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宠妃一路躺赢——小宴
时间:2021-05-15 09:39:55

  谢小盈还没来得及安排与无忧的午膳,宗朔便已结束祭庙大典,回到了颐芳宫。
  有了昨日的铺垫,谢小盈毫不意外会在元日看到皇帝了。
  她张罗着让赵思明去提膳,一边歪着身子看宗朔换下沉重的裘冕,一边喊人去接女儿过来。
  一家三口一起用了午膳,宗朔因天未亮就起了,非缠着谢小盈一起打了个午盹儿。谢小盈原本不困,实在拗不过宗朔这个缠人的劲头,只好陪着他去躺了一会。
  但没想到,谢小盈躺着躺着,竟也睡着了。
  再睁眼醒来,正是午后满室晴光。宗朔仍在睡梦里,他与谢小盈双手交握,臂怀相抱,微微的鼾声响在谢小盈耳侧,是最信任也最依赖彼此的姿态。
  她将脸埋在了宗朔怀里蹭了蹭,成元十年的第一天,竟就这样得好。
  ……
  时光倥偬,天气一日比一日地暖了起来。
  二月里,谢小盈忙着让六尚局做新一年的“开支预算”,还要和宗朔商量先蚕礼的安排。皇后既薨,先蚕礼其实完全可以停办了。但宗朔有些犹豫,要不要借这个机会,给谢小盈铺一铺台阶。
  然而,宗朔主意还没拿定,二月中旬的某一天,谢小盈晨起用膳时忽地一阵犯呕。
  宗朔原以为谢小盈是旧疾复发,不由惊惶,他立刻传了侍御医陈则安来请脉,自己更是让常路去推迟朝议,坐在一侧,攥着谢小盈的手,忍着心中萌生的歉疚,低声安抚:“盈盈,别怕,朕先陪你。”
  谢小盈一丁点都不怕。
  她心里已隐隐有了猜测,只没有告诉过宗朔。
  正月、二月,她已经接连有两个月癸水未至,正月里谢小盈偷偷让陈则安扶过一次脉,但月份尚浅,陈则安没摸出什么门道,只让谢小盈先留意养着,过阵子再说。
  为此,谢小盈拿身体当借口,委婉推拒了好几次宗朔亲热的请求,她与宗朔其实都很期待第二个孩子。她又怕贸然说了,到时候若不是,宗朔难免期待落空,心里失望。
  果不其然,陈则安搭脉少顷之间,他便收了手,跪地叩头道:“恭喜陛下,恭喜昭仪,昭仪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了!”
 
 
第136章 【双更合一】   因后位空悬,各世家便暗……
  说来奇怪, 谢小盈当初怀着无忧,前期没有一点预料到。可这一次怀孕,她第一个月月事未至, 谢小盈就已经有了感觉, 冥冥之中,她能感受到自己腹中开始孕育新的生命, 心中带着某种安定与满足,直至这一刻确认消息。
  宗朔整个人欣喜若狂,他脸上有着控制不住而不断放大的笑容,嘴角咧起来, 近乎有些失态了。他在原地克制不住地走了两个来回,谢小盈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来。
  她可算知道无忧为什么喜欢咧着牙笑了,这一点竟是随了宗朔。
  只宗朔平时当着人前爱端架子, 谢小盈并没发现他还喜欢这样笑。
  宗朔弯下腰来, 捧着谢小盈的手,激动道:“盈盈, 朕这就下旨晋你为贵妃,三月的先蚕礼, 朕要让你主持!”
