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有这么大的功劳,那再为潘家女谋一个皇后之位不过分吧!
谁知高瑨登基以后,竟然强势要求谢家把曾经与先太子定过亲的嫡女嫁入宫中,这旨意刚下去那会儿,太后是不信谢家能咽下这口气的。
果然,谢家对圣旨一拖再拖,足足拖了有大半年的时间,就在太后以为谢家铁定要悔婚,谢家嫡女却被送进了宫。
不仅送来了谢家嫡女,就连高瑨只封谢家嫡女为贵妃谢家都没意见,太后瞧不起谢家,什么一品上将军,手握兵权,在嫁女儿这件事上的态度一点都不坚定。
“按理说,陛下的后宫之事哀家不该置喙,但陛下应该懂得雨露均沾的道理。”太后说。
高瑨见招拆招,握住谢郬的手,深情款款说:
“朕昏迷数日,皆是贵妃侍奉在侧,贵妃爱朕之心令朕动容,只怕有好一阵,朕都离不开贵妃了。”
说完,高瑨还将谢郬的手腕拖到唇边轻吻了一下。
谢郬表面笑嘻嘻,内心骂叽叽!
【又拿我当肉盾!】
【狗皇帝存心不要老子好过啊啊啊啊。】
高瑨神情自若的拉着谢郬的手听她的心声,突然发现看她表面淡定内心抓狂还挺有意思的。
【敢说离不开我?】
【哈,有本事你这辈子就只和我睡!】
【跟别的女人睡一回叽叽短一寸!】
高瑨笑意凝结,收回上一秒才说觉得她有意思的话。
“皇帝!祖宗有祖宗的规矩,难道皇帝真的要为了谢贵妃而坏了祖宗规矩吗?”
太后搬出祖宗规矩来压高瑨,听得谢郬心里直拍大腿:
【这老妪婆脑子里装的稻草吧?】
【高家的祖宗还不想让高瑨当皇帝呢,他不照样当了?】
【也没见那些祖宗从棺材里跳出来打他呀!】
高瑨听着听着,忍不住往谢郬看去一眼,谢郬见他转过来,脸上立刻堆起温婉柔顺的笑,情意绵绵的一级挡箭牌模样别提多乖巧。
拿起她的手再亲吻一次,高瑨与谢郬对视:
“可朕就是喜欢贵妃,情之所钟,一刻也放不下她。”
谢郬眼角抽搐,遍体恶寒,成功被狗皇帝恶心到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这一句‘情之所钟’,就差亲手把谢郬绑到靶子上去了。
【舌有龙泉剑,杀人不见血。】
【狗子你可真行!】
高瑨得意起身,故意拉着谢郬的手对太后说:
“太后若是没有其他事,朕就带贵妃先告退了。”
说完,不等太后反应过来,高瑨果真拉着谢郬就走,走到殿门的时候,谢郬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太后那个脸黑得哟。
估计好长一段时间没好日子过,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狗皇帝所赐。
【阴我是吗?】
【那我就只能祝你不孕不育,子孙满堂了!】
高瑨猛然停下脚步,骤然转身,愤然怒视,差点撞到他身上的谢郬,四目相对,谢郬绽放无邪微笑:
“陛下怎么了?”
高瑨咬着后槽牙:“朕想提醒爱妃,小心脚下。”
谢郬一脸感激:“谢陛下,臣妾一定会小心的。”
高瑨被气得够呛,愤然转身,加快脚步,谢郬被他拉着手,几乎是一路小跑跟随,心里又把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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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瑨直接把谢郬拉到了自己的明泽宫。
谢郬明白他的意思,毕竟秀恩爱嘛,要是从太后宫里出来就各回各宫,又怎么能叫人信服呢?
这就是所谓做戏做全套。
“朕看奏折,你去小书房随便找点书看吧。”
高瑨进了明泽宫就把谢郬的手放开,兀自往他的龙案走去。
“是,陛下。”
谢郬本来也不愿意跟他多待,径直往角落里的小书房去,据说昨天晚上潘馨月就是在这里画了七七四十九幅梅花,直到天明才被放回去。
【狗皇帝也是够绝的。】
【懂不懂怜香惜玉?】
【人家摆明了是来跟你共度良宵的。】
【送上门的你不要也就算了,还作弄人家。】
【啧啧啧!】
谢郬进了小书房后,在书架前一边闲逛一边腹诽。
虽然有点距离,但两人也算在同一空间下,高瑨依旧能听见谢郬的心声,翻开一封奏折,高瑨对外喊了声:
“来人。”
听见他的声音,谢郬好奇将脑袋探出珠帘,很快就看见总管太监万德贵甩着拂尘进殿。
“陛下。”万公公行礼等命令。
高瑨头也不抬,一边用朱砂御笔在奏折上写字,一边说:
“贵妃在小书房中,叫御膳房做些糕点送来。”
为了能获得片刻的安宁,高瑨愿用吃的堵住某人的嘴,因为他发现某人只有吃东西的时候才会稍微安静些。
果然,听见要给她送吃的,谢郬的不满就消除了,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乖乖坐到椅子上等。
那翻一页书,往殿门口探两次头的模样,就跟小孩子期待上菜似的。
果然是个好吃的。
高瑨暗自扬了扬眉,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御膳房的糕点很快送来,谢郬看着面前丰富的八大样,心花怒放。
这些糕点平日里姜嬷嬷最多只让她挑一种吃小半块,但今天这些全都是她的了!
