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成亲后心机王爷失忆了——琢玉郎
时间:2021-05-17 10:28:28

  神力仍在元思蓁的身体中涌动,待紫气消散在空中后, 她便用莲花灯中火光照亮墓室, 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骸,朝李淮的方向奔去。
  李淮被倒地的僵尸埋在了底下, 元思蓁跪在地上将一具具尸骸翻开,沾上了一手腥臭的液体, 才摸到了李淮的手臂。
  “王爷!”元思蓁费力将他拉起,见他胸口还在起伏,双眼紧闭眉头皱起,应只是昏迷了过去, 她不由松了口气, 又像在三清庙里一般,拍了拍他的脸。
  只是这一回,无论她使多大的力, 都没有将人拍醒。
  这皇陵之中的僵尸虽都被克制倒下,可元思蓁却不敢久留,她将昏迷不醒的李淮拽到一处空地,又折回去棺椁寻尉迟善光。
  待她看清棺椁中的情形,却微微惊愕,正如李淮听声猜测的那般,里头只有尉迟善光,并不见小周主的尸骸。
  她先将尉迟赏光拽出,又俯身进去查看,这里头陪葬着不少玉石金器,中间有一个隐隐的人形凹陷,与方才那几个墓室的空棺不同,这里面确实躺过尸体,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离开了。
  元思蓁在这里头仍是没有找到能佐证小周主身份的东西,就在她打算先将两人背出去再说的时候,眼角忽然瞥到一个不适宜在此出现的物件。
  一支玉簪。
  这玉簪只镶嵌着一颗玉石,也无其它点缀,在一堆金银之中显得极其朴素,玉簪又是女子之物,怎会成了帝王的陪葬品?
  元思蓁没想通其中缘由,便将玉簪先收到了袖中,待出去了再仔细琢磨。
  她虽有道法傍身,可论力气也不过是个女子,光拽李淮一个就有些吃力,何况再加上一个人高马大的尉迟善光。
  可她又不敢一趟一趟来,生怕留下一个在里头,又出什么危险的变故,便只好一手拽着一人的腿,拖着他们跨过地上的尸骸,艰难地往坍塌之处而去。
  外头仍是乌云密布,还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元思蓁在皇陵中困了许久,现下闻到清新的雨水味道,如久旱逢甘露一般,终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坍塌之处的泥土极其湿软,走起来一脚一个坑,不远处便是波涛滚滚的江水,急急绕过此处打了个弯,汇入更加宽阔的大江之中,想必此处便是冲开皇陵的地方,只是此时江潮已退。
  李淮与尉迟善光被拖得满身泥泞,元思蓁也只好无奈瘪瘪嘴,心想这两人醒了应该也怪不到她身上。
  她将两人直接扔在地上,刚喘了一口气,便又折回了皇陵之中。
  墓室中的僵尸都被克化,可此处竟能引发如此大规模的诈尸,定是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按常理而言,皇陵的选址是风水极佳之处,很难发生尸变,除非后天被人为做了手脚,篡改了风水,若是如此,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她蹲在洞口,借着地势俯瞰整个墓室,除了那一地的尸体并未有什么不寻常之处,难不成是屠戮后怨气久久不散,才导致诈尸?
  此时头顶的阴云慢慢散去,几缕阳光再照进墓室中,元思蓁瞧见正中心的棺椁上有一个小光斑慢慢便大,她立刻朝墓顶上看去,只见棺椁之上悬着一面圆形小镜,镜子下面还吊着一把通体黝黑的小剑,剑尖直指着棺椁。
  元思蓁微愣,这才想通布局之人的心思,若她没猜错,黑剑之上应还有血煞符咒,极其凶悍,圆镜又能汇聚阴邪煞气,阵中之人的神魂被钉,死后还要受着折磨不得往生,墓中陪葬之人本就怨气横生,久而久之,尸骸都会起一定的变化。
  再者便是这冲开陵墓的大水,改变了此处的风水格局,又冲进了皇陵,僵尸遇水而生,便出现了这群数目惊人的僵尸。
  僵尸生于红沙日,细细算来,听到水患消息的时候,正是在孟月酉日的红沙日前后。
  元思蓁一掐法诀,引了道真火直扑圆镜黑剑而去,紫火烧得劈啪作响,只听一声碎裂声,圆镜的碎片从墓顶上掉落,黑剑则被烧成了灰烬。
  她心中仍是有疑惑,红沙日倒是不难算出,可布阵之人又怎么会知改朝换代后的洪水,再说回来,他要这群僵尸又能做什么呢?真想着靠僵尸夺回江山?这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难道说,黑剑并非是为着尸变,而仅仅是想压制棺椁中的小周主,让他死后也不得超生,这大水和红沙日不过都是巧合?
