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有些不大合脚,脚后跟隐隐泛着疼。
她坐到椅子上,趁没人的时候脱下来检查了一番,确实是磨到脚后跟了,怪不得今天一天都觉得不舒服。
办公室没有创可贴,初芮只好穿回高跟鞋,想着等回家再处理。
晚高峰已经过去,地铁站不怎么拥挤。
初芮刷卡进站,顺手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胸牌摘下,放到随身的包里。
实习公司离梁月湾不远,地铁只需要三站。
回到住处,王嫂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初芮太累了,简单吃了几口就回了卧室洗澡。
江寒郁最近有些忙,好像是上了一个新项目,最近都是忙到半夜才回来。
洗完澡,初芮才感觉一天的疲惫消散了。
她穿着拖鞋走出来,坐在床沿上,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创可贴。
她记得上回放在这了。
“在找什么?”
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初芮回头,看到忙完回来的江寒郁正从房门口进来,单手扯着领带,鼻梁上的眼镜还没摘。
“找创可贴。”初芮回答着,又不禁问:“今天回来的好早。”
江寒郁走近她,弯身在她额头亲了亲,清甜的洗发露香气席卷鼻尖。
他说:“你不是总埋怨我回来晚。”
然后他又转身,在抽屉里翻出创可贴,问初芮:“哪里受伤了?”
“脚后跟,鞋子有些磨脚。”
江寒郁听着,蹲下来,轻握住初芮的小腿。仔细观察了一番,握住她破皮的右脚,小心翼翼地将创可贴贴到脚后跟处。
“鞋子磨脚就不要穿了。”他一边贴,一边说。
初芮却抿抿嘴巴,说着:“可是……这双鞋是你给我买的,我很喜欢。”
“那我再给你重新买。”
创可贴贴完,江寒郁并没松开初芮的右脚,手指反而往上,细细抚着小腿的伤疤。
伤痕做过几次医美,已经看不出来,但是他还是能准确地摸到原来伤疤所在的位置。
初芮觉得有点痒,动了动腿。
江寒郁却低头,吻落下。
沿着伤疤往上。
初芮又缩回腿,脸颊微微泛红。
她知道江寒郁的意思,但……
“我晚上还要改论文。”
江寒郁适时停住,抬眸望向初芮,眼底有未散的欲·望。
“明天不是周末么?”
初芮点头:“是啊,但我明天有面试。”
她的实习快结束了,即将毕业,正在找毕业后的工作。
江寒郁缓缓放下初芮的腿,起身,解着衬衣扣子,说着:“你知道的,我一直希望你来我这边工作。”
初芮找实习工作的时候,江寒郁就提过一次。
他希望初芮能去他那。
他可以给她提供一份很好的工作,也会有很好的待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朝九晚五,时常加班。
但是初芮不愿意。
初芮还是想靠自己。
现在又提起这个了,初芮不想因为这件事跟江寒郁闹不愉快,便说:“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我再给你公司递简历。”
江寒郁的唇瓣轻轻动了动,他知道初芮是在哄他。
“你改论文吧,书房给你。”
他揉揉初芮的头,然后往浴室方向走。
初芮在床上坐了会,听见浴室里面响起哗哗水声,却忽然不想去改论文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寒郁洗完澡出来,下半身只围了条浴巾。
他见初芮还在,不免奇怪。
“不去改论文?”
初芮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江寒郁轮廓分明的胸肌,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他还滴着水的脸上,眨巴眼说:“我觉得……你稍微快一点,我还是有时间改论文的。”
“……”
江寒郁停滞住步伐。
初芮跳下床,扯住他浴巾,拉着他往床边走。
哪知还没走到,浴巾就松开了。
江寒郁感觉哪里有些凉。
初芮回头看他,笑得花枝乱颤。
只是还没笑完,她就被他上前一步揽住腰。
他咬她耳朵:“笑什么。”
“谁叫你什么都没穿。”
“……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又不是叫你,我笑你兄弟。”
“……?”
