾隆的“农家乐审美”。
  如今却乐得这样惯着他,每每得了什么成色好的宝石,都舍不得给自己打件首饰,就想着孩子大抵是喜欢的,先倚着孩子。
  明冉被自己的老母亲心态逗得想笑,她最近难得这么开心,少有的放松时刻大概都是弘历来请安的时候,现在想起当初钮祜禄氏怀孕时自己的戒备与惧怕,只觉得恍如隔世。
  看着自己亲手养的小肉团子,乖巧地坐在下首安静喝茶,关切的眼光做不得假,小孩子都敏感,大概是自己这些日子心气不顺,让孩子跟着担心了。
  想到这儿,明冉心疼地摸了摸弘历的头:“好孩子,别在这儿拘着了,后院百福下崽了,去瞧瞧有没有喜欢的,抱回去一只。”
  弘历扬起天真的笑脸,边喊着“儿子告退”边往外跑,明冉喜欢他这股皮实劲儿,在她看来,孩子本就该是活泼调皮的,天天规规矩矩的把小孩子的朝气都磨没了。
  “快去吧小皮猴,”说完又想起了什么道:“晚膳来额娘这儿用,有你爱吃的马蹄糕。”
  “好!儿子正想这个呢。”弘历一口答应下来。
  明冉又对着伺候他的太监吩咐道:“晚上帮阿哥收拾的利落点再过来。”
  聪明人听话听音,嫡额娘这样说,那晚膳大概阿玛也是在的,是怕自己下午玩的太疯,衣裳不整被阿玛训斥。
  弘历心下了然,装作着急出去玩的样子,匆匆跑了出去。他不是真正的孩童,前世种种都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但他也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乾隆皇帝了。
  比起在位时的风光、退位后的怡然,作为灵魂在紫禁城上飘荡那些年看到的种种才是现在的他最为挂心的。
  死后意识不灭,这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天大的好事,人类对于生的渴望总是能压倒一切的。刚刚察觉到自己还保留灵识的弘历最初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他恨不能立刻逃离这座繁华的皇城,哪怕是下地狱,都好过亲眼看着自己的后人是如何昏聩腐败、国家如何孱弱受辱,最可怜那城中的百姓,乱世人不如太平狗...
  “兹因大清皇帝,大英君主,欲以近来之不和之端解释,止肇衅,为此议定设立永久和约...”
  雍王府一隅,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一位小小少年静立在桌边习字,说是少年但看他身量、打扮还是孩童模样,但不管是他紧抿的嘴唇还是下笔的力道都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情绪表现。
  一横一勾似刀砍斧剁一般,所谓入木三分大抵如此,一幅字洋洋洒洒,不肖半刻钟的功夫业已完成。可见写字的人对内容早已烂熟于心,没有半点迟疑。
  与一般人写好后会将自己的作品珍之重之地欣赏收藏不同,弘历甚至没完整的看这幅字一眼,在墨迹完全变干之前,便取了烛台付之一炬了。
  将灰烬细细扫到一张纸上,再倒进角落里的载着金桔的花盆里,和泥土混为一体,直到再没人能从这间屋子里看出异常,他在似脱力一般地摊在了太师椅上,头痛欲裂。
  这便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吗?可他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要承受这些。被缚紫禁城亲眼看着时光流逝、家国沦陷,弘历曾以为他会一直以一个亡魂的姿态看着这满目疮痍的大清。
  直到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他的第五代世孙爱新觉罗溥仪宣布退位,从此备受争议的满清统治终于结束,他想过自己去处,下地狱也好,继续游荡也罢。心死之人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墓地。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老天似是跟他开了个玩笑,他竟然重新回到了襁褓里...