  她想到皇陵制式的前后不一和那座无字空碑,如此解释,倒也说的通。
  元思蓁又下皇陵再查看了一番,再未寻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借着体内的最后一点神力,燃起熊熊烈火,要将墓中的尸骸烧成灰烬,绝了后患。
  墓室被烧得通红,紫火虽没有多少热度,却感觉空中在翻起热浪,隐隐约约地还看见不少一闪而逝的惊恐人脸,这些应都是墓室中遗留下来的怨气。
  元思蓁回到了李淮与尉迟善光身边,从皇陵中出来后,最大的难处便如何跨过江水回到岸上,荒山野岭的又没有船,唯一的法子便是只能等人来寻了。
  晋王殿下落水,就不信没有人来寻。
  看着灼烧皇陵冒出的滚滚黑烟,元思蓁心想,堤坝那边能望到群山,黑烟又这般醒目,只要不是李沐阻人来寻便可,不过李淮还有心腹,花鳞也会来寻她,应该不至于等不到人。
  她将李淮与尉迟善光搬上块凸起的硬石,又查看起他们的伤势。
  两人身上还残留着尸毒,只能再用真火拔除,元思蓁引火烧了一阵后,却仍是不见两人醒来,她便盘腿坐在硬石上,闭目养神。
  李淮觉得自己浮在一片黑暗之中,可又有什么在他脑中灼烤,头痛欲裂却不得解。
  待那股灼热将他整个意识吞没,又忽然间像掉入了混沌之中,隐隐约约从脑海中划过陌生的片段。
  他看到一片鲜红在跃动,那好像是母亲咳出的鲜血,又好像是个女子的红裙。
  这片鲜红又被撕开,他那废太子皇兄披头散发,疯疯癫癫地张口对他喊着什么,他想听清,可怎么听也听不到。
  再然后,他便觉天旋地转,四周逐渐亮了起来,一团团灯火影影绰绰,红裙女子举着一盏花灯他走来。
  他认得,那是元思蓁,是他心仪的女子。
  元思蓁的红衣如火焰一般,烧地他心神欲裂,眼前忽然一黑,再睁眼时,便像是踩到了结实的地面,眼前场景仿佛在真实经历一般。
  他坐在书房之中,而元思蓁则面色不虞地立在案前,一双美目中还跃动着怒意,全然没有往日的温情。
  她为何气恼?可是在生我的气?
  李淮想开口去问,却听自己语气嘲讽地说:“荣华富贵迷了你的眼......还想做太子妃不成?”
  他心中大惊,为何自己会说如此折辱人的话?
  元思蓁的脸色变了变,朱唇微抿,似是气恼又委屈,她又说了几句模糊的话,便起身决然离开了书房,像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一般。
  李淮心中拼命挣扎想去拉住她,却完全不能操控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他心里头忽然涌上一股没顶的失落,似要将他溺毙,而这失落不单是从他心中而来,也像是从这操控不了的身体中而来......
  元思蓁闭目养神之时,忽然察觉到边上的人有些响动,连忙上前查看。
  只见李淮眉头紧皱,表情极其凝重,嘴巴微动,似是在说些什么,她把耳朵凑上去仔细听,却还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元思蓁只好问:“王爷可是要喝水?我去给你寻!”
  说罢便要转身,手腕却突然一紧,只听李淮在身后喊道:“别走......”
  “王爷醒了?”元思蓁见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紧闭的双眼也微微睁开,满心欢喜地问:“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李淮像是有些恍惚,好一会儿眼中才聚起光芒,他一只手还握着元思蓁不放,另一只手则忍不住按了按抽痛的太阳穴。
  元思蓁见此也上手替他按揉,关切地说道:“你终于是醒了,还以为要一直昏到有人来救。”
  “这是何处?”李淮看着眼前笑眼盈盈的元思蓁,想起方才脑海中闪过的片段,心中的失落惶恐才微微压下。
  “这是皇陵外头,差点就以为要折在里头,好在王爷福大命大,居然有龙气护体,早知道我就不炼化神尾了,跟着王爷就能出来呢!”元思蓁为了让他快些清醒过来,一股脑说了一大串话。
  她扶着李淮从硬石上坐起,继续说道:“可是我们得在这儿等着人来救,也不知你身边那个孟游靠不靠谱,寻不寻的到。”
  李淮听着她的解释,思绪也终是清醒过来,他虽不知那龙气是什么,可见到三人能平安无事地出来,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现下明白,方才昏迷之时脑海中所见,应就是他忘却的记忆片段,没想到竟是与元思蓁生了龃龉,而那书房的摆放样式,此事就是在他失忆前不久。
  他忍不住又拉上她的手,心里头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第74章 是非之地      “怎么了?”元思蓁见……
  “怎么了?”元思蓁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关切的问道。
  李淮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沉默地摇摇头,元思蓁只当他意识还未恢复过来, 继续帮他按揉穴位。
  他回忆自己说过的那句话,语气明明是在嘲笑元思蓁想当太子妃, 可这又有何可嘲笑的?自己不也觊觎着那个位置吗?
  又或许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只是与元思蓁生了口角, 一时气急, 才说出了那样的话,也怪不得元思蓁会那样生气。
  李淮装作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神情认真的元思蓁,心想都这么久了, 她现下应该已经不再计较此事了吧?
