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成亲后心机王爷失忆了——琢玉郎
时间:2021-05-17 10:28:28

  “三哥!”李渝好半天才留意到伫在厅中的李淮,连忙放下酒杯上前作揖,浓重的酒气直冲进李淮鼻中。
  李淮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只朝李渝点了点头,便挥起衣摆入座。
  “啊呀!瞧瞧我!糊涂了!怎么三哥人还未到,就先喝了起来。”李渝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妥,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地赔了个不是。
  他拿过李淮桌上的酒杯亲自斟满,递到他面前继续说:“三哥莫怪,是弟弟的错。”
  李淮看了眼他手中镶嵌着象牙雕花的酒杯,不慌不忙地接过,心中却惊疑万分。
  这酒杯与他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他也正是被这杯中的美酒灌醉,在回城的路上遭了埋伏,大意丢了性命。
  清冽的美酒在杯中倒映出他黝黑的眼眸,李淮迟疑了片刻才用衣袖挡住脸,仰头做出一饮而尽的动作,却将酒水偷偷泼进了袖中。
  李渝敬过了这杯酒,又回到自己的座中,继续饶有兴致地看起了厅中的歌舞,丝毫没有与李淮继续攀谈的意思。
  李淮入座之后便打量起厅中的陈设布局,竟在最外侧的几张桌案旁见到了女眷的身影,其中一位还是岑太守的夫人,不由心中疑惑,若今晚真是个鸿门宴,岑钰为何还会将他夫人也带过来。
  岑夫人与边上的女眷攀谈着,手中也端着酒杯,脸上泛着红晕,气色极佳。
  李淮不过只瞧了一眼,便又有好几位官员上前敬酒,借着说武昌水患之事,话中却全是恭维之意,他像打发李渝一般应付了过去,几轮过后,便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再有人敬,便只挥手回绝。
  场中的官员都是人精,看到晋王殿下沉了脸,也都不敢再上前触霉头,寻了别的由头与旁人推杯换盏起来。
  “三哥今日可是身体不适,弟弟记得,三哥可是海量。”李渝眼神已有些涣散,醉醺醺地凑到李淮边上问,还朝厅中的胡姬招了招手。
  那胡姬见此盈盈一笑,端起一尊白玉酒壶婀娜多姿地跪在李淮跟前,媚眼如丝道:“晋王殿下尝尝这西域的葡萄酒。”
  李淮闻到从那胡姬身上传来的浓重脂粉味,不由侧身避了避,冷着脸瞪了她一眼,拒绝之意都写在了脸上。
  “奴逾矩了。”这胡姬极其会看眼色,连忙放下酒杯跪着退了几步,磕了个头又回到舞队之中。
  此番场景,李淮又想起了元思蓁,若她在边上瞧见,可会吃味?
  可想起上一回她竟还大方地要将胡姬带回,不禁心中一沉。
  她怎么吃味?只怕她巴不得能有人缠住自己,好在外头逍遥自在。
  思及此,李淮也不知自己还在期待着什么,竟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只不过楼中的灯火太过耀眼,看不清楼外漆黑的山路上是不是有人跑来。
  李渝瞧见了他这举动,便说道:“楼中太过吵杂,三哥可愿到廊上瞧一瞧夜景?”