  过去的回忆太过撕心裂肺,一旦忆起便像是要陷在里面无法逃脱一般,直到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来催了两次,弘历才勉强压下心头悔意,叫人进来换衣洗脸,收拾妥当往正院去了。
  “儿子给阿玛请安,给额娘请安。”
  他进门时,四爷已经到了,正坐在上首喝茶,福晋就坐在他旁边,手边放着袋糖炒栗子,也不假人手,自己取了甲套,咔吧咔吧剥着栗子,动作十分利索。
  这场景他自打冲绳回来后已经见了太多次了,但还是打从心眼里觉得诡异,大概是上辈子皇阿玛刻板敦肃的性子太过深入人心,莫说后宫的娘娘们,就是皇子公主也没谁敢在他面前这样自在。
  倒是这一世,他打小就瞧着这位福晋,在他阿玛面前,冬天吃栗子夏天喝甜碗,一边吃还一边扯闲篇,说得高兴了还把手上粘的糖污往他袖子上蹭。
  没被休了也是奇迹了,弘历从一开始的大跌眼镜到如今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今天这二位之间的气氛确实说不出的诡异。
  福晋不像往日那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专心低头剥栗子,剥一颗吃一颗认真的很,阿玛端着茶杯半天没见往嘴边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弄得屋里伺候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
  “元寿过来了?饿了吧,来,坐这儿,马上用膳了。”明冉见他进来,随手掸了掸手上的栗子皮,站起身拉过他就往圆桌上走去,连眼风都没往胤禛那边扫一下。
  弘历乖乖地跟着她走,他不是真的小孩,夫妻间那些酸啊甜的,也见过不少,怎能不明白两人这是闹别扭了。
  谁家炒勺不碰锅边呀,夫妻拌嘴赌气这种事就算也皇家也确实不算少见,但一旦对象变成了他阿玛,这事就新鲜了。
  上辈子的四福晋最是规矩,比起四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弘历印象里为数不多的二人相处场景,比起夫妻更像君臣,甚至连近臣都比福晋跟阿玛亲近些。
  至于剩下的娘娘们,说到底只是妾室,算不得正经主子,就连最是得宠的年贵妃,也只有小心伺候的份儿,哪儿敢使小性子。
  对了!年贵妃!
  快到年妃、不、年侧福晋入府的日子了吧?弘历觉得自己终于弄明白了,这些天四爷和福晋之间气氛诡异的关窍。
  看着走在前面拉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福晋,虽是生气但还不忘小心地移开指甲免得划到自己,弘历突然很理解他的阿玛,真让人头疼啊。
 
 
第62章 暗涌
  对于如今的四福晋, 弘历的感情使有些复杂的,毕竟不是亲娘,想来哪家也没有庶子真能和嫡母亲如一家的。
  不过即使是见惯了后宫阴司的弘历也不得不承认福晋对他确实真心。倘若他真是天真无知的小儿自小来到她身边,以明冉对他的心意, 他必定也是能将她当成母亲看待的。
  可坏就坏在他并非真正的黄口小儿, 相反一个拥有成人心智孩童外表的人, 最能降低他人的防备,知道更多秘密。
  福晋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这是他还在襁褓里便知道的,那时她被怀疑与自己亲生额娘被害有关,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脾气, 不说好好解释。偏偏和阿玛硬碰硬。
  被禁足在屋里,一天天闲的没事干, 自己这个不谙世事的婴儿倒是成了她的倾诉对象。
  “你娘真的不是我害的, 你以后当了皇帝可千万不能赖我啊。”那时候明冉掐着他的脸蛋碎碎念个不停, 却没发现那孩子看她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以当时的情况下, 太子还没倒,阿玛只是小小贝勒, 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想过能继承皇位, 甚至将那至高的权柄传给自己的血脉。
  这凭空冒出来的四福晋怕是和自己一样,是有段机缘的。打那以后, 弘历便格外留心她,唯恐她是怀着目的进府的, 会对自己、阿玛甚至大清不利。
  见过洋人的坚船重炮之后, 弘历不再认为他爱新觉罗家的江山有多固若金汤了。
  弘历虽然担心,但还没有丧失理智,他可不想被人当成妖怪活活烧死, 说不得还得带累他阿玛和额娘,同是当过皇帝的人他可不相信,面对怪力论神之事,康熙还能有多顾念血缘。
  不过好在,福晋之后并未做出任何不轨之事来,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久,弘历觉得她和自己还做亡魂时见到的那些女学生很是相像。
  赤诚善良却没规矩地要命,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怎么讨了自己阿玛的喜欢。
  想到这儿弘历偷偷打量了明冉艳若桃李的面容一眼,难道他阿玛居然是个色令智昏之人?