  他这话里的意味太昭然,几乎就要把后面的打算和盘托出了。
  这回换成谢小盈伸出手指,轻轻按在了宗朔唇峰上, “陛下, 你先去朝议,这些事容我想一想,等你晚上回来,咱们商量之后再说。”
  “还有什么要商量的?”宗朔兴致勃勃, “朕苦淑妃压在你头上久矣!现下好了,朕给你名正言顺的晋位,看谁还敢说你的半句不是。”
  谢小盈似笑非笑地指了一下窗下摆着的鎏金铜漏,好心提醒道:“陛下,固然没有人说臣妾的不是,可这孩子还有七个月才能落地,你的大臣们却已等了近一个时辰……陛下,你要再不去朝议,御史大夫恐要说你失仪。”
  “……噢。”宗朔这才回了神,他干咳一声,直起身子,看到这大殿内侍奉的宫娥、内宦,算上一向老实的陈则安,正个个憋笑,低着头,瞧他失态的笑话呢。他只好故作威严,教训道:“你们仔细侍奉昭仪,若昭仪有半点不好,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大家很给面子地跪地称是,谢小盈受不了皇帝这般惺惺作态,拿手推他,“陛下,快去吧,今日早些回来,我有好多事得同你商量呢。”
  “好、好。”宗朔连声答应,满面堆着笑,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颐芳宫。
  谢小盈毫不怀疑,如果皇帝能找个没人的地方,估计得控制不住地蹦跶两下,才能发泄出他那份兴奋来。
  她脑袋里几乎有了宗朔一蹦一跳的画面,彻底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
  谢小盈有孕的消息,一个上午就在六宫内传遍了。
  因二月正是内宫换季的节骨眼,各宫都要打发婢子内宦去尚功局制夏装了。这人一往来,喜讯就像长了脚似的,四处传递开来。
  还好谢小盈的胎已快满三个月,她脉象上看母子均是十分健康,怀相要比上一胎稳定多了,叫人知道也不怕什么。更何况六局二十四司如今皆以昭仪为首,正如皇帝所言,她圣眷隆,六尚局人人都盼着能在谢小盈跟前儿效力卖好,个个儿是她的眼睛,也人人愿为她的臂膀。
  谢小盈并没刻意让人隐瞒她有孕的事情,是以,很快,这事儿便人尽皆知了。
  杨淑妃是头一个叫人来送礼道贺的,她不便往颐芳宫来,于是叫青娥跑了一趟。谢小盈与杨淑妃关系亲密,荷光与青娥交道打多了,一见面也露出亲厚的笑容,“青娥姐姐,怎是你亲自来了?”
  青娥笑着与荷光互见半礼,直白道:“我家夫人听说了昭仪的喜信儿,这不急急忙忙叫我来替夫人道贺了,你瞧瞧这个……是我们杨家府上刚给夫人进的好东西,夫人自己没留着,全叫我给你们昭仪送来了。谢昭仪还好吗?淑妃夫人十分惦记她。”
  荷光打发了香意去给青娥通传,自己留在外头招待青娥。
  青娥揭开了托盘上的红布,把淑妃准备的玉手钏、玉发簪、玉佩、玉摆件、玉茶器……一一展示给荷光看。都是上好的白玉打造,玉质温润莹光,触手冰滑,即便是外行一看也知这些绝非凡品。
  世人盛行赏玉,尤其是白玉,有些精雕细琢的玉器造价往往比金饰还高。饶是谢小盈家财至此,杨淑妃拿出这样一整套的玉器相赠,也绝对是不落下风。
  荷光看得呆住了,她替自家主人道:“青娥姑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怕是我家娘子不会收呢。”
  青娥捂嘴笑,“你怎知昭仪不收?我们夫人说了,这样大的喜事,不拿些好东西出来,恐怕镇不住你家昭仪呢。我家夫人视你们昭仪如亲妹妹般,既是自家姐妹,又何必客套?”
  “哎,淑妃夫人待我家娘子的心意,我家娘子是最知晓的。”荷光叹,“只可惜如今不能常走动,我家娘子连个知心人都没了。”
  两人正说着,香意已从正殿里返出来,道是昭仪请青娥姑娘进去说话。
  荷光陪着青娥带着人一同踏进正殿,青娥行礼道了喜,便把杨淑妃种种关慰、思念与叮嘱细细地说给了谢小盈听。
  谢小盈拿着一枚玉盏在掌心,一边把玩一边听,不知不觉眼眶就红了,“我也常惦记姐姐,多亏了琪郎在前头照拂无忧,才叫无忧能有人为伴……就是姐姐不肯叫我常去玉瑶宫,我们两个这样装样,到底是为什么呢?”