初芮倒也不如从前害臊了,拍拍抬头的小朋友,对着江寒郁的眼睛,说:“浴巾一掉它就抬头挺胸,太经不起诱惑。”
初芮说话时候,手上的力道有些重,惹得江寒郁忍不住蹙眉。
他将她搂得更紧,威胁道:“要是晚上还想改论文,现在松手还来得及。”
初芮偏不。
结果便是她被江寒郁一把抱起,丢到了床上。
……
晚上注定不能改论文。
他们折腾到凌晨才结束,这个时候的初芮,已经没力气动弹了。
论文什么的,还是等明天面试完再说吧。
她是真的没力气了。
隔天早上。
初芮被手机闹铃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想找手机关掉闹铃,一只手先她一步,找到手机,关了恼人的闹铃。
没了吵闹的铃声,初芮便又抱着江寒郁重新睡了过去。
江寒郁看了怀中的她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开,然后起床。
等穿好衣服,江寒郁回头看,初芮还在睡。
他不禁看着她,双眸深谙着,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
江寒郁重新走回衣帽间,从挂着的一件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深红色的绒布方盒。
再回到卧室,他将取出来的钻戒放到事先准备好的杂志某一页,然后合上杂志,放到床头柜。
放戒指那一页,被他用黑笔圈出来一句英文。
——Would you marry me?
第26章 chapter 26 剥夺。
26
初芮昏昏沉沉睡了很久, 等她醒了后,一看手机吓了一跳。
面试约在十点,但是现在已经九点半。
她立马从床上弹起来, 匆匆忙忙跳下床, 跑进浴室洗漱。
洗漱完,她换上衣服, 去床边拿手机时碰到了床头柜上的杂志。
杂志落地,初芮回头看一眼, 但来不及将它捡起来, 忙不迭地出门。
从杂志里掉落的戒指滚了几圈, 滚到了床底下, 静静躺在那。
没被人发现。
……
面试的地点幸好不远。
初芮紧赶慢赶,终于在十点整赶到人力资源部, 排到队伍最后。
拿到面试助理发放的号码牌,初芮偷偷松一口气。
可惜面试结果不理想。
下午初芮就收到了“很遗憾”三个字开头的短信。
初芮气馁了一小会,借江寒郁在书房的电脑继续给别的公司投递简历。
她的电脑前些天进了水, 还在修,没拿回来。
投完简历, 初芮又开始改论文, 没想到越到毕业就越忙, 忙完学校的事, 实习公司的老板又临时发给她几份文件让她做。
等全部做完这些事, 初芮就累的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再醒来, 是感觉自己突然悬空, 好像被人抱了起来。
初芮睁睁惺忪的睡眼,朦胧中瞧见江寒郁线条流利的下颌,不知为何心生委屈, 手臂搂紧他的脖颈。
“我好累。”她把头靠在他肩头,有点像在撒娇。
江寒郁一路抱她回了卧室,放到床上,手指轻轻顺了顺她耳侧的头发,眼神温柔:“睡吧。”
初芮却借着睡意,搂着江寒郁脖子不肯撒手。
“你陪我。”
“好。”
江寒郁应承下来,余光瞥到床底下的杂志,不禁微沉眼眸,试探着问:“杂志……”
“什么?”
初芮一脸懵里懵懂,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杂志,才恍然:“啊,我早上不小心弄到地上了,没来得及捡。”
说到这,她又委屈起来:“早上睡过头,差一点面试迟点,终于赶上了,结果没有过。下午回来投简历,石沉大海一样,一家面试消息都没收到。好不容易改完论文,经理又给我安排工作……”
她吸吸鼻子,又往江寒郁怀里钻。
“我好累啊。”
江寒郁的眼色不动声色地变化着,但他什么都没说,只轻拍着初芮的背脊,哄她:“那多休息一会。觉得辛苦就不要做了,反正我能养你。”
初芮笑笑,“你能养我一辈子吗?”