先拿起一块心仪已久的桃花酥,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酥得掉渣的口感,让谢郬快乐得摇头晃脑,一门心思扑在美食上,偶尔腹诽也都是一两句‘好好吃啊’‘怎么会这么好吃’的感叹,全然没了心情差时满心不满满口脏话的样子。
高瑨批奏折的空当会抬头看她一眼,午后的阳光从雕花南窗照射进来,折射着珠帘上的珍珠光彩,那小小的书房竟像一只透着光的宝匣。
谢氏坐在宝匣里熠熠生辉,吃一口晃三晃的样子让高瑨暗自轻笑。
谢郬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甜腻腻的糕点刚吃了两三块就不怎么想吃了,喉咙里干干的,想喝水。
她正考虑着要不要开口要水的时候,高瑨就说了一声:
“茶。”
万公公闻言领命:“是。”
过了一会儿,几名专事奉茶的宫婢便鱼贯而入,将高瑨手边已然凉掉的茶水替换掉。
谢郬正想喝茶,便从小书房中出去,奉茶宫婢们对她行礼,谢郬抬手将人唤起,来到高瑨龙案旁说:
“陛下,臣妾也想喝茶。”
高瑨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比了比手边刚换的茶杯,让她自取。
谢郬没跟他客气,捧起茶杯就坐到龙案下手的椅子上去,连一丝目光都没有往高瑨手上的奏折瞥。
茶被谢郬拿走了,奉茶宫婢只好重新为高瑨沏茶,谢郬就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赏心悦目极了。
能送到皇帝面前倒茶的妹子那都是百里挑一的漂亮,无论身段还是容貌。
而这些好看的妹子中又有一个最显眼的,盘靓条顺,素手芊芊用来沏茶最合适不过了。
谢郬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高瑨放奏折的时候看了看她,顺着她的目光往身边那正在奉茶的宫婢看去。
高瑨问:“贵妃在看什么?”
谢郬从美人身上回过神,莞尔一笑:
“臣妾在看陛下呀。”
高瑨眉峰微挑,听见谢郬的心声:
【当然是看你身边的奉茶美人啊!】
高瑨闻言,也往那美人身上看了看,美人察觉到高瑨的目光,含羞带怯的对他行了个礼。
美人有什么好看的?高瑨暗想,难不成吃醋了?
也是,就算这女人表里不一,心里简直住了个抠脚大汉,但本质上谢氏还是那个要在宫中依附他生存的妃子,看见有美貌女子在皇帝身边出没,谢氏多少还是会担心的吧。
有心看她究竟会担心到何种地步,高瑨放下奏折,对那奉茶宫婢伸了伸手,意思叫她直接把茶奉到手上。
奉茶宫婢俏脸一红,羞答答的将茶杯递给高瑨,高瑨一边接茶杯,一边看向谢氏。
果然,谢氏的眼睛始终盯着,炯炯有神的模样让高瑨暗自发笑。
她果然是在意的。
好像又发现了一个某人的弱点,高瑨心情甚好,揭开茶盖,茶香扑鼻,用盖子将浮于表面的茶叶拨开,喝了一口,直觉滋味甚美。
【她这胸至少得是D吧,没准儿是E,都不是木瓜了,得是哈密瓜。】
【随便动动就波涛起伏的。】
【还有那腰,有没有一尺五?】
【嚯,奉茶时那屁股翘得!那腿!】
【真是人间尤物啊!】
高瑨嘴里的茶一喷而出,喷在那尤物的脚面上。
第11章
高瑨这边一点动静,整个明泽宫都震动了。
奉茶宫婢们吓得尽数跪下,瑟瑟发抖,万公公赶忙过来请罪,谢郬也不得不放下手里的茶杯,来到高瑨身旁关心他。
“陛下没事吧?”谢郬温柔询问。
【又整什么幺蛾子!】
【不会真嘴漏了吧?】
高瑨怒目瞥了她一眼,用帕子掖了掖嘴角,淡淡说了句:
“茶太烫了。”
淡淡一句,却让万公公吓得跪地请罪:
“陛下恕罪。奴才这便将这毛手毛脚的东西打发了。”
宫里所谓的打发一般就是直接送掖庭,去了哪里可有的罪受。
奉茶宫婢闻言脸色当场就吓白了,慌忙磕头求饶:
“陛下息怒,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求陛下开恩。”
她是太后那边费了很大的心思送进明泽宫的。