  弘历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又连忙低下头去。明冉哪知道他内心这些弯弯绕,只当他是被自己和胤禛吓着了。
  明冉到底还是现代人,养孩子时不仅看重孩子身体健康,对于弘历的心理状况也很在乎。凭着她那点道听途说来的育儿经验,知道家庭环境尤其是父母之间的关系对孩子的心理影响很大,有些自责地停下脚步,露出一个笑脸,哄道:“元寿不怕,额娘有些饿了,走得急。”
  弘历正因为腹诽了自家阿玛紧张呢,突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揉了脑袋,一时也怔愣了。
  随即又想到福晋大约是误会了,但对这份心意,却不是不感动的。弘历不欲让她担心,赶紧扬起个笑脸:“是呢,儿子也饿了,听说晚膳有兔腿呢,儿子早就想吃这个了。”
  说完做出一副馋的不行的样子来,被明冉慈爱地拍了拍脑袋,又转过头去眼巴巴地望着胤禛。
  弘历心想自己也是豁出去了,打从上辈子开始,他就最怕的就是四爷,而且不知是不是他自己心里有鬼的缘故,他总觉得这一世四爷看他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审视的意味。
  不过这次胤禛却没想难为他,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一家三口都坐齐后,苏培盛也吩咐小太监开始传膳了。
  弘历见这两位还是不咸不淡的心里着急,即使知道后来的世界发生了诸多变化,还有年轻男女提出什么“自由恋爱”的口号,但他觉得以他阿玛的性格是不会接受这种没规没矩的想法的。
  深怕福晋不知深浅,在侧福晋没进门前就把阿玛惹了,他也不是没同年氏打过交道,这位贵妃娘娘的手腕,就他这便宜额娘,是绝对斗不过人家的。
  弘历仔细思索了下,觉得在接下来这场几乎必然发生的斗争中,福晋看似占尽主动,实则并无太多优势。
  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嫡子,无子永远是她最容易被诟病的一点,再者年羹尧这等狼子野心之人虽然到雍正年间必然会倒台,但也不能因此否认他的才气。
  再想想乌拉那拉氏那不成器的一家子,也就是说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光是家世这一条,福晋就得被侧福晋踩得死死的。
  而且就算不借助外力,知晓内情的弘历可不认为,这位福晋有那个脑子能对付将来宠冠后宫的年贵妃。
  说到底,他觉得明冉还是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这人最怕的便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她明知阿玛是日后称帝之人,却妄想要一个帝王的钟情;包括对自己,她若是真的聪明,便该在自己还没长成的时候让未来的乾隆皇帝消失,甚至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自己的亲额娘还能怀上孩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居然寄希望于那些虚妄的养育之恩,弘历想,将来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便知道后悔了,可那已经为时已晚了。
  “元寿怎么了?可是这兔子肉做的不合口?再让他们换种做法,你想吃怎么吃?”明冉见他用的不香关切地问道。
  胤禛闻言皱了皱眉,不太满意明冉这么惯着弘历,但眼下小丫头明显是心里憋着气呢,犹豫了下到底没开口。却警告似的看了弘历一眼。
  弘历吓得缩了缩脖子,对着明冉乖巧地摇了摇头,马上加了个兔腿到自己盘子里,说道:“儿子吃着挺好的,不用换了。”
  三人一张桌上坐着,谁能瞒得了谁啊,明冉把这父子俩那点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但却不欲当着儿子的面儿让胤禛下不来台,又心疼弘历不爱吃也不敢言语,轻声吩咐道:“现在天凉了就想吃些个味儿重的,再叫道红烧兔腿吧,我想吃这个了。”
  胤禛听她睁眼说瞎话也不阻拦,等苏培盛恭敬地应下传菜去,才调侃了一句:“爷都快忘了福晋还有这么好脾气的一面了。”
  “是吗?”明然不以为意道:“不过爷您也不必遗憾,妾身听闻年家姑娘是个好性儿的。”
  弘历听着这一对父母打机锋,恨不得当场称病躲出去才好,但一来是怕被人发现异样,毕竟以他现在的年纪应该是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的,二一个,也确实有些放心不下福晋。
  “年家姑娘是谁啊?”弘历装出一副不谙世事地模样问道,心想也就是现在这幅壳子,以他的心理年龄问这话那就叫窥视庶母。
  胤禛难得被问住了,虎着脸撂下一句,“食不言寝不语,你的规矩呢?”
  明冉更不乐意了,这人自己理亏还拿她儿子出气,“元寿乖,先吃饭。”说着舀了口饭菜准备喂他。
  “他都多大了还用人喂,”胤禛对着明冉语气还不算太差,转头对上弘历可就不行了:“坐好!自己吃。”
  弘历赶紧乖乖坐好,两头讨好道:“阿玛说的是,前两日额娘给儿子念《论语》时也说过‘求人不如求己’想来就是这个理儿了。”
  听到这儿胤禛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明冉确实与旁人不同,也不知她的规矩是怎么学的,别人家的福晋都生怕落了别人口舌,一句“妒妇”对女子的名誉伤害不可谓不大。
  明冉却毫不掩饰自己不悦,还敢明目张胆地跟自己闹别扭,一次两次胤禛还能当情趣哄着她,可时间长了,也难免添了几分恼意。
  可弘历一番话却又让他想起这与众不同的好处来,比起寻常妇人,她是有见识有境界的,胤禛见过她给弘历念书的情景。
  两人懒懒地偎在软榻上,喝着糖水吃着点心,没一点教学的意思,但念的书却都是真正的四书五经,不同于学堂里老师的照本宣科或引经据典。
  明冉讲的很浅显,比起原文,更注重其中道理,不时还会抛出几个问题引着弘历自己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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