  青娥断不敢在这个节骨眼给谢小盈招泪,连忙说:“昭仪可别哭,夫人若知道奴言行不谨,定会狠狠责罚的。求昭仪保重身体,夫人这般所为,实是为了昭仪长远考虑啊。”
  正如青娥先前所言,谢小盈看出那玉器贵重,还是收下了。她只从那套茶器里,选了个杯子递给青娥,“姐姐与我情同此玉,这对玉盏,我和姐姐各执其一,待到什么时候姐姐能到颐芳宫来常与我一起喝茶,我再凑成一套来用。”
  青娥称是告退。
  除了杨淑妃,尹昭容、林修仪、胡充仪也分别使了宫人前来送了贺仪,杜充容与金充媛是亲自上门道的贺,至于其余诸人,有的人打发了宫人来,有的人也是登了门。只她们位分太低,谢小盈本就懒得应酬,如今有了身孕更不愿接触多人,便直接令荷光打发了。
  傍晚时分,皇帝总算朝议回来,他大步流星地走进颐芳宫,难得的没有去传女儿来见,只抓着谢小盈问:“盈盈,你今日感觉怎么样?还想吐吗?陈则安都说了什么?这一胎可还稳当吗?”
  谢小盈看宗朔,就像看着一个欢乐喜剧人,她莞尔道:“陛下,咱们两个谁也不是头一回做父母了,怎还至于这样慌张呢?”
  宗朔被问得有些窘迫,他假意绷着脸,“朕哪里慌张?朕这样关心你,你不领情吗?”
  “领,当然领。”如今要换谢小盈来哄宗朔,“我都好着呢,没什么不舒服,孩子也好,你别焦心了。”
  宗朔满心充盈着欢喜,哪怕前头万事缠身,今日他都没起一丝一毫的烦躁,始终脸上挂着笑,就连朝臣都说,难得见皇帝龙心大悦,问他是有什么好事。宗朔很爽快地告诉人,是谢昭仪再度有孕。朝臣们自然要跪地称恭喜,宗朔想给谢小盈晋位的话都到了嘴边,因想着谢小盈坚持与他商量,生生忍住了,待到回颐芳宫来,才与谢小盈又提了一回。
  “朕给你晋做贵妃,以后这六宫之中便属你最位尊。淑妃纵有长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人人敬畏你、仰仗你,朕才能安心。”宗朔半抱着谢小盈,手不时地就往下伸,想摸谢小盈还称得上平坦的小腹,然后被一巴掌拍开。“朕正发愁这先蚕礼怎么办呢,若让淑妃主持,朕心里不痛快。若让你来办,晾着淑妃,礼制上又不合。现下好了,咱们的孩子来得及时,正是为爹爹解愁的。”
  谢小盈被宗朔那语气逗笑,但还是摇了摇头,“陛下,皇后既逝,以我的意思,今年停一年先蚕礼未尝不可。先蚕礼实在辛苦,从前我看仁安皇后既要斋戒、又要劳酒,折腾好些天,很不容易。我这孩子怀得月份尚浅,还是想好好休养一阵子……其实照我的想法,晋位都不必急。贵妃与昭仪不差些什么,淑妃姐姐不会刁难我,昭仪之上本也没旁人了。只现在就晋位,我就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怀着孕,万一哪里有个疏漏,再着了别人的道,那时候就是一尸两命了。”
  宗朔听到最后一句当即瞪眼,“别胡说!”
  谢小盈顺手拍了拍木桌子,“呸呸呸。”
  呸走了晦气。
  宗朔顺势抓住她的手,谢小盈的顾虑他并非不能理解。只他心里急得很,巴不得这孩子明天就能落地,落地便是个儿子,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把谢小盈送到更高、与他更匹配的位置上去了。
  可惜,这样的期盼他却不忍与谢小盈说。
  女子怀胎,是儿是女本就是没有定数的事情。他纵期许,却不愿为了这个叫谢小盈怀胎时生出忧思与惊惧来。
  即便不是儿子,以他们的情分,长长久久下去,总会有的。
  宗朔不免想到仁安皇后早些年所经历的流言蜚语,先皇后曾有过的忐忑与难安,他怎忍心叫谢小盈再去历上一遍?