因姿容出色,才被到皇帝面前奉茶,太后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她用自身美色吸引陛下,即便做不了妃嫔,当个婕妤美人也比她在宫里伺候人强。
可她到明泽宫伺候大半年了,每天都能见到陛下两三回,陛下别说被她美色所惑了,连正眼都没看她几眼,回回都是让人把茶放龙案上。
也就今天陛下与往常略微不同,叫她把茶递到手上,她还以为机会终于要来了,谁知竟是这结果,因为一杯茶被打发去掖庭,还不如当初老老实实当个宫女呢。
高瑨见人跪了一地,正要让他们起来,谢郬就一副怕他真的要发落人的样子赶忙阻止:
“陛下,茶水本就是要趁热喝的,她斟的茶臣妾喝着挺不错的。”
【狗皇帝作什么妖!】
【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漂亮小姐姐做错什么了?】
谢郬的维护让高瑨很不爽,眉峰微蹙,质问谢郬:
“贵妃是觉得朕冤枉她了?”
【冤没冤枉,你心里没数吗?】
这么想,表面却不能这么说,谢郬耐着性子微笑以对:
“陛下,一杯茶而已。”
【为了一杯茶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有意思吗?】
【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每天提心吊胆在你身边伺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有包容心的刻薄鬼。】
谢郬的双标把高瑨的怒火拔高了一个层面,现在已经不是一杯茶的问题了,现在是尊不尊重的问题。
“朕若偏要罚她呢?”高瑨赌气问。
【呸!禽兽!】
谢郬在心里狠狠骂了他一句后,忽的跪地:
“若陛下非要罚,那就把她罚到臣妾的凝辉宫去吧。”
【漂亮小姐姐放在眼前不香吗?】
【每天看看她,眼睛都能洗干净点。】
【你不要,我要!】
高瑨盯着谢郬看了好一会儿,想起先前她对这宫婢的评价,关注的都是胸腰臀这些敏感部位,又想起昨夜那本差点让他自戳双目的书,狐妖王xxxx的大xx……
这女人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若真把人给她送去,她弄出点什么动静,高瑨是嫌自己头上不够绿吗?
这个想法让高瑨醍醐灌顶,一拍龙案:
“做你的春秋大梦!这辈子都别想!”
抗拒的声音之大,差点掀了明泽宫的屋顶。
**
后来,谢郬没能把漂亮小姐姐要到手,不过到底还是让高瑨歇了把人打发去掖庭的心思,只是小惩大诫,打了十个手板子后,安排到尚衣局下面的针线局做针线去了。
这件事被人告诉太后的时候,太后正在喝潘馨月亲手熬的莲子燕窝羹。
前两天被皇帝给气到了,愣是调养了两日太后才觉得气顺了一点。
看着自家侄女这端庄贤惠的模样,想起她前两日在明泽宫受的苦,太后心疼的拉住潘馨月的手说:
“沉住气,有哀家和潘家在,那中宫之位定是你的。”
潘馨月依偎在太后肩上,幽幽一叹:
“有谢贵妃在,只怕陛下都不愿多看月儿一眼。”
太后冷哼:
“哼,谢苒除了有谢家撑腰,论人品相貌才情哪点比得上你?放心吧,陛下是男人,男人天生就会偷腥,我已在他身边安排了人,只等他上钩。”
潘馨月不解:“太后安排了女人给陛下?”
太后点头:“绝色美人。”
潘馨月大惊:“可是,太后不是说要为我……”
太后摇头,见她这都不懂,解说道:“只有分了谢苒的宠,你才有机会。”
“你总不会要求皇帝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吧?将来多个绝色美人帮你固宠,旁人求都求不来。”
潘馨月还在努力说服自己的时候,禀报的宫人来了。
绝色美人……栽了。
太后震怒:“你说什么?打发去了针线局?”
针线局是尚衣司下面的,尚衣局的宫婢还有可能为陛下裁衣送衣,针线局的宫婢这辈子可就是埋头做针线的命了,别说见皇帝,二十五岁宫女统一出宫之前,可能连尚衣司都走不出去。