  “难得五弟有此雅兴。”李淮早就不想在这儿待着,不等李渝说下一句话,便起身往外廊走去。
  他刚一踏上外廊,夹杂着夜晚凉意的江风便扑面而来,将他的衣袖吹得翻飞,脸上更是沾上丝丝冰凉,竟是下起了小雨。
  李渝立在了他左侧,似是被凉风吹散了酒意,脸上的红晕淡了下去,神情也没有方才那般轻佻。
  “这武昌城的繁华,虽远不及长安,可也别有一番风味。”李渝看着远处的武昌城感叹道,此时还未到宵禁,城中灯火通明,在夜色之中,犹如天上的银河。
  李淮淡淡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道:“可惜这繁华之外,受着水患之祸。”
  “天灾人祸,你我即便是皇子,也没有什么办法 。”李渝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丝悲悯,直视李淮的眼睛说:“只能尽我所能,救济受灾的百姓,修缮堤坝重建家园。”
  “不知五弟对凶兆一事有何看法?”李淮不避开他的目光,反问道。凶兆降世,时常被解读为对人皇之过的责罚,而这一回凶兆,还出现在了李清身上,况且溃堤之事与李渝脱不了干系,他倒要看看李渝会如何回应。
  李渝脸色丝毫没有僵硬,只有些疑惑地扯了扯嘴角,说:“三哥说什么呢?凶兆?此次水患的天象是有凤来仪,还冲断了前朝龙脉,是吉兆啊!”
  李淮低头一笑,心道李渝的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厚,只轻声道:“是我记错了。”
  可他抬头之时,却见孟游在窗边朝自己打了个手势,那意思正是说,回城的路上果然发现了伏兵。
  至此,李淮也不得不相信梦中所见,他看着这位同父异母的胞弟,眼中的狠辣一闪而过,既然弟弟有此心,他又怎能坐以待毙。
  “五弟,自来武昌后,你的酒量倒是见涨不少”李淮神色泰然地说道,左手却不自觉地背在了身后。
  李渝朝厅中的侍女看了一眼,那侍女便端着盘子递上了酒杯,他无奈笑了笑,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李淮,无奈道:“借酒消愁罢了。”
  “赈灾大小事务繁重,确实该愁。”李淮淡淡接到。
  李渝一杯酒下肚,眼神又迷离了起来,他听了这话轻笑一声,“三哥来替我分忧,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四个字说得又重又缓,李渝看着远处流淌的大江,意味深长地继续说:“有时候真的羡慕三哥,能得父皇如此赏识,又有秦国公鼎力相助,许多事弟弟做起来是难上加难,三哥却得心应手。”
  李淮瞧他神色有些不对,这话又说的不好接腔,只短短接了句:“你醉了。”
  “没醉。”李渝扯了扯嘴角,眼中跃动着奇异的光彩,“你说,我要是能有三哥这样的出生,有吕贵妃这样的母亲,也没有净扯后腿的胞弟,那东宫之位,是否就如探囊取物。”
  李淮微微挑眉,此时李渝的母亲与胞弟都是阶下之囚,还连累本就是将功补过的李渝不受信任,他能有此怨言是人之常情,但当着李淮的面说出来,可就非明智之举。
  不知他是醉酒昏了头,还是另有所图套什么话,李淮只冷冷看着他不答话。
  “没意思。”李渝见他久不答话,侧过脸打了个酒嗝,又端过另一只酒杯,问他道:“你我兄弟,再喝一杯?”
  李淮这一回倒是接了过来,面无表情地端酒作揖,原本还想倒进衣袖之中,却见李渝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神态萧索,竟带上了几分决绝之意。
  不知为何,李淮看着这杯美酒,竟也仰头喝下,杯中酒尽之时,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将酒杯放到了婢女端着的托盘之上。
  谁知那婢女手一抖,竟连着托盘酒杯打翻在地,盖在托盘上的绒布垂落,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李淮心中一震,难不成李渝竟是要在这里动手?