  两人双手交握,一时谁都没说话。
  谢小盈晃了晃宗朔,追问道:“听我的,好不好嘛?”
  宗朔无奈一笑,把谢小盈揽紧,“好吧,眼下你最大,朕当然都依你的,要不要朕再传你母亲进京,请她继续照料你?”
  谢小盈心思微动,“母亲倒是不必麻烦了,但她上次选的接生婆很好,我还想用她,莲月侍奉我也很妥帖,若是陛下允许,临产前我还想将莲月召回来帮衬荷光一二。”
  宗朔岂有不应,“这些都简单,朕令赵良翰去给你办,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不必一一回给朕,到时候直接吩咐赵良翰即可。从今往后,朕对你,无有不从、无有不许,就盼着你在朕的身边,能是真正的快活。”
  ……
  前朝,后宫,在短短几日内,都或快或慢地被昭仪谢氏有孕的消息,牵动起了神经。内宫情形与局势,干系着各大世家的命运与决断。
  原因无他,早在成元九年的年末,因后位空悬,各世家便暗中蓄力,对无主的凤印个个虎视眈眈。
  不少人家都将家族里适嫁的女儿全召集了起来,细细相看,哪怕身上有婚约都难能例外。
  皇后之位于世家而言实在要紧,世家之所以能朝代延绵,维持着与皇室不相上下的地位,始终围绕在掌权人的身侧,保持着身为上流士族的利益,靠的,就是姻亲。
  能成为皇后,便能为皇帝诞下嫡子,嫡子就能成为储君,继而成为新帝。
  作为新帝的母族,一个世家所能享受到的便宜与利益,与寻常世家便不可同日而语。
  即便称不上是簪缨大族,靠着送女儿成为皇后,也能真正地进身为皇亲国戚,从而为家族抬高地位,跻身真正的上流阶层。
  仁安皇后薨逝虽还不足一年,因皇帝总是做出思念元妻、珍重元妻的姿态,大臣们倒还不至于太没眼力见儿地去劝皇帝及早立后。但大家都明白,这事或早或晚,必要先准备起来,才能占尽先机。
  众臣看得出来,理论上,诞育皇长子的杨淑妃原本是继后的不二人选。但以皇帝和英国公一族势同水火的劲头,杨淑妃恐得不到这份殊荣。那往下数,尹昭容与胡充仪两家,颇有些蠢蠢欲动。
  尹昭容之父现为吏部尚书,胡充仪之父则为工部尚书,二人都是天子近臣,虽谈不上是世家,却都是本朝新贵,深得皇帝重用。
  这两人而今牟足了劲在皇帝面前表现,但求凭着前朝得皇帝的信赖,能为女儿于内宫博个优越。
  三月底,正巧是尹昭容的生辰。尹尚书代妻子向皇帝求了个恩典,想让尹夫人入宫去为女儿庆生。
  宗朔犹豫了下,到底还是答应了。尹尚书看人极准,在吏部主持多年,可谓是游刃有余,考官选官,眼光独到,颇为宗朔所信任。他虽知道尹氏有些小心思,但尹尚书于朝有功,母女团聚这样的小事,准便准了。
  因涉及外命妇入宫,宗朔当晚便与谢小盈知会了一声。
  谢小盈也是无可无不可,她道:“陛下都许我与阿娘团聚,叫尹昭容见见家人,亦是好的。原本大家趁着年节与先蚕礼,都还能在皇后恩准下见一见家人。只今年仁安皇后不在了,反倒没了机会。陛下既许了昭容,不如也让胡充仪与杜充容的家人,得了机会进宫看望一次吧。”
  “唔,你说得不错。”宗朔平日从不想这些事,被谢小盈一提醒,他也想了起来,“这两年夏日无大汛,胡尚书也算功不可没。朕虽暂时不准备给他们提官衔儿,这种虚赏倒可以安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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