“能。”
江寒郁回答的干净利落,初芮却离开他的怀抱,转身在床上躺下。
其实她心里很明白,再累都要坚持。
她不希望一辈子靠江寒郁。
可是她也是真的累了,身体沾到枕头和被子,睡意就涌上来,意识变得模糊。
江寒郁好像在旁边说了什么话,她没听清。
没等到初芮的回应,江寒郁便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他刚刚问她,是不是还记得两年前她说的,毕业结婚。
江寒郁弯腰将地上的杂志捡起来,没有看到里面的戒指。他猜,戒指应该滚到床底或者某个角落。
总之,无缘吧。
这是第二枚戒指了。
他希望送第三枚的时候,初芮可以对他点头。
……
余下的两周,初芮在面试上饱受打击。
不是没收到面试邀请,就是面试完就被拒。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简历挺完美的,面试发挥的也挺好,却偏偏没有一家公司肯录用。
初芮的自信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尤其是在收到同系师姐所在公司的拒绝短信后。
甜品店里,初芮满脸惆怅,不知未来何去何从。
师音坐在她对面,耐心劝她:“别气馁,江市那么多公司,总能找得到工作的。实在不行,就留在实习公司里。”
“可是实习的这家公司明确说了只要实习生,不能转正的。实习工资太低了,我也不能一辈子当实习生……”
“唉,真奇怪,明明是西临大学的高材生怎么就处处面壁呢。”
师音也想不通问题出在了哪。
初芮叹气,师音想想,说:“你不是面试了你师姐的公司吗,要不你私底下问问,为什么面试没过。”
其实初芮也想过问师姐,就是有些拉不下面子。
毕竟人家不要她,总归是她的问题。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问一问,至少知道问题出在哪,下次就能避免。
初芮给师姐发了微信,然后杵着下巴看着师音:
“我真羡慕你,马上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师音笑笑:“我的梦想多容易实现,开一家自己的修车行,只要钱到位就行了。”
师音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家自己的修车行,自己当老板,这听起来不大想一个女孩的梦想。
所以她又叹气:“我最近也挺烦的。”
“烦什么?”
“我爸把他的车行交给我的唯一条件就是我先给他找个女婿。”
“啊?”
“他怕我-干这一行会嫁不出去,他觉得没有男人会喜欢自己老婆每天修车弄得脏兮兮的。”
说到这,师音又很气愤:“女人为什么要管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呢?做自己不就好了,反正变成他们喜欢的样子,该出轨照样出轨,外面照样彩旗飘飘。”
初芮觉得师音说的有道理。
女人为什么要取悦男人呢,应该取悦的是自己才对。
说话间,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师姐的回复。
初芮打开来看,脸色一下就变了。
有震惊,有诧异,有难以置信,也有些生气。
师姐很委婉地告诉初芮,其实她已经找人事部问过原因。开始他们并不说明是为什么,一个私交较好的职员偷偷透露,是有人打过招呼。
有人打过招呼,不录用初芮。
初芮几乎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
师音见初芮脸色发白,看起来不大对劲,不免问:“怎么了?”
初芮几乎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要如何去描述,干脆就把手机递给师音。
师音在看完聊天记录后,愣了半晌。
“不会是……”
初芮轻轻勾起唇角:“除了他还有谁呢。”
“我不懂啊,为什么啊?”
“他想让我去他那吧。他觉得他能给我最好的工作。”
师音还是愣愣的,初芮却很冷静,只是眼眶泛红。
“他总是这样——”
她捂住自己的脸,胸腔发闷,觉得难以喘气:“为什么总是这样……”
“初芮……”
“我没事,”初芮撤开手,冲着师音笑,“我已经习惯了。”
初芮确实已经习惯了。
江寒郁总用他觉得好的方式对她,没有过问她的意见。
她习惯了,太习惯了。
甚至习惯到,都不会像以前那样生气了。
……
江寒郁知道初芮今天和师音在外面,天黑之后,特意来接她。
初芮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上他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