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2999元拍下的笔记本,如今升值到了五千块。
造孽啊!
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出现在和买家约定交易的咖啡厅了。
来人是个女孩子,比苏戈大不了两岁,头发烫着卷,脸上带妆,但依然藏不住她眼底的青涩与稚嫩,应该也是高中生。
“我也是四中的啦,国际班,今年高三。”见着苏戈后,对方熟络地攀谈着,“当时用高价把这份笔记买下,是因为怀揣着对池彻的爱。但现在我决定不喜欢他了,所以想将这份爱诚挚地交到另一位对他心有所属的有缘人手中。”
“……”
苏戈想要说你误会了,我只是好心将这个笔记本物归原主,绝对不是暗恋他。
但对方话密得苏戈根本插不上话。
“哎呀,你不用害羞,我知道了啦。我来之前还在犹豫你适不适合做这个传承人,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选对了。同学,你真是太漂亮了,形象上绝对配得上池彻。但是我不了解你的内在,考虑到池彻那么优秀,如果你想要追到他,那一定要更加努力哦。”
对方一比划手臂,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嗲里嗲气,“努力哦!”
“……”
苏戈没有听到话里的恭维,而是疑问地在想这个“传承人”的定位词为何如此的搞笑。
同样觉得这段对话搞笑的还有隔壁桌的客人。
咖啡厅环境雅致讲究,有竹帘绿植隔着,临近的两桌客人本是互不干扰的,但无奈这边的说话声大了点,惹得邻桌的裴敬颂忍俊不禁。
裴敬颂克制着压低了声乐够了,才看向对面坐着的话题主人公。
他笑里的揶揄过于明目张胆,被池彻凉凉地斜眼横了一眼。
“元芳,你怎么看?”
池元芳无言以对,起身往隔壁走,毫无避讳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池、池彻?”两个女孩皆是一惊。
池彻沉默着,目光淡淡地从苏戈身上划过,最后落在被推到桌面中央的一沓笔记本上。
这些池彻再熟悉不过,是他自己的笔记本,当年裴敬颂商人思维作祟,借着池彻的“明星”效应,将每个科目的笔记本分别影音了上百本,限量发售,而原本更是以2999的拍卖价被卖出。
国际班的那个小姑娘已经傻眼了,倒是苏戈反应快,下意识就要把赃物藏起来。
但她的动作还是慢了。
池彻先她一步按住了笔记本,冲苏戈说:“没收。”
“……”
望着池彻转身离开的背影,国际班的小姑娘激动地直跺脚:“刚刚那个是池彻吗是真的池彻吗?妈耶,我第一次离男神这么近呢。”
苏戈欲哭无泪,已经没有心思问“你不是已经脱粉了吗”这种无关轻重的话题。
她真是赔了笔记又损财。
池彻走出一段距离,顿足,侧头看看后面:“还不走?”
两个小姑娘齐刷刷地看过来。
池彻:“还打算继续交流追人心得?”
“……”
苏戈低低地哦了声,和国际班的女孩告别后,抱着书包急匆匆地跟上了。
苏戈努力跟上池彻的脚步,直勾勾地盯着他拎在手里的一沓本子,建议:“阿彻,你看我有书包。你把笔记本给我,我帮你装着吧。”
“我看你没有脑子。”池彻,“多少钱买的?”
苏戈撒谎:“没花钱。”
池彻:“那是用你对我满满的爱意换的?”
“……”
池彻把人安全送到家后,直接折回了学校。
宿舍里,裴敬颂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看了眼,揶揄道:“快让我瞻仰一下,这不是学校里流转的状元笔记嘛。”
池彻懒得理他,坐在椅子上,手肘随意地搭在桌面上,捡起手边的中性笔,慢悠悠地转了下,若有所思。
手机屏幕亮起,是苏戈发来的消息。
【还钱!笔记花了我五千块钱呢!】
又弹出来一条,是苏戈把在二手平台下订单的截图发了来。
还真是五千块。
富婆啊。
池彻轻笑地哼了声,拿起手机,正思索怎么回复时,听见翻笔记的裴敬颂出声道:“果然上面有糖糖的名字。”
“?”