  元思蓁哪里猜得到李淮心中的弯弯绕绕,她手按得有些酸了,便问道:“王爷可好些了?”
  “嗯。”李淮闷闷点头, 连忙说道:“你也休息一会儿。”
  “我都休息半天了。”元思蓁挑了挑眉, 又看了眼逐渐变小的黑烟,担忧地说:“他们究竟能不能寻来啊?”
  李淮捏了捏她的手, 安抚道:“宽心,他们定会寻我, 待这儿的水势小了,应是就能等到。”
  元思蓁看着眼前灰头土脸满身泥泞的李淮,不知为何却觉他的语气与之前不同,竟然听出了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难不成他是觉得自己方才在墓里头成了累赘, 怕她丢下他?
  思及此元思蓁展颜一笑,心道没成想与李淮的关系还能有这一天,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膝盖, 以示安抚。
  李淮微微一愣,只觉气氛有些怪异,转了个话头说:“尉迟的伤如何了?”
  “散了许多,但还要养上几日才可,只是我不确定他何事能转醒。”元思蓁看了眼躺在一旁的尉迟善光,轻声答道。
  她话刚说完,只听自己腹中传来一阵“咕噜”声,有些窘迫地说:“王爷饿不饿,我给你寻些吃的?”
  李淮勾了勾嘴角,摇摇头作势要起身:“我不饿,我替你去寻。”
  元思蓁又连忙拉住他,不好意思道:“我大意了,只怕这边上受着阴邪之气浸染,早就没了生灵,即便有,也是不能吃的。”
  “你若饿得难受,便与我说说话。”李淮又坐回元思蓁身旁说道。
  两人随意又聊了小半时辰,元思蓁便觉有些疲乏,不知不觉就靠在李淮肩上睡了过去。
  李淮小心翼翼地将她挪到膝上,好让她睡得更踏实一些,见她脸上还沾着些脏污,又轻轻替她拭去。
  方才在皇陵之中她丝毫不见怯懦,决断果敢不输男子,还一个人将昏迷后的自己和尉迟善光都带出了皇陵,现下才卸下心防沉沉睡去,想必是身心俱疲。
  看着元思蓁的睡颜,李淮不由有些心疼,像她这样的女子都是养尊处优的深闺妇人,哪还要这般九死一生。
  他看着远方逐渐平息下来的江面,思绪也逐渐飘远,或许这便是自己当初会心悦于她的缘由......
  一个时辰后,李淮终是在将面上见到一艘船只的影子,他轻轻将元思蓁摇醒,低声道:“来船了。”
  元思蓁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睡得那么沉,像是睡了三天三夜一般,再听到李淮低沉的嗓音,只觉有些恍惚。
  不过她飞快清醒过来,朝着李淮指着的方向看去,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再不来我没被僵尸弄死,也要饿死在这儿!”
  她连忙催动莲花灯中真火,让黑烟烧得更浓,又跑向江边,朝着船来方向拼命挥手。
  待那艘船靠近,便能看清船头立着几个熟悉的身影,都极其激动地朝这边张望挥手。
  只是他俩所在这处原是一座小山丘,船怕触礁无法靠岸,孟游只好带着一两艘小船直奔而来。
  他刚上岸便看到李淮安然无恙地站着,原本朝黑烟寻来不过死马当活马医,谁知王爷真的在此,饶是孟游平日里冷静自持,此时也难免有些激动,“王爷!属下救驾来迟!”
  李淮微微颔首,将他扶起说道:“左郎将也在此,中了毒,快命人将他送上船。”
  孟游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两人都被冲到了一处,或许是卷进了同一处江流中,如此说来,那个小护卫会不会也在此?
  他扭头朝旁边看去,果然见尉迟善光旁边蹲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就是他,便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刚想开口询问,却见他扭过脸来。
  “这...”孟游愣了愣,以为自己看错,王妃怎么会一脸狼狈地蹲在此处,他不由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时,仍是小护卫那张平凡至极的脸。
  孟游心想,应是他这一日太过忧心王爷安危,才出现了幻觉。
  “啊!孟校尉你可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英明神武定能寻来!”元思蓁慌忙说道,她方才扭头的一瞬间,才意识到自己脸上的障眼法已经没了,又趁着他揉眼睛飞速施了一个,希望孟游没看出什么。
  孟游原是想责备他几句,可见他身上满是泥泞污渍,想必这一回吃了不少苦头,只要王爷安然无恙,他便也没什么好再说的,只点点头说:“你倒是福大命大。”
  “都是托了王爷的福!”元思蓁咧嘴一笑,看着李淮狗腿地说。
  她原要与孟游一道将尉迟善光架上船去,却听李淮命了另一人接过,还对她:“你好生休养,这些粗重活交由他们来做便可,先来吃口东西。”
  元思蓁立刻点点头,满心欢喜朝着李淮跑去,接过他手上的包子啃起来。
  孟游一边扶着尉迟善光一边打量着他,总觉得王爷与他说话的语气不对,两人间还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难不成是这一趟患难,让王爷更加信任了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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