  他抬眸飞快地看了眼李渝,却见他眼中也闪过一瞬的震惊,却又飞快被狠厉所掩盖。
  李淮直觉不对,可他这一犹豫,李渝已伸手握住了匕首,毫不留情地朝李淮刺去。
  好在李淮自幼习武,在军中又养成了极快的反应速度,这一下堪堪躲过,人却倒向了栏杆,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楼外。
  他要借着腰力起身之时,李渝又攻了上来,匕首直扎他命门。李淮伸手一挡,匕首便深深扎进了手肘之中,趁着李渝拔刀之际,李淮另一只手用力扣住他脉门,想将人往后推去。
  李渝此时已整个人压到了李淮身上,咬着牙关发力,竟是想将他推下楼去。
  两人脸贴得极近,李淮甚至还能看到他眼底的血丝,手臂上的匕首越扎越深,疼痛却激起了李淮的狠劲,就在他快要被推出楼的千钧一发间,李淮猛一用力,屈膝朝李渝腰腹一顶,将人从自己身上顶开。
  因着醉酒有些恍惚,李渝这一下没有站稳,下雨沾湿的栏杆也有些打滑,待李淮再掐着他手腕将人扭过身去时,李渝竟在对抗之间失了重心,双脚离地向后栽去。
  这一番变故不过一瞬之间,等在窗边护卫的孟游冲过来,李渝人已从五层高楼直直坠了下去。
  即便楼中鼓乐声吵杂,也能听到坠地之时的一声闷响。
  李淮看着楼下一动不动的黑影,仿佛李渝狰狞的表情还在眼前。他哪里还有时间愣着不动,事已至此,只能飞快压下心中的慌乱,毫不犹豫地将插在手臂上的匕首按得更深。
  “嘶——”李淮倒吸一口冷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孟游。
  孟游立刻心领神会,在其他人还来不及赶过来之时,立刻大声喊道:“有刺客!王爷遇刺了!”
  一时之间,黄鹤楼中乱成一团,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女子的惊叫,岑钰脸色煞白地冲到李淮面前问道:“王爷可有受伤!”
  孟游护着李淮不让他近身,岑钰退后一步,命人将四周围起,又朝楼下看了一眼,惊呼道:“蜀王殿下!”
  李淮靠坐在栏杆上,仔细观察着众人的慌乱神情,那端着托盘的侍女已没有了身影,而眼前的岑钰,方才居然问也没问就往楼下看,明明早就知道李渝坠楼,想必方才便一直留意着他两人的动静,现下却不知还装什么惊讶。
 
 
第95章 龙子血成      元思蓁不知自己在地下……
  元思蓁不知自己在地下已经待了多久, 她与花鳞都要精疲力尽,才觉得眼前的鬼影少了许多,好在在妖丹的作用下, 凌霄的状况勉强维持住了。
  那只穿山甲精还没有离开,它原本想着这两个道士死后, 将他们吞吃入腹增长修为, 没想到熬了这么久, 两人不但要将厉鬼驱尽, 居然还把妖丹带了出来。
  若真让他们带着妖丹走了,只怕大哥要气得吞了它,可眼下鳄鱼嘴前风火交加, 没有一点儿它能插手进去的地方。
  “徒劳罢了!”穿山甲精有些着急地喊道:“这里的厉鬼源源不断,你们就算累死,也烧不完的!”
  元思蓁咬了咬牙, 手中的法诀完全没有停下, 看着那上蹿下跳的穿山甲精没好气道:“闭嘴!”
  “凶什么凶!死到临头还凶!”穿山甲精奔到离鳄鱼嘴没多远的地方,眼神凶狠地盯着里头, 心中盘算的如何将两人困住。
  “谁死到临头还不一定呢!”元思蓁轻笑一声,她早就想将这只小精怪收了, 免得它喊了救兵来坏事,只不过方才离着远,又被鬼影遮挡着不好下手,现下它竟自己跑过来了, 天赐良机。
  只不过还未等她引紫火烧去, 一道强劲的风刃砍在穿山甲精身上,穿山甲精大张着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砍成了两半, 妖丹被风刃卷起碾碎,绘入了花鳞的折扇之中。
  “你!”元思蓁没想到花鳞竟然先出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又是气恼又是可惜。
  花鳞像是看不懂她的意思一样,无辜地歪了歪头,又看着扇面上的穿山甲图案,淡淡地说:“师姐不是嫌它吵吗?”