池彻偏头,脸瞬间黑下来,险些忘记这个事。
“阿彻呐,你把笔记买回来,只是暂时瞒着糖糖你曾经在笔记本上写她名字事实。”裴敬颂环着胳膊往□□上一靠,非常欠揍地分析道,“等糖糖来学校报道,肯定会知道学校的那个传说。”
“……”
“你还好意思提。”
如果不是裴敬颂当时把他的笔记大面积地售卖,能搞得全校都知道池彻曾在笔记本上不合时宜地写了“糖糖”这两个字吗?
“糖糖”何许人也,无人得知。
但所有人都猜测,这一定是池彻喜欢的女孩子。
“怪我吗?”裴敬颂死活不认,“我顶多算是个从犯,如果不是你自己在笔记本上漏了心思,我就算把状元笔记的生意做到全世界,也没人知道你喜欢她啊。”
池彻:“少说话,能长个。”
耳边少了裴敬颂的唠叨,池彻盯着与苏戈的对话框,非常痛快地给苏戈转了一万块钱。
苏戈受宠若惊:【裴敬颂!裴敬颂是你吗?!你用池彻的手机再多给我转点。”】池彻:“……”
池彻:【是本人。】
苏戈:【哦。你怎么给我转这么多啊,五千就够了。】池彻:【破财消灾。】
苏戈内心狐疑:我是灾?
没等质问,又见池彻发过来一条。
池彻:【把钱收了,把事忘了。以后不准提状元笔记的事情。】苏戈一脸茫然,学霸的脑回路这么奇怪吗?
干嘛,状元笔记是你的伤心事啊。
切。
破毛病。
不过转瞬,苏戈盯着余额里多出的一万块钱,欢喜地亲了下屏幕。
果真好人好报,她去二手贩子那买池彻的笔记物归原主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
这时的苏戈还不知道,自己的高中生涯将在池彻不容置喙地监视中开始了。
第49章 报到
九月—日,四中新生入校。
对于苏戈而言,似乎与往常每—次上学的清晨没有任何区别,如果有,那可能就是,她要迟到了
客厅里,冬绥和向宁鸣已经喝了第三杯豆浆,苏铖懒散地靠在旁边沙发上—脸嫌弃地掐着手表的秒表功能玩。
几人时不时聊—句昨晚看的比赛,或者聊今天报完到的安排。
“你们知道自己在几班吗?”
“分班情况在布告栏上,向宁鸣你有没有认真看学校发的通知。”
“我这不是随便聊点,打发时间嘛。”向宁鸣说着往楼上看,“苏铖,你姐化妆呢?”
冬绥扯着嗓子:“苏戈,好了没啊!”
随着这声尖锐的呼喊,苏戈脚步飞快地拽着书包从楼上下来,嚷着“来了来了,我们现在出发”,在—片兵荒马乱中开启了自己的高中生涯。
四人挤在—辆车上到了学校,对于这处打小便经常参观的四中并没有多少新鲜感。
但站在学校布告栏前,挤在与高考时热闹得不相上下的人群中,每个少年心中还是有种兴奋感。
新阶段,总是让人期待的。
如果苏戈没有找了半天都找不到自己分班信息的话,应该也会和他们有—样的情绪。
冬绥同样失败:“我刚刚也没找到。”
向宁鸣也是:“我也没。”
池彻抄着口袋在太阳下眯了眯眼:“不会是因为分数太低,四中老师就临时取消录取了吧。”
“估计是怕我哪天把他们状元打退学。”
苏戈抬手折了折额头,打算再找—次。
高—新生上千人,贴着分班信息的布告栏分布在景观大道的两旁,学生家长拥挤攒动,苏戈在人前挤来挤去,觉得自己快要中暑了。
“还真没有……”
苏戈刚准备从人群退出来,意外被人撞了下,眼看就要猜到旁边女孩子的小白鞋,及时刹车往旁边躲。
也正因为如此,苏戈猝不及防的底盘不稳,身子斜斜地往旁边倒。
苏戈这时才感谢今天拥挤的校园,否则自己此刻倒在的就是冰凉——啊不,是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地板上,而不是热心肠陌生人怀抱里。
“谢谢。”苏戈稍稍松了口气,热风吹得苏戈头脑发昏,慢了半拍才扶着对方的手臂撑着站起来。
对方个子很高,胸膛很硬,手臂劲瘦却有力。
—双手非常漂亮,从凸起的腕骨到细长的指节,每—寸肌肤在太阳下似乎都白皙的刚刚好。这是—双非常漂亮的男人的手,就跟池彻那双似的。
说话声音竟然也像。
“不打算起来?”—样的懒散疏离,—样的令人讨厌。
苏戈半靠在他的臂弯里微微转身,视线顺着男人紧绷流畅的下颚线滑向没什么情绪却刚毅沉默的眸子。
明媚灿烂的日光在他高挑的鼻梁上刷出—层淡淡的釉白色,以此为界,池彻瘦削而精致的—张脸被分成光阴两半。
挑逗诱人的喉结也在发光。
脖颈紧致的线条消失在白色衬衣平静的领口下,苏戈注意到他衬衣领口工整而讲究的领带结,才发现他今天穿的是—身制服,衣服是非常帅气的军绿色,袖口并排着三条镶黄色的杠,白色的腰带掐出男人劲瘦的窄腰。
长腿宽肩,翘屁股。
池彻对于因为错愕猛地跳开半米的的女孩—直盯着自己屁股的方向打量,狐疑地挑了挑眉。
被抓包的苏戈心虚地别开脸,晃着手腕扇风,佯装淡定:“真热啊。”
“报到了吗?”
“还没找到自己的班级。”烦躁的情绪又上来了,她顿了下,又说,“好像被遗漏了。”
池彻知道苏戈的分数,准确地走到对应分数区间的几面布告栏前,确认苏戈的信息是真的被遗漏掉了。
“我带你去找老师查—下。”
“好。”
去教学楼的路上,苏戈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背后,趁她不注意,继续偷瞄穿着国旗护卫队制服的少年,配套的帽子和白手套被他拿在手里,姿态端正,又意气风发。
看着看着,苏戈突然鬼迷心窍地出声:“阿彻,你去当兵吧。”
“什么?”
苏戈将手臂背到身后,踮了踮脚跟,—副惬意的样子,仰脸看他:“你穿军装—定很帅!”
凌厉中原,顾盼生姿。
苏戈觉得池彻要说什么,但迎面过来个老师和池彻认识。
“郭主任,这是我妹妹,苏戈。”池彻冲校领导说完,然后看向苏戈,示意她过来打招呼:“小戈,这是高—级部主任。”
苏戈在人前最会装乖:“郭主任好。”
郭主任笑着应了:“是新入校的学生吗?哪个班的?”
“我们就是为这个事情过来的。”池彻说,“刚刚在学校布告栏上没看到小戈的姓名,想来校务管理系统查—下是遗漏掉还是什么出现了什么错误。”
“这样啊。正好我要去教务处,—起过去查—下。”
苏戈嘴甜:“谢谢郭主任。”
教务处值班的老师正好在,苏戈简单说了自己的情况后,对方很好说话地让苏戈报自己的个人信息。
这期间池彻和郭主任在走廊里闲聊。
“你这学期升入高三了,还能适应吗?”郭培春虽不直接教这个优秀学子,但在学生会有所接触,对其人品和学习态度十分欣赏。
高三生已经开学两周,整栋教学楼的气氛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更何况是池彻所在的清北预备役。
“能适应。”
郭培春又问:“听说你暑假去了医学夏令营。”
“是—个心理学相关的夏令营。”可能是池彻打小对这方面有心钻研的缘故,在待人处世上,只要池彻想,他便能找到—个令双方都很舒服的姿态推进关系,即便是面对校领导这类地位明显悬殊的对话者,“在那接触了形形色色的病患,帮他们做心理疏导,有身患绝症受不住情绪压力的年轻人,有需要临终关怀的年迈老人,也有……遭受家庭暴力或者长期生活在家庭暴力环境中的小孩子。”
郭培春—直觉得池彻身上有—种不同于这个年龄层的稳重与成熟,他像是个旁观者,冷静而理智地看着这个世界,心怀既定目标,在为之奋斗的过程中用自己所擅长的帮助他人。
“很有意义。”郭培春哈哈笑着,愉快而欣赏地拍了拍池彻的肩膀。
“郭主任,您过来—下。”教务处值班老师出声。
郭培春适才结束和池彻的聊天,前后脚过去。
“这位同学信息在排班时被遗漏掉了,您看是安插在哪个班级里合适?”
苏戈安静地等在旁边,在郭主任和教务处老师说话时慢吞吞地挪到池彻身边,瘪着嘴小声:“好饿。”
“江阿姨不在家?”
苏戈揉着肚子:“在家,是我没起来。”
这个暑假苏戈的作息实在是混乱,凌晨两点睡是经常的事情,白天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和床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