  元思蓁哑巴吃黄莲,只觉这小师妹许久不见变得滑头了许多,先前人畜无害的隐藏得那么好,现在就毫不留情地先下手为强?
  “师姐怎么了?”花鳞看着她僵硬的脸色,关切地问道。
  元思蓁气得手中的紫火都旺盛了许多,勉强勾了勾嘴角,“没什么。”
  “那先拜托拜托师姐,师妹收了这穿山甲精有些费力,要休息一会儿。”说罢,花鳞竟收了风刃,闭目打坐起来。
  元思蓁看了眼花鳞,又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凌霄,无奈地继续烧起外头的厉鬼。
  那穿山甲精虽不是什么大妖怪,可元思蓁心里头就是呕得慌,也怪她一时大意,忘了师兄妹三人现下焦灼的关系,等出去了,她定不会再让花鳞与凌霄有这样的机会!
  莫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外头的鬼影已寥寥无几,两人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又一人架着凌霄一边身子,飞快从鳄鱼嘴中跃出,往来时的地洞钻去。
  地洞虽已被穿山甲精加宽,可架着昏迷不醒的凌霄攀爬,着实有些困难,只能一人在前拉,一人在后边托着。
  元思蓁走在前边,快要到地面的时候,却觉外头的江风刮得猛烈,尘土不断往地洞中冲,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待她灰头土脸地探出头时,恰好瞧见了她们之前画下的聚阴阵。
  “怎么了?”花鳞见元思蓁停在了洞口,抹了抹脸上的灰土,抬头问道。
  元思蓁迟疑了片刻,才轻声问道:“我们走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把阵法擦掉?”
  “好像是,但是你这个阵眼都走了,聚阴阵也没什么大用了。”花鳞答道。
  元思蓁看着此时飘在聚阴阵中熟悉的鬼影,神情凝重地从地洞中钻了出来。
  “你照看好凌霄,我要上楼。”她匆匆丢下一句话,连衣服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干净,便头也不回地往黄鹤楼的方向冲去。
  “嗯?”花鳞托着凌霄钻出了地洞,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见聚阴阵中飘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鬼影,身形有些浮肿,应该是淹死的怨鬼,被聚阴阵从江中引来过来。
  那魂魄,正是元思蓁前几日在武昌城外画聚阴阵引僵尸时,无意中从江水里引出来的怨鬼。
  当时她便觉得这怨鬼眼熟,只不过没有细想,方才再见,结合过往种种,她也终于想起来怨鬼究竟像谁。
  正是武昌太守岑钰的模样。
  若她没记错,黄鹤楼中挂着的诗词,都是岑钰刚到武昌时写下的,而这几年间再没有新的诗作。
  如果那怨鬼是几年前就死去的岑钰,现在在楼上的岑钰又是谁呢?
  元思蓁一刻也不敢耽搁,她没想到在底下待了这么久,误了与李淮一同赴宴的时辰,现下听着黄鹤楼中的喧闹声,应该是已经开宴,李淮一个人在上头,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的境地。
  可她刚要冲进楼中之时,却听“砰”的一声,一个黑影从天而坠,砸在她不远处的石板路上。
  那人瞪大着眼珠看向她,身体抽动了一阵,鲜血从口鼻中涌出,很快便再没有了动静。
  元思蓁心中大震,不敢相信眼前坠楼而亡的人竟是蜀王李渝,而此时高楼之上又传来孟游的一声呼喊,“有刺客,王爷遇刺了!”
  黄鹤楼边上的守卫听到这话,都震惊地冲进楼中,而伺候的侍女胡姬匆忙往外跑去。
  元思蓁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哪里还有心思管什么李渝,她几个跨步就跃到了守卫前头,飞快往楼上跑去。
  可到四楼之时,竟被几个李淮的影卫挡住了去路,他们既不让四五楼的人下,也不让下边的人上来,死死封着楼道口。好在其中一位影卫认得元思蓁,